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摆摆手打断她的话,“你也是一名老兵了,很多事情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她是老兵,所以,她不能问。
不能问战友的情况她再找不出话题,便微微垂下头,看着桌子上的某一个点发呆。
一室寂静终被老蔡打破,他开始给她说最近一段时间的安排。
她会暂时留在这座城市接受心理干预,初步定下的时间是三个月,最少是三个月,如果发现她心理状态不对还会接受更长时间的干预。
心理干预结束之后老蔡会安排她去地方单位工作一段时间,方便她尽快融入正常的生活。
“会安排我去部队的某个单位吗?”元锦西比较好奇这个。
老蔡想了一下,给她开了个后门,“本来这件事该我们直接给你安排好的,不过既然你问了,那就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们原计划是安排你进入西南战区工团,那里接触的人比较多,相对又比较清闲,跟一线战斗部队有接触却又不会深入接触,对你以后恢复身份很有帮助,你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这句话都到嗓子眼儿了又被她生生咽下去,比较客气的说道:“我还是想去一线,工团唱唱跳跳的不适合我”。
老蔡做沉思状,过了好一会儿才拍板道:“那好,就去一线!”
“我听汇报说韩鹏是你一个人解决的,你需要做一个详细的报告出来,这个不着急,一个星期之内完成就行,还有一件事……”
老蔡又开始喋喋不休,元锦西有些跑神,她想问亓放会被安排去哪里,想问她家里人现在都怎么样,她想问……
心里有太多的问题,可是她一个都问不出口,当然,即便她问出口估摸着老擦也不会给出答案。
三个月心理干越的时间很快过去,好几名心理医生凑到一起给她做评估,最后得出一个让人吃惊的结论,她的心理健康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根本不像从前线退下来的老兵,就跟普通人一样。
这得是多强大的心理才能做到这样?就不说执行任务的那几年遭遇的各种危险,光就返程的途中遭遇的海难就能够成为很多人一辈子的心理阴影,而那些令人沉痛的事件对元锦西好像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结论一出,接下来就是按照组织上的安排去地方单位适应正常生活。
老蔡是她的负责人,一路护送她去目的地。他们乘坐直升机从大西北飞到大西南,降落在西南战区的军用机场。
在飞机上待着无聊,老蔡与她闲聊,状似无意的问她,“亓放是不是教你怎么规避心理医生的干预了?你这规避的也太彻底了,一点儿底都没露出来”。
元锦西笑笑没回答,亓放确实教过她一些躲避心理医生干预的方法,她也多多少少用了一点儿,不过自己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完成干预跟这些没有太大的关系,靠的还是她自己坚毅的心性。
从军用机场乘车抵达西南某省的一座二线城市,老蔡直接带她去到工作单位——消防部队!
还不是消防总部,甚至连支部都算不上,就是一个区的消防中队,算上领导干部才三十人,真正冲到一线做事的战士才二十几人。
“您是不是搞错了?让我来救火?这得培训上岗吧”,元锦西对老蔡的决定持怀疑态度。
老蔡笑呵呵的很和气,拍拍她的肩膀,“小同志想问题不要这么狭隘,谁说消防部队就只负责救火的?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明白了,咱们消防部队可是很锻炼人的”。
顿了一下,他又非常遗憾的补充道:“其实啊,我更想让你去体验一下片区民警的工作和生活,不过民警跟咱们部队是两条线,连不上,就只能把你安排进消防部队了”。
元锦西:O__O “…
☆、第085章 这个任务真有趣!
老蔡做人不厚道,把她和她经过处理的档案留下便溜之大吉,让她自己跟中队领导大眼瞪小眼。
中队三十来人都是男的,现在多出她一个女同志来怎么安排?领导犯了难。
最后领导大手一拍,决定委屈一下其他的小战士,给她专门腾出一间宿舍来住。
不光要腾宿舍,连宿舍楼的卫生间都要单给她划出一个女士专用来,执行起来倒是不麻烦,可这样会大大的影响战士们的生活。
元锦西觉得能有一间单独的宿舍就很好了,卫生间、洗漱间什么的跟其他战士共用也没什么,左右她又不用小便池,隔间都有门,怕什么!
