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语。
他突然干脆一把抱起她赤.条条的身子搁在腿上紧搂住,寒凉让她下意识往他温暖的怀里钻了钻,她轻嘤了声:“冷……”
她这动作取.悦了他些,他伸手拿起椸架上的衣服,一边不顾她的抢夺,直接低头给她穿,一边道:“我确实很坏,坏到了骨子里。可我确实很喜欢你,更喜欢到了骨子里,我从小便喜欢你,念念不忘,我能伤害我自己,也不会舍得伤害你。”
杜青宁放弃了抢衣服,低头任他细心给自己穿上,垂眸间也不知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直到衣服穿好,他搂住她蹭了蹭她的耳根,大概是因为给她穿衣穿出了欲.火,他的呼吸尤其的烫人,甚至烫红了她耳根的肌肤。
他咬了咬她的耳朵,继续低声道:“所以你到底怕我什么?”
杜青宁仍是没有说话。
他干脆抬起她的下巴亲她,啄她:“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你必须接受我的所有,我不可能允许你不喜欢我,不可能允许你有别的心思,你该明白这点。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一切的一切,都愿意给你。”
杜青宁眸色微动。
他喜欢她,很喜欢她。
她也只有这个筹码可以用了。
她便终于抬眸看他:“把庄映儿的腿治好,把裴律的胳膊治好,我不是关心他们,这是最起码的人性。”
但他却果断拒绝:“不治。”
“为什么?”她感觉很失望。
裴延抚摸着她的眼睛,道:“做人不可以太仁慈,他们都是祸害。庄映儿对我有心思,最后一定会害你。裴律对你有心思,他也活该付出代价。”
杜青宁看着他,仿若是在重新认识他。
如今的他,还真是已经完完全全不隐藏自己了,她才知道他的内心是如此不可理喻的,还能说出这种歪理。
她道:“如果我非要你治他们呢?”
裴延没与她继续谈别人,抱着她起身去到桌边,伺候了不甘不愿的她洗漱后,就喂她吃饭。
她别过头,仍是道:“我要你治他们。”犹记得成亲前他还是会听话的,成亲后却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裴延:“一定要提别人?”
听到他声音中的危险之意,她犹豫了下,终是只能暂时作罢,她怕逼急了他,他反而更是做出些可怕的事。
他又道:“吃饭。”
她夺过他手里的白饭与筷子:“我自己吃。”
裴延静静地看着乖乖吃饭的她,过了会后,他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道:“我一直在你说喜欢我,不要让我等太久,嗯?”
她握着筷子的手只微顿,便又继续吃着他做的饭菜。
这时沈星站在了门口,他轻敲了下门,向屋里的裴延道:“公子,姑娘已经苏醒。”
杜青宁闻言立刻转眸看向门外的沈星。
裴延倒是不觉得惊讶,只对她道:“好好吃,吃饱我带你去序月水渊。”
她乖乖继续吃。
她吃的很快,不多时便让人过来收拾了碗筷后,她道:“我想先洗个澡。”
裴延闻了下她身上自己留下的气息,叹息了声,还是应下了:“好,我们一起。”言罢他便吩咐了人去准备水。
说起来他是喜欢她的,可事实上,他极少有事情是依她的,他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强势。她不想跟他一起洗澡,可他却偏偏要一起,赶不走。若非他也知道昨晚他太狠了,怕是在浴桶里,他仍是要来一回。
以一种让她非常烦心的方式洗好澡后,他们终于一道出门了。
到序月水渊时,已是快入夜时。沈星迎过来道:“姑娘人仍在密室里,虽是醒的,可却始终不说话。”
裴延未语,只牵着杜青宁下了密室。
进入密室房间,杜青宁第一眼便注意到坐在床上的裴迎华。
裴迎华的双手仍然是轻轻交叠在身前,正轻倚着床头,密长的眼帘微垂,一动不动,只可以看到她如玉无暇的脸庞,仍看不到她的眼底。
她很美,美得倾国倾城,可惜当下看来却仍旧是没有生气的,仿若是个琉璃娃娃。与之前昏迷不醒的区别就是在于,之前没睁眼,现在睁眼了,之前躺着,现在坐着。
杜青宁便问沈星:“她醒来一直在这样失神?”
沈星应道:“这只有神医知道,但自姑娘醒来后,神医就走了。”
裴延看了裴迎华一会,过去就执起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这时她才终于有了些反应,直接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但仍旧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不过只那触碰的一下,也足够裴延号出她确实是已正常,只要开几服药给她调理调理身子便好。
杜青宁看着这样子的裴迎华,便抽出被裴延牵住的手,坐在了床边,轻轻的唤了声:“迎华姐姐。”
裴迎华没有反应。
杜青宁想了下,便直接弯腰低下了头,由下往上去看对方的眼睛。当她看到对方那双精致至极,与裴延的眼睛颇像的美眸时,愣住。
她从惊艳中回神后,才发现对方竟是在看她。
她本以为,这只是因为她的目光与对方的目光恰巧碰到一起了,却未想当她坐直身子,对方也抬起了眼帘,仍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不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试着问道:“怎么了?”
