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考题,没有外挂,咱这是正剧。”灰衣人摊摊手。
王国玉作势要打。
一直沉默的赵欣冉突然开了腔:“正剧?那你是什么存在?”
漂亮!别看人小姑娘家家的,目光就是敏锐。
争吵的俩人同时住了口,看着赵欣冉。
“我考。”赵欣冉说。
王国玉终于抓住了教育她的机会:“小姑娘家家的,别骂街。”
“只要别让我嫁给他,我愿意考。”赵欣冉用手一指王国玉,一字一顿地说。
王国玉脸上挂不住了,“就凭你?”
“我试试,就当模拟考了。”
跑这儿来模拟考?这儿可不考数理化,就一科语文,还特么是古文。
“身体先借我用用。”赵欣冉看着王国玉。
“方便方便。”王国玉马上狗腿,只要不让老子考试,皇帝都能替你生喽。
灰马褂见俩人达成了一致,建议道:“你俩想办法离开相府,不然哪天怎么去阎王那儿都不知道。”
新房里,王国玉痛苦地吐出一大口药,醒了过来,相爷夫人正急切地看着她,一见她睁眼立马抱住大哭:“我的傻瑛儿,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娘,我就知道你这么反常突然要嫁人,就是存了死志的,都是为了皇家和相府的颜面……”
娘亲你好像捧假了,没人想自杀,是相爷老爹大义灭亲吧?
突然想起钱程来,“娘你快让人看看相公能不能救过来,他身子弱……”
“好,好。”相爷夫人叫大夫去给钱程灌药催吐,抹着眼泪道,“可怜我儿历经生死,竟生出几分真心来。”
王国玉看着钱程被灌了药下去,不一会儿呛了几口,吐出混着药液的毒酒,渐渐缓上气来。一记白眼射过来,确定是赵欣冉无疑。王国玉目瞪口呆,神医啊!
“娘,咱家怎么有这么厉害的大夫!”王国玉不禁感叹道,洗胃都没有这么厉害。
“咳,还不是你哥的那些妻妾,三不五时的上吊撞墙,吞金喝药,只要有半口气在梁大夫都能救回来。”相爷夫人擦擦眼泪解释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瑛啊,你能走动吗?”
王国玉活动了一下手脚,点了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相爷夫人。
“那你先出去躲起来,我现在就让人备车,回头再给你送吃穿仆从去。”
“去哪儿?”这下倒是不用费心逃离相府了。
“城外的别院,就是以前关你哥的那个庄子。”
“……”相爷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这样一双儿女?
想到即将步入的衣食无着的新生活,王国玉果断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挤出两行热泪:“女儿不孝,拜别娘亲。”俺滴亲娘啊,您老可别忘了大明湖畔的亲闺女啊,断食断水三天也活不下去啊啊啊。
于是,鸡飞狗跳的洞房花烛夜,王国玉和赵欣冉来到了城外别庄,护送的人锁了大门都回去复命了。
折腾了大半宿,筋疲力尽的俩人各自找了个屋子趴窝了。
第二天艳阳高照,王国玉简单视察了一下关押环境,关过相爷公子的地方果然不一般,高墙大院,除了中央一树一井,啥都没有。
看来没有外部补给的话,要么饿死,要么上吊投井二选其一。
王国玉摸着饥肠辘辘的肚皮,站在井边琢磨打些水上来充充饥。
“想死吗?那井口装不下你。”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冷不丁吓了王国玉一跳。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有什么事想不开的?”真是,老子装在个千金小姐的身子里,还不是一样活得活蹦乱跳的,“我照照我的花容月貌。”
“先想办法填饱肚子再管你的精神世界吧。”
“怎么是我想办法?做饭是你们女……”王国玉看着赵欣冉一袭新郎长衫,噎了一下,“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赵欣冉懒懒道:“我不管,我要准备科考,你负责后勤保障。”说罢回身进了屋,王国玉跟过去想再争取一下工作的重新分配,就看见赵欣冉在桌上铺好纸,提笔龙飞凤舞起来。
什么鬼?连口热水都没有的鬼地方,居然有成套的文房四宝,还有字帖!王国玉心里万马奔腾,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这饿着肚子光进行精神文明建设,会死人的!
