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落轻笑了一声:“我凭什么拿我的幸福跟你赌?”
这下,换成杨智善笑:“我告诉你,薛白这两年在国外可没少做缺德事。你以为他是用什么手段让公司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得这么茁壮的?这里面可大有玄机呢,我一直在搜集这些证据。”
罗落的声音彻底变得冰冷:“所以呢?”
杨智善说:“所以啊,如果你要是不跟我赌,我就把这些公之于众,让他身败名裂。”
最终,罗落点头答应:“好,我可以答应你跟你打这个赌,但是首先你要答应我,你不能用现在要挟我的这个缘由去要挟薛白。”
杨智善再次笑出了声:“你放心吧,我会让你看到,他是因为感情才来到我的身边的。”
罗落说:“好,那这个赌什么时候开始实行?”
杨智善:“就明天晚上吧,明天你到世同医院来,我发信息让薛白来看我。”
罗落皱眉:“你在医院?”
杨智善从喉咙里发出了暗哑的笑声:“是啊,都是你们逼的,这段时间网络上的消息对于我来说都很不利,再加上工作压力太大,就住院了。”
对于杨智善呢现在的处境,站在罗落的角度上来说没有什么理由表达同情,她果断答应下来:“好,那就按照你说的,明天晚上。”
杨智善挂掉电话的时候,愉快地对罗落说了一声:“那,不见不散。”
挂掉电话之后,罗落有一些无力地坐在办公室里。
她突然想到自己跟杨智善约定的时间是原本约好了薛白和自己母亲见面的时间。
有一些焦急,原本在思忖着要不要和其中一方说更改时间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刚才杨智善说的,薛白会因为感情来到她的身边。
那一瞬间,罗落举起手机的手,又放下了。
她也想要看看,在有如此重要的事的情况下,薛白究竟还会不会因为杨智善口中所说的感情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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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约定好要见罗落母亲的那一天,薛白还特意去服装店里挑了衣服。
挑了无数套的西装,紫色的太花俏、黑色的太沉闷、酒红的太闷骚,最后,薛白挑了一件藏蓝色的。
虽然说他是典型的衣架子,不管穿什么都好看,但是今天毕竟是重要场合,所以还是要庄重一点。
选好服装之后,薛白打了一个电话给罗落。
电话接通之后,薛白就用令人感到悦耳的声音说道:“小啰喽,我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呀?”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罗落有些繁忙的语调和嘈杂的声音:“不好意思薛白,我公司突然临时有事,可能要晚个半个小时,你先去等我好了,到时候我会如约来的。”
薛白浅笑了两声:“所以你是不怕我和你妈妈在你不在的情况下正面交锋吗?”
罗落爽朗地说道:“就半个小时,我相信你能应付得过来。”
薛白无奈地说:“好吧,那我就独自去先会会我的未来丈母娘好了。”
罗落笑了两声:“我相信你,半个小时之内,一定能顺利把我老妈拿下。”
薛白点点头:“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早点过去,现在这个时间点外面汽车那么堵,我可不希望迟到。”
罗落说:“好,那你注意安全哦。”
薛白说:“你也是。”
罗落说:“还有,我爱你。”
薛白说:“我也是。”
挂掉电话之后,罗落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周遭是雪白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消□□水的味道,繁忙的医生护士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而罗落的目标,只有一个,清晰可见。
薛白刚挂掉电话,他就收到了杨智善发来的简讯。
简讯的内容是这样的:薛白,我准备去死了,你能来见我一面吗?
文字下面还配了一张图,那张图片上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手腕上是凌乱的新鲜的刀疤,伤口处还有些许血液渗出。
薛白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就往地下停车场走。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我真的不会起医院名,不管是《如梦令》还是《男主他不是人》里面,但凡出现医院,我都取名叫世同医院。
☆、缺乏爱
为了这次的见面,罗落也是花了大手笔约在了一个高档餐厅的包厢里。
薛白到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他足足早到了二十分钟,不过也没有关系,总比晚到要好。
就在他看着菜单想着一会儿帮罗落点些什么菜好的时候,包房的门被推了进来。
之后,穿着一件格子大衣的王敏走了进来。
薛白看了一眼时间,庆幸自己到早了。因为现在距离预定的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薛白站起身,面带微笑地迎接王敏。
两个人握手之后,王敏就开口说:“我想我们两个人之间应该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吧?”