得不到裴迎华的回应,她想了下,便起身将裴延拉到了对方面前,可对方目光仍旧只追随着她。
她便又坐回了床上,又问裴迎华:“姐姐为何一直看着我?”
裴迎华未语,再细细的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收回目光,又垂下了眼帘,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杜青宁心觉裴迎华大概是受得刺激太大,哪怕醒了,一时半会也没能缓过来当初将死前所经历。她便道:“无论以前姐姐发生了什么,都是过去的事。如今你有新的生活,我是你的弟妹。”
她指着一直站在床边仿若事不关己的裴延:“他是你弟弟,亲弟弟,同父同母。”话语间,她不由腹诽,可惜这弟弟脑子有病。
见裴迎华仍旧没反应,杜青宁便把从前到后,裴延告诉她的,关于裴迎华的所有的事情,以及裴迎华现在的家世,都与对方说了,奈何对方似乎对此半点兴趣都没有。
明显这也是性情凉薄的人,对自己的家人与身份竟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其实从裴迎华眉梢眼尾的丝丝锋利来看,也不难判断出她确实是个冷漠的人。
后来再想了想,杜青宁试探着又道:“就算你不在乎这些,那你可在乎腹中孩子?”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终于看到裴迎华的身子微顿,纤纤玉手缓缓移到了腹部,直到触到那微微的隆起,眼帘颤了颤。
杜青宁注意着其反应:“是不是没想到孩子还在?”
知道对方不会理她,她便将孩子如何也还在的事情与其说了。
后来裴延走过来拉起她,不悦道:“才来没多久,你可知你与她说了很多话?与我,怎没见你话这么多?”
杜青宁垂眸道:“今日你自己回去,我在这陪你姐。”
裴延:“你在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
这词用的实在是不对味,估计也只有他会这么想,这么用。
知道这事不可能有得商量,杜青宁便不说话了,只侧头看着那似乎陷入自己思绪中的裴迎华。
这时裴延对裴迎华道:“近来一直有北顺人在找你,在你有所表示前,我会继续帮你隐藏。”
言罢,他强制拉着不情愿的杜青宁就走。
第81章
当真是大事小事,无论什么事,裴延都会很专.制,不会去管她的想法。渐渐地,杜青宁索性也不再去抗拒什么,都由着他,只乖乖随着他回武平王府。
他们踏入武平王府,再一次被裴老夫人召唤。
杜青宁想到裴律的事情,猜着这一次裴老夫人的召唤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了,兴许昨日是因为庄映儿的事情。
当裴延牵着杜青宁踏入裴老夫人的屋里时,他们还未来得及唤一声祖母,裴老夫人当即便一拍桌子,怒道:“好你个裴延,你倒是有本事,只一个晚上的功夫,前后就废了映儿的腿,与你哥的胳膊。”
当下裴老夫人实在是气的不轻,裴律可是她素来视为骄傲,视为掌中宝的长孙,如今却被裴延废了右手,如何能不气?那张老脸是又沉又白,还打着颤。
杜青宁是第一次见到裴老夫人这怒火冲天的样子,心中滋味着实难以形容,也觉得可以理解。
裴延倒是不在意,似没有为自己辩驳的意思,只道:“祖母只管骂,骂完我们便去歇息。”
见他这死不悔改的模样,裴老夫人颤着手指指了指他,终也意识到这小子的品性是骂无用的,便深吸了口气,努力冷静道:“给你哥把胳膊治了,给映儿把腿也治了,动辄废人,你这到底像什么话?就算不为你自己,不为武平王府的名声,你也该为了阿宁改一改这毛病,你倒是不怕把她给吓到?”
裴延低头看着一直垂眸的杜青宁,默了会,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后,终于出声:“治也行,让裴律走。”
裴老夫人:“走?”
裴延:“出征也好,驻守边疆也好,让他走。”
“你……”裴老夫人压下翻涌不止的怒意,道,“他究竟是做了什么,要你如此容不得他?”
裴延凉凉一笑:“你该是去问问他,如何仍是在挂念我的妻子?做出企图夺弟妻的不义之举。”
裴老夫人闻言震惊:“什么?”
因裴老夫人早料到裴延不会乖乖听话,所以之前也派了人去唤裴永骁,当下裴永骁踏进来,刚好也将裴延的话收入耳底。
裴永骁站在裴延身旁朝裴老夫人行了个礼:“母亲。”
裴老夫人压下心中惊意,对裴永骁道:“你给你这小儿子说说,我老了,怕是要不了两天便会被他气死。”
裴永骁:“阿延不治?”
