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狐狸精们的老巢。”他介绍道,“如果没有狐妖引路,普通人是闯不进去的。”
后面是几张古宅的近景,他匆匆略过,往后点了七八张,他才又停下来,徐安容和苗苗凑上前一看,那是一对穿着传统中式结婚礼服的新人,男的俊,女的美,容貌放在美人云集的娱乐圈都丝毫不逊色。一身红色喜服的新人手托酒盏,似乎在向什么人敬酒,照片没有将对面的人拍进去,只看到两个年轻人面带笑容好像在说什么。
“这就是狐狸精啊?”苗苗盘腿坐在徐安容怀里,对传闻中美貌惊人的狐狸精嗤之以鼻,“还没有我女神好看。”
徐安容戳戳她的小叶子:“你这是对你女神有滤镜,明明人家也长得很好看。”
“狐狸嫁女在每年的三月三,届时所有的狐妖族人都会回到老巢参加婚礼,得到狐妖们邀请的其他妖也可以去参观。我去过两次,其实没有什么好玩的。”楚柯淡然说道。
“这张照片是狐妖新人在敬酒,他们婚礼上有一个习俗,所有的客人依次围坐成一圈,新人要从第一个人开始敬酒,每敬一位宾客,对方就要介绍一遍自己的名字,等喝完一圈下来,再敬第二轮时就要说出这些宾客的名字,如果叫不出名字,就是主人家的礼仪不到,不仅自罚一杯,还要从第一个宾客重新开始。这样的仪式至少要敬三次才算完成,否则就不能完婚。”
徐安容听着这习俗有些耳熟,愣愣地张口:“噶拉仓巴拉丹扎木苏日丹,乌勒吉德勒格列日图楞巴猜……”
“容容姐你念咒呢?”小葱妖莫名地抬头。
“没,突然想到了网上流行的一个段子。”徐安容摇了摇头。
楚柯显然也听说过这个笑话,对她的猜测予以了肯定:“嗯,听说第一个想出这规矩的狐狸是从内蒙回来的。”
徐安容想了想,憋出一句:“你们妖怪真会玩。”
苗苗脑回路异于常人,盯着屏幕看了半晌,突然问了一句:“这规矩听起来挺难的,那有没有完婚的狐狸吗?”
这个问题不在楚柯的预料之中,他足足回忆了一分钟才想起来:“听说过有一对新人,刚巧那次来的宾客很多生活在俄罗斯和希腊,名字最长的一位有二十五个字母,最后试了十多次都没成功,新娘直接甩手说不结婚了。”
两个听众齐齐咂舌:“哇……”
蛇妖稍稍有点得意,在她们惊叹声中接着往下拉图片。后面的照片就看不见俊男美女了,只有成双成对的各色皮毛的狐狸。
徐安容看出了点门道:“这是他们的原形吗?”
楚柯颔首:“敬完酒后,这些新人会以原形给宾客献舞,这在他们看来是表达尊敬与热情的方式。”
徐安容看着照片上扭成一团的两只花狐狸,暗暗猜测他们跳的是探戈还是拉丁,不过看来看去都像是在斗殴。
照片已经放映到了尾声,还剩下最后几张,楚柯随意地点过去,忽然表情一变,不等徐安容她们看清,伸手“啪”的快速合上了电脑。
“好了就这些了。”
“老蛇,你有问题。”苗苗怀疑地盯着他,悄悄和徐安容咬耳朵,“肯定是不能见人的东西,没想到老蛇竟然是这种妖……”
“苗—翠—花。”楚柯阴测测地喊道。
这小葱妖是当他不存在吗,当着他的面就敢诋毁他了,果然三天不打又想上房揭瓦。
“在,大蛇哥有吩咐吗?”苗苗狗腿地扭头。
徐安容也若有所思地盯着电脑,过几秒,又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看楚柯,某蛇妖被她看得有点心虚,气势都弱了一截,慌慌张张转移话题:“狐狸嫁女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你们要是有兴趣,下个三月三我可以带你们去。”
同样是妖,狐狸精看起来就可爱多了,而且和苗苗他们待久了,她对妖怪也不再那么惧怕,楚柯提议一出,徐安容就点了头:“行,你说的,三月三我正好有空。”
……
楚柯的访谈稿很快交了上去,没多久就挂到了网站首页。
徐安容看着底下一水的夸赞楚柯的评论,恨不得抡起键盘扑上去,揪着他们的衣领揭发楚柯的真面目。什么年少有为,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老妖怪,写作经历比你爷爷岁数都长,把访谈原稿放出去,看你们还叫不叫得出男神!
想是这么想,等看见那些批评楚柯的言论时,她又坐不住了,一个一个挑出来怼了回去,心里气得不行。人家写文的时候你连受精卵都不是呢,陈独秀办的《新青年》还邀请过他,指不定还和民国时期的文学大佬们有交情,你们又算哪根葱?