薛白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入座之后,服务员上前来对着两人聚了一躬:“您好,请问是要现在点菜吗?”
王敏说:“我还不饿,不如先来杯咖啡,等罗落来好了。”
薛白表示赞同:“好的,我要杯蓝山,您要什么?”
王敏对服务员说:“和他一样就行了。”
之后,包房里面就只剩下了薛白和王敏两个人。
一个人,对你是否带有敌意,你多多少少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就像从前,薛白一直都觉得王敏对自己带着恶意,不管是看自己的眼神还是说话时的语气。不过,今天好很多,她的表情还算柔和。
王敏问了一句:“罗落怎么没来?”
薛白说:“她说她还有事情要处理,会晚半个小时。”
“哦。”
王敏点点头,随后露出一个微笑:“既然她不在,那也好,有些事情我也不用再约你出来单独跟你说了?”
薛白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王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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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距离上次见到杨智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罗落还是觉得杨智善的变化不小。
依稀记得,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在某盛典上,那个时候的她虽然看起来有一丝寂寥和落寞,但是她的妆容和服装让她看起来珠光宝气,容光焕发。
可是今天,她没有化妆,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脸色苍白又憔悴,嘴唇枯槁得像是一朵枯萎的花。眼睛周围是淡青色的,眼袋厚重。
为此刻,她身上的病号服更是提醒了罗落她是病人的虚弱身份。
罗落微微吃惊的神情被杨智善尽收眼底,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没有在说什么了。
这个病房是单人病房,里面有电视,鲜花还有新鲜水果,一看就知道在这里住一天要花去不菲的价格。
但是,杨智善并没由好好珍惜这个资源。因为在她的病床旁,有一个吊瓶挂着,原本应该插在她手背静脉里的针头却垂着,药水一滴一滴地流到地上,静静地淌着。
看见罗落之后,杨智善用眼神瞟了一眼一旁的椅子,漫不经心地说:“坐吧。”
罗落顺手锁上门之后,走到了椅子旁坐下,杨智善坐在病床上,手机安静地躺在一旁。
罗落直接开门见山:“你给薛白发信息了吗?”
杨智善慵懒地说:“你别着急,我刚给他发了,他一会儿会来的”
罗落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杨智善不紧不慢地撩起自己的袖子,把手腕给她看。
杨智善纤细的手腕上的筋脉处布满了错综复杂的刀疤,那些密密麻麻的刀疤就像是一张网,把杨智善拢在了阴影里。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此刻突然觉得有些感同身受,觉得自己的手腕也有些疼了起来。
杨智善放下袖子之后,慢慢地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用涂满指甲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把烟送到嘴边吸。
杨智善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你可真幸运,能得到薛白的爱。网上说你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女人’真的没有说错。”
罗落没有接话,而是神情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也可以有自己的幸福,只是你非要死拽着薛白不放。”
杨智善突然激动了起来,抬头看着罗落,眼睛通红,话语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患有多重人格的痛苦。”
罗落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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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只放了两杯咖啡,咖啡还是热的,不停地往上冒着热气。
薛白用银色的勺子不停地搅拌着咖啡,有一瞬间的失神。
王敏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我要和你说的事,自然是关于罗落的,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心听,更确切地说,不知道你听完之后,还有没有勇气跟罗落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薛白第一次感觉到跟别人谈话的时候,自己心里出现了紧张的情绪。
薛白笑着说:“我认定的人,不会轻易放弃。”
王敏点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那我就从一个叫做许嘉琪的女孩子说起好了。”
薛白抬头看着王敏:“我知道这个人,她是罗落的同学,有一次发生火灾的时候,她被烧死了。”
王敏微微有些惊讶:“这你都知道?”
薛白点了点头说:“是罗落告诉我的。”
王敏追问:“你都知道多少?”
