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遂称“夙杀组织”。
这样一个江湖组织,却因为特殊的组织性质,成全了朝野中人的私欲。更是争权夺势之人之间的不传之密,普通百姓是无从得知的。
夙杀组织存不存在她不清楚,但这听雨阁,确实是有迹可寻。
据林琅了解,听雨阁和这竹林斋,同出一支。又或者,竹林斋原本就是用来做掩护。
她今天来,就是过来卖消息的。既然是做消息买卖,又怎么会只卖不买。
——
阁楼一处雅间。
一个身着玄色云绣长衫的男人,临窗而坐,眼神悠远,望向窗外。
“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当个甩手掌柜,落得自在。你这个闲散王爷当的,也着实令人羡慕。”明清云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一阵揶揄。
玄王连秋君,明国自开朝以来唯一的一位异姓王爷。据说是因多年前对明皇有过救命之恩,才被封为玄卿王爷,很受明皇看中。
男人听到动静,缓缓收回目光,执起一旁的琉璃茶盏,抿了一口:“当然是比你这个皇子来得自在。不过,这个酒楼倒是被你经营的很好。”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明清云莞尔一笑,俊朗的面容,略带了一丝苍白。
“当我没说好了。”
“呵呵,你倒是自在了。”
“愿赌服输,君子协定。况且,我们也是各取所需,也算是帮了你。”
“帮我?”
“以免你的这些才华,受皇族身份所累,被埋没。”
“算了,辩不过你,交友不慎啊!也就你这性子,才能把十四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承让……”
“小姐,你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灵儿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做生意,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灵儿一脸狐疑,到酒楼里来讨生意,还能是过来卖手艺不成?
“我平日叫你多读两本书,也学学人家才女的样子,你啊就是不情愿。”林琅没有回答灵儿的问题,反而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小姐忽然说这个做什么?再说了,这哪有小姐不读书,让丫鬟读的……”灵儿低声抱怨了一句。
“谁说我不读书的,只不过你没看到罢了。这不,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就是这个道理。”
林琅翻了个白眼,煞是得意,故意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我其实啊,是在一本古书中,发现了一份失传已久的菜谱,就想着来这里做个交易。这竹林斋之所以能够在明国独占鳌头,长盛不衰,还不是依仗着那些子独一无二的菜式吗?”
“菜谱?”什么菜谱还能做交易。
“对啊,可别小看了那菜谱。这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食为谱为乐。”也不管有没有这么一句话,林琅直接张口就来,“所以我才费心思来竹林斋卖这菜谱。”
“小姐说得怎么这么玄乎,灵儿读书少,可不懂这些东西。”
呵呵,骗得就是你这个读书少的丫头,有点蔫儿坏。
“放心吧,不怕他们不买,你就等着在后边收银子吧!”
☆、再见
“我这菜谱奇的很,不怕他们不买,你就等着在后边收银子吧!”
“真的?”灵儿难掩一脸的惊喜,这数着银子过活的日子多了,便分外看中那银两,“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随便读一本书都能得了这机缘。”
“是吧?呵呵!”林琅掩唇轻笑,她这瞎编乱造,蒙骗良家小姑娘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上好的五龙茶已经沏了两壶,还是不见掌柜的出现。
就在林琅无聊的数着茶壶里的茶叶时,一个大概五十不到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两位小哥,是你们要找我吗?”看来是酒楼的掌柜。
林琅连忙起身,依着男人的礼节行了个礼:“小生多有叨扰。”
“小兄弟客气了,不知找我钱某人有何事?”来人始终端着一副谦和的态度,说话不缓不急。
“哦,钱掌柜。在下确实有要事相商,不知道是否能借一步说话?”
