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明白赵王对自己做出承诺的主要原因,绝不是因为赵王痴恋她!
“不敢,我不敢对您有意见,只是……”太子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不大习惯拜比自己还要小的先生,一时愣住了,慕先生品行高洁,被山长所看重,想来不会怪我一时失态。”
“其实我蛮在意的。”慕婳直接开口,“眼见太子妃一脸严肃和不忿,我以为太子妃不愿意拜我,甚至因为我出现而不愿意留在书院。”
她脸上还露出一抹后怕的样子,其实谁不明白慕婳是佯装出来的?
女孩子中间传来低低的嗤笑声,慕婳真够实在的,句句不客气,直戳太子妃的心窝,丝毫没有给太子妃留面子,仿佛还盼望太子妃就此抗辩几句,慕婳是一点都不怕太子妃,坦荡的说出心中想法,让太子妃脸上热辣辣难堪极了。
太子妃忍了又忍,缓缓低头:“是我不对,望慕先生见谅。”
不得不低头,好似她在慕婳面前就没有讨得过任何好处!已经习惯被慕婳强压一头,太子妃也觉得慕婳对母亲的莫名恨意延续到自己身上,她很难同慕婳和平相处,不单因为她对慕婳的羡慕嫉妒等情绪,而是慕婳根本就把她当做敌人。
慕婳也是长青先生的弟子,莫非因为当日兄长冒领军功?慕婳为同门师姐不平?
按说慕婳同女扮男装的少将军从未见过。
慕婳一展衣袖,“我原谅你了!”一派高高在上,趾高气昂,太子妃沐氏面色更显得难看,明明她才该是地位最高的一个,偏偏被臣女压制,今日正了师生名分,以后她很难再在慕婳面前抬起头了。
拜了老师就是一辈子,一旦背叛算计老师,哪怕只是书院上的老师,并非入门弟子,对太子妃的名声都有影响,若是将来她得势逼慕婳跪拜自己,上苍会不会降下雷电?后事史书有该如何评价她?
太子妃怀疑长公主是故意的,故意让慕婳成为先生给自己出难题!
“太子妃是女子表率,未来皇后,当尊师重道,给同届女生做出榜样,你尊重师长,真正把先生们当做师长,她们也会如同太子妃。”
长公主再次开口,言下之意逼得太子妃不得不向慕婳郑重行拜师礼。
太子妃哪怕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也只能遵从长公主所言,弯腰磕头向慕婳执弟子礼,她一个人突兀的行礼好似自己成了慕婳的门徒,还不如当时随大家一起下拜不至于这般引起侧目。
“太子妃免礼。”慕婳不卑不亢说道,“我给太子妃第一个任务便是抄写一遍弟子规,以证太子妃尊重师长,听闻太子妃书法不错,抄写好的弟子规可以悬挂在课堂之上,让每一个人都明白身为弟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转头向长公主建议,“毕竟在座的女学生家势非凡,其中有太子妃和公主殿下,教导她们的师长才华横溢,然地位不高,若是学生桀骜不驯,先生们岂不是无法完成教导女生的责任?有太子妃亲笔所写的弟子规,足以保证学生不敢欺辱瞧不起先生,太子妃以身作则之下,学生们自当效仿。”
长公主嘴角微一抽,原来太子妃还有这样的作用?很明显慕婳是故意折腾太子妃,写了弟子规还要挂在课堂上,几乎时时刻刻对太子妃都是折磨。
谁说慕婳不懂得反击欺负人?
“准,慕婳所言甚是。”长公主淡淡睨着太子妃,眸底隐含一抹警告,面上和颜悦色问道:“你可有意见?”
太子妃手指甲深深扣进手心,摇头道:“学生当遵循先生吩咐,明日必会奉上一片完整的弟子规。”
深深吸了一口气冲淡胸膛中的热辣烦躁,太子妃突然问道:“慕婳只教导骑射?她本身琴棋书画和管事的能力也需先生教导,毕竟她将嫁之人是魏王殿下最疼爱的儿子,世子之位可期。”
“在骑射上若是太子妃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我愿意退位让贤。”慕婳自信一笑,“至于其余方便不足之处,我可以时时向人请教,太子妃无需为我将来操心,再有赢澈他已经说过不争世子之位,太子妃没有听说过么?”
第六百五十三章 你说谎
当然听说过赢澈不争魏王世子的位置,然京城中上上下下没人相信这句话。
历史上有不少的人口中不争喊得震天响,结果多是以退为进的障眼法,魏王世子尊贵无比,谁愿意轻易放弃爵位?
