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陪孩子玩了一会,萧靳才叫绿胭将人抱下去睡觉,毕竟时辰也不早了。
当屋内又寂静下来,他才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见柳净看书看的极其认真,忍不住慢慢握住她的手,“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朕都喜欢,不过,第一个还是男孩好些,这样才能快点替朕分担政务。”
柳净心头一跳,抬起头,却见对方抽走了她手中的书,微黄的烛火下,那疲惫的神色越发明显。
“皇上近日很忙吗?”
不然也不会连着几日都不来她这,这可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闻言,萧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前段时间戎狄又袭击了边关,来势汹汹,百姓流离失所,朕再想派谁去边关为好。”
虽然他语气清淡,可柳净却知道其中一定很凶险,那戎狄人每年都喜欢到边关抢食物,因为他们自己资源匮乏,盯上她们中原已经许久,但一直都是小打小闹,这一次看起来似乎比以往都要严重。
“皇上心中可有人选?”她们之间,已经不在乎干政不干政了。
话落,萧靳倒是眸光一顿,慢慢放下手里的书没有说话。
见此,柳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看来,他与缚亲王之间已经有了隔阂。
“若是以往,二弟定会主动请缨,可如今……却是没有半分消息。”萧靳眸光暗了暗,声音低沉,“此次朕打算派十万精兵前去镇压,换作从前,朕最信任的还是他,只是如今……”
如今两人已经有了隔阂,萧靳又怎会像以往那样毫无保留的将十万兵权给缚亲王?
柳净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知道,这道鸿沟,一定会在他们之间越隔越大,直到不可收拾时,说不定就会成了和俊亲王那样。
可生在帝王家,亲情这个东西本就薄弱的很,作为一个帝王,萧靳并没有做错。
“臣妾觉得,不如有机会您再和王爷聊聊?毕竟您和王爷从小玩到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她觉得,能讲和就讲和吧。
闻言,萧靳只是垂眸沉默了片刻,半响,才拍拍她手,“不说他了,朕已经打算派成平侯领兵前往,他一生戎马,经验老道,此次定能平乱。”
“也是。”柳净微微点头,见萧靳眉宇间还带着一抹忧色,便知他必定还想着与缚亲王的事,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其实……臣妾还有个好消息想告诉您。”她眨眨眼,眼中满是狡黠。
萧靳伸手搂住她腰,又在人脖间咬了一口,闷声道:“什么好消息?”
掰过他脑袋,她瞪着眼,微微勾唇,“我怀孕了。”
话落,萧靳先是一怔,接着又是满脸狐疑的看向她平坦的腹部,显然疑惑,“为何李长福没告诉朕?”
见他还不相信,柳净不由撇撇嘴,“定是你这么忙,李公公哪有时间说,皇上若是不相信,不如再来找个太医确诊一下?”
“不用!”萧靳立马笑着捏了把她的脸,眉眼间终于染上一抹喜色,“这是朕近日听到过最好的一个消息。”
说着,又伸手覆上他的腹部,“这次希望是个公主,若是长的像你就最好不过了,就是这个驸马难找了一点,倒是可以从小培养,毕竟知根知底才好。”
柳净:“……”
“皇上,您想的未免也太多了些,要是这又是个男孩,难道您就不给他找老婆了?”柳净有些失笑,如果她真生了个女孩,那灏儿肯定就要失宠了。
“男孩自己知道找,还用的着朕?”萧靳眉梢一动,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见他又想说荤段子,柳净重重的掐了把他腰,“皇上净不正经。”
按住她的手,后者笑着在她脖间深吸了一口,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屋内渐渐又静瑟一片,柳净知道他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便也不吵他,看起来做皇帝倒也没有那么轻松。
良久,突然间,萧靳却低声道:“朕打算立灏儿为太子。”
第110章 朝野震荡
淡淡语调在她耳边却那么清晰,柳净有些愣神,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说起了这种敏感的话题。
“灏儿还小,以后若是个纨绔子弟,那么岂不是要辜负皇上的信任了?”柳净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有些事朕不想再拖下去,以后之事以后再说。”萧靳将头埋在她脖间,汲取着那一抹淡淡清香。
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柳净愣了愣,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问道:“皇上今日怎么了?”
萧靳从来没有这么感性过,哪怕太后死了,他也是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怎的如今却这么多愁善感了?
烛火悠悠,冷风透过窗户吹动衣袍,莫名让人身上透出一抹凉意。
萧靳紧握住她纤细的胳膊,声音低沉,“朕打算对慕容家下手了。”
略微沙哑的男声响起在她耳边,却让柳净心头一紧,果然还是来了吗?
