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月三已经进去了,小艾一跺脚,只好跟了进去。
不同于外面街道的冷清,里面人声鼎沸,人员拥挤。
月三从一桌晃到另一桌,不说话,只在一旁观战。小艾紧紧地跟着,以免被人群挤散。
恰好有一个人从桌旁离开,月三便顺势坐了上去。
站在中间分牌的人大喊,“郑先生坐庄,众人开始下注!”
于是牌桌上陆陆续续多了很多银两,月三不慌不忙地解下佩剑,说,“我这剑也值些钱,不知是否可以下注?”
小艾真的被吓到了,凑到月三耳边,很严肃地说,“你疯啦?又当剑,万一你输了,剑连赎回的地方都没有!”
月三竟然没有搭理小艾!
分牌人拿过剑,掂了掂,“不错,还值些钱。”
等众人下注完毕,分牌人开始分牌。
小艾不懂这东西,个子又矮,被人一挤,根本看不到月三抓的什么牌,只听见众人在惊叹。
“是双零霖!”
“居然是双红头!”
“又是杂七!”
、、、、、、
月三的手气似乎好到爆。桌上的人渐渐退去,只剩下郑先生一人还在坚持。可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小艾为了避免瘦小的自己被这一堆人捂死,开始往外挤。等到小艾挤出人群时,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出来了,感觉就像是重生了一样。小艾转身围着人群绕了个圈,这下完全看不见月三了。
月三的面前也堆了一堆的银钱,月三脸上的笑啊,都快溢出来了。
对面的郑先生好像输得红了眼,不停地再叫,加码!
郑先生拿着手里的牌,手在不停地抖,脸上的汗都流出来,郑先生大袖一擦,站了起来,大喊,“看了!”随后翻出了自己的牌,两个杂五牌。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牌了。
月三很随意地翻出自己的牌,“又是杂七!”
杂七赢!
郑先生简直要崩溃了,失神地坐下。
月三一伸手,准备将赢的筹码拿过来,就在这时,郑先生突然站了起来,摁住月三,脸上青筋毕现,“不对,上两盘已经出了个杂七,你是怎么又凑成一对杂七的!?”
分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也被月三的好手气炸晕了,立时指着月三大叫,“他出千!”
月三心下暗道糟糕,一时太高兴忘记记牌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月三抄过自己的剑,桌子瞬间被郑先生掀翻,围在桌边的人有些人在月三手里输了钱的,一时愤恨不已,“好家伙,居然敢出千!”一个个红了眼全都冲了上来,月三以剑鞘为武器,跳到了其他的桌子上,将围上来的人一个个全都打下去,顿时,场面混乱不堪。
小艾现在完全搞不清状况,为了躲避人群,逃到了去往二楼的楼梯口,还往上爬了几级。
没想到,赌馆方也被惊动了,二楼冒出了好多手持木棒的人,一片大喊,“住手,都给我住手!”
这么多人从楼梯往下冲,小艾迅速抓住栏杆,往外翻去,站在栏杆间的空格里。等人群冲下来后,小艾才又翻回来,在楼梯里蹲下。
赌馆的人出马,场面迅速被控制住,围殴月三的人一个个被拉开,然后手持木棒围住月三。
没有人攻击,月三也就乖乖地站在那里。
小艾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不由尖叫一声,“啊!”
小艾被人拎住了后衣领,一直拎到了二楼,二楼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些人出来,围着一个穿着华服有胖胖的中年人。
“小艾!”月三惊呼一声,刚一动,十数根木棒又离他更近了点。
“这位先生还请别着急。”胖中年人慢慢地开口。
“你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而是先生想怎样,刚刚的事我都听说了,在赌馆里出千,先生也太不厚道了点。”
“我不厚道,你们赌馆又何曾厚道!”月三不禁揶揄。
胖中年人听了并不生气,只说,“好好的赌馆被先生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有被先生欺骗的人,于情于理,先生都应该赔偿。”
月三一抱肩,“说的是,可是要怎么赔呢?我只有一个人,和这把剑。”
“赔得起的,先生还有很多,比如,”胖中年人的目光落到小艾身上。
从被拎到二楼栏杆前,小艾抽空看了眼月三,发现月三在冲她使眼色,又对了口型,小艾明白过来。小艾就开始不停地在挣扎,被扭住这只手,就用另一只手乱扯,试图翻过栏杆。那厢在谈判,这厢在撕扯,小艾最终成功翻了过去,死死勾住脚下的栏杆,不让再被拎走。虽然一度两只手都被控制住,但最后小艾有一只手,争取到了自由,但很快旁边又有人过来帮忙,小艾的敌人立刻多了一倍的力量。小艾立时反身咬了一口抓住自己衣领的人的手腕。
“啊!”抓的人一时吃痛,放松了,另外的人又立刻抢上来,却被横飞过来的一枚骨牌打中了手腕,痛呼一声,缩回了手,小艾抓住了机会,双腿在栏杆上往外用力一蹬,小艾顿时脱出了控制,往一楼掉了下来。
月三立刻冲出包围圈,踩着桌子飞了过去,一个旋身,稳稳接住小艾,“抓紧了!”