跟领导说了自己的想法,获得领导五百字的赞扬,然后就被领导叫来的小战士带去领被服装备。
小战士叫孙传明,今年入伍的新兵,身上净是下等兵的小心翼翼和淳朴,跟她说话还会害羞的脸红。
“你别看咱们中队的硬件环境一般,可在咱们消防支队甚至消防总队举办的技能大赛上多次获奖,有好几次联合行动都是咱们冲在最前面,可神气了”,孙传明说起自己服役的单位话明显多了起来。
元锦西也不打断他,听他介绍这里的环境。
现在整个大院儿还挺安静的,孙传明说人都去上思想教育课去了,指导员给上课,一个月上两节,一节两小时。
宿舍在二楼,上楼走楼梯,下楼除了楼梯之外还有一个特殊通道,报警铃响的时候所有人必须先在最短的时间内穿好衣服从特殊通道下去带装备上车赶赴火情点。
手里拿着被褥行李没办法参观,只好先去宿舍。
宿舍还没腾出来,床铺没法铺,只能等战士们回来把各自的行李搬走。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孙传明又说了不少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的有趣的事儿,元锦西也都很配合的笑一笑。
其实她觉得孙传明说的那些有趣的事一点都不有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无聊的要死。
孙传明正说的起劲的时候,宿舍里呼啦啦闯进六七个愣头青,看到元锦西都呆住了。
时间仿似定格了一半,六七个大小伙子站门口瞪大眼睛瞅着她没有动作,元锦西叹口气,站起来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我叫锦西,从今起跟大家一起出勤训练,请多多关照”。
说完她还敬了个军礼,并不标准,毕竟好几年没敬过了。
“啊,你就是新来的战友啊,刚才排长跟我说了,让我多照顾你呢。哦,对了,我是一班班长,你以后就是咱们一班的一份子了”,一班长从呆若木鸡的愣头青里钻出来,笑呵呵的跟她道。
一班长看上去跟元锦西差不多大,说话办事倒是挺老练,指挥愣头青给她腾宿舍,等她收拾好宿舍又过来跟她详细介绍他们的训练、工作任务以及要遵守的一些规矩。
说实话,头几天元锦西特别不适应,手枪冲锋枪换成水枪,敌人从实实在在的人变成火情或者各种零零碎碎的小事,她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
为此她主动联系老蔡,想让老蔡给她调换一个工作,谁知老蔡就回给她一句话,“你做不好消防员我是不会给你安排其他工作的”。
所以,做好消防员是个必须要达成的条件,她没有选择,只能认命的继续待下去。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对训练和工作都十分认真。训练的时候其他战士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别人能完成的她一定会想办法比人家更出色,一开始还有小战士觉得她一个瘦瘦巴巴的小姑娘也就能做做样子,几天之后没有人再敢瞧不起她,甚至心里都暗暗的跟她标上劲儿了,坚决不能输给一个小姑娘。
不知不觉在消防部队待了一个月,这天休息时间,她入乡随俗的跟班里的战友打牌,连赢三把之后警铃大响,所有人跟风似的冲出去。
集合之后才知道不是火情,有人打消防电话说下、、体卡玻璃制的白酒瓶子里了,需要消防员过去解救。
这个任务不需要很多人去,元锦西没被点名可以不去,可她实在好奇下、体怎么卡在瓶子里,主动请缨。
战友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脸不红心不跳,“我可以安抚他,心理工作也很重要啊”。
这个解释虽然牵强却能接受,领导大手一挥准了。
坐在车里往目的地赶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下、体套瓶子里这事儿,以前元锦西跟老鬼他们混一块儿的时候话题荤素不忌习惯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要是酒瓶儿跟汽水瓶儿口那么小,那他的下体跟牙签儿有什么区别!”
车厢内瞬间安静,还有小战士不自禁的夹紧双腿捂住裆部。
元锦西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我又没说你们,一个一个都那么紧张干吗”。
“你说你怎么这么黄、暴”,孙传明转头特无奈的说道。
原以为中队来了一朵雨后娇花,谁知是霸气逼人的霸王花,挺好看的一张脸,说话办事却比爷们儿还爷们儿。
元锦西很是委屈,她哪黄、暴了?她怎么黄、暴了?他们说不叫黄、暴她说就叫黄、暴,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公平了!
