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从躺椅的扶手上懒洋洋地坐下,抬起潋滟秋水般,似能勾魂摄魄般的美眸,顺着薄祁云的目光看向远处。
她抚着落在胸前的长发,婉转娇媚的声音慵懒的响起:“殿下又找属下所谓何事?”
薄祁云看向她:“舒统领这是见不得人?”
提起这个,舒遥就觉得来气,她抬起柔若无骨般的纤纤玉手覆在脸上,轻哼了声:“还不得怪那裴永骁,竟是伤了老娘的脸。”
对于她的怪脾气,薄祁云也见怪不怪,只道:“帮我再抢一次孩子。”
舒遥转眸看着他:“这一次总不可能是为了杀。”
薄祁云:“不杀,小心点,别伤到他。”
“看来那真是殿下的儿子了。”舒遥轻笑了起来,“殿下吩咐的事,属下自当办妥。”
她没多做逗留,站起身,便施用轻功离去。
随着舒遥离开后不久,柳亦走了过来,他拱手禀报:“据派出之人的调查结果,最近凌山王也得知阿芜姑娘还活着,确实派了人追杀她。”
薄祁云闻言冷笑了下,看来阿芜不仅觉得当年逼她落崖的人是他,还觉得追杀她的人是他。
好一个凌山王。
默了会,他道:“此事先别管,待我回北顺处理。”
柳亦:“是。”
时间总是在转瞬即逝着,一日复一日,很快便到了八月初八。这日是裴延的生辰,他满十九岁的日子。
当下杜青宁正坐在裴延怀里做香囊的最后一步,吊穗与挂绳。
自七夕之后,她就开始给他做香囊,因为她的手艺不好,却想做得好,所以速度慢,直到今日,才险险地要完成。而这香囊,就是她给他做的生辰礼。
裴延搂着她的腰,低头看着认认真真地她,觉得非常享受。
她怀着对他的心意,为他做事,是最好看的。
正是裴延不由对着她粉嫩的侧脸亲一口时,蔚宗意正朝这边走来,他看到这一幕,啧啧出声:“还真是神仙眷侣。”
杜青宁脸皮厚了,被看到被裴延亲脸的一幕,她不觉得有什么,只从裴延怀里起身,继续做着手中的事。
裴延抬眸看了蔚宗意一眼,仿若是在说,不请自来的人很碍眼。
蔚宗意见了,哼道:“怎么?你哪年的生辰,不是我与皇上为你过?今年倒是嫌弃上了。”
话语间,他从身上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喏,送你的。”
裴延不在乎,只仍旧看着杜青宁手里的香囊。
“完工啦!”杜青宁开心的提着自己的香囊,展在裴延面前,问道,“喜不喜欢?”白色的,很搭他的衣服。
裴延笑道:“给我带上。”
“好。”杜青宁乖乖低头给他将香囊别上。
蔚宗意见到这一幕,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了,嚷嚷道:“你们注意些,我未婚。”他看着自己给裴延的,那被不闻不问的礼,真心为自己觉得可怜。
“若是觉得受不住,议门亲事便是。”是蔚元钧的声音,他正与杜青雨肩并肩的走过来,在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时,他继续笑道,“良王世子,才貌双全,还怕没人要不成?”
见到杜青雨,杜青宁下意识心觉高兴,可在下一瞬,她就想起自己胡乱猜测的那些事,觉得挺不自在的。
蔚元钧扶着杜青雨坐下后,自己才依着她坐下。
瞧起来,他们二人的感情这是更好了。
蔚宗意瞧着眼前的两对,哼了声,为自己倒了杯温茶一口喝下。
这时杜青雨对裴延与杜青宁道:“皇上特地留了肚子来这里吃生辰宴,你们可是能吩咐厨房早些做膳?”
“好。”杜青宁立刻便吩咐了人去通知厨房,之后对杜青雨道,“三姐,我们去庄内逛逛?”
杜青雨笑了下,道:“我想去看看安安。”
“好,那我们去看安安。”杜青宁起身过去拉起杜青雨就朝西头走去,行走间,她不忘回头朝裴延挥了下手。
裴延看着她,勉强放过她。
她们去到西头偏房时,孩子正在熟睡,杜青雨只能觉得可惜地与杜青宁一道坐在摇篮旁看着他的睡颜。很明显,杜青雨是真的极为喜欢孩子。
杜青宁问道:“三姐的肚子还没动静吗?”
“还没有。”杜青雨眸中划过黯淡之色,有太后在,她没法怀。后来她也问杜青宁,“阿宁这是也没动静?”
杜青宁也怪失落,摇头道:“没有。”她想,肯定是裴延做手脚了。
她看着杜青雨,想起宫里发生的事,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会伤了她们姐妹的感情。可她也怕,若是她猜准了,将来事情败露的一天,三姐的下场……
注意到她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杜青雨问她:“阿宁怎么了?何故欲言又止?”
