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乔爸爸被儿子和妻子瞒在了鼓里,直到上了飞机, 他还一直以为只是乔景延所讲那样,来这边踏春和散心。
毕竟乔妈妈从没有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乔爸爸,想到昨天他终于为乔景延说了话, 心里一高兴, 就把一头雾水的乔爸爸给带上了。
这是一家四口第一次外出旅游,乔妈妈在飞机上提起了他们的婚事, 问云暖: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云暖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提起来自然害羞, 往乔景延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那个人默默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这个我们会回去商量的。”
乔景延没提过结婚的事情,但对于婚后生活却是和云暖提过的, 他不准备呆在乔氏, 只想开一家小小的画室。
比起两个人细水长流, 不急不躁的爱情, 乔妈妈有些心急了, 和乔景延说:
“早点结婚还是有好处的, 早点生个孩子,丢给我养就好。”
乔爸爸差点就被果汁呛到, 眉头紧皱:
“你不是准备晚年去旅游?”
说实话乔爸爸并不太想带孙子孙女,和太太结婚几十年,不是在为公司就是在为乔奕泽乔景延两兄弟, 就是谈恋爱的时候浪漫一些,结了婚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现在一切只等乔景延安稳下来,什么时候没有牵挂才能带着妻子出去看一看。
眼看面前这对产生了分歧的中年夫妻,云暖笑了起来,解围:
“我有经验,我自己来就好,我妹妹就是我带大的。”
云暖不讨厌小孩子,甚至因为乔妈妈的一番说辞,把未来想要和乔景延生孩子的计划放在了心上,于是一下飞机,云暖落后在乔妈妈身后,挽着乔景延的手问他:
“乔景延,我也想生个孩子玩玩。”
乔景延一个头两个大,想当初,说生孩子玩玩的乔妈妈,早就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现在把这个观念传给云暖,她以后要操多少心,他问云暖:
“你的工作呢,梦想呢?”
“一起啊。”
“那会很累的。”
乔景延草草敷衍,云暖已经很辛苦,还要照顾他,怎么能给她压力。
两个人只提了几句这个话题,便被亲自来接机的乔奕泽打断,乔妈妈和乔爸爸是走在两个人前方的,乔爸爸还在问妻子准备去什么地方游玩,一抬眼就见到站在接机人群里那个熟悉的身影,第一眼他以为看错了,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才看到那个年轻的男人朝他挥了挥手。
他不知道,他是来这边见小儿子乔奕泽的。
他至今还能记得很清楚,最开始这孩子是怎么成为他儿子的,被乔妈妈自作主张从医院抱回来的当晚,夫妻两大吵了一架,她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不留就离婚,带着表兄弟俩远走高飞。
后来纸包不住火,本以为把这孩子的年龄和出生更改过,隐瞒出生,便能瞒天过海,这孩子是乔爷爷对他失去重用的重要□□,他不是没有厌烦过,却在后来越来越熟悉的相处中渐渐把这个人当成了生命里的一部分,索性妥协,用心的去教导他,接纳他。
后来得知这个孩子“死亡”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悔过,直到突然间看到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很快就听到身旁妻子哭泣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一下子跑过去拥抱他。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团圆重聚的时刻更加值得开心。
命运时常捉弄人,常常在你以为要走投无路的时候出现光明和转机。
乔爸爸走过去,仔细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记忆中稚气未脱的男孩子早就成长为大人的模样,看得出来一定吃了很多苦头,俨然就是一副在努力生存和拼搏的模样,父子俩的目光长长的对望了一眼,还是乔爸爸主动开了口:
“什么时候和你哥哥有联系的?”