如此一来,那俊亲王又能再蹦哒多久?
“记得当初,父皇去世时,还是舅舅带人守住了皇宫等朕回来,往事历历在目,只不过……”
“只不过物是人非了而已。”柳净轻轻环住他腰身,声音平静,“人都是会变的,您并没有对不起他们,是他们太过贪婪,妄图得到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您已经给过他们很多次机会了。”
如今太后死了,慕容家的靠山没了,那个老匹夫肯定会加紧与俊亲王的合作,萧靳这个时候要动手,肯定是察觉到了他们的行动,若不快点,恐怕后患无穷。
“朕前几日做了一个梦。”他忽然出声,顿了顿,才声音暗哑道:“朕梦见你死了,被一箭穿心,然后死在了朕的怀里,可是你看起来似乎并不痛苦,最后便飞走了。”
柳净眨眨眼,有些想笑,不要告诉她,萧靳突然想立太子,就是因为一个梦?
“皇上,您都说只是一个梦了,再说,我都死了哪还会飞?”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似乎有些不高兴,“您是不是等着臣妾死了,您就好再去找其他女人了?”
见她越说越离谱,萧靳也是摇摇头,笑着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被子一拉,便拥着她睡去。
夜那么凉,直到烛火燃尽,屋内又是黑暗一片,听着身旁这道浅薄的呼吸声,萧靳忽然睁开眼,抬手覆上这张娇小的脸廓,目光幽深一片。
……
次日不小心睡过了时辰,等柳净去长乐宫时,就连最爱迟到的淑妃都到了,不过许是听闻了自家父亲要带兵出征的消息,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看到柳净姗姗来迟,自然是阴阳怪气的讽刺道:“贵妃娘娘可真是辛苦,怀着孕还得伺候皇上,难怪来的这么迟,不过恕臣妾多嘴,您如今可还怀着孕呢,这孩子可是娇弱的很,您可得悠着点。”
听到她这番连讽带骂的话语,柳净只是冷冷的瞥了她眼,等坐到自己位置上时,才懒懒的叹了口气,“昨夜大皇子又哭又闹,故而臣妾才来晚了,还请皇后娘娘莫怪。”
话落,淑妃也是一噎,攥紧拳头,就这么死死的瞪着她。
“你如今怀有身孕,又得照顾大皇子,着实是辛苦了,日后便不用过来给本宫请安了,安胎才是最要紧的。”皇后语气清淡面上看不出喜怒。
闻言,柳净自然是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
“近日边关动乱,北方又有雪灾,百姓流离失所,皇上担忧边关将士,所以觉得此次寿辰不再大办,还是以国事为重。”皇后拧紧眉头,语气十分沉重,似乎也很担心那些百姓。
说完,底下又是议论声一片,她们还等着这次宴会上吸引皇上的注意呢,不过想起去年皇上寿辰时,众人又忍不住想到了文贵妃,谁曾想又会发生那种事?
“皇后娘娘放心,家父定会驱除贼子,还边关百姓一个清净!”淑妃微微扬起下巴,似乎对她父亲格外有信心。
闻言,其他人也开始附和了起来,要是这成平侯再立一功,那这淑妃的地位了就越发牢固了。
只有柳净坐在那没有说话,因为她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
可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又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还来到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霎那间,皇后顿时脸色一变。
也不理会底下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神,直接站起身道:“本宫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说完,直接迈步进了侧殿,只留下一殿人面面相觑。
柳净也很好奇,不明白有什么事竟然让皇后都不淡定了,也不理会其他人还在那里议论,直接起身走出了长乐宫。
秋风习习,吹的人莫名一身寒意,等柳净回到两仪殿时,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看到青栀一脸凝重的凑了过来,一旁的绿胭自觉去门口守着。
“主子,听说昨晚有人在慕容府搜到了造反的书信和囤积的兵器,今早,皇上就下旨让人抄了慕容家,如今慕容大人已经被关进了宫中的天牢,慕容家其他三族以内男的一律处斩,女的一律发配边关,三日后就拉去午门处斩!”
青栀一脸心惊胆跳说完,连着也把柳净给吓着了,她没想到萧靳动手这么快,昨夜还在感触良多的和她谈情,原来背地里就已经让人去抓那个老匹夫了。
“主子,您说这慕容大人当真会造反吗?”青栀凑过脑袋不禁咽了下喉咙。
柳净微微抿唇,似在想其他事情,半响,才睨了她眼,“为何不可能?难道皇上还会冤枉了他不成?”