“我……”杜青宁犹豫了会,道,“听说宫里又有两位妃嫔出事。”
杜青雨闻言抿了下嘴,垂眸仍看着安安。
杜青宁注意着其反应。
一会儿后,杜青雨才出声反问:“阿宁是怀疑会与我有关么?”她们终究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自然也是极了解彼此的。
杜青宁能看出杜青雨的异样,杜青雨亦能看出她当下的异样。
杜青宁心里咯噔了下。
但这时杜青雨突然笑了,她握住杜青宁的手,抚摸着对方的脸,柔声道:“阿宁与我根本无需顾忌太多。”
所以有没有关呢?
杜青宁想问,但杜青雨突然道:“别提这个了吧!”她终究是什么都不愿意与杜青宁去细说,不想对方去知道什么。
因为知情便是一种错。
第110章
裴延他们几个素来都觉得杜家姐妹俩待在一起定然是很开心,想不到当下姐妹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压抑。这时裴延与蔚元钧正在下棋,蔚宗意在旁边悠哉悠哉地吃着点心看着。
眼见裴延又没悬念地赢了一盘棋,蔚元钧抬眸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阿延对亲王的位置可有兴趣?”
裴延:“没有。”
蔚宗意闻言打趣道:“莫不是你想用亲王的位置诱阿延为你效命?得了吧,能诱他的,只有他的妻子。用亲王的位置去诱,倒不如直接捏住弟妹……”
蔚宗意的话未说完,就接收到裴延那凉淡的目光,登时便识趣的啥也不说了。
也确实让蔚宗意给说中,但多年来都不想放弃的蔚元钧仍是道:“阿延考虑考虑,如何?名利虽可能为虚,却是绝大多数人所求,就当是为了你与弟妹将来的孩子。”
裴延挑眉:“我可没说过我想要孩子。”
蔚元钧诧异:“你不想要孩子?”
裴延:“不想。”他可不会生个孩子与他抢阿宁。
蔚宗意也是觉得惊讶极了,便道:“你真是个奇人,好好的,哪有人会抗拒要孩子的。”就算有人会无所谓,却也不至于特地不要。
裴延未再语,反正他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勉强他。
很快便到了用膳时,杜青宁与杜青雨一道走了过来,从脸上瞧,都无异色。尤其是杜青雨,仍旧神色柔和,抬眸对蔚元钧笑了笑。
蔚元钧过去牵起她的手,坐在自己身旁。
裴延没有去牵杜青宁,她自己去到他身旁坐下的。他低头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吩咐下去:“上菜。”
因序月水渊的格局问题,并没有什么正厅,他们坐哪里用膳吃生辰宴都一样,便就近直接在这亭下吃了。
用膳时,蔚宗意先是看了看裴延给杜青宁夹菜的一幕,再又看了看蔚元钧与杜青雨相互夹菜的一幕,啧啧出声:“没出息,都没出息……”
蔚元钧闻言笑道:“好,就你有出息。”
一时间,杜青宁与杜青雨同时笑了起来。
笑罢后,杜青宁抬眸看了看杜青雨,便又垂下眼帘。最终三姐还是什么都没与她说,所以她也不知自己有没有猜对,但心中的怀疑也越发得重了。
直到几人一起闲聊许久,其他人都告辞后,她才放开叹了口气。
裴延巴不得其他人早走,他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低头惩罚性的咬了她一口,问道:“在想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杜青宁便埋入他怀中,一时仍未语。
裴延不喜欢这种感觉,便握住她的肩头,推开她,眸中明显透着不悦,再问了遍:“在想什么?”
杜青宁看着他的眼睛,想着他的强大,以及他与皇上的关系。
眼见着他眸中的色彩越来越黑沉,她终是道出:“如果三姐出了什么事,令皇上都容不下她,你可是有办法保住她?”
末了,她赶紧又加了句:“我只是假设,因为我害怕三姐在后宫待久了,会被吞噬良知。最近后宫的妃嫔接二连三出事,我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裴延:“所以你是因为太过关心你三姐,才魂不守舍这么大半天?”他是与她日夜厮守的人,更是最在乎她所有言行与想法的人,他自然能轻易意识到与她有关的任何事。
感受到他握住自己肩头的力气加重,杜青宁下意识有些慌神。
她终究是怕他的,便不得不没再说此事,只抬头亲住他的嘴,用行动哄着他。她想,以后再慢慢探他的话,图个安心。
裴延抗拒不了她的主动,便搂紧她的腰,吮住她的唇。
后来他干脆抱着她进了房,按在墙上,进行着他最喜欢对她做的事,听着从她嘴里吐出的最美妙的声音。
当他心满意足时,天色已黑,二人已躺在床上。
脸蛋湿润绯红的杜青宁趴在他怀里,看着落地灯里那明明灭灭的烛光,缓过来气后,便出声道:“明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
“嗯!”裴延轻应了声,大掌轻抚着她虽凌乱,却仍旧尤其柔顺的长发。
她抬眸看着一脸餍足,俊脸透出了些红润到妖异之色的他,道:“我们明日过去?”
