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琬洛摇了摇头,眼眸之中却是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之前萧墨迟和她说如果他向丞相府出手,她会不会怪他。她虽然猜测到了丞相府最近不好过,但是却没想到萧墨迟动作这么快,不过一天,就让沈府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她还真是不敢小看了他。
“琬洛不知。”沈琬洛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沉着声音出声说道。
沈陵阳眼眸微眯,似是不相信似的微微抿唇,反问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睿王做事若是有心瞒我这个花瓶似的王妃,又有何难?更何况连父亲和太子殿下都查不到的事情,琬洛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沈琬洛薄唇微抿,一点也没有说谎的心虚,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
沈陵阳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知道了自己的事情牵连到了自己皇宫里的宝贝女儿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暴躁起来。
“没用的东西!”沈陵阳伸手打翻了手边的茶杯,愤怒的出声骂道。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沈琬洛,又有些气不过的操起来一旁的墨砚向着沈琬洛砸来,沈琬洛没动,那墨砚就直直的落到了沈琬洛的腿上,痛得她眉头一皱。
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沈琬洛却是神色并无变化,“父亲若是恼怒女儿没能探听到王府的消息,反正王府之中还有父亲的暗手,想要知道什么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沈琬洛特意的将“女儿”这个词咬得极重。
然而沈陵阳却是并未发现沈琬洛话中的重点,微微蹙眉,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竟是一时糊涂忘了这一件事情。
正文 第256章 十里荷花
看着沈琬洛垂眉顺眼的模样,沈陵阳心中有些恍然,只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女儿好似有一些不一样了,细细想到了沈琬洛嫁入了睿王府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得挥手放了沈琬洛回去。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沈琬洛又被身后的沈陵阳给叫住了。
“柳姨娘呆在睿王府也有些时日了,再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人,就这么留在睿王府难免会落入口舌,寻个日子就将人送回来吧。”沈陵阳似是随意的出声吩咐道。
柔晗派人送回来的密信之中说起了沈琬洛与萧乐画之间的不同寻常的关系,甚至高阳公主更是唤柳碧凝为姨母,这其中应该有些什么事情是他曾经不知道的。
沈琬洛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沈陵阳,实在是不明白到了如今他是怎么想起还有一个叫做柳碧凝的女人。难道是碍于娘亲的身份,还是想要将娘亲留在丞相府控制她?
此时此刻,沈琬洛还没有想到柳碧凝真实身份已经泄露的可能。
“是。”沈琬洛一口应了下来。
你说那就答应呗,寻个日子,这就得好好寻一下了。
睿王府。
春分先围着几个女子转了一圈,目光没有半分的变化,眼眸微闪,声音微凉的出声说道,“这里是睿王府,你们都是今儿个才被招进来的,以前是做什么的我管不着,但是一旦进了这睿王府,都得给我自己惊醒着点,犯了错事,该罚的照罚不误!”
“是……”众位丫鬟颤颤巍巍的应道。
春分却是没有多大的感觉,上次已经挑选过一次丫鬟,这次再做起来也有了几分得心应手的感觉。
苍耳院之中丫头本来就不多,之前云朵又出了事,诚信和诚然两人又是男人,现在更是担任了苍耳院的护卫,至于小冉,虽然这段日子看着是伶俐了一些,但是毕竟是其他人送进来的眼线,有些事情也不能让她做。
王妃虽然滑胎了,但是平日里只她一个丫鬟跟着也不好,这丫鬟还是要多挑两个伺候着才是。只是经历过上次的事情,春分对这件事情还真没什么好感。上次挑了两个,如今都已经是香消玉殒,当日的场景再次出现之时,她总是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仔细的选好了两个丫鬟之后,春分从管家手里拿了卖身契,便让管家将剩下的人带走了。春分眼眸微冷,“我叫春分,她叫小冉。我们的名字你们可以不记着,但是有一件事情你们必须得记着,这是苍耳院,你们都是王妃的丫鬟,该为谁效力,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这些事情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两个丫鬟皆是点头应了下来。其中一个女子颤颤巍巍的看着春分,一句话说得极为磕磕绊绊,“春分姐,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小冉,”春分出声唤着跟在她身后的小冉,小冉对着春分微微颔首,就听见春分吩咐道,“你给他们安排一些活儿做,王妃的一切事务都有你我来完成,其他的事情都给以交给他们做。”