月三一手抱住小艾,一手用剑开出一条路来,最后破门而出,抱着小艾狂奔。
等跑得够远了,月三才放下小艾。
月三伸手帮小艾理了一理乱七八糟的头发,顺带表扬了下小艾,“不错,这些天教你的功夫没白费,还把撕咬踢打全都用上了。还敢跳下来。”
小艾厥起嘴,“都怪你,都说了叫你不要进那种地方的。”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也没损失。”
“要是你输了呢?”
“不会的,我会出千啊,只有被发现作假的可能,没有输的可能。”
小艾启动好奇宝宝模式,“什么是出千?”
“赌馆里有很多牌对不对?”
“嗯”。
“我偷偷藏了些在袖子里,我需要哪些牌,就把分到的不好的牌换掉,这就叫出千。”
小艾撇了撇嘴,“真想不懂,这有什么好玩的。”
“这不是好玩不好玩的问题,你没发现刚刚我一下子就赢了很多钱吗?很多人就为着这个来的。”
“噢,懂了,这些人在做着发大财的白日梦,对不对。”
“说得不错。”
月三一边走,一边教训小艾,慢慢回到了主街。
小艾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无聊四顾。小艾看到一个小摊子上挂着个小巧于玩意儿,不由多看了几眼,再往后看时,正好与一个男子对上了眼,那男子迅速移开了视线,逾越拿起身边的一个东西把玩着。
小艾回过头,擦了擦鼻子,说,“那个人那奇怪哦,我都看见他两次了,还有,他干嘛那样看我。”
月三却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都能被你发现了,只能说明他们的境界也太低了,没什么可在意的。”
☆、小番外--月三与小艾的日常之陈府
月三一边走,一边教训小艾,正说着,忽然有一身穿官服的年轻人,走到了二人的面前,揖了一礼,“月先生,你可算来了,都找你好久了。”
一听到这人说“找”,小艾便抢先问,“你在找我们?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们的?”
官服的年轻人瞟了瞟小艾,与月先生之间的距离很近,两人好像是一起的,可是这问题要怎么回答,能说么?官服的年轻人只好尴尬地看着月三。
月三伸手拍了一记下小艾的头,带得小艾不由头往前一倾,小艾就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虐待,只是仰头看着月三。
月三说,“笨,我早就告诉他们我会来了,他们只是在这等我而已。”
小艾“噢”了一声,算是明白,其实小艾原本只是想向这官服的年轻人讨教快速找人的办法来着。听完月三的话,小艾又生成新的问题来,“你什么时候告诉他们?我都没见你和别人说。”
“在你睡觉的时候”,解完小艾的疑惑,月三终于可以问官服的年轻人,“可是你们怎么还出来找我了,都等不及我自己来取消息,有很要紧的事?”
官服的年轻人支支吾吾地,但总算把意思说明白了,他说,“上头怕月先生又逛去了。”
月三抓了抓头,有点尴尬地说,“真是不好意思,现在我就人在这儿,有什么任务就说吧。”
官服的年轻人有些不可置信,又瞧了瞧小艾,还是不太放心,“就在这儿?”
月三手放到小艾头顶,揉了两下,“这是小艾,一直是跟着我的,不必担心。”月三又环顾了下周围,伸手指着一家店,说,“我们去那谈吧,正好让小艾填填肚子。”
月三不等人同意,就径自己往那店里去了。官服的年轻人也只得作罢。
小艾在吃饭,两大人就在旁边谈事。
官服的年轻人说,“这次给月先生的有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通缉令上的抢劫杀人犯胡图前日被发现流窜此地,被此地护卫发现,一路跟踪,近日这人吃住都在赌馆,赌馆人太杂,胡图本身又武艺高强,护卫们都不敢出手,只能远远盯着。恰好月先生要来,我等便在此等候。”
月三喝了口茶,却问了句别的,“自圣上登基以来,全国禁赌,此地不算小地,怎么也赌馆横行?”
