但陈谦想:既然驸马不问,我就不多嘴了,大将军应该会自己说吧?
时怀今坐在桌前,驸马府的早膳很丰盛,单单菜式便有十道之多。可偌大的桌上冷冷清清只有他一人,先不说他根本吃不下,也没有胃口吃。新婚头一天,一个人吃早膳,这和时怀今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将近午时的时候俞千龄才从外面回来,一进门便问:“驸马呢?醒了吗?”
管家回她话:“巳时醒的,现下在后花园的凉亭之中看书呢。”
俞千龄听了啧了一声,她驸马真是文雅,一早起来便看书,他们老俞家总算是有个读书人了。
俞千龄风风火火跑去了后花园,便见时怀今穿着鲜亮的红衣坐在凉亭之中,阳光透过枝桠的缝隙笼罩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发着光,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
一回家便又如花美眷,俞千龄心情畅快极了,唤他:“怀今。”
时怀今闻声抬起头,见她大步走来,起身迎过去:“殿下回来了,用过午膳了吗?”
俞千龄听了脚步一顿,舔了舔唇,有些心虚道:“用……用过了,你呢?”
她舔唇的动作,将时怀今的目光引了过去,便见她唇瓣微肿,有些发红。时怀今握着书的手不禁一紧,心中更是一坠,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角楼那次他回去,看镜中的自己,唇也是这般的。
时怀今低垂下眉眼,将手中的书合上:“早膳用的晚,并不饿。”
俞千龄想他巳时才起,现下一定是真不饿,便兴致勃勃道:“那咱们出府去吧,京郊有个马场,我带你去看赛马。”她都想好了,新婚休沐三日,她可以带时怀今到处去赏玩,他不是说哪都没去过吗?她便带他到处去看看。
可时怀今听了,并没有俞千龄预想之中的喜悦,他走回亭中,将书放在桌上才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便不和殿下去了。”
俞千龄一听他身体不舒服,立马吩咐人去请太医过来,坐过去道:“怎么好好的不舒服了?”她昨晚明明什么也没干啊?
时怀今对她笑笑,神色轻松道:“没什么大事,一点小毛病而已,殿下不用顾及我,回来可以与我讲讲赛马场上的趣事,便当做我也去过了。”
俞千龄叹了口,她驸马真可怜,连赛马都不能亲眼去看,还要听她转述。
“那好吧,我自己前去,回来给你讲。”说罢她站起身,“我先去沐浴一下,出了一身的汗。”
俞千龄一走,时怀今脸上的笑意便敛了起来,身上是真的不舒服了起来。
俞千龄走到半截,突地又回头对陈谦喊道:“陈谦,过来,有事吩咐你。”
陈谦闻声立刻跑了过去:“大将军。”
俞千龄回头看了眼亭中的时怀今,问他道:“驸马一早起来便不舒服吗?”
陈谦回忆了一下,如实道:“脸色是不太好,早上宫女进去服侍他,他就把人赶了出去,好一会儿才从屋里出来,早膳的时候也没吃多少,吃完了便在府中散步,然后一直在亭中看书,殿下您回来,属下才见驸马有了几分笑模样。”
俞千龄抬手就给他脑袋一下,骂道:“你是不是蠢?早看出来驸马不舒服,怎么不立刻叫太医过来诊治?想病死本将军的驸马吗!”
陈谦低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属下失职,请大将军责罚。”
俞千龄又踹他一脚:“罚你有个蛋用!以后要把本将军的驸马,当做是你媳妇,时时刻刻关心备至!懂不懂?”
陈谦一脸茫然:“属下还未娶妻呢……”
俞千龄要被他气死了:“比喻!比喻你懂不懂?没学问的东西!念书的时候就顾着梦周公了吧?”
陈谦低着头默默挨训。
俞千龄又骂了他几句,才摆摆手道:“滚吧!驸马若是再有半点闪失,我就把你脑袋揪下来扔粪堆里!”
陈谦应了一声,为表示自己还是会关心人的,问她道:“大将军,您的嘴怎么肿了?莫不是病了?”
俞千龄啐他一口:“病你娘个腚儿!我这是吃红油炖鸡吃的!”
她回来路上肚子饿了,瞧见街角有一家卖红油炖鸡的排队,便也停下来排队买了一份,想着回来和时怀今一起吃。但是走到半路上,她想起来时怀今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自己吃,便半路上一个人把整只鸡都啃了。这鸡是炖的真入味,辣的她都想喷火!偏偏手边又没有水喝,可以说是边哭边吃了,吃完了一身汗,舌头都没知觉了,嘴能不肿吗?想起来都是泪。
陈谦见她面色不好,赶紧灰溜溜的跑了,等俞千龄想再给他一脚出气的时候,找不到人了:哼,溜得够快。
俞千龄洗完澡又去看了时怀今一眼,见他人在塌上躺着闭目养神,便也没打扰他,径自离去了。其实她也不想自己去,但是答应了自己男人看完了回来给他讲,身负如此重任,不想去也要去了。她这么好的媳妇,哪里找?嗯?哪里找!
