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郎的面皮不是一般的厚。
“明天我找人把树冠砍掉!”慕婳直接抱琴起身,转身就要回闺房去。
柳三郎声音很轻,“倘若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皇上培养的心腹,离着入朝为官展现身份不远了,许是就在太后娘娘寿宴之后!”
慕婳脚步未曾停顿,不以为意的说道:“他是否做高官同我何干?”
“同你关系不大,同我关系很大。”柳三郎嘴角微微跨下一分,“能被伯父委以重任的心腹,都是他最为看好信任的人才,往轻了说是未来朝廷官员,往重了说多是封疆大吏,掌握一方势力。”
慕婳回头看过去,“你会怕他?”
别看玩笑了,不提皇上对柳三郎的栽培和疼爱,就是柳三郎没有皇上,他也不会怕木齐!
柳三郎扬起澄澈的眸子,点点星光直落其中,深邃明亮,灿若星辰,慕婳心头猛然一跳,别开目光,转身飞也似的离开。
低沉的笑声在漆黑的夜晚荡漾出很远。
“小姐,你的脸很红啊。”
胖丫见到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慕婳,狐疑般向慕婳身后张望,没人追小姐啊。
“夜风吹的。”慕婳把古琴放到一旁,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拍打脸颊,耳边浮现柳三郎没有说出口的话,多了个权柄煊赫的岳父大人,我自然会觉头疼!
慕婳灌了一口温茶,何时自己已经能猜透柳三郎的心声了?
怎么可能?!
柳三郎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是她的意中人。
胖丫看了一眼外面静止的花枝,点头道:“我就说夜风凉,小姐以后该加件外袍。”
慕婳差一点喷出茶水,好不容易才把茶水咽下去,“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明天一早,我们去京城。”
“同杨小姐一起?”
“我们单独走。”
慕婳对杨柳等人的热情有点怕了,她们恨不得问出她内衣是什么颜色的,想要清净一点,还是暂时远离这群有点‘疯狂’的女孩子。
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慕婳心有余悸的说道:“她们怎么就那么多的问题?”
胖丫轻轻笑着,同杨柳等人一样,最喜欢见小姐对人无可奈何的模样了,意外的可爱呢。
杨柳等人怎么可能不八卦好奇?
小姐难道不知,她如今多有名吗?
“小姐顶多提前到京城,去了京城,您一样躲不开的。”
“能清净一刻是一刻!”
慕婳直接倒在床上,沮丧的说道:“我有预感,去京城后好似更麻烦。以后谁再来看我,或是问我问题,一两银子一眼,十两银子一个问题。”
“……小姐,咱不缺银子啊。这么做是不是不大好?”
“……”
她看不出自己是苦中作乐吗?
慕婳闭上眼睛,嘟囔一句,“都怪陈四郎不谨慎……以后我再也不管他了。”
不是因陈四郎,她就不会去京城书院,就不会被人当做珍奇‘动物’。
胖丫暗暗发笑,就算没有陈四郎,小姐也不会泯于众人中,庸碌无为的。
ps月底了求两张月票,京城篇从下一章开始,木齐的身份也会揭开,可惜慕婳不想要这样的爹啊。
第二百零一章 求助
深宫大内,肃穆寂静。
傍晚时分,敬事房的太监在呈上侍寝牌子后,皇上同以前大多数日子一样没有翻牌子,继续一个人歇息在静心斋。
亲政以后,皇上便把寝宫放在小巧别致,环境清雅的静心斋。
静心斋禁止任何后宫妃嫔靠近,哪怕最为得宠的妃嫔也不得进入此处。
连太后娘娘都被皇上挡在静心斋门外,任何人都不敢挑衅皇上的底线。
今日静心斋深处的书房烛火明明,当今皇上一袭便装端坐在蒲团之上,双手握紧垂放在膝头,面容平静,清雅沉稳,在他背后的墙壁上悬挂一个大大的心字,乃是他亲笔所书。
一旁的楠木茶桌,整齐摆放着煮茶的用具,从龙井引来的甘泉水倒映着跳跃的烛火,一卷敞开的书册随意般丢在一旁。
“木齐在何处?”
皇上微合眼眸,清冷的声音透着不容错辩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守在门口的太监并非时常侍奉皇上的乾清宫大总管无庸公公,而是一个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的不似太监的太监,他从不曾在宫中行走,好似突然就出现在皇上近前。
“回主子,木统领让人传话,木瑾犯错,不该轻饶!”
“朕问他去了何处?”
