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过是还未来得及与皇上说而已,待会自然会与皇上禀报,可你们竟然还在这推三阻四,怎么,冻坏了本宫肚子里的龙胎你们负责的起吗?!”
话落,几个侍卫立马弯下腰,“奴才不敢!”
“不敢还不快去开门!”柳净皱紧眉头一脸怒色。
这当宠妃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当然,祸福相依,承受的了多大荣华自然得经历那份常人没有的危险。
见此,几个侍卫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妥协似的回头去开铁门,柳净这才随着一个侍卫慢慢走下那黑暗潮湿的地牢。
“娘娘小心,这里面黑,您可千万看着路。”领路的侍卫提心吊胆的带着她慢慢走下台阶。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气味很难闻,脏乱的地上不时还看得到干涸的血迹,那边的一盆炭火将几条铁链烧的通红,似乎是用来行刑的。
柳净没有说话,只是提着裙摆径直跟着那侍卫往走廊尽头走,而两边牢房里还关着不少人,不过基本都是一些犯事的宫女太监,但也有一些女官和侍卫,一个个都毫无声息的躺在脏乱的地上,整个地牢里静悄悄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难受。
走到尽头时侍卫才停下脚步,指着里面牢房里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女人道:“这便是娘娘要找的人了。”
看着里面那个华服脏乱,发鬓散开的女人,柳净不免有些唏嘘,成王败寇这四个字放在哪都好用。
“嗯,本宫与她说几句话便会离开。”柳净说着便看向身后的紫葵。
后者立马上前递过一个荷包,侍卫不好意思的接过后又连忙塞进了衣袖里,顺势将钥匙递给她,“娘娘小心,有事就叫属下就好!”
微微点头,直到侍卫逐渐远去,柳净才对紫葵道:“你去走道那边看着,有人来了便提醒我一声。”
闻言,紫葵有些踟躇,似乎有点怕她会出事。
“没事,我会小心的。”柳净拍拍她胳膊一脸浅笑。
见此,紫葵这才犹豫的慢慢往走道那边前去,
拿着钥匙,柳净慢慢牢房门打开,然后一步步走进脏乱潮湿的牢房,顺势将食盒放在残破不堪的桌上。
“我就知道你会来。”
角落里的女人忽然发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柳净轻笑一声,慢慢将食盒里的菜端出来。
“世上没有绝对之事,就像你以为你可以继续辉煌下去,可结果总是那么让人始料未及。”
话落,角落里的文贵妃忽然慢慢抬头,一张绝色的小脸上很是脏乱,丝毫没有往日里的风华绝代,那双美眸里也全是怨毒,此刻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不远处那个华贵大方的女子。
“本宫会出去的,皇上一定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你们这群贱人的阴谋!”
沙哑的女声里满是怨毒,响起在寂静昏暗的牢房中莫名让人打了个寒颤。
柳净笑着坐在残破不堪的桌前,目光悠悠的扫了她眼,“我说过,世上没有绝对之事,有些话切不可说的太满。”
“哈哈哈……”文贵妃忽然大笑出声,扶着墙壁慢慢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就这么一步步走向柳净,“我与皇上之间的感情,其实你们这些人可以代替的!”
“不管什么感情,也禁不起你这样肆无忌惮的消耗!”柳净对上她怨毒的视线,声音冰冷,“男人不了解女人所想,可我知道,当年你说什么为了保护遗旨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死在你面前那都是假的,你母亲自幼就比较疼爱你妹妹,她想把你嫡妹嫁给皇上,可你喜欢皇上,心中怕早就把你母亲给恨死了吧?所以才会待你得势后,就把你嫡妹快速嫁给了一个无所事事整日花天酒地的世家公子!”
“你……”文贵妃不敢置信的退后两步,似乎没想到她会知道遗旨一事。
“很惊讶吗?”她淡淡一笑,“你以为所谓的秘密,其实都不算什么,不过其实我挺替你不值的,如果你当初肯与俊亲王走,如今应该过的很辛福,而不用像现在这样与许多女人去争一个男人。”
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直击文贵妃心中最隐秘的地方,以至于让她又崩溃的跌落在地。
柳净依旧淡淡的坐在那,淡淡一笑,“一开始我很不解,如果玉佩是从俊亲王身上掉下来的,你应该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块玉佩…其实是从你身边掉下来的!而东西正是俊亲王送给你的对不对?!”
“你……你……”文贵妃从未想过会有人知道这么多,而且还是她最厌恶的那个人。
看到她这副吃惊的模样,柳净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当秘密的外衣被揭开,剩下的不是丑陋的现实,便是凄美的真相,文贵妃错就错在爱上了一个帝王,没错,这宫里谁都不择手段过,可唯独她看不清现实,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一个男人的底线,谁又有那么多耐心给她耗?