如今赢澈更是失爱于陛下,倘若挣不到爵位,他这辈子只怕都得蹉跎了,何况众所公认魏王极是偏爱于赢澈,魏王的爵位传给谁,该是魏王能做一大半的主,皇上虽然有对藩王世子的册封权力,对魏王一直很有长兄的风范,对魏王几乎有求必应。
想来即便皇上不得意赢澈了,只要魏王提出来册赢澈,皇上念着同魏王的情分以及对慕婳的喜爱,应该不会拒绝魏王的要求。
赢澈如今不得宠,昔日他也是皇上教导长大的。
得罪皇上的原因据说是因赢澈不听皇上的吩咐,赢澈只要肯改过,以皇上宽厚的性子怕又会重新宠爱他了。
太子妃脑中快速闪过无数个念头,不如试探一下‘耿直’的慕婳?不是为她自己,而是想到赵王,太子支持魏王长子,齐王支持次子,赵王若是能拉拢到赢澈……再怎么说赢澈在今科这般困难下考取状元,赢澈本事心机自是不小。
得赢澈相助总对赵王有好处!
太子妃一点不担心以后赵王登基后的问题,毕竟赢澈若是聪明,在新帝面前必然恭顺听话,富贵易妻对朝臣来说都是可以做到的,况且赢澈若是护着慕婳,赵王已经登上大位,想来不会介意清除掉往日跟随自己的臣子。
飞鸟尽,良弓藏,赵王登基肯定要清洗一批知道得太多的旧人。
何况赵王本身对赢澈享受皇上十余年的关爱大为不满,在皇上宠爱赢澈时,所有皇子都比不上!
哪个皇子不希望得到皇上的喜爱?
偏偏皇上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昔日的柳三郎!
“赢三公子若不争世子之位,可惜他满腹的才华和卓越的才干。”太子妃试探般问道:“外面提起此事没有不替三公子遗憾的,毕竟他可是得孔圣人显圣嘉许过的大才子,远比长公子和二公子才华好,魏王府交给三公子才能荣耀百年。”
其余人也多是仔细观察慕婳,魏王一脉的传承已是京城和官场最为热门的话题,魏王所拥有的实力绝不是寻常王府可比,连皇上都要忌惮上几分。
魏王世子的确立对朝政的走向也有不少的影响。
家中父兄欣然同意她们入读女学,还有从同窗口中打听消息的原因,每一个有政治嗅觉的女孩子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毕竟慕婳一向说实话……以直爽和光明磊落闻名。
慕婳轻笑道:“赢澈不做世子有何可惜的?你也说了以他才干必是名垂青史,何必在意区区一个世子之位?他做了世子反而会降低后世的评价,古来传统世子不立长就立嫡,绝不会立爱,赢澈非嫡非长,他本身就没资格同两位兄长相争,废长立幼本就是乱家的根源,太子妃鼓动赢澈相争是希望魏王府不得安宁?皇长子登上太子的位置,也是因为他是长子!”
太子妃再一次被慕婳噎得说不出话,倘若人人都按照传统册立世子,当世的王府和勋贵世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内斗了。
说一套做一套本就是这些人的专长。
太子妃尴尬一笑,“您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赢三公子纵是有才敢也需要上位者的赏识才有施展的余地,否则似他如今做为观风使,一出京城远离中枢,怕是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有我陪他一起出京,太子妃应该很快听到不少关于他的消息,京城和皇上忘不了他!”
慕婳自信般轻轻弹了弹手指,笑道:“太子妃口中的上位者是谁?太子殿下么?我记得太子殿下好似同赢清很亲厚,还曾几次为赢清摇旗呐喊,如今外面都说赢清当为嫡子,其中有不少消息是从东宫传出来的。”
再次看向即将教导女学生们的先生,慕婳叹息:“咱们任重而道远啊,太子妃明显不明白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教导决不能少,对她要求越严,越是为她好。”
说得好似太子妃什么都不是!
慕婳再一次生生从太子妃臊得通红的脸上剥下一层面皮。
厉害!
杨柳等站在慕婳这边的好友默默赞道,谁说慕婳只会好勇斗狠?嘴皮子一样利索,太子妃打不过慕婳,同样说她不过,把慕婳当做敌人的人都是……脑子不清楚的。
长公主欣喜不已,轻轻拍了拍慕婳的胳膊,得意笑道:“看来我把你请来是正确的,她们以后都是你的学生,婳婳可要把一身的本事传授她们,开阔她们的眼界和心胸,同时也让她们明白何为贤妻!”
太子妃等对慕婳略有敌意的人面上都不怎么好看,师生名分已定,她们对慕婳只能恭敬着,长公主不是为她们着想,而是给慕婳增添了一道护身符,虽然没有师生的名分,她们一样敌不过慕婳!
只要想一想都让人觉得难堪,竟是被昔日声名狼藉的慕婳翻盘了,慕婳去过宛城后,整个人没了偏执激进,口舌也不再笨拙,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再加上最近风光无限的探花陈四郎,以及魏王三子都是在宛城长大的,已有不少有钱有权的人家在宛城置办产业庭院,沾益沾宛城极佳的风水。
还有人打算把祖坟迁到宛城去,期望后代能成才争气。
但凡宛城出来的优秀子弟都很团结,无论男女他们多是团结在慕婳周围,这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谁都无法忘记在女子书院开考时,孟公子领着一群宛城优秀或是纨绔的子弟拉着条幅给慕婳助威,如今他们都是慕婳的铁杆,听到一句关于慕婳的坏话,他们都是要怒的,跟踩了他们祖坟差不多。
门口有人快速走进来,站到红莲长公主身边,轻声耳语几句,长公主面色微变,耳力惊人的慕婳笑道:“既然来了,不好拒之门外,我看她不是来恭贺书院开学,而是来……找死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 完胜
谁来了?