好像许久不见的人拉起了家常,乔爸爸并未问起过他这些年的经历,男人之间的对话似乎一直都很简单,却能通过一个眼神便能明白个中滋味。
“是云暖联系上的。”
乔景延在云暖的搀扶下走的很缓慢,不忘提一提大功臣云暖,等到激动的乔妈妈把人放开,他才走过去抬起手,如同小时候那样用指尖抚摸他的脸,从额头一路到眼睛和鼻梁,一点一点在心里刻下一个不可磨灭的模样。
乔景延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此时完全长开的五官越发俊朗,不用多想便知道一定有许多女孩子追求,甚至也许还结婚了,七年的时光,把一个小男孩子磨砺成了成熟稳重的大男人,也让他的心越来越坚强,这时候还不忘安慰自己的妈妈:
“我过的很好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乔妈妈因为这件事情,一路上都在问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不愿意父母太担心,说的很简单,提起婚姻乔奕泽沉默了许久,只是说了一句:
“我还年轻,事业为重。”
云暖或许毫无察觉,乔景延却因为这句话沉默了许久。
一家人远在异地的小聚,行程匆忙,走的时候乔爸爸第一次拥抱了自己的小儿子乔奕泽:“过段时间过来那边看看。”
乔奕泽这些年选择不回去,不暴露行踪,无非是想起这些年总是针对自己的姑妈乔馨和表弟周承天,以及当年因为一纸亲子鉴定就把自己的赶走的乔爷爷。
那个城市对于他来说,留下来的并不是温暖的回忆,所以哪怕面见了父母,短期之内他也没有回去的想法,更别说,临走时乔景延说想让他回乔氏的打算。
他这些年经历了太多,有了自己的事业和追求,不愿意再踏进那个漩涡里。
——
这一次保密又低调的出游计划回来没有多久,周一早上,关于周承天调任的事情已成板上钉钉的事实,可事实并不如乔馨想象中的那般顺利,周承天不仅仅失去了总经理一职,连带着名下的股份,也遵从乔爷爷的意思抽给了乔景延。
乔馨没想到乔爷爷只过了一个周末就把这种事情私自敲定下来,会议结束之后便在董事长室大闹:
“爸,你不能什么都不给承天,他可是你唯一的外孙。”
乔爷爷最近因周承天的事情被各大股东轮番轰炸,早已失去了耐心,听不得乔馨总是嚷嚷着直呼要这要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大声说话的乔馨吓了一跳,握着面巾纸不知所措,乔爷爷问她:
“那你的给他,你愿意吗?”
乔馨连犹豫也没有,直接摇头,乔爷爷失望之极,摇头叹息:
“这么多年,我对承天一直抱有一丝希望,但他自己没有本事,不能怪我,没有谁要去陷害他,对于处理事情和突发状况处理的一塌糊涂,景延虽然没有眼睛,但至少曾经骆沅还忠于他的时候,他的决策没出过什么错误,现在骆沅这个傀儡自由了,想着要怎么爬到景延头上了,我还能怎么办,我得为景延争取些权益。”
“他是个瞎子,什么也做不了,你百年以后他一定需要我们去帮助他的。”
乔馨知道乔爷爷是个明智的人,决策一旦下来就不轻易更改,怒气冲冲的出了门,恰好在门口撞见抱着资料的骆沅,两个人停在门口对望了一眼,反倒是骆沅先开了口:
“还挺遗憾的,没想到乔董没有同意你入选经理候选人。”
乔馨这个人防备心很重,不知道骆沅此番和乔景延闹僵,是演戏给她看,还是真情实意的投靠她,抱着双手喝了一声,笑道:
“一只会背叛主人的狗,我不需要。”
此时的乔馨身侧再也没有一个得力的助手,自从发生了周承天调职的事件,这一次被乔爷爷暗自在背后把她竞选的事情压下来,谁都知道她只能在这个职位屈身,不敢继续支持她,世态炎凉,身后早已摇摇欲坠,可是骆沅这支橄榄条,乔馨思考再三,不敢拉住。
哪里知道,更加令乔馨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两天以后,乔爷爷单独找周承天谈话,不知道给了周承天什么好处,希望他主动把股权无条件转给乔景延。
乔馨崩溃至极,像只急躁的小猫一样在办公室发了一早上的火,轮番把员工骂了一遍,她想到了骆沅,干脆把电话打了过去,开口问:
“骆先生,你应该很清楚,现在老爷子正在找理由把你从乔氏辞退。”乔馨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咬了咬牙:
“有没有兴趣合作?”
第49章
乔馨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 乔老爷子还是不同意她参与候选,她知道在自己身上,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于是索性死马当活马医, 和骆沅说道:
“我会找我的人提名你担任总经理候选人,想办法帮你争取到支持权。”
骆沅这几日没事情就在乔馨这边冒头,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闻言, 勾了勾唇角:
“乔小姐终于想通了?”
