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姨娘此刻也有些紧张,她不过就是想借此机会好好为难一下陈氏,却也害怕叶林琅察觉到什么。
“那可不行,母亲可是特意叮嘱林琅,一定为琴姨娘好好瞧瞧。林琅不才,也跟着师傅学了一些东西,应该能帮着琴姨娘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林琅笑得无害,却看的琴姨娘又将身子朝锦被下缩了缩。
“不用了,我也真的感觉好多了。”
她害怕林琅发现不对劲,如果一切败露,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就别逞强了,让林琅瞧瞧。”吴氏脸色一变,呵斥了她一句,转头对林琅道,“丫头辛苦你了,好好给她瞧瞧,要抓什么药尽管吩咐人去就是,孩子千万要保住了。”
吴氏交代完还感慨了一句,“哎,还是林琅丫头懂事!”
琴姨娘也是可悲,吴氏担心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琴姨娘又推辞了几次,直到吴氏真正发火,这才不再言语。林琅的劝说下,吴氏稍稍安心,这才回了院子。
当下,就只剩下林琅和琴姨娘两人。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此等良辰,她可是要好好为琴姨娘调养一番……
☆、行针刺穴
“三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吧,妾身真的好多了。”
琴姨娘盯着林琅的动作,不知她在做什么。
“放心吧,既然林大夫都瞧过了,林琅心理也有底了。琴姨娘,把手伸过来!”林琅取了一根银针。
“真不用,林大夫已经号过脉了。”
琴姨娘心虚的将双手藏在被褥下。
“不是号脉,师傅教了林琅一些对症的方法,琴姨娘不必担心,一定能将你身子调好的。”
林琅一边将银针放在蜡烛上过一遍,一边开始打消琴姨娘的顾虑。
果然,听了林琅的话,琴姨娘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林琅学艺不精,便和师傅请教了几招,照搬过来,一定顶用,琴姨娘就放心将身子养好就是了。”
林琅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只见琴姨娘缓和下来的面庞,隐约又带上了一丝不屑。
“三小姐莫要如此说,学医也讲究个天分,外加勤学苦练,不是一蹴而就的。”
林琅嘴角微微勾起,学艺再不济,也足够好好整治你一把了。
“啊!三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琴姨娘突然看清了林琅手中的东西,眼皮一跳。
“扎针!”
“扎针?这……不用了吧!”
林琅笑着摇头,又开始苦心婆心:“琴姨娘怎么也会害怕扎针,放心吧,一处穴位都不会落下。”
“这,三小姐,我看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不麻烦,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扎针,还挺新奇的。”确实挺新奇。
“第一次扎针……”琴姨娘脸色都白了。
林琅再也不跟她废话,一把固定住琴姨娘的左手,瞄准虎口处的三间穴,快准狠的刺了进去。
“啊!”琴姨娘眉峰顷刻间蹙起,疼得她猛的就要将手抽回,林琅当然早有准备,狠狠将她的手按住。
正确的行针方式,是不会太疼的,只不过,林琅巧妙的避开正确的方式,即确保穴位正确,又将疼痛感加深了几倍。
“琴姨娘!”
门外的丫鬟听到了她的惊叫,立刻走了起来。林琅心中暗喜,来得还真是时候。
“秋容是吧,快过来,帮我一把。”
那个小丫鬟胆子很小,没听到琴姨娘发话,不敢上前。
“怎么了,快过来啊!”林琅再次招呼,那丫头才蹑手蹑脚的走过来。
“见过三小姐。”
“来,帮我抬着琴姨娘的手臂。”
林琅又拿出了几根银针,迅速在烛火上过了几遍。
“你要做什么?”
琴姨娘刚从刚才的刺痛中回神,惊恐的看着叶林琅。
“琴姨娘忍耐一下,马上就好,来,秋容。”
小丫鬟颤颤巍巍的执着琴姨娘的手臂,并不敢用力,林琅并不在意这些细节。瞄准琴姨娘的中指,用力刺了下去。
“啊!”
“呀,你怎么乱动啊!”
林琅一把扯过她缩回去的手臂,略显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只见琴姨娘紧紧皱着眉,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突然抽回,银针狠狠的扎进了琴姨娘的手背。过了片刻,似乎是满意了,林琅才将扎到她手背的银针取了下来。
“琴姨娘千万不要乱动,你看,扎偏了不是?”