时怀今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心中如这偌大的屋子一般,是填不满的空荡。新婚头一日,便这般分开来过,新娘还一早去私会了旁人,怕是这世间再没比他更荒唐的亲事了吧?
其实他也早明白,这桩婚事本就无关情爱,俞千龄也不过是看中了他的“懂事”,才定下这门婚事,现在他也没资格管她。而他现下是病着还是好着,她也没道理为了他就留下来,他都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俞千龄:他明白个蛋!口是心非的玩意!老子当初是怎么看出来他脑子聪明的?就这智商还能不能当我们老俞家的智商担当了?嗯?作者你给我滚过来!
7哥:老大,看脸!你好好看看驸马的脸!是不是撒气了?
俞千龄:你娘个……好吧,我再辛苦一下,哄哄他……
啧,就这直男癌,估计可以放弃治疗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俞千龄在二楼是提前定了雅间的,怕时怀今身子弱,在外面的看场里会吵到他,或是挤到他。现在时怀今也没和她来,她也不想一个人在雅间里干坐着,便混到人群里一同看赛马。反正她现下是男装,也不怕人注意到。
刚找了个位置站下,有人便站到了她身旁:“七爷。”
俞千龄闻声转过头来,便瞧见了向泽那张祸害脸,心中一阵烦闷,怎么哪都能遇见这个讨债鬼?
“你也来看赛马?”
向泽点点头,打量她四周一番,没看到那位新上任的驸马有些意外,道:“七爷,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您昨日是大婚吧?”
俞千龄懒得理他,敷衍的应了一声:“嗯。”
向泽奇怪了,有些不确定的问她:“一个人?”
俞千龄翻了个白眼:“你瞎啊?”
看来真是一个人了,莫不是刚新婚,夫妻之间就不和了吧?向泽八卦地向她凑了凑,小声道:“七爷新婚第一日便自己来看赛马,驸马呢?”
俞千龄听了拧起眉头:赛马都要开始了,这个糟心玩意怎么还不走?话还那么多!
“病了,来不了。”
向泽打量她一眼,将信将疑道:“新婚头一日,驸马病了,七爷便自己来看赛马?我看七爷对这驸马,并不怎么满意啊……”
这话俞千龄不爱听了,瞪他道:“屁!我对他满意着了,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不满意,她能站在这?他懂什么!
既然如此可就说不通了,向泽想了想又道:“既然满意,驸马病了,七爷为何不在府中陪着驸马,独自到这里来看赛马呢?”
俞千龄振振有词道:“这就是你不知道了,他要我看过以后给他转述,我这才来的。”想她俞千龄驰骋疆场那么多年,就没这么听话过!驸马这面子大不大?受不受宠?
向泽听了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好的打量了俞千龄一眼:她真是女人?如假包换的女人?怎么能糙到这种地步!
“七爷,这赛马一生只有一次吗?”
人不走,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俞千龄横眉竖眼道:“你这不是屁话吗?赛马一个月两次,你不知道还来看啊?”
“我自然知道。”向泽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既然不是一生只有一次,为何七爷不能等驸马病好以后,带着驸马一同前来,偏偏他病中,你独留他一人在府里养病,自己到这里来看赛马,再回去转述给他,难道转述的更好看?”
本来满心不耐烦的俞千龄一听,愣了。她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她为什么不能等时怀今病好以后一起来呢?咦,她怎么没想到呢?
就算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俞千龄也是不会承认的,蹙眉道:“你懂什么?下一次就不是这一次了,你能不能闭嘴?唠唠叨叨跟个长舌妇似的!聒噪!”说完她往旁边挪了挪,一副看赛马看的多认真的模样。
向泽没再说话,心里数着数,看她能忍多久。
向泽数到一百零三的时候,俞千龄便忍不住了,自顾自道:“今日的马都不怎么样,太没劲了,回去了,不看了。”话音落下,人就跑了,好似背后有贼追着。
向泽目送她离开,扶着栏杆大笑不止。他算是明白,为何夏国那位一心一意那么多年,却仍旧得不了她的心了,这丫是心大漏风吧!
过几日那位便要入京兴师问罪了,想一想便觉得是一出好戏!
*
三日之后,是入宫归宁的日子。
俞千龄一早起来练了通剑,才去正院找时怀今,见陈谦一个人守在门前,问他道:“驸马醒了吗?”