寂静的牢房好似就这么安静了下来,良久,地上的人才微微一动,慢慢起身,狼狈的来到她对面坐下,一脸讽刺。
“没错,我的确是不该进宫,可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从未对不起过皇上,无论是身还是心,你们谁有我付出的多?!”她激动的一掌拍在桌上,情绪接近癫狂,“你们每个人爱的都是皇上的权力与地位,只有我爱的是他这个人,我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你们永远也不会理解!”
“那不过是你的痴念而已!”柳净冷笑一声,目光灼灼的道:“皇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皇上,而你,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你,试问,谁又会再去相信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子!”
第62章 死了?
“歹毒?哈哈哈……”文贵妃骤然起身, 目光如炬的瞪着她, “这宫里谁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 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宫?!”
“我当然没有资格,可你就有资格了?”柳净眉梢一挑, 声音清淡, “你口口声声说你最爱皇上,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但这一次两次的刺杀, 若非因为你, 俊亲王又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文贵妃一愣, 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慢慢消退, 那张脏乱的小脸上不由透出一抹闪躲。
“我……我从未想过与他走……”
“可他想过!”柳净一掌拍在桌上, 目光灼灼, “只要你还在宫中,他就会一直惦记着你,然后继续刺杀皇上,你口口声声的爱, 原来就是这样的?”
“你……你不要再说了!”文贵妃忽然尖叫一声,猛然抬头,突然上前一把拽住她胳膊, “不要以为本宫不知你是何居心, 你无非就是见不得本宫好罢了,本宫告诉你,等皇上查到真相, 你,皇后,你们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四目相对,看着她那一脸狠戾,柳净差点笑出了声,她不由微微凑过脑袋轻声道:“你拿什么对付我与皇后?皇上那一点“恩情”吗?而且,就算皇上替你澄清,你这孩子终归染上了污点,背后会一直有人议论他是否是皇上亲生,试问,哪个男人又会无动于衷?”
眼睁睁看着文贵妃面色一变,柳净不由轻笑一声,“实话告诉你吧,你的事都是皇上告诉我的,皇上连皇后都未曾告诉,却愿意让我知晓,你说这是为什么?”
看着眼前这张精致俏丽的面孔,那双明眸里全是自己的倒影,脏乱,粗鄙,癫狂,文贵妃不由倒退几步,面上透着一股复杂的意味。
柳净笑了笑,然后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吃吧,你不饿,可肚子里的孩子却受不住。”
文贵妃没有动,柳净只是转过身准备离去,临走时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又转过头看着她道:“如果你想找我跟皇后报仇,可以,不过,前提是你还能再出去。”
笑了笑,她提着裙摆径直走出牢房,然后又把门给锁上,也不管文贵妃会怎么样。
走道里依旧黑暗潮湿,不时还有硕大的老鼠穿梭在各个牢房之间,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紫葵立马回过头,见是柳净后便连忙迎上前,“主子,您没事吧?”
微微摇头,柳净精致往地牢外面走,漫天的飘雪四处飞舞,遍地都是白雪皑皑,只有宫人们不时的清除地上的积雪好让主子们顺利通过。
侍卫们看到她出来,又连忙恭恭敬敬的送她离开,走在冷风凛凛的宫道上,紫葵左顾右盼一眼,忍不住低下头轻声道:“主子,您这个时候送东西过来,万一文贵妃出了事,岂不是会怪到您头上?”
“这样岂不是正好?”柳净抬头看了眼那漫天飞舞的飘雪,目光悠远,“我就怕她不出事。”
……
回到两仪殿。她又让绿胭去找皇后报备,想让她娘亲过两日进宫一趟,也不知他爹有没有被那些官场上的事给同化。
这场大雪也不知何时会停下……
亥时,屋外已是漆黑一片,柳净正在吃夜宵,就怕自己夜里会肚子里饿,骤然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道“皇上驾到”的声音。
随着帘子被人撩开,一道明黄的身影顿时出现在殿内,屋里人纷纷屈身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摆摆手,见柳净也欲行礼,他立马抬手将他拉起来,顺势扫了眼这满桌的菜肴,顿了顿,“去拿壶酒来。”
柳净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要喝酒,但更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宫女们不敢违背他的话,自然是听着吩咐下去做事,等酒拿上来后,众人才悄悄退下。
温暖如春的内殿一时间仿佛只身下酒水流入杯中的声音,虽然经历了文贵妃这事,不过萧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一向都是如此,不管高兴与否,都是这样淡淡的。
“皇上,明日还要上朝,您若是醉了臣妾拿什么还给李公公呀?”柳净坐在那眼巴巴的看着她。
昏黄的烛火下,她那张莹白的小脸仿佛圆润了些许,两颊微微嘟起,那双明眸下满是自己的倒影。
“放心,就算再来两壶朕也不会醉的。”萧靳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不知想起什么,便又给她夹了块鱼肉,“你多吃点,别饿着朕的小皇子了。”
闻言,柳净不由眼角一瞥,声音轻细,“呦,皇上不是喜欢公主吗?怎么,您也变得跟那些大臣们一样重男轻女了?”
