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有一个问题憋在我心里挺久了,我问您可别往心里去,纯碎是好奇。您不是晓斌的亲爸啊?那他亲爸……”大张见张清贵神色不大对劲儿,便没有再问下去。
张清贵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絮絮的讲述起当年的事情来。
元锦西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始终默默的听着,属于他们的故事,她现在只是陌生的聆听者,这种感觉很奇妙。
张清贵很深情的在讲述,期间几度哽咽,江晓斌更是泪流满面。
秦简几人也听得格外投入,红了眼眶。
故事终于讲完,张清贵又百感交集的长长叹口气,“一个班的人,最后就剩下我自己,那时候要是没有班长,我也留不下,我欠班长的,这一辈子都不够还。还有那个小女兵也是可怜,援兵都来了,她一头栽在地上再没起来。我听说她是孤儿,也没个亲人朋友,死后怎么处理的都不知道,想去看看她都不知道该往哪个山头儿去”。
“张叔,你别老欠不欠的,我觉得这事儿里就没有谁亏欠谁。要是换成我们几个,有事儿了第一个往前头冲的肯定是我们老大,国外的电影蜘蛛侠里面不是有一句台词吗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站在老班长的位置想想看,保护好他的战士是他应该做的,如果他没有保护好你们,最后只留他独活,他会痛苦一辈子”,小秦参谋特别深沉的说道。
☆、第144章 截了人家女朋友的胡
一直沉默无声的元锦西突然开口说道:“有时候,活下来的人会比死去的人还要痛苦。张叔,老班长想尽办法让您活下来,肯定不希望您身陷过去的泥淖出不来,他希望您能快乐幸福的活到老”。
江班长、老鬼,牺牲在不同的战场上的她的战友,她会永远铭记的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牺牲自己,都希望活下来的战友能够继续战斗,继续生活。
“这事儿我就在晓斌当兵之前给他详细的讲过一回,再就是今晚。哎,我也知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班长活过来。你们好不容易来家一趟,不说这些让人心里发堵的事儿了,咱说点儿开心的吧”,张清贵自己转移了话题。
他说起家里的房子,说房子上面有个洞,用眼睛看不着,可一到下雨天就漏雨,他都上房堵好几回也了不行。
他不过当成闲话随便说一说,可大家都听进了心里。
第二天天刚亮,小院子便热闹起来。
江晓斌带着大小张开着从邻居那儿借来的农用车去最近的砖瓦厂买瓦和水泥,元锦西和秦简推着小推车去附近的山脚下挖土砍木头。
所有的材料都备齐也才到吃早饭的时间,早饭就是稀粥和江晓斌从外面买回来的特色大饼和小菜,吃完早饭,五个人便忙活起来。
先把旧瓦撤掉,房顶的木头该换的换,有漏的地方该补的补,都弄好之后便开始重新上新瓦。
除了元锦西和秦简,其他几人竟然都干过这种活儿,所以干活的速度一点儿都不慢。
天还没黑,瓦便上好了。
小张提议提两桶水上去试一试还会不会漏,一整天都挂着笑的张清贵瞅瞅天,特别肯定的说道:“不用提水,估摸着再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农家人对天气总是格外的敏感,张清贵一语成谶,天刚擦黑的时候果然下起倾盆大雨,往外瞅就是白茫茫一片啥都看不着。
几个人各自屋子转悠一遍,根本没有漏雨的地方,看来房子是补好了。
大家伙还没来得及高兴,雨幕中隐隐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喊,“老大,晓斌,你们现在在哪儿啊?”
是田邵雷,这小子点也真寸,竟然在下这么大的雨的时候赶来了。
这么大的雨,他想找人为他引路都找不到,只能傻乎乎的扯着嗓子在村里喊。
江晓斌给张清贵解释喊话的人是谁,大小张直接冲进大雨里去接人,只元锦西和秦简安安稳稳的坐在,他俩是觉得田邵雷太丢人。
田邵雷一进来就开始嘿嘿嘿的笑,不用问都知道他在家待的挺愉快。
他还带了父母硬让他带过来的特产和礼物,特产直接给张清贵,礼物则是给战友的。
每个人的都不一样,元锦西的是一条手工刺绣的围巾,上好的布料,精致的绣法,一看就颇费功夫,拿到市面上能卖不少钱。
她不是喜欢臭美的人,却是真心喜欢这条围巾,直接围在脖子上问其他人好看不好看。
大家纷纷说好看,只田邵雷这个直肠子的嘴快道:“老大,你要是留长头发围这围巾肯定更好看,现在围着从后面看就跟个女里女气的娘炮似的!”