等这场访谈风波过去,楚柯加入新网站的热度渐渐平息,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
年关将近,小偷和变态也多了起来,或许是想着干几票大的好回家过年,这十几天里陆陆续续有受害的新闻报道出来,光是陆北亭小区这一带的案件就有三起。苗苗看着逐渐攒起来的新闻忧愁地叹了口气。
“唉……”
大黄懒洋洋地趴在电视机前问她:“怎么最近看起新闻来了?”
苗苗难得变成萝莉形态,坐在凳子上晃荡着白白的两条小细腿,一手撑着脸,一手握着鼠标点点点,闻言也懒洋洋地说道:“因为最近这样的新闻很多嘛,总是推送就留意上了。而且容容姐不是要上班吗,每天回来天都黑了,我总要关心她一下。”
“你倒是真的很喜欢容容小姐。”
“嗯,你不也很喜欢嘛。”
苗苗一脸“我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上次我看见你把游戏角色的昵称都改成了容容,对吧大黄?”
哈士奇摇了摇尾巴,不作回答。
苗苗继续刷微博,刷着刷着又看了眼时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大黄,现在都快十点了。”
“是快十点了,怎么了?”
“容容姐还没回来,你还问怎么了!”苗苗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十几条最近看过的社会新闻,什么妙龄女子下班回家被抢劫,女大学生深夜失踪等等,顿感焦虑,“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徐安容的公司离陆北亭小区有些距离,若是交通顺畅,大概三四十分钟能到,要是遇上堵车,即便有地铁也要花上一个多小时,平时到家大约七八点,即便她加一会儿班,九点左右也该到家了,可今天都快十点了还没回来,明显不对劲。
苗苗越想越害怕,忍不住跑去敲书房的门。楚柯这几天又到了交稿期限,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她平时不太敢去打扰,可现在忧心徐安容的安危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拍门召唤楚柯。
“大蛇哥大蛇哥大蛇哥——”
叫到第三声,楚柯黑着脸拉着了房门。
“有事?”
“有有有!”苗苗快速点着头,跟复读机似的把自己跟大黄说过的担忧又说了一遍。楚柯听着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会不会是她和别人约了出去玩了?不一定是出事了,也说不定是延长了加班时间。”
“可是……”苗苗瘪瘪嘴,一副想哭的样子,“我刚刚打了容容姐的电话,提示音是已关机,容容姐昨天还说今晚回来要给我做粉蒸肉的,她不可能无故爽约。最近坏人这么多,容容姐又这么弱……”
楚柯扶着门低头问她:“那你想要我干什么?”
萝莉苗苗才刚到他腰间,被他这么一看,默默地低下了头,伸手扯住他的衣角:“大蛇哥,你身体好了没啊?我们去找容容姐呗?”
小葱妖还记着上次楚柯因为她被冻了一回的事,又想去找徐安容,又怕他身体吃不消,显得很是为难。
“其实……我买了很多暖宝宝,足够贴满全身的那种……”她偷偷抬眼瞄着楚柯,后者按下大掌使劲搓了搓她的头顶,大概是对小妖精“吃里扒外”有点不爽。
“行了,我已经没事了。那就去找她吧。”
楚柯想起徐安容纤细的身影,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万一她遇上歹徒,那还真跑不过。
带上大黄,三妖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先沿着徐安容上班必经的路线找了一遍,没见到人,又赶去她工作的地方找人,也同样扑了个空。
楚柯紧抿着唇,望着冬日夜里空荡荡的大街,眉头拧得都要打死结了,苗苗在他口袋里小声抽噎,大黄跟在他身后也不发一语。
三妖沉默地往回走,路灯将他们的影子长长的拖在身后,一种淡淡的愁绪笼罩在他们之间,谁也不敢先开口打破这一种微妙的氛围。楚柯捏着手机,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握着,犹豫要不要报个警。
路过一段街灯晦暗的道路,他终于下定决心按下了三个数字,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个软糯的声音,忿忿地骂道:“哎哟我去,谁这么缺德挖的坑!”
他抬头望去,只见昏暗的光线里有个身影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老段子,不知道你们看过没有。
“哥们儿,咱内蒙喝酒有个规矩。我先介绍一下今天桌上的几个朋友,然后咱们先喝一圈。喝完后你能说出来他们的名字,就是你认我们这些朋友,我们自己喝一杯。要是你说不出来名字,就是情谊还没到,你自己喝一杯。先从你旁边的噶拉仓巴拉丹扎木苏日丹开始,再往下是乌勒吉德勒格列日图楞巴猜……”
第22章 单身狗
那个身材,那个声音……是徐安容!