话落,萧靳不由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皇子公主朕都喜欢,你如今怎么净会钻牛角尖了?”
“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柳净嘟着嘴,自己夹了块鹅肉,嘴里一边嘟囔着道:“绿胭都说臣妾越来越胖了,等日后生了孩子人老珠黄,那时候皇上肯定看都不会看臣妾一眼了。”
“人老珠黄?”萧靳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继续喝了口酒。
“你看,臣妾肯定说中了皇上的心思对不对?”柳净放下筷子,双眼瞪的老大。
放下琉璃酒杯,萧靳只是淡淡的看了她眼,目光意味不明,“你即便人老珠黄,那也比其他人好看。”
柳净:“……”
情话听得多了,她也免疫了,只不过被她装傻逗趣出来的气氛仿佛又渐渐沉寂下来,哪怕尽全力去忽略那些,可有些真相还得去面对。
抿了口酒,他垂下眼眸一脸晦涩不明,“小时候朕并不是父皇最宠爱的那一个,他最喜欢的四弟,因为四弟的母妃是苏贵妃,在那时候,母后并不是很受宠,虽然家世不错,可后宫里永远不缺比她有家世的人,父皇又沉于享乐,每年都有许多宫女成为嫔妃,可是母后却一点也不急,朕一直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能努力读书引起父皇的关注,直到四弟死的那一日我才明白,母后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一直未曾让朕看到。”
不急不缓的声音格外平静,好似是在讲述其他人的故事,屋内寂静的仿佛只剩下酒水流动声。
“朕开始畏惧了,我并不觉得用人命堆砌出来的皇位有什么值得称赞,那时候,在朕的心里也是一片宏图扩展,那是光明的,是让所有人信服的,而不是黑暗里的鲜血,永远见不得光。”
“只不过朕不去争,却总有人想争,记得十二岁那年狩猎,身下的马匹忽然跟发疯似的跑走,最后跑进了林中深处,朕也从马匹上摔了下来,最后竟然是五弟找到了朕,他一向喜好玩乐,对林中各处也都熟悉,便带着朕走了出去,那时候,朕还天真的想着如果五弟坐上那个位置也不错。”
说到这,他忽然讽刺一笑,自顾自的抿了口酒,声音低沉,“后来才发现那匹马是三弟让人搞的鬼,他那时才十一岁,那么小的年纪却有这种心思,朕听母后说起后觉得很震惊,也明白了有些事并不是朕以为就可以。”
“谁心底都存着一丝幻想,臣妾也以为自己爹爹忠厚老实,可结果,您知道的。”柳净叹口气,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抱怨什么。
闻言,萧靳只是抿了口酒,语气倒是轻松许多,“你爹爹还是挺忠厚老实的,只不过有些时候在官场上并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若鹤立鸡群,就算朕想保他,那也保不了一世。”
官场上的事柳净还是知道一些的,可心里依旧不舒服,在权利的竞争下,牺牲的永远只有女人。
“其实……臣妾以为……每个人都会变的,或许当初是那样,可伴随着时间推移,总有一些东西会发生变化。”柳净想说,或许当初的俊亲王其实真的没有其他心思,可当两人身份发生变化,喜欢的女人又被夺走,再厚的兄弟情谊也会变质。
屋外飞雪飘散,屋内静瑟温暖,萧靳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半刻无言。
柳净就这么看着他一个人喝完了一壶酒,终于忍不住叫人给他端杯浓茶来去去酒气。
抱着她娇软的身子躺在热烫的被窝里,他慢慢放下床幔,脑袋埋在她脖间深吸一口,“朕绝不允许有人背叛朕。”
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柳净不由微微睁眼,黑暗中却是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知道萧靳说的是文贵妃还是俊亲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文贵妃终归会成为那一根导火索,点燃一些纷争。
大雪又下了一晚上,次日等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她的被窝又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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