林琅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向那掌柜的使了个眼色。
“这位小兄弟有话直说便是,是小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不,钱掌柜误会了。在下来这里,是带了消息过来的,一个我们可以互利互惠的消息。”林琅还在不停的使着眼色,眼睛都有些抽筋了。
“小兄弟说这话,老夫就听不太懂了,本店并没什么消息打听。”钱掌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很显然,他是故意的。
“钱掌柜,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掌柜的讨个生意。再说了,有生意上门,怎么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林琅说得也是模棱两可,主要是表达,这酒楼的□□她都已尽数了解,再藏着掖着,没有必要。
掌柜的脸色有些微变了,却也只是一瞬:“怪老夫才疏学浅,不明白小兄弟话中的意思。”
“哎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死板呢?”林琅有些急了,加重了语气,“我今天是来和你们做生意的,就是你想瞒着的那种生意。”
“反正我是在这等着了,你看着办吧!”林琅这次是使上了撒泼打混的手段,直接坐回了凳子,不再言语。
一番交谈下来,林琅感觉,这个钱掌柜,应该也不是主事的。
钱掌柜有些诧异,随即摇了摇头,无奈的说了句:“那这位小哥先在这坐上一坐。我先处理一点事情,去去就来。”
说完,钱掌柜便转身上了楼。
不易察觉的,林琅的嘴脸露出一抹笑意,到底还是让她给唬住了。
听雨阁,也是藏得够深!
林琅还是低估了它的江湖分量。这虽然只是个买卖消息的组织,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有资格触及的,更不可能会有人摸到它和竹林斋的关系。
以这种方式来上门谈生意的,林琅算是第一个了。
“太子选妃,你有什么看法没有?”连秋君手执白子,眉头紧锁,“一段时日未见,棋艺确实精进了不少。”
“多谢,你也是当仁不让。”明清云同样盯着棋盘,面不改色,“选妃,也就是走个形式罢了。”
“哦?”谈话间,手中的棋子落下。
这次,便换成明清云眉头紧皱:“皇兄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身在帝王家,确实身不由己。”
“是啊,像皇叔这样闲散自在,确实是我们羡慕不来的。”
“又拿我逗趣。”
闲散吗?暂时偷来的而已,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呢?楚连秋笑着摇了摇头。
世人皆知玄王连秋,却又有几人晓得,双字连秋,冠姓为楚。
两人正谈笑风生,门外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四公子,有要事禀报。”
“钱叔,进来吧!”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刚与林琅谈话的钱掌柜。
“四公子,秋公子。”钱叔简单问候了一声,向明清云作了个揖,“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儿说吧,不是外人。”
能让钱叔如此慎重的,想来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钱叔神色间闪过一丝惊讶,看了一眼连秋君,连忙低头称是。
明清云似有若无的和楚连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没有几人知道,这个竹林斋,幕后的真正主人,就是明国赫赫有名的闲散王爷,连秋君。
他不愿意做一些抛头露面的事,也只能让别人去做了。
“公子,大堂里来了一位后生,很是奇怪,一直坚持着说要与竹林斋做生意。老奴也试探了几番,他貌似……”
钱叔说着,又朝着连秋君看了几眼,想必还是有些忌惮的。
而此时的楚连秋,正一脸惬意的,品着手中的香茗,完全没有在听他们谈话的样子。
“但说无妨!”明清云发话。
“他貌似在暗指咱们……听雨阁的生意。”见两人并没有什么异样,钱叔也就宽心不少,接着道,“老奴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就先把他稳住了,这才来找公子商议。”
“要与咱们做听雨阁的生意?”明清云默默的念叨了一句,“那人可面熟?是个什么人物?”
“老奴也是纳闷,对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后生,也并非达官显贵,更不是咱们以前来往过的顾客。”
“怎么能找到竹林斋来?”明清云纳闷儿。
“那人是不是还带了一位小斯,两人个子矮矮的,十多岁的样子?”一直置身事外的楚连秋忽然开口了。
“秋公子认识?”钱叔略显惊讶。
“不识。”楚连秋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平淡。
“这样,你把那位小哥请到旁边的雅间,待我一会儿亲自过去。”明清云开口吩咐。
钱叔应了一声,关上了房门,退了出去。
“看来,你这次来这里,是有目的的。”明清云当然不会相信他所谓的不认识 。
“是你多想了。”楚连秋甩了甩衣袖,调笑的看向明清云,“看来,你这度人心思的能力,还是欠缺一些。”
“呵,比不得比不得。”明清云挥了挥手,“要是让京城贵女们了解了你玄王的真面目,不知会伤了多少芳心啊!”