陈谦点点头:“早就醒了,去了趟厨房刚回来,在里面沐浴呢。”
“起这么早啊,看来是好些了。”俞千龄念叨一句,转身走出了正院,去了不远的别院洗澡。
她现下和时怀今分开睡了,这两天一直住别院。
时怀今莫名其妙便不舒服了,俞千龄一直在反思缘由。后来她想起自己一早起来看到时怀今被她挤到了床边,身上就搭着一角被子的可怜样,反应了过来。他纯粹是被她夜里挤得没睡好,又没被子盖,才会不舒服的,没冻得病重都算他运气好!
于是第二晚俞千龄就搬去了别院住。她驸马是个玻璃人,她虽不会照顾人,却也知道迁就人,搬出去让她驸马好好养身子。虽说新婚燕尔便分开,着实令人心酸,可他病不好,她还不得一直素着?为了更长远的幸福,她只能牺牲眼前片刻的欢愉。
俞千龄洗好了以后又去正院等时怀今,等了一会儿时怀今才洗好出来,长发披散,双手笼在袖中,飘然若仙的姿态足足的。
这男人,一天到晚在她眼前勾引她,她还不能吃!糟不糟心?所以她这几日都不想过来多看他。
时怀今见她等在院里有些意外,快步过去道:“殿下回来了,归宁的事宜我已经打理好了,用过早膳便可入宫。”
这几天,时怀今除了用膳的时候基本见不到俞千龄,她新婚第二夜就搬去别院,白日也不怎么过来,说是夫妻之间冷若冰霜也不足为过。现下这般主动过来,岂不让人受宠若惊?
进宫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俞千龄想不通,道:“嗯,劳你费心了,去用早膳吧。”每日练完武,她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又等了时怀今一会儿,早就迫不及待了,便大步流星往前厅走,也不等时怀今跟上。
时怀今在后面跟着她,心里反反复复回忆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那日,俞千龄提前从马场回来,见他还在亭中看书,便让他立刻回房去。他老实回房了,她就让他放下书上床休息,而后又催促太医煎了一碗药给他喝。他喝完药,她便坐在一旁看着他,也不说话。时怀今觉得气氛太过冷凝,便和她闲聊了几句,谁知她突然不耐烦道:“不舒服话还那么多,好好休息吧!”
然后,时怀今就不敢再说话了,却也想不出自己说错了什么,他不过是说了些不相干的市井小事,怎会触怒她呢?
饭桌上,两人安安静静的吃饭。俞千龄抬头瞄了眼正喝汤的时怀今:他身体不适的时候不还有力气说话吗?怎的现下好些了反倒没话了?真是奇怪。
饭后,两人同乘马车入宫。
俞千龄坐到他旁边:“现下你我已经成婚,此番入宫,便可名正言顺的封赏你,我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便先和我爹提过一嘴,我爹对你也很赏识,只是这一上来不会给你太高的官职,但总好过封个闲差无所事事。若是一会儿你对封赏有何意义,私下里和我说,我再替你另做打算。”她爹那个人好面,封赏的不好也不能当面说,得私下里渗透。
俞千龄说的都是字面上的意思,时怀今却不这么听了。他上赶着当驸马,俞千龄觉得他急功近利也是正常,想来也是因为这个缘由,她对他虽好,却不亲近吧?
他极尽谦恭道:“我本无用之人,能得殿下赏识已是万幸,不敢奢求太多,劳殿下费心。”
俞千龄听了皱皱眉头。她的人,谁敢说无用?那可是变相说她眼光不好!
“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履行承诺。再者说,你已是我的驸马,这俞国上上下下谁敢小瞧你,我便削他脑袋!你以后挺起胸膛来,万不能让人看扁了去,丢我的脸,明白?”
时怀今点头称是。
俞千龄觉得他不够有底气,还想再训他几句,但转念想想他是自己的房中人,便耐着性子道:“以后入了朝中,谁暗地里给你脸色看,你就告诉我,可不能一声不吭的受人欺负,知道吗?”
有老子给你撑腰,以后就大胆的去吧!
时怀今可没领会道俞千龄的好意。他怎么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哪有受了欺负和媳妇告状的道理?再者说他也不是那般没囊气的人,初入官场,没有一帆风顺的,都有受磨砺的时候,更何况他还是靠着婚事上位的呢?
他会让俞千龄知道,她并没有选错人,他与她身边那些以色令人的男子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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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说是归宁宴,不如说是俞氏一族的聚会更为妥帖。俞氏百年前也是皇族,且族系庞大,分散到了各个地方,都颇有建树,如今俞霸天能夺得皇权,与族人的鼎力相助脱不开干系。
大婚当日时怀今零星见了几个,知道俞氏族人不少,今日需要准备的回门礼,和小辈的见面礼自然也不能少。
相对的,收到的回礼也多。俞家人都务实,送给新郎官的见面礼,不是虎鞭就是鹿茸这种壮阳补肾的东西,盯着时怀今那相比俞家人要单薄一些的小身板神色暧昧。
一圈下来时怀今无视那些眼神,感觉自己脸皮都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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