一句话换来元锦西好一顿拳打脚踢,大家哈哈笑着也不拉架,笑闹过后又开始显摆自己收到的礼物。
四个大老爷们儿收到的都是扇面大小的刺绣屏风,屏风的图案不一样,秦简是空谷幽兰,大张是鹰击长空,小张是鱼翔浅底,江晓斌则是山林野趣,跟每个人都非常搭。
刚被修理一顿的田邵雷脸上还带着笑,给他们解释道:“我们那地方刺绣挺有名的,村子里的女人几乎都会绣,我就挨家搜罗了一遍,找到这几个工艺屏风,你们拿回家去当个小摆设吧”。
“那老大的围巾呢?也是你搜罗来的?”大张问他。
田邵雷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实话道:“这是我妈亲手绣的,说是等以后我有女朋友了送给女朋友。我寻思女朋友还没影呢,这东西放家里再褪色发霉了,干脆就拿出来给老大了”。
元锦西还挺不好意思的,她好像被动截了次胡,把人家未来女朋友的东西给截了。不过她可一点儿没有把东西退回去的意思,笑话,难得她喜欢一件东西,都到自己手里了哪还能再还回去。
年轻人打打闹闹张清贵也跟着乐呵,直到大家都闹累了才停下来小板凳一溜排开看下雨。
“晓斌,后天该回部队了吧?”张清贵问道。
假期不漫长,相聚太短暂,不管愿不愿意,后天都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他们要坐飞机才能在假期结束之前赶回基地。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张清贵也没多惆怅,他也当过兵,知道军人的假期什么样。
“明天上山看看你爸吧,我之前上山告诉他你快回来了,还说你现在可出息了,你总得亲自过去给他念叨念叨”,张清贵好声好气的说道。
江晓斌一听脸便耷拉下来。
大家还以为他不愿意去祭拜自己的生父呢,谁知他竟生气的说道:“你之前说上山是为了采蘑菇,其实是在骗我吧,你其实就是去上坟的,对不对?”
众人恍然,原来江晓斌是因为养父的欺骗而生气。
张清贵脸上依旧带着笑,“真的是为了采蘑菇,顺便去看看你爸,顺路的事儿吗”。
顺序应该倒过来才对,是去上坟顺便采蘑菇吧。
江晓斌没有戳穿他,只无奈的叹口气,“您以后可别这样了,我在外面得多担心你啊”。
这一晚上累了一天的年轻人早早上床睡觉,却有两人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个是明天要去上坟的江晓斌,还有一个是近距离接近故人的元锦西。
她在想明天要不要跟江晓斌一起去给老班长上个坟,很多事情没办法说出口,很多情感只能在心中默默表达,可已经到家门口了,若是不亲眼看看老班长,她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儿,兴许会记挂一辈子。
☆、第145章 捅了挺大一娄子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江晓斌就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不少上坟用的东西,张清贵特特让他捎去他亲手烹制的茶叶,说老班长每次探亲回部队都带这种茶,他爱喝。
想了一晚上,元锦西还是决定不让自己留有遗憾,提出跟江晓斌一起上山。
秦简几人也要去,还给出特别冠冕堂皇的理由,“昨晚大雨,山路一定特别难走,咱们一块儿去还能有个照应”。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六人浩浩荡荡上山,路途泥泞不好走,平常十几分钟就能到的地方今天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老班长的坟在一片树林里,树应该是在坟修好之后种上去的,一行行一排排特整齐,就跟站岗的哨兵似的。
江晓斌告诉他们,这些树都是他和养父栽的。
他还小的时候养父每年在他父亲的忌日种两棵树,自己一棵,替他种一棵。后来他大了,能拿动锹了,就每年跟养父过来一人栽一棵树。他当兵后不能每年都回来,养父又接过每年替他栽树的活儿,岁月流转间,孤零零的坟头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爸说这树要一直种到他种不动了为止,他想把这片山都种满树”,江晓斌一边把果品糕点摆在坟前的石台上一边说道。
坟地被精心打理,没有杂草,周围树与树之间还种了花,雨后娇花正艳,看的人赏心悦目,想来长眠于此的人能开心一些。
江晓斌规规矩矩的跪在坟前,扎扎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沾满了泥土,有些滑稽,可他的表情分外的郑重。
“爸爸,我来了。一切都挺好,我在部队认识了一些很好的战友,今天他们也来看您了。您放心吧,我会在部队好好干,不给您不给我爸丢脸,我也会好好照顾我爸,让他长命百岁”
江晓斌絮絮的说了很多,都是家常似的闲话,就像跟多年的老友聊天。
他说完,又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秦简几个也都过去鞠躬、敬酒,说了两句话。
最后一个上前的是元锦西,她看着石碑上的名字和生卒年,默默把它们记在心里。
她没倒酒,估摸着前面敬了那么多杯也喝的差不多了。她直接从田邵雷的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叼进自己嘴里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后插到坟前。
她蹲在坟前,姿态很随意,不像是在祭拜战友的父亲,就像在跟自己的战友说话。
“老班长,是我,真是抱歉,这么久才来看您”,她的语速很慢,声音很低,若是不挨的很近的话根本听不到她在说啥,“我现在跟晓斌在一个部队,我们是并肩战斗的战友,您放心,我肯定会尽可能的保护他,就像当年您保护我们那样”。
说完这一句,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明明心中翻涌着就要漫出来的情绪,可却没有办法凝结成一段完整的话讲出来。
她叹口气,算了,说不出便不说了吧,她只要践行自己的承诺便好。
站起身,又深深的看石碑一眼,决绝转头问江晓斌,“要回去么?”