“该是在宛城,自从木统领遇见了神医之后,他变得正常许多,懦弱无能的人仿佛已经彻底消失,很难再影响到他了。”
“可惜……终究是迟了一步。”
皇上叹息一声,守在门口的太监隐隐约约听到一句,“我还有机会,木齐做得再多,只怕也是无用了。”
这句话犹如微风拂过,清淡无痕,倘若不是他耳力惊人,怕是还听不到。
“慕婳入宫后,朕不希望见到任何阴谋波及到她,知会各处,一旦出现披露,朕要他们的脑袋。”
“遵旨。”
门口的太监身体微缩,连忙躬身领命。
以前儒雅的皇上总是很随意散漫,亦不曾在意过或是执着于什么人。
当然被皇上宠爱的柳三郎是例外,如今让皇上珍重疼爱的人又多了一个?
慕婳……一直在外办事的太监刚刚回到主子身边,便被慕婳的事迹灌了满耳朵,有好的,有不好的,总之慕婳还没进京,可宫里宫外,朝野上下都为这个女孩子所躁动起来。
“木统领还说,求皇上准许他认祖归宗!”
“姓木不好吗?”
皇上仿佛扪心自问,不需要任何人回应,目光深沉,“罢了,朕当年答应过他,一切随他心意。”
缓缓一丝苦笑浮在唇边,皇上再一次压低声音,“他这是没有信心从永安侯族谱上抢回慕婳?
”
“属下认为木统领是想报复,报复永安侯夫人,让她一无所有!”
“……他不了解慕婳啊,慕云给朕承上来的折子,他并没见到,慕婳和慕云会让……”
皇上止住继续说下去的心思,本来慕婳的目的是令永安侯夫人一无所有,哪里用上木齐出头。
他以为慕婳还是在静园等他恢复正常后再去宠溺保护的女儿?!
木齐深怕懦弱谦卑,以永安侯府奴才自居的人格伤到慕婳,便推波助澜顺了永安侯夫人的心意,先让慕婳去宛城住着,等到他恢复正常后在去接回女儿……皇上再一次大摇其头,天意弄人,慕婳已经不需要他了。
皇上猛然起身,以天子之尊跪拜下去,虔诚般念着什么,即便门口的太监耳力惊人,也只能隐隐绰绰听到几句皇上对神佛的感激?!
明明皇上不信神佛苍天的,何时起皇上会许诺为神佛重塑金身?
一切反常都是因为叫慕婳的女孩子。
他们这些被皇上收拢下的人,除了佩服皇上远见卓识之外,亦被皇上描绘的帝国蓝图所打动,更加钦佩皇上的为人品行,他们愿意为皇上效力,不求荣华富贵,不求人前显贵,只愿追随皇上。
哪怕皇上不是天子,他们也愿意追谁他。
在不知皇上真实身份前,他们甚至私下里议论为教书先生一般的主子造反,违逆天下,当知晓他是当今孱弱的天子后,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心头卸下了重担,毕竟不用造反了嘛。
*****
“咱家没想到云哥儿亲自过来。”
京城中最最繁华的地段,权贵云集,其中一座宅邸属于太后娘娘的心腹大太监王公公的私宅,今日王公公竟然在府上见到突然到访的慕云。
这让头发花白的老太监笑容灿烂,只见牙不见眼,几次想拉慕云到身前,仔细看一看宛若他命根子一般的云哥儿,却又怕云哥嫌弃他是身体残缺之人,患得患失之间再不负往日精明阴沉,纵横后宫前朝的大太监威名。
慕云缓缓单膝跪下来,王公公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恼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当是上跪天地,下跪陛下的大丈夫,如何跪我?”
王公公伸手拽他,慕云半跪的身躯犹如钉子一般牢牢扎在地上,昳丽俊秀的脸庞一派果决,“我求……求您一件事,在婳婳入宫后,帮我照顾她,保护她。”
“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慕云脸庞浮现病态般的酡红,强压住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音转为暗哑,“我只是锦衣卫其中的一位司指挥使,管不到宫中,我听说太后娘娘不喜欢婳婳,程大学士不会放过她,沐世子不会让令自己颜面尽失的婳婳好过,就连魏王妃都认为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几日功夫,婳婳罪了一批惹不起的贵人们。
而他除了干着急外,竟然没有任何办法保护慕婳。
“你……你这傻孩子啊。”
王公公一脸的哭笑不得,双臂微沉,用力把慕云拽起来,“你看轻了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眼睛还没瞎,岂会被人几句谗言糊弄住?而且红莲长公主已经入宫了,就住在慈宁宫,娘娘说是不认红莲长公主,但母女哪有隔夜仇?何况红莲长公主是先帝捧在手心里宠大的,连娘娘都奈何不了她。”
“慕婳,咱家真该见一见。”
ps月底继续求两张月票,下一章慕婳该进京了,本文的人物会比较多,关系复杂,但是没有人能抢走女主的风头,除了极品外,别轻易判断好人还是坏人,希望能写出我要的感觉。
第二百零三章 再战
太监无法繁衍后代,往往比寻常人更加重视子嗣血脉。
慕云就是王公公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了,已经在权力巅峰,享受荣华富贵的王公公最是重视慕云,当初永安侯一家能顺利回京,恢复爵位的背后亦有王公公的帮忙。
也是王公公让慕云入得锦衣卫,几桩差事办下来,慕云晋升飞快,最近慕云更是被皇上所重视,王公公满心的骄傲,越发把慕云看做命根子了。
“云哥儿,你同我老实说,你对慕婳是不是?”