说着也不等她反应,中冲、关冲,少冲,商阳四穴,齐针而下。
“中冲一针,关冲一针,少冲一针,商阳一针!好了!”
林琅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长舒了一口气,“师傅说的果然没错,确实有用,琴姨娘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琴姨娘现在哪还听得到林琅说话,柔美的五官紧紧皱在了一起,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脸颊泛红。
“秋容,拿纸笔来。”
林琅吩咐着,转身那一刻,嘴角的笑意一丝丝消散。
她看了看林大夫开的药方,确实是补身子的药,林琅换汤不换药,也开了一副药方,只是这用药多了一味——苦岐子。
依照林琅开的用量,确实能将滋补功效提升不少层次。只是这样一味药,要与原方中的筣岑一起煎熬,那味道和口感,定叫人终身难忘。
“这个好生收着,明日去药房先抓十副过来。”随手将药方递给了秋容。
“琴姨娘,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林琅走上前,用最快的速度将银针取了下来。
“吸~”琴姨娘猛的吸了一口气,一双仇恨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掩饰,就被林琅撞见。
“莫怪林琅手重,琴姨娘这是气血不通,筋脉受阻过于严重,所以才会有这般刺痛之感。”
琴姨娘将头低了下来,充满恨意的眼神再也不掩饰。
“放心吧,第一次扎所以更痛一些,多扎几次,气血通顺便好了。”
林琅注意到,琴姨娘的身子瞬间僵硬,这才挂上满意的笑容。
“恕臣妾直言,三小姐毕竟是初学者,这几针扎下去,臣妾并没有感觉好些,反而有些胸闷。”
“是吗?”林琅似笑非笑。
“所以就不劳烦三小姐了,明日再让林大夫瞧瞧便好。”
琴姨娘明明已经恨到咬牙切齿,却依旧温柔婉转的开口。林琅并没有介意她的话,而是故意惊讶的问道,
“不应该啊,难道真是我医术不佳?”
“三小姐毕竟年轻,不用气馁。”琴姨娘见林琅拧着眉头,略带愁容。
“也是,这医术贵在经验,我要是学到琴姨娘这个年纪,也许就能达到师傅那种程度了!”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此话狠狠戳到了琴姨娘的痛处,双手狠狠的掐着手心,又想起了林大夫的一番话。
“好吧,如果这样就只能请我师傅过来了!以他老人家妙手回春的能力,别说保住个孩子了,就连男孩儿女孩儿,都能一眼就瞧明白!”
林琅显得很兴奋,又不住的安慰着琴姨娘,让她宽心就好。
琴姨娘此时的脸色更红了,又是气愤又是无可奈何,还必须耐着性子笑脸迎人。
“那就太麻烦了,哪能麻烦白老先生。还是不用了,不用了!”
“不麻烦,林琅已经问过师傅了,徒弟做不到的,当然是师傅过来收摊子。”
琴姨娘的脸色一再变化,再刻意拒绝就显得太心虚了。
林琅舒心的在那儿喝了几杯茶,也瞧够了琴姨娘的窘态,暂时就折腾到这儿,起身告辞。
“三小姐医术不愧是得白医师亲传,臣妾现在感觉浑身舒服多了!”
被逼无奈,琴姨娘只能再次笑对林琅,一脸笑容,很是僵硬。
“还是让师傅过来瞧瞧可靠。”林琅谦虚道。
“确实好多了!”
她有些急了,如果这个臭丫头真的把白医师请来,她就彻底完了!
“真的?”
“真的好多了!”
林琅满意的点点头。
“那好吧,睡一觉应该会好些,如果感觉好了,明日就派个丫鬟告诉我一声,林琅也好过来为你行第二次针。”
琴姨娘僵住的笑意渐渐破碎,也只能吞了这苦水。
林琅眉眼弯弯,回去的步子都轻了许多,她可不会这么轻易的便宜了她。
可怜琴姨娘,满腔怒火,又愤又恨,也得咬碎了银牙往肚里咽。翌日清晨,不得不亲自派人去请林琅,上赶着去遭罪……
☆、丽娘
林琅第一次如此积极,每日定时来到琴姨娘这里报道,又是扎针又是盯着她吃药。任劳任怨的一幕看在吴氏的眼里,别提多欣慰了,不住的夸赞林琅知书达理。
今日像往常一样刚从别院回来,接到消息,转而就去了正厅。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接你啊!”