裴延:“不想去。”
她软绵绵的推了推他:“去吧!别老做得太难看,老夫人脸上难看不说,我们脸上也难看。”她本也是个活得很随性的人,可与裴延一比,她简直太乖,他实在是太过肆意了。
不过她的意识中,确实也有些私心,因为她想出去玩。
裴延又怎不知她的心思,他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依了你便是。”他也挺高兴,对她来说,他们便是一个整体。
杜青宁闻言立刻笑了起来,她想了下,便干脆翻身跨在他身上。
意识到她的行为,他笑问:“怎么?没得到满足?”
其实她很累,累得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想动弹半分,但她想讨好他。只有让他痛快了,高兴了,他这个人便会变得更好哄。她道了声:“我服侍你。”言罢便照着他对她的方式来对待他。
次日。
迟迟醒来的杜青宁看着窗外的天色,她打了个哈欠,突然有些后悔昨晚主动的放纵,才令她现在仍是有爬不起来的感觉。她努力收住浑身的懒劲,还是软绵绵地抬起手,任裴延给她穿衣服。
裴延一边给她穿衣,一边故意打趣道:“谁让你昨晚不知节制的?”
杜青宁闻言愣了下,回过来味后便不由好笑地打了下他的肩头。这厮说的话,便是她时常爱对他说的话。
给她穿好了衣裳,裴延便抱住她坐在床边,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若是太累,我们就不去了。”
她摇头:“要去。”
他亲了她一口:“依你。”他喜欢这种与她相亲相爱的生活,感觉很满足,满足到有些小事依依她也无妨,哪怕仍旧吃醋。
二人一道洗漱梳妆罢,便上了去武平王府的马车。
虽说武平王府里如今没什么人,但裴老夫人的身份摆在那,过寿辰时,自然会有不少沾亲带故,亦或是带着攀心的人去祝寿。裴延与杜青宁到时,便可见王府的人有许多,也尤其热闹。
当下裴老夫人与一群年龄不一的夫人太太正在正厅里头闲聊,听到易管家过来说裴延与杜青宁过来了,她便松了口气。
其实她还真担心这小子不过来,让她没脸。
若是以前,倒也罢,可如今这小子已是出了名的才貌双绝之人,绕是已婚,也仍是让不少人惦记着。闲聊间,都免不得与她聊到他,自然一阵好夸,甚至想再瞧瞧他的风姿。
听到说裴二公子来了,正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外看去。当见到那风华无双,俊美绝伦的年轻男子与其美妻的踏入,无不面露惊艳之色,又一阵夸赞。除了说他们郎才女貌之外,多数时候,还是在夸裴延,因为正厅里都是些妇道人家与其府上的姑娘。
裴延拉着杜青宁,只一道唤了声:“祖母。”
裴老夫人知道这小子不会将自己的寿辰放在眼里,便也没多问什么,只神色还算柔和的颔首:“来了就好。”
她本是想将杜青宁唤到自己身旁坐下聊聊,又担心这小子当着众人的面不放人,做出丢人的事,便只继续道:“好了,我们都去看看戏。”
随着裴老夫人被陶嬷嬷扶起身后,都便一道拥簇着她踏出正厅。
不想抬眸,他们便见到一身玄色衣裳,身姿如松的男子踏来。定眼一看,发现竟是许久未见的裴律。他身后跟着的人,是阿柒。
裴老夫人的身子颤了下,下意识喊了声:“律儿。”足见她是极想他的,当初她始终都不愿这孩子离去,可是拦不住。如今意外见到他,哪能不惊喜。尤其是看到他虽仍旧英武不凡,却明显消瘦沧桑了不少的模样,更是极为心疼。
走近后,裴律喊了声:“祖母。”
这时阿柒将他给裴老夫人准备的寿礼,递到了她身旁的陶嬷嬷手里。
裴老夫人不在意什么寿礼,只在乎她这一手带大的长孙。她过来就拉住他的手,问道:“律儿怎么回来了?”
裴律:“为祖母祝寿。”
乍一见到裴律,杜青宁也是觉得惊讶的。看着这才大半年不见,瞧着似乎因为经历了更多的磨砺,而变得更加内敛深沉,不苟言笑的他,她一时心有感慨。
他似乎变了不少,由里到外的感觉都变了,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那只仍旧不能动弹的右手。
这时,裴延握着杜青宁的手陡然使力,疼得她立刻冷嘶出声,侧眸不悦得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道:“你干嘛呢?”
他贴近她的耳朵,声音极冷:“我吃醋了。”
正是在接受裴老夫人寒暄的裴律,自然能听到夫妻俩打情骂俏似的对话。他神色未变,只任裴老夫人拉着他一道去看戏,听着祖母仿若说不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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