裴延:“让他走,我便治。”
裴永骁:“好。”
裴老夫人看着仿若只是谈一件寻常事的父子俩,听到裴永骁竟是轻易答应了裴延这个无理要求,便喝道:“胡闹!”
裴永骁当即便吩咐下去:“去问问世子,可是愿意走。”
于是便有人下去问了,留着一屋子的人,气氛尤其的不好。
裴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儿子、小孙子、小孙媳,只觉得头疼不已,包括想到正在屋里养伤的裴律,她也仍旧觉得头疼。
当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裴老夫人按了按脑门,道:“我不答应让律儿走,今日你们父子必须得商量个别的解决办法。”
裴延说裴律仍在惦记她的妻子,她是不愿相信的,可之前裴延与杜青宁大婚时,裴律的反应,她也没有忘,说他仍旧惦记杜青宁,那当真是由不得她不信,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愿让裴律受到如此重的惩罚,只为了一个让她素来厌恶至极的裴延。
杜青宁果然是不该进门。
思及此,裴老夫人的目光便落在了一直不说话的杜青宁身上,那双眼睛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杜青宁接收到裴老夫人的目光,便更是低下了头。
她听说过,若是女子与两兄弟都有瓜葛,最后嫁给了其中一人,仍是被另外一人纠缠,别人往往都会觉得这女子有错。
所以裴老夫人是怨上她了?
裴延注意到裴老夫人落在杜青宁身上的目光,立刻便将杜青宁往自己身后拉,声音越发的冷了:“莫不是祖母也能如此愚钝?觉得错在阿宁?”
裴老夫人憋下了心中这口气,冷道:“说起来,阿延又如何确定问题一定出在你哥身上?”她倒是希望问题出在杜青宁身上,让裴延收了在这丫头身上的心思也好。
裴延素来讨厌外人说杜青宁的什么不是,当下裴老夫人明显就是在说杜青宁不检点。
他未语,只看着眼前的裴老夫人,黑漆漆的眼中毫无温度。
在裴老夫人来看,裴延在面对她时,素来都是漫不经心的,绕是行事作风总是让人生气,也不曾像当下这般以如此仿若看死物般的目光看着她过,她当即便不由僵住了身子。
裴老夫人:“你……”她竟是也被吓的说不出话来,脑中不由想起庄映儿与裴律的下场。
莫不是因为他们做长辈的忽视的太彻底,这孩子竟真是长歪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为了掩饰内心的骇浪,她端了杯茶垂眸慢慢喝了起来,仿若压惊。
杜青宁将裴老夫人与裴延之间的微妙互动收入眼底,暗暗叹了口气,也更是觉得不好受。
是不是若裴老夫人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他会连对方的长辈身份都不顾?
一时间,屋里没有人再讲话,直到下面的人带来消息,说是裴律不走。
闻言,杜青宁暗觉惊讶。她记得昨晚他明明说过要走的,如何在废了胳膊之后又不走了?
不由的,她脑中浮现出裴律所说的话。
——跟我走,我再如何不好,也比一个疯子要好。
她下意识觉得不大妙。
她怕就怕他仍是执迷不悟,这以裴延的个性,最后怕是会不止废胳膊那么简单,会要人命的。
裴延淡淡道了声:“既如此,那便罢。我话撂在这,若他仍是不安分,就别怪我无情。”言罢,他便拉着因为听到他这极富深意的话,而心觉不安的杜青宁离去。
裴老夫人看着夫妻俩的背影握紧了手中茶杯,压抑了许久才对一直没有说话,仿若并不是多关心此事的裴永骁道:“作为一个父亲,莫不是连儿子都管不住?”她的声音很冷。
裴永骁道:“若真是律儿的错,他也该付出代价。”
裴老夫人闻言气笑了:“好一个大公无私的武平王。”当初若不是他非得保裴延与杜青宁的婚事,最后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如今出事了,却是不闻不问。
裴永骁未语。
裴老夫人如何也不愿裴律的胳膊就如此保不住,便将手中茶杯狠狠砸在茶几上,喝道:“若是不嫌我命长,你无论如何都得让你那好儿子把律儿的胳膊给治了。”
裴永骁抬手作揖:“我尽力,我先下去。”言罢他便也转身离去。
好好的一个武平王府,就因为一个杜青宁,生生落到今日这境地,裴老夫人再难忍受,握起茶杯就狠狠砸在了地上。
另一头,被裴延拉着走的杜青宁忍不住再次劝道:“你把裴律与庄映儿给治了吧,好不好?”
裴延低头看她:“我说过,他走,我便治,这已经是我的退步。”
杜青宁:“他不走,我们走便是,我们不是快要搬去序月水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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