王公公眼见冷静自持的慕云变得害臊起来,笑容更深一层,名门世家未必喜欢出尽风头的慕婳,他却是很欣赏慕婳这般锐气锋芒毕露的女孩子:
“好,云哥儿眼光很好,咱家光听慕婳的事迹,就晓得她是个好女孩,同云哥儿般配极了。”
慕云低垂眼睑,“她只把我当做二哥而已,何况心仪她的人很多,我未必能争过柳三郎等人。”
“这是什么话?你为何争不过柳澈?他是魏王的儿子又如何?”
王公公颇有横刀立马的气势,认真的说道:“云哥儿记得,你不比任何人差什么,无论是出身,相貌,还是才学仕途!”
慕云沉默着,王公公继续说道:“咱家晓得你一直忠于陛下,外人都传皇上和太后娘娘终究一争……他们是至亲的母子,又都是心怀天下的聪明人,太后娘娘心里跟明镜似的,天下最终还是陛下的,她只是帮陛下拾遗补缺,担心皇上那些新政太过激进,断送了太平盛世。”
别人只见到皇上为柳三郎雷霆震怒,作为被皇上派去辅佐柳三郎的人,慕云岂能不明白柳三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而且慕云一直探不出柳三郎的深浅,柳三郎只有皇上一个靠山吗?
本能直觉提醒慕云,万不可同柳三郎为敌!
慕云深知自己活不了多久,很快他会去陪着慢慢,不过在他活着时,会帮婳婳安排好一切,把婳婳交到让他放心的男人手上。
“皇上是咱家看着长大的。”王公公笑得大有深意,“云哥儿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咱家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会帮你争到手!”
“我只希望婳婳能平安,其余的事……不愿意勉强她。”
“傻小子!”
王公公恨不得撬开慕云的脑袋,什么都不说,慕婳万一感觉不到呢?
“舅舅!”
“啊”
王公公呆滞震惊看着别扭且有几分认真的慕云,“你……你叫我?”手臂轻轻颤抖,想去碰触面前的少年,又怕弄脏少年的干净。
“我娘没有怪过舅舅,更没有怨恨过你。”
慕云抓住王公公的手,慢慢放在自己的头上,再一次缓缓半跪下来,“没有舅舅你,就没有我今日,以后……以后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倘若我有子嗣,第一子定是随母姓。”
王公公泪流满面,深深低下头去,“她该怪我的,是我害了她,为了一段……一段情,竟然把我一手养大的妹妹弄丢了,让她受尽屈辱,倘若永安侯不是同她生了你,咱家势取他的性命。”
“等到爵位落在云哥儿头上,咱家自然会让那些害了你娘的人付出代价。你身上到底有永安侯的血脉,不适合为你娘报仇,云哥儿,咱家这辈子只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名垂青史!”
王公公早就有过打算替慕云清理干净那些仇人人渣,不让腌臜之物玷污慕云的手,横竖他是个太监,不怕后世人说他是凶狠无情的宦官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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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依然繁华热闹,太后娘娘寿宴即将到来,京城街头更多了许多天南地北的客商,人群中亦有不少红眉毛,绿眼睛的番邦人,以及穿戴番邦官服的使臣。
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家家户户悬挂彩灯,供奉长生牌替太后娘娘祈福。
这些都是京城百姓自发的祈福举动,由此可见太后娘娘颇得人心。
慕婳牵着骏马穿梭在街头,天不亮她就带着胖丫飞速赶往京城,避开了杨柳谢莹等女孩子的‘纠缠’,当然也甩掉了宛城那群少年。
少年热切的目光看得慕婳心头更加发毛,最为可怕得是,少年的娘亲还亲自登门拜访过她,妇人们和善满意的目光,令慕婳隐隐有不妙的预感,有几个爽朗的夫人更是言之凿凿说把儿子交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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