可怜可叹,无比怀念可以叫外卖的日子。但想想那个待考的小女生,自己好歹是个爷们儿,王国玉硬着头皮来到大门前。
☆、包年的包子,下毒的饭
谢天谢地,门外不远处居然有个卖包子的。
王国玉艰难地从大门缝里挤出胳膊,招手叫卖包子的,无奈声音过于细小,卖包子的固守摊位,无动于衷。
红色,引人注目,可惜红盖头没带出来,王国玉想了想从身上拽下一物,伸出门缝挥舞起来。
“丢死人!你哪有一点儿相府千金的体面,简直就是……有伤风化。”赵欣冉饿的写不下去,一出门就看到王国玉衣衫不整地扒门缝。
王国玉听到嘲讽,不满地收回手,“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何况我不是英雄。”手里的红色一甩。
赵欣冉看清王国玉手里的东西后,扶额叹道:“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您这不是伤风化。”
切,知错就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您是伤风败俗,看来相爷真是你亲爹,要换我早打死你了。”居然挥舞着贴身的肚兜叫外卖,青楼的都没你这么明目张胆。
王国玉不满地横了一眼赵欣冉,烟波流转,“我饿的没劲儿,这个轻。”
卖包子的小哥终于叩响了门,王国玉说要四个包子,小哥转身去拿,王国玉一把扯开衣领,半露香肩,倚门而望。
“又干嘛?”赵欣冉眼睁睁看着相府千金一头扎入风尘,无药可救。
王国玉一双美目翻得娇媚:“赊账啊,又没钱。”
“四个包子呢,您这一个膀子够吗?”赵欣冉摇头呛道,“白长个脑袋,就为了挂这些零碎儿吧!这些东西不是钱吗?”
王国玉也意识到自己头上的首饰了,一扬手臂,衣服复位,伸手去摘耳环,费半天劲,耳朵弄得生疼还没摘下来。
“是不是傻?那钗一拔就下来了,非跟耳朵过不去。”终于看不过眼的赵欣冉出手相救,莹玉生辉,小小的一颗珠子,巧夺天工。
“这个换包子,留着大个儿的换酒喝。”
恰好小哥从门缝里递进了包子,王国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香喷喷的包子在手,恨不得一口全部下肚。
“这,这……”卖包子小哥接耳环在手,翻来覆去的看。
遇到不识货的了,相爷家的还能有假不成?王国玉饿得心急,拽下另一只耳环塞给小哥,“这回够了吧?”
本来迟疑的小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够,够,够,一年的了!”双手捧着一对耳环,飞快地跑远了。
“记着送下顿的来!”王国玉捧着包子一脸懊恼地转回头,就看到赵欣冉在廊下笑得直不起腰来,扬手冲着他扔过去一个。赵欣冉抬手接住,“谢了”,笑着塞进嘴里。
“早知道多要几个了。”王国玉一口咬掉小半个,恩,味道还真不错。“咱以后就吃包子了,包年的。”
吃完包子王国玉找出一只水桶打了半桶水上来,还好天气不凉,两人将就喝了。
吃饱喝足赵欣冉进屋练字,无聊的王国玉四下乱转,忽然发现赵欣冉居然在写繁体字。
“大哥,你这出来进去几趟了,晃得我眼晕。”习字的赵欣冉抗议。
“你这是不专心。”王国玉慢条斯理,“我考试前也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为今后考砸铺好路。”
赵欣冉重申原则:“咱俩说好分工合作的。”
“吃饭问题已经解决了啊。”
“那,洗衣服去!”你随便干点儿什么吧,别挡我的光就好。
“洗衣服是女人的活儿。”
赵欣冉用笔点向王国玉:“你现在,就是女人。”
王国玉无力反驳,只好耍赖:“我不会。”
“那咱俩换换。”赵欣冉的撒手锏。
“我去。”王国玉缴械投降。
吃了四顿包子之后的午饭时分,王国玉端进一托盘饭菜,赵欣冉闻香抬头:“你做的?”
怎么可能!“有人送的,从门缝里。”王国玉已经甩开腮帮子大吃二喝了。
赵欣冉急忙制止:“你也不怕被毒死啊!”
“包子我吃够了,再说我做过生物实验了,喂过蚂蚁蟑螂和门口的黄狗了,再做下去别家的狗也来吃了,都不够咱俩的了。应该让你娘,不对,我娘,呃,咱娘给送条宠物狗来。试毒犬。”又一条鸡腿进了嘴。
赵欣冉看王国玉确实没有不良反应,也吃了起来,“衣服洗了没?”
“不用洗,咱娘送来两大包,脏了直接扔,穿到明年没问题。”王国玉满嘴食物地呜咽着。
赵欣冉看着眼前豪门千金蜕变的村姑,不忍心地迅速结束战斗:“我备考去了,你接着做你的生物实验吧。”
“你那哪儿是备考,要是成天光练字也能考上,我也行。”王国玉继续埋头风卷残云。
掌灯时分,赵欣冉出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和手腕,就看到王国玉在一堆小山一样的衣服里挑来拣去。
“大书法家出山啦?”王国玉明媚一笑,照亮了夜灯。
不得不承认,长得真好看,可惜里面住着那样一个灵魂……“你这蜡烛哪来的?”这两天不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吗?