不说那些证据是不是真的,可那慕容家要造反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此时不处理,更待何时?
如今俊亲王在封地,肯定不能拿他怎么样,他也不会那么傻的跑回来,杀一个俊亲王容易,可是他的党羽却很麻烦,难就难在不好一网打尽,这样定会留下很多麻烦。
“也是,奴婢早就听说那慕容大人仗着自己是皇上的舅舅,就对皇上呼来喝去,如今总算遭了现世报,以前他还对您横眉怒眼的,以后看他还怎么嚣张。”青栀庆幸的笑了两声,反正又不关她们的事,看戏就好。
柳净坐在那沉默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屋外传来脚步声,她才偏过头,却见绿胭带着李长福走了进来。
李长福似乎一夜未睡,看起来很是疲惫,但还是躬身给她行了一礼,“奴才见过贵妃娘娘,皇上有请,还请您随奴才走一趟。”
话落,柳净不由一愣,这个时候萧靳应该很忙的才对,找她做什么?
她跟那慕容家又没有关系。
回过神,她还是看向一旁的青栀,后者立马过去给拿过一件披风披上,柳净这才迈步走在了前头。
可视线却一直落在一旁的李长福身上,“李公公,你看起来好像没休息好呀,怎么皇上也不给你放几天假?”
闻言,后者顿时哭笑不得的道:“娘娘说的什么话,伺候皇上是奴才的本分,只要皇上开心,奴才就谢天谢地了。”
一听他这官方话,柳净就笑了笑踏出门槛出了宫门,接着便坐上了那顶撵轿。
秋风吹的她发丝四处飞舞,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她靠在撵轿不由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语气呢喃,“看起来要下雨了。”
“是啊,娘娘最好提醒皇上注意点休息,这几日皇上一直都未休息好,就连膳食也没怎么用,特别是边关的战乱和雪灾,听说是越来越严重了。”李长福叹口气语气里满是忧愁。
低叹一声,柳净垂下头,看了眼底下的人,“皇上这么忙,怎么还有空找本宫?”
见话题又绕了回来,李长福这只老狐狸又打起了太极,嘿嘿一笑道:“皇上的心思,哪是奴才能猜到的。”
嗤笑一声,柳净也不和他说话,反正待会就知道了。
不多时,等到御书房时,她只见那门口守了许多官员,一个个都在议论着什么,待看到她过来过来后,那是连忙跪地行礼。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如今这慕容家一倒,这后宫还不是这姝贵妃的天下了!
“不必多礼。”柳净看了他们一眼,便由李长福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恰好里面刚走出来几个官员,看到她过来,也是连忙见礼,柳净都一一摆手让他们都免了。
御书房里很安静,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柳净才往萧靳那边走,不过却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因为书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已经遮住了他所有身影。
“皇上……”
“你来了。”萧靳看到她,也是立马放下手中的御笔,抬手揉了下额心,“你胆子大,朕想着带你去个地方。”
柳净有些不解,正欲说什么,萧靳就站了起来,握住她手,就往屋外带。
外面李长福已经备好了撵轿,这次柳净是和萧靳坐的一顶,秋风习习,萧靳将她抱在怀里倒是挡去了不少寒意。
“其实臣妾胆子一点也不大,您可别带我去什么可怕的地方,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她仰头只看到了他的下颌。
抬手捏住她的右脸,他语气低沉,“你这脑袋瓜子里整日都在想什么?”
撇撇嘴,她悄悄凑过脑袋,握紧了他手,“想皇上呀~”
后者无奈了瞥了她眼,还是微微勾唇。
不多时,等地方到了后,柳净才有点想明白萧靳带她去做什么,准确来说,应该是见一个人。
天牢门口的侍卫看到皇上驾到,自然是行大礼迎接,萧靳则拉着柳净小心翼翼的踏下那长长的阶梯,身影不一会就融入了黑暗之中。
天牢守卫极其森严,五步一岗哨,那悠悠的火光烧的四处一片红光,劈哩叭啦的响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天牢里格外诡异,虽然周围全是侍卫,柳净还是拉紧了萧靳的手,因为她看到了有些牢房里面那些四肢残缺的“人”,此时正瞪着眼,死死的瞪向她们这边。
“皇上,人在这里。”侍卫停下脚步,指了下最里面那间牢房里的人。
后面的李长福也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下,跟着便拿过钥匙打开那间牢房门,似乎一点也不怕里面的人会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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