车子停在某小区的一栋楼前,几人拎着工具箱上楼,打开报警人的家门,其他人都被那位躺在沙发上疼的直哼哼的男人吸引过去,只有她蹙着眉四下打量,最终目光落在抱着孩子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女人身上。
女人看样子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襁褓中的婴儿也就几个月的样子,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睡得正香。
元锦西坐到女人身边,询问她跟男人是什么关系,男人是怎么把酒瓶子套在下、体上的。
女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流眼泪鼻涕后嘴角开始不停的抽出,好像在笑,面色也呈现不正常的潮红,说话也含含糊糊不清不楚,转头再看沙发上浑身赤、裸的男人,模样跟这女人也差不多。
元锦西对这个样子的人太熟悉了,她在黄金地带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有些人在xi毒之后处于高度兴奋状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如果她判断的不错,这两位应该都是瘾\君子。
☆、第086章 故人来(第一更,求月票)
她当机立断跟上级领导反应情况,领导又马上联系警局,这边战友刚把瓶子的问题解决,警察便过来把二人并襁褓中的婴儿带走接受调查。
果不其然,二人的尿检都呈阳性,还在他们的家中搜出不少xi毒工具和du品,二人的行为已经触犯刑法,不仅要强制戒毒还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最可怜的就是那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因为母亲妊娠期xi毒,他也染上du瘾,要在医院接受长期的治疗。
经此一事,战友们对元锦西更加佩服,好几个人出任务,只有她一个人发现问题,一对比差距立马显现出来。
领导也单独叫她过去夸奖一番,顺带着转述老蔡的一句话,“表现不错,继续加油”。
那就是表现还不够好喽,所以她还要继续在消防队待下去。
她的心态已经平和很多,不像最开始那么不忿,待着就待着呗,水枪不也带着个枪字,灭火外加处理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不也需要和战友并肩战斗,消防员和一线战斗人员职能不同,可追根究底不都是为民为国吗。
鸡飞狗跳的又过了大半个月,领导给她安排了一个新任务,跟指导员去辖区的一所中学两所小学做消防知识讲座,顺带卖卖灭火工具。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使不想去也得去。
选她去主要就看上她的脸了,主讲人是指导员,她就帮忙展示一些简单的灭火步骤,顺便推销一下灭火工具。
去中学的时候感触还没有那么深,给小学生展示灭火技能的时候,就有胆儿小的小孩儿看到燃起来的火吓哭,元锦西看着这些白白净净天真无邪的小孩儿就想到了黄金地带和x国的难民小孩,都是差不多的年纪,那些孩子想要保有童心实在太难了。
大概,也只有国家富裕,军事力量强大,国际影响力变大的情况下才能让自己国家的孩子快快乐乐的长大吧。
一个星期的讲座任务完成,灭火工具没卖出去多少,元锦西倒是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她再次主动联系老蔡,直接问他,“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老蔡乐呵呵的回复她,“你不联系我我也要联系你呢,你的去处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好好收拾一下,跟战友告个别,明天会有人去接你”。
“接我去哪儿啊?”话题转的太快,元锦西还有点儿懵。
“留个悬念,到时候你自己看吧”,顿了一下,老蔡特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元啊,这可是我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替你争取到的机会,未来会遇到很多困难,希望你都能一一克服,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辜负你自己的坚持”。
老蔡突然端了碗热腾腾的鸡汤出来她还真有点儿不适应,反应过来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人家已经挂了电话。
她的东西不多,十分钟收拾好,坐在小马扎上想怎么跟战友道别。
她不擅长跟人道别,当初跟老鬼分别的时候以为只是暂别,不想成为永别;跟阿直他们分开的时候还在演戏,很多情绪不能外露,连一句“再见”都没有机会说,说不定以后真的就再也不见了。
思前想后,她决定把这一步骤简化,特意跟指导员请假出去买了不少熟食啤酒回来,晚上请战友们大吃大喝,指导员和中队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
战士们还不知道她要走,一个劲儿问她为啥要请客,她也只笑笑说是感谢他们的照顾。
第二天她离开的时候战友们还在训练,她拎着个旅行包去指导员办公室跟他和中队长告别,接他的人也在,两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其中一个她还认识。
她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指着那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儿,“7、7、7号”
7号也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21,竟然是你”。
俩人都挺激动,同时上前几步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7号胳膊都伸出来了又硬生生收回去,“唰”一下敬了个军礼。
这一个军礼给元锦西敬懵了,忙抬手还了一个。
“报告,我叫江晓斌”,跟他一块儿来的小伙也马上敬礼介绍道:“我叫董成,大队长让我们接您回基地”。
什么情况?
7号江晓斌和董成都是中尉军衔,她肩膀上就挂了个上等兵的军衔,怎么着对她说话也用不上“您”吧。
“行了行了,我这边还有工作,人呢你们也接到了,我就不招待你们吃午饭了啊”,指导员很客气的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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