“背后势力牵扯太多,知县大人想整治也是有心无力啊,不过,”官服的年轻人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知县大人也算是有法子的,趁着节日的游园会,组织了一批人,搭了台子表演赌场骗术,普通民众都已收敛很多了,都生怕被骗了去。只有那些有钱人家,还是沉迷于此道。”
小艾本在吃面,听到这里,一半面还没下肚,不由“苏苏苏苏”地笑了起来。又问月三,“你不是说他们赌钱是为了赢钱吗,他们都有很多钱了那为什么还要去赌?”
“这叫人心不足,贪心想得到更多,也有为了单纯为了享乐的”,月三解释了一通,觉得再说下去很麻烦,便草草结束解说,还横了小艾一眼,“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好好吃你的面。”
“噢!”小艾应了,乖乖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收拾完了小艾,月三又回过头来问,“这个知县还是陈文大人吗?”
“还是。”
“胡图在哪个赌馆?”
“金戈赌馆。”
“金戈赌馆”,月三听到这个名字,好熟悉的感觉,“这下有点麻烦了,我刚刚在那里闹了一场,赌场的人只怕都不会让我进去了。”
官服的年轻人一下子着急起来了,急得都站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呢?”
“别这么着急上火的,先坐下,你们先派进赌馆暗暗查看,如果在的话,我就负责冲进去抓人,在赌馆围攻我前尽量将事情搞定,你们先把赌馆围起来,别让人跑了就是,你不是说有两件事吗?另一件又是什么?”
“另一件要更棘手一些,是要送是信阳监察御史滥用职权贪腐的证据上京,证据一本账簿,他正好进京述职,上头准备就利用这个机会将他下狱,只是他暗地里搭上了杀手组织,我们怀疑就是罗生堂,故迟迟未动手,以免打草惊蛇,现在账簿还在他家里,我们内应盯着,现在还得劳烦月先生去信阳跑一趟。”
月三听完,丢下杯子,杯子在桌上“嗡嗡嗡”地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一个监察史,也敢搞这些妖蛾子。”
官服的年轻人也很无奈地说,“监察御史官职虽小,职权却大,月先生这趟若能顺利,指不定背后还要牵扯出什么来了,还有更大的黑幕也未可知。”
小艾吃完了面,便放下碗下,一会瞧着月三说话,一会瞅瞅官服的年轻人。
月三探出身子,大喊,“小二,结账!”
“哎,来咧!”
结完账后,小艾冷不防被月三拍了一记,小艾不由缩了缩了脖子。
月三说,“小艾,走了。”
走出这家店,月三又问了句,“你知道这里哪里有成衣店吗?”
官服的年轻人愣了愣,眼神有点迷糊,不知道月先生又要捣鼓什么,“前面一条街就有,月先生要换衣服?”
“不是我,是小艾”,月三一把拎过旁边的小艾,小艾仰着头,对着官服的年轻人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她的衣服现在都小了,还破了个洞。有店的话麻烦你带个路。”
“是是”,官服的年轻人忙应了,带着月三与小艾穿过一条街,左拐,进了一家成衣店。
柜台后坐着一位中年妇人和一位年轻姑娘,官服的年轻人的衣服有点扎眼,柜台后的两人都迎了出来,脸上满是迎客的笑容,“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月三双手搭在小艾肩上,将小艾往前一推,“烦请老板娘给这小丫头换身衣裳。最好再能帮她洗个头,重新梳个女孩子头。”
中年妇人显然是老板娘,款款走了过来,打量了下小艾,身量不高,一身都灰扑扑的,却有掩不住的水灵,头发也是乱乱的扎在一起。“小孩的衣服在隔壁间,客人不进去自己选吗?”
“你带丫头进去让她自己选或者你帮忙选下就好。”
老板娘闻此,便回头唤,“小宜,带这位小小姐进去选衣。”
叫小宜的年轻姑娘应了声,便过来牵着小艾的手,领进侧室,“小姐,请跟我来。”
等小艾走了,月三又问,“老板娘,你们现在的知县大人不是有位千金吗?现在出嫁了没有?”
“这个,似乎没有听过到消息。听说贤惠得很,本也早到出嫁年龄了,莫不是客官看上了这位知县千金,要差人去提亲?”老板娘不由得笑着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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