众师生皆是露出狐疑好奇的目光,不过能让慕婳说出来找死的人显然是敌人,并非真诚来书院贺喜的。
红莲长公主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淡淡说道:“瓦剌圣女来访。”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游移,将众多女学生的表情收入眼底,不少人露出不忿的神色,让红莲长公主份外满意。
她们有同仇敌还的心思,证明她们有帝国,把瓦剌圣女当做外邦人。
慕婳心思没有长公主细腻,给了杨柳等相熟的人一个不用担心的目光,袍袖微展道:“让找死的人进来!”
门口自是有侍卫等应喏,可以说当场的人不曾见过慕婳落于下风,哪怕同慕婳有恩怨的太子妃沐氏都认为瓦剌圣女纯粹是来找虐的,慕婳若是个好对付的人,还能让慕婳如此风光无限?
太子妃暗暗撇嘴,心道:若是她处在瓦剌圣女的地位,绝对不会来书院,而是直接入宫去寻皇上,争取到皇上的支持,在帝国谁能比当今天子更能决定生死?
慕婳再厉害也得尊崇圣命。
外邦蛮夷浪费了最好的机会!太子妃恼恨瓦剌圣女太过愚蠢,最近因为瓦剌圣女的一番作为,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上已经不那么在意她了,这时候还不赶紧巩固圣宠?
大门敞开,瓦剌圣女一身番邦服饰风情万种从外走进来,摇曳生姿,妩媚至极,可惜明议堂中除了女学生外,只有上了年岁的老先生,这些人饱读圣贤书,最是传统不过,哪怕觉得瓦剌圣女穿得勾人,在学生面他们也会鄙夷卖弄风情的瓦剌圣女。
“这等伤风败俗的女子,不晓得礼数规矩的人不配入明议堂。”
“来人,把她赶出去!”
“一个番邦女子恶意卖弄,有辱斯文。”
不等慕婳对抗瓦剌圣女,她身边的先生们一个个率先开口,有人甚至以袖子遮住眼睛,好似见到了腌臜的东西一般。
慕婳扯起嘴角,眼见瓦剌圣女露出惊讶来,玩味般问道:“你还敢出现在帝国书生面前?当日你被口诛笔伐还不够?”
提起当日的狼狈,瓦剌圣女心头一阵阵的冒火,不是她不想回嘴,可慕婳的手已经抚在腰间,谁都知道慕婳不曾离开身体的宝剑乃皇上所赐,虽然没有刻着如朕亲临,若是死在宝剑之下,皇上未必会责罚慕婳。
“我今日来此不是找你的。”瓦剌圣女表明态度,撇下慕婳直接面对红莲长公主,“我在诗书礼乐上都做到上等,在场的人很少能比过我,皇上对我一直很亲厚,我对中原也很有好感,打算常驻京城,长公主为何不让我入女学?莫非是我太出色,长公主怕我让中原女子自卑才没有给我通知?”
“哈哈。”
慕婳扶着宝剑,笑容灿烂中多了一抹深深的嘲讽,点头道:“你的确太出色了,论起脸皮厚度和无知狂妄,在场的人的确比不过你。”
瓦剌圣女:“……”
眼见瓦剌圣女用慕婳记忆中的脸庞耀武扬威,嘲讽中原帝国,慕婳心情并非看起来的放松,就好似是她在破坏昔日的坚持和爱国心。
对太子妃等人,慕婳轻易不会动武,对瓦剌圣女时,慕婳可没那么多耐心,一声清脆的鸣想,腰间的宝剑出鞘,一道淡青的光芒蔓延开,阵阵寒意令人后背发凉,慕婳纵身而起,剑尖指向瓦剌圣女,冷然说道:“我是长公主请来的先生,你想入女学也不是不成,不过会有我亲自来定成绩。你是外邦番婆,我不为难你,只要你能在我手上撑过半刻钟,就算你过关了。”
“你敢吗?!”
最后问出这句话,瓦剌圣女当然是不敢,开什么玩笑,她功夫也不错,但同慕婳比还是有差距的,慕婳……给她的感觉是真正杀过人,剑招不同一般人,再加上听说慕婳力大无穷,别说支撑半刻钟,就是十招怕是都走不过。
瓦剌圣女道:“这不公平,我不信能入学的女子都能在你面前撑过半刻钟,你这是歧视故意为难我。”
“我就是故意为难你怎样?你对中原有所了解,难道没听过中原流传得很广的一句至理名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同我们是不一样的,哪怕你穿着中原服饰,执行中原礼数,你也改不了番婆的身份。我向来对番婆苛责,对中原族人宽和,为难你才是我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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