楚连秋一副理所当然的看着林琅,仿佛她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白白想见你了。”
“谁?”
“你的白白。”
“……”
“这不挺好的吗?”
几日没有见这小家伙,看来过得还不错,哪像连秋君说得那般萎靡。
“今日教你射箭。”
楚连秋做事向来喜欢善始善终,自然教了,就要□□好。
好在林琅这几天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否则拉弓射箭,对她这个小身子骨还真吃不消。
竹林斋的生意就是好,他们刻意避开饭点,晚来了一会儿,还是这么多人。避开喧闹的大厅,林琅跟着连秋君直接来到了三楼雅间。
“你们来得倒是赶巧!”房间内,云清早就等候多时,“丽娘来了,在隔壁。”
丽娘?他还在连秋君说话。
“知道了。”楚连秋淡淡开口,留下林琅就去了隔壁。
林琅心有疑惑,也只是坐了下来,看着云清泡茶的优雅动作,又被吸引了注意力。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喜欢翘兰花指啊?”
云清一副儒雅清淡的气质出尘,最吸引林琅的地方,却败给了那兰花指。只见云清流畅的动作停滞,脸色不知是变还是不变。
“这当然不是兰花指。”
林琅撇了撇嘴,亲眼看着他悄悄把手指放了下去。
“饮一杯。”
茶壶轻绕,在几盏茶杯上,以均匀的速度一带而过。
“是挺香的!”
林琅仅仅是抿了一口,就为之迷醉,好茶。
“你不好奇?”云清自己也端了一杯,轻抿一口,悄悄盯着林琅的表情。
“好奇什么?”林琅似是不懂的反问。
“当然是丽娘啊!”
“哦,丽娘啊,你不说是丽娘了吗,我还好奇什么?”
云清不知是哭还是笑,本来想吊吊她的胃口,却没想到这么受挫。
“她可是烟雨楼的头牌。”
烟雨楼,京城最大的一座青楼,相较于一般的青楼,那里就是文人雅客的集聚地。说白了,也就是高雅一些的花楼。
“原来她叫丽娘啊,确实有耳闻。”林琅后知后觉的点点头,“应该也是个才女吧,要不然单凭样貌,也坐不上烟雨楼的头牌。”
云清这次是真的服了,不知她是真的听不出来自己的调侃,还是故意的。
“听说这个烟雨楼头牌,可是一心倾慕着玄王。”
林琅的反应,确实真的令他失望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怜这女子痴心一片喽!”
“呵呵,你好像对他很自信!丽娘可是京城诸权贵都仰慕的倾国女子,连秋君也是个男人。”
林琅笑着摇了摇头,递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你不懂!”
错就错在,她是个倾国的女子,性别难为啊!
“主子,这是秦少独掌管的账务,全部在这里,应该不会出错。”
雅间内,一个绝色佳人将一本账簿交到了楚连秋手里,态度恭谨,柔和的五官此事异常严肃。
楚连秋接过账簿简单翻阅了一下,点点头,“你的任务完成了,找个机会尽早脱身。”
“主人,丽娘不急着脱身,郑丞相那里我有办法应对。”
美人一双美艳含水的眸子,偷偷在楚连秋身上流连,可惜襄王无意,眸子里又多了一抹化不去的忧伤。
“不用了,郑廉不出几日便会察觉事出蹊跷,尽早脱身,莫让他抓到了把柄。”
楚连秋说完就出了房间,身后的丽娘,眼神恋恋不舍的看着那道背影,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主子在意她的安危,足矣。
楚连秋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空气中不一样的气氛。
林琅一脸恣意的吃着东西,云清则是一脸考究的盯着她。突然一道阴影遮住了他的视线,是连秋君。
云清示意他坐下,一脸探究的眼神再次盯向了林琅,楚连秋眉头一皱,“你有事?”
云清终于移开目光,瞥了他一眼,点头,进而陷入沉思。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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