薛白想了一下说:“罗落跟我说,发生火灾的时候,她和许嘉琪都在火场里,但是她的父亲只救出了她,没能救出许嘉琪,然后嘉琪就死了。之后,嘉琪的母亲一直责怪她的父亲。”
薛白不愿描绘那些罗落父亲被打的细节:“就这么多了。”
听完薛白说的之后,王敏定了定神,接着道:“既然你知道,那我就可以少说两句了。”
“那个时候,罗落的父亲也有一段时间很内疚,一直为自己没能救出那个孩子而感到自责。那段时间,我又在外面忙工作,隔三岔五出差,也没有照顾好他们。”
“许嘉琪的母亲是个泼妇,经常找上门来找麻烦,当时计划生育抓得严,她们家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死了自然痛心,就一直找罗落父亲的麻烦。罗落父亲被找了几次麻烦之后,就想通了,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亏心事,也就不任由他们打骂了。”
“后来,他们就开始找罗落的麻烦,老是在上下学的路上堵她,把火点起来,烧她的胳膊。”
“后来,许嘉琪的母亲被抓了,在公安局里被教育了一番。许嘉琪的母亲出来之后就想着再生个孩子,于是她就到医院里取了环。其实后面我想过,如果她还能有个孩子,一切都不会这样了,但是,她偏偏在上环取环之后变成了不孕不育患者。”
“之后她被老公抛弃,整天碌碌无为,就想着找罗落的麻烦。”
薛白听到这里,也是一阵唏嘘:“可是,这一切跟罗落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敏苦笑了一声:“是啊,如果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就好了。”
薛白抬起头问:“那后来呢?”
王敏接着说:“后来,罗落也不敢交朋友了,她的童年就是这样一直在孤独中度过的。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一只猫,她只能跟猫一起玩。”
“罗落的爸爸带着罗落搬了家,远离了那些人,罗落的状态也在慢慢变好。只是,跟别的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她看起来还是很阴郁。”
“那段时间我请了假,一直陪在罗落身边,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是我跟罗落这辈子最亲近的时光了。再后来,我们遇到了变故,就是你们家的那场火灾,为了救你,罗落的父亲死在了火灾中。”
薛白纳纳的,半天没有开口说话。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他每每回想起这件事,都始终会觉得一阵难受。
王敏看了薛白一眼,继续说:“罗落哭了很久,但是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只能一直安慰她。后来有一天,我早上起床的时候没有看见罗落在房间里,后面我就四处找她,最后我在厕所里找到了她。”
“那个时候,我看见罗落蹲在厕所里,神情呆滞,手里抱着鲜血淋漓的猫的尸体。厕所里满地都是血,还有猫的毛,罗落的手上脸上也都是,那个时候我怎么跟罗落说话,罗落都不理我。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个孩子......是毁了。”
王敏越说越激动,喝了一口咖啡,压了压。
薛白颤抖着唇说:“所以您觉得......那只猫是罗落杀的吗?”
王敏苦涩地点了点头:“不会有其他人的,但是我也想不通,那只猫可是罗落最喜欢的。”
“后来,我就带罗落去看医生,一开始罗落很不配合,对一生充满敌意。当医生问她为什么要杀死那只猫的时候,罗落说是因为妈妈抱了那只猫。”
“后面医生对我说,因为罗落太缺乏爱了,如果她发现周围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人会夺走她的爱的话,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毁灭。”
薛白握着咖啡勺的手一直在抖,突然之间有些害怕,害怕罗落下一秒会推门进来。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薛白吞了咽了咽口水问:“那后来呢?”
☆、恶壤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是病房里还是只有杨智善和罗落两个人。
杨智善所期待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罗落跟杨智善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在两个人独处的这段时间当中,她也没有主动找杨智善说话。当然了,她相信杨智善的心里也是这这样想的。
看着杨智善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显得苍白,罗落觉得她也是有些许可怜。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罗落心里还挂念着和薛白还有王敏的第一顿晚饭,所以就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就算是薛白走路过来也该走了两个来回了,他不会来就是不会来,你以后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之后,罗落转身欲往外走。
“等等。”
杨智善掷地有声地叫了一句,罗落止住了脚步,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边转身边问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还不等罗落完全转过身,她就感觉自己颈间一痛,急忙后退了两步。再抬起头,罗落看见的就是目光狠戾,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的杨智善了。
而杨智善手里的刀刃上还沾着些许殷红的血。
罗落一摸脖子上的痛处,再看手时,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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