“回去吧,我爸自己在家我不放心”,江晓斌回道。
在江晓斌家度过最后一晚,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他们便起床赶车,张清贵起来送他们,转着轮椅一直送到村口,挥手对探出车窗的江晓斌道:“家里不用你操心,在部队好好干。记住,你是英雄的儿子,绝对不能当狗熊”。
英雄的儿子,绝对不能当狗熊。
江晓斌面对养父的时候没有哭,车子启动直到看不到张清贵的身影才转回身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没有人会去嘲笑一个为与家人分别而哭泣的人,元锦西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
她也想哭,可她不能。
可以说,是老班长的自我牺牲深深的震撼了她,才让她在重生之后对从军报国生出深深的执念,才有了今天刚毅不屈、内心无比满足的她。
人活一次,可以有很多种活法,势必会有一些人影响到自己对人生、对生活的选择,这种影响有好有坏,而班长对她的影响,没有好坏的说法,她更愿意相信是老班长教会了她真正的去活着。
车子载着各怀心事的人离开宁静的小山村,几经周转,在中午时分抵达机场。
他们要先坐飞机去到距离基地最近的城市,再让基地派车去接他们。
飞机落地,看到来接他们的人,元锦西不自禁挑了下眉头。
“亓指挥,劳驾您来接我们多过意不去啊”,她戏谑道。
亓放却一改往日的嬉笑模样,特别严肃的说道:“大成子那边出了点事,大哥大嫂专门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去处理,我也是刚从他那里回来”。
她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忙忙问道:“大成子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指定是非常严重的事情,要不大哥大嫂不会给亓放打电话麻烦他。
当着野玫瑰所有成员的面他没说,只道:“回去再说吧”。
回到基地,俩人便钻进元锦西的宿舍说起亓成的事情来。
亓成确实捅了娄子,还是个挺大的娄子。
他在外胡搞不小心搞大了一个总在夜总会出没的女人的肚子。
他自己没当一回事,猜想那个女人没有靠山就想花钱打发了她。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西南几省一股势力的老大的独女。
自打国家加大打、黑力度之后全国各地的黑、社、会纷纷转型,能漂白的尽量漂白,这个老大也是这样,手里的绝大多数生意都已经过了明路,没办法过明路的也都早早结束,现下人家可是西南几省知名的大商人,每年上缴的税就能养活一大票人。
可不管他明面上洗的有多白,骨子里还讲究黑、社、会的那一套。
有人搞大了他唯一女儿的肚子,还不想负责,他能忍得了?
当然是不能!
于是,他直接派人把亓成抓了过去,先狠狠的修理一顿,又问他愿不愿意娶自己女儿。
亓成脾气也倔,跟人家老大杠上了,直言就是死也不娶他女儿。
☆、第146章 对付人渣的最佳手段
这老大也是够绝,这边让人继续教训亓成,另一边给亓成的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这边的情况,让他们赶过来参加亓成和他闺女的婚礼。
亓成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打听到对方曾经是雄踞一方的老大,势力不可觑,知道凭借他们的本事没办法平息这件事,便给亓放打电话,求他借助军方的力量把亓成救出来。
亓放自然不会动用军方的力量,先不这样不合规矩,就是合规矩他也不会这样做。
“那个臭子就是欠收拾”,亓放绷着脸气闷道:“弄大人家的肚子竟然还不负责,算什么男人,既然不想负责最开始干嘛不管住自己下半身?这次就给他一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胡闹吗!”
元锦西知道他就是嘴硬,要是真的有那么生气他就不会自己出去想办法见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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