乔馨实在是不喜欢自己有求于人的这种感觉,直接和骆沅长话短说:
“骆沅, 你得保证我应有的权益。”
“那是自然的。”自从和乔景延闹翻,骆沅这边早已不经手任何事情, 乔老爷子对他处处施压,现在正是需要支持者的时候,他笑着回应: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和周先生的权益我……”
“你不用管我儿子, 只需要保证我在乔氏有上升的机会。”乔馨的算盘精打细算, 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索性转变了对策, 只要骆沅在乔氏站稳脚跟, 那时候乔氏自然会有自己的上升机会,等到时机成熟, 再和骆沅慢慢算这笔继承人的到底谁合适的账。
现在乔景延身上没有一分股份,眼睁睁的盯着周承天的股份,迟早有一天也会把自己身上的股份瓜分走, 既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
近来每一次乔氏的股东大会都没有安安稳稳的度过一天,大家都知道今年是多事之秋,亲孙子被抽走了股份,新任总经理不作为,新涉及产业连连亏损,这一系列变故,使得乔氏内部摇摇欲坠,四分五裂,正需要一个能掌的了大事的人。
原本属于被动位置的乔馨连连受挫,只得选择投靠骆沅,在周五的股东大会上提出了让骆沅参与候选的事情,此举一出,引起不少股东的哗然,骆沅这人,谈不上到底是坏是好,若是说这些年有些什么作为,那自然就是陪伴在乔景延身侧的时候,做过不少果断干脆的决策,但因为乔爷爷暗中因为乔景延的事情压着,不少人对于这个建议只是棱模两可,不敢惹怒董事长乔老爷子。
后来这个建议,直到下了班之后,才因为票数的原因,使得骆沅获得了竞选资格。
而另一边,对此事完全不知情的云暖早已对自己一直在调制的画家香水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眼看马上就要到提交毕业作品的日子,见乔景延这几日一直在忙着画廊装修的事情,便把这件事情放到了身后,直至今日中午,她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去乔景延找的画廊送水果茶,才听到乔氏的员工在议论最近骆沅和乔馨早已混成一派的事情。
云暖见乔景延不为所动,往他手上递了一杯茶水,装作不经意的提起:
“骆沅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乔景延摇头,知道云暖心里在担心什么,便说:“他虽然提议乔馨担任候选人,但毕竟没有通过投票,这才有了和乔馨同流合污的事情,他并不坏,只是选择了一条好走一些的路。”
若是此次乔馨因为骆沅的原因获得了入选,那他和骆沅之间便真的隔着深仇大恨了,骆沅这人太会算计,不仅仅猜到乔馨没有上升空间,还把乔馨会投靠他的事情规划到了计划内,一旦他入选的票数足够多,那新一任总经理,必定是他了。
云暖越想越觉得骆沅这人心机重,不曾想乔景延好像一切都能想得通,不在骆沅获得入选权这件事情上面多纠结和气愤,晚上两个人回了屋里,云暖才忍不住说了一句:
“乔景延,我不想你一无所有。”
云暖知道乔景延淡泊名利,这件事情上面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够用就行,可是她一旦想到他今后失去了那些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便会替他感到难过。
乔景延听到小丫头说话时哑哑的声音,低着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
“如果我一无所有……”
云暖最不喜欢他说这种话,马上拥吻他:“如果你这样想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不在乎他拥有多少钱财富贵,如果真的在乎,那便不会不离不弃的爱到现在,乔景延笑了笑,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我并不是一无所有。”
他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心上:“你在我的世界里,唯一的你。”
云暖被他一句话感动的一塌糊涂,替他担心的忧虑马上一消而散,大姐姐一样的搂着他的肩膀:
“那以后,无论生死,你都是我的人了。”
“好,我发誓,甘愿成为你的人。”
乔景延举手发誓,笑的像个小孩子,眼睛也眯起来,月眉弯弯,像是一幅温柔的画,云暖搂着她的脖子咬了一口这人下巴,趁着他皱眉头的空荡,笑的咯咯咯的,被那个人壁咚在厨房里,低着头印上一吻……
——
骆沅通过入选的第二个周五,正式迎来总经理候选人投票选举。
关于这场投票选举,云暖陪同着乔景延一起去了,他们是最后到场的两位旁观者(无股份人员),乔老爷子这几日睡的并不好,一大早就到了大会议室。
乔景延一家人坐在一个位置,因为同是乔家人而备受各大股东的瞩目,有资格参与总经理候选的人,大多都在乔氏有过十几年的就职经验,而骆沅,则是这次入选里最年轻和最没有家庭背景的一位。
惯例做完竞争演讲,轮到投票环节时,骆沅的投票反而成了整个会议室最引人注目的,乔馨那一派的人早早就把投票呈交,最后只剩下乔景延的父母,和一些原本就向着乔景延和乔老爷子的人,乔景延一家人似乎是早有商量,到了最后一刻,乔景延才说了一句:
“就写骆沅吧。”
乔景延的话说的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安静如斯的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谁都知道半个多月以前,这两个人还在会议室里吵过一架,摔门而出的是乔景延,如今,选择支持骆沅的,依然还是乔景延。
此举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声,连老爷子也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却见这人脸上一幅无欲无求的模样,仿佛这一切早已计划好,都在他的意料之内,甚至都没有想过要为了让母亲给骆沅投票而做过多的说明。
乔老爷子终于明白,往台上的骆沅看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了那里,长长的吐了口气,哽咽着说了一句:
“未来,确实是需要更多的,年轻有为的年轻人。”
乔馨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鬼,直到把目光往骆沅那边看去,见到他自信笃定的目光,才知道这些天以来,自己到底都是在和谁说话,在和谁合作。
是她亲手,把一直在反对的乔景延送到了乔氏的最高指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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