“咱娘,跟衣服一块儿送来的。”王国玉又扯出一件女人里衣,“这都是什么!该遮的地方露着,腿倒护得严实。”
这里外薄厚的都是女装啊,男装呢?“就,没送别的……?”
“哦,还送来个丫鬟,我没要,让她回去了。”王国玉不明所以。
果然是亲生女儿……
“对了,那丫头说让咱俩安心住着,相府已经对外宣称咱俩暴毙了,丧事都给咱办妥了,也没多费事,就是喜堂换了个色儿,下人换了身衣,从此世上再也没有王英瑛和钱程了。我让她带话给夫人,说相公想参加科考,求她老帮忙弄个假户帖,名字都给你起好了,就叫‘赵欣冉’!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王国玉一脸“我机智,快夸我”地邀功。
赵欣冉斜眼看着那个得意的人,“你不会叫‘王国玉’吧!”
“Bingo!大丈夫行可更名奏不改姓。”王国玉终于淘到一件裙子,兜头罩下。
赵欣冉简直没眼看,那是从下往上穿的好吗!
三日后,户帖送到,相爷夫人走后门效率就是杠杠的!可以想象相爷肯定在夫人的哭求中败下阵来,叹一声“家门不幸”默许了。
闲得发慌的王国玉开始纠正赵欣冉的举止问题,“喂,你走路姿势不对,腿要往外撇着点儿,八字脚会不会?”
“练你的兰花指吧。”赵欣冉反击,相爷夫人这次终于想起送了几身男装来。
“你这成天光练书法有什么用,要是靠写字就能考上,换我来。”王国玉翘着兰花指,拿起毛笔。
“那你来你来。”人家正练得心浮气躁呢。
几个狗爬的字歪在纸上,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不出来小小丫头竟写的一笔好字。王国玉默默画了一只乌龟结束了自己的挑衅。
赵欣冉一言不发地团掉那张纸,重新铺好一张又写了起来。
又双叒叕被蔑视了,原来水平相差悬殊的文化自信就是连损你都是多余的。
“你握笔时能不能别翘兰花指?”王国玉终于找到了找回场子的突破口。
笔走龙蛇的赵欣冉头都没抬,“你能不能坐有坐相?一只脚踩在椅子上,都走光了。”
王国玉急忙并拢腿坐下,老脸一红,“你说古人不穿内裤不别扭吗?男的还好,有裤子穿,女的……唉。你会不会做内裤?”
“不会。”赵欣冉抬头看见王国玉嘟着的小嘴,心软了,“我给你画个图吧,你照着裁裁,把边缝上。”
想到自己捏针拿线的样子,王国玉果断拒绝,“又骗我做活儿,不会。”
“反正我有裤子穿。”
缴械投降,“你画吧,我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赵欣冉瞄了瞄王国玉的少女身材,真的下笔了。
“我要三角的,比基尼。”闲不住的观众,举灯凑近提意见。
求人还敢提不合理要求,“现在有弹性布料吗?还比基尼,那跟没穿有什么区别?要不是你总走女人的光,我才懒得管你。”
眼看设计师要罢笔,王国玉赶紧服软,“好吧好吧,平角就平角。能不能size小一点。”
赵欣冉重新用眼睛丈量了一下模特,“照你现在这么吃,早晚胖成球,省得到时候重做。”
于是,相爷夫人的贴身丫鬟冬萫就是这么回报的:小姐和姑爷感情很好,姑爷夜夜温书到深夜,小姐在一旁做针线陪着。
相爷夫人一双眼睛笑得眯成缝儿,因为一句“红袖添香”重赏了冬萫,吩咐道:“你去伺候小姐吧,领双倍月钱,赏钱另算。”
冬萫跪下了,“谢夫人给奴婢天大的恩典,可惜奴婢没这个福气……”
“哦?”
“小姐不要奴婢伺候,小姐说姑爷备考辛苦,让奴婢伺候姑爷,而姑爷说不习惯有人在跟前。”
相爷夫人喜笑颜开,连声说好,让冬萫每天去别庄跑一趟,帮忙洗洗涮涮,添置些衣物家用,回来汇报即可,照领双倍月钱。
主仆尽欢,王国玉和赵欣冉多了一个免费的钟点工。
于是,他们二人分居以及各自身体的秘密并无人发现,除了那些眼见为虚。
眼见为虚之一:夫人夫人,小姐和姑爷经常在一起说悄悄话,好的蜜里调油。
其实是这样的:
“坐的时候两腿分开些,大马金刀最好。走路时甩起来,外八,哎对。
“还有说话时,最好时不时表达一下激烈的情绪,举个例子说,真是的——这就是个娘们儿,真他吗是的——就是纯爷们儿。”某人好为人师,正在完善从形式到内容的全方位立体式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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