他刚确认对方的身份,大黄已经先一步叫了起来,“咻”的跑到徐安容身边,亲热地围着她蹭蹭蹭。碍于在室外不能随意开口说人话,大黄只好兴奋地汪了几声,引得附近不知是哪里的野狗也“汪汪汪”地开始回应。
“嘘,安静点。”徐安容赶紧制止他,“还有,我身上有伤,你别扑上来。”
大黄不动了,听话地坐下来。
徐安容乍然见到他既惊讶又开心,等他安静下来又奇怪他怎么会单独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找她的?楚柯会把他单独放出来?
疑惑的念头刚起,她转向大黄来时的方向,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大迈步朝她这边走来,他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帽子盖过头顶,戴着口罩和手套,看这全副武装的架势都能直接出发去南极。
“楚柯?”她惊讶地喊出了蛇妖的名字。
蛇妖低头看她,白皙的脸蛋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长发没有扎成马尾,乱糟糟地散在脑后,脸颊上有一道擦伤,不过不太严重,但配合她整个人目前的样子就显得格外可怜,像是受了几天折磨刚从传销窝点里逃出来似的。
这让蛇妖觉得有点不舒服,闷闷地应了声,视线从她脸上的擦伤移开,往下落在她微跛的右脚上,浓眉紧蹙。
“刚才摔的?”他沉声问道,语气里压抑的一丝怪异的烦躁除了苗苗稍有察觉,狐疑地从口袋里冒出来看了他一眼外,谁也没有发现。
他刚刚在后面只听见徐安容骂了一句,然后就看见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理所当然地当成了她是在那里摔了一跤。
徐安容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今天比较倒霉,说来话长,刚刚就是被坑绊了一下。”
今天确实格外倒霉,从早上出门忘了戴围巾开始就一直厄运连连,说话的时候,冷风从她毫无遮挡的脖子里钻进去,冻得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楚柯在她身前蹲下,示意她趴到背上。徐安容有些意外,在他第二次催促时才轻手轻脚地趴了上去。
她看着纤细,分量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楚柯感觉手上沉了沉,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她细弱蚊蝇的道歉声:“那个……不好意思,最近可能……有点重了……”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不可闻,如同鸵鸟似的把脸埋在了他颈窝处。
楚柯佯作未闻,稳稳地背着她往家走,大黄踩着他们的影子跟在身后,苗苗不安分地从口袋里爬出来,一直爬到楚柯的肩头,与她面对面,小小地叫了一声。
“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吗?”徐安容抬起脑袋看着苗苗,话却是在问楚柯。
“苗苗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来,很担心你。”楚柯说道。
苗苗接着话茬点头道:“就是啊,容容姐,你不知道最近这一带很危险,坏人特别多,你一个人走夜路很不安全的,我今天打你好几次电话也没打通……”
小葱妖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楚柯嫌她啰嗦,又怕被人发现她的怪异,伸手把她拎了下来,塞回口袋里。苗苗悻悻地朝他扮了个鬼脸,也知道现在不是适合说话的时候,乖乖地躲了回去。
三妖一人沉默地走着,偶尔冷风呼啸,吹起徐安容的长发,有几根调皮地飞到了楚柯的脸上,留下痒痒的触感。他嗅着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心跳莫名地跳快了两拍,又不知缘由,于是凝下心神,开口转移了注意力。
“你今天是在加班吗?怎么会受伤?”
“今天没有加班,只是在快下班的时候临时开了个会。主要是今天特别倒霉……”徐安容虚虚地环着他的脖子,由内而外透露出沮丧,“早上闹钟没有响,不小心睡过了头,出门太匆忙所以忘了戴围巾和充电器,下班之前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乘坐的地铁半路停下来清客,说是好像地铁站出了什么问题。”
话匣子一打开,她就停不下来了:“下来的那一站附近刚巧没有回来的公交,我也打不到车,只好去找周围的公共自行车,结果骑回去的路上经过一条巷子突然冲出来一辆摩托,车上两个醉鬼根本不看路,从我边上擦过去把我带得摔了一跤,等起来我就发现脚好像崴了,没办法骑车,看离家也不远就决定慢慢走回去,谁知道刚才路上有个坑,又被绊了一下。”
“啊啊啊啊!今天真的好倒霉!”她郁闷地呻/吟着,下意识勒紧了胳膊。
楚柯被她突如其来的谋杀举动唬了一跳,缓了缓气才平静说道:“松开一点。”
“啊?”
“你的手。”
“哦哦哦。”徐安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脸瞬间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道歉,“不好意思啊……”
“对了,你冷不冷啊?出来不要紧吧?不会和上次一样冻得睡过去吧?”
大概是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她碎碎念了许多问题,楚柯听她念着,没有说话,拐了个弯在红绿灯前停下,她从背后抬头看了看,发现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诶?去哪啊?”
“你不是受了点伤吗?我记得这边有个小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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