“是……”小冉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听见身后有声响,春分回头的时候就见着沈琬洛已经梳妆得当过来了。沈琬洛看着春分独当一面的模样,柔柔一笑道,“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
沈琬洛点了点头,并没有将视线落在那些新来的丫鬟身上,“走吧,也好早去早回。”
她们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今日要出去那十里荷花游玩一番的。这十里荷花顾名思义,就是荷花满天的地方,听说现在荷花开得正盛,正巧今日没什么事情,她被答应带着春分一起出来逛一逛。
“瞧一瞧,看一看,来瞧一瞧,看一看。”
“过来看看啊,新鲜的菜啊……”
外面的叫卖声一声接一声不绝于耳,沈琬洛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的也隐约能够听见一两声,这样淳朴不加以任何修饰的声音传到沈琬洛的耳里,让本来假寐的她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有一种想要看一看外面热闹的场面的冲动。
马车被撩开了一角,沈琬洛透过那被撩起的缝隙往外看去,唇边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心,其实她是真的羡慕这些平民,但是细细想过了之后,她又陡然之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有自己的无奈,她羡慕他们,她们也羡慕着她的衣食无忧,过了久了,她也就明白了。羡慕别人没用,还不如将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才是。
“王妃,到了。”
沈琬洛点了点头,撩起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那边湖水微微荡漾,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射下,荷叶好似跳动的波光。那红的、白的、粉的、紫的、蓝的荷花亭亭玉立,好似一位羞涩乖巧的大家闺秀,在风中摇曳生姿。
荷花之中修着一条条的小道,好似走进了那荷花丛中,置身于其中似的。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来,彼此说笑着观赏着美景。
沈琬洛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神清气爽了起来。春分下了马车之后就撑了一把油纸伞,放在了沈琬洛的头顶上为她遮阳。
循着那一湖的荷花小道走着,闻着那缕缕被微风送过来的清香,沈琬洛真的觉得如果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那就好了。
沈琬洛的脚步微顿,心里不由得升腾而起一个想法,如果,萧墨迟也在这里那就更好了。
“闵小姐?”春分似是有些疑惑的低声喃喃出声。
虽然春分的声音极小,但是沈琬洛还是听见了她在嘀咕些什么,回眸看着春分出声问道,“什么?”
“王妃,您看那是不是闵小姐?”春分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小声的出声说道。沈琬洛顺着春分指过去的方向看了看,果不其然见了一个少女正站在亭台处,那模样正在闵聃,只是她对面的似乎是一个男子?
光天化日之下私会男子,莫不是情人?!
这闵聃胆子还真是大,这若是传了出去,她以后还要怎么嫁人!
沈琬洛的眼眸瞬间睁大,仔细的看着闵聃对面的人,越看越觉得似乎有些眼熟,看了许久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的脸庞。沈琬洛瞳孔皱缩,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是他!”
正文 第257章 意外之喜
是萧傅冶!
萧傅冶为什么会和闵聃在一起?!
沈琬洛感觉自己的心都乱了,只知道自己在偶然之间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吩咐春分小心一些,沈琬洛选择了从一旁的小路上绕了过去,尽可能的靠近了闵聃那边,却是选择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她能够轻而易举的看清闵聃和萧傅冶,而他们却并不能够发现她。示意春分不要作出什么动作之后,沈琬洛小心翼翼的屛住了呼吸听着那边闵聃和萧傅冶的对话。
“太子殿下,您之前说的话,难道都是骗聃儿的?”闵聃紧紧咬着嘴唇,眼眸之中满是失望和受伤,颤着声音满脸不可置信的出声问道。
骗?
为什么会用到这一个词,难道是萧傅冶之前承诺给了闵聃什么,而现在并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可看了看闵聃的神情,再看了看萧傅冶的神情,沈琬洛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萧傅冶冷冷的抬眸看了一眼闵聃,没接话。尽管如此,闵聃还是从他这副神情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是骗她的。
闵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已经失声,说不出半句话来。萧傅冶那张冰冷的神情,让她整个心都在瞬间沉入了谷底,冰凉刺骨。哽咽了半晌之后闵聃才沙哑着嗓音出声,“为什么?”
她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他怎么可以凭借着她的喜欢这么利用她!
眼眸微微眯了眯,看着闵聃苍白的脸色,萧傅冶面上没有丝毫的怜惜,反而多了几分的厌烦,“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女人就是麻烦。”
此刻的他,早已经没有了闵聃初见之时的温润如玉,翩雅如墨,这样冷冽刺骨的气场,和那双满是