“多谢夸奖。”楚连秋下意识的一句话,却牵起了一番思绪。
这话听起来,甚是耳熟。
“说正事儿,你怎么知道那两人的?”
明清云疑惑,如果真如钱叔所说,来人不止知道听雨阁,还能摸到竹林斋来讨生意,最大的可能就是走了眼前这位的关系了。
“你以为我坐在这那么长时间,是在看风景吗?”平淡无奇的一句反问,惹得明清云一阵郁结。
“好歹也是明国名义上的‘皇叔’,也要稍微保持一下你皇叔的架子才好!”
说白了,这人一旦优秀,就算是自负起来,也显得理所当然。
在认识连秋君之前,他明清云也就敬佩皇兄一人。谁承想,天下还有这样的怪才存在。单单只是过目不忘的眼力,就令不少武林志士望尘莫及。
“进出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穿着打扮如出一辙。偶然出现了两个穿着朴素的,自然是要多留意一番。”
况且,此见,并非初见……
楚连秋端起已然微凉的杯盏,微微沾唇,掩饰了此时的情绪。
确实是个特别的女人。尽管身着男装,楚连秋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双剪水的眸子,于暗处,也很难让人忘却。
“咳咳,你谦虚起来,也是很让人不舒服。”
注定了,这就是个耀眼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画一段锦瑟,许一段情缘……
七点七分,宝宝们七夕快乐!╭(╯ε╰)╮
☆、云清
“这位小兄弟,请跟我来。”林琅正和灵儿进行着一番洗脑式的谈话,钱掌柜便走了过来。
“哦好,麻烦钱掌柜了。”林琅压低了声音对灵儿说,“那啥,灵儿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不是林琅不想带她一起去,只是她要说的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她可没有信心,能向灵儿解释清楚自己重生的事情。
依照明清云的吩咐,钱掌柜将林琅带到了隔壁雅间儿。
“钱掌柜,不知道你家主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来见我呢?”茶水喝的太多了,她现在只感觉胃部紧缩,有些饿了。
听到她的话,钱掌柜脚下一个踉跄,随即轻咳一声:“咳咳!看来这位小兄弟知道的还挺多。请在这稍等片刻。”
这个年轻后生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知道这么多竹林斋的秘辛。就连一向神秘的秋公子,都好像与他相识。
钱掌柜一边想着,一边亲手沏了一壶茶,态度比之前又恭敬了许多。
林琅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看来这笔买卖,有谱。
旁边的一处隔间内。
“怎么样,是你去还是我去?”两人已经透过暗格,将房里的一切看了清楚。
“你是竹林斋的主事,哪有我去的道理?”楚连秋淡淡开口,眼睛却一直在注视着房里的人儿。
她貌似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新鲜,大喇喇的坐在一旁的红木椅上,眼里还时不时流露出一丝贪婪。
没错,就是贪婪。呵呵,确实是个不安分的女子。
林琅偶尔瞅一眼房门,始终不见有人进来。这有钱人就是矫情,不就是见一面,谈个生意吗?弄得像是敌国间谍暗中通信一样,一层一层往上转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着正主。
她现在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又没得吃食。何以解忧?也就只有补一补那精神食粮了。
瞅着这雅间里的值钱物件儿,可是不少,令人不由得眼馋。
这一屋子的陈列摆设,真是羡煞她这种一穷二白的小女子。哎,可惜啊,身为尚书府的嫡出三小姐,不得宠不说,还没的那自由。
要不,以后嫁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又不缺钱,又没有那么多官家规矩。
想到这儿,林琅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些话本子里的人物形象。不仅是富的流油,那身形,额,也是“富”的感人。
好吧,这个想法无疾而终。
再怎么着她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就算是不对爱情抱希望了,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吧!
一番天马行空的思绪飘飞,林琅终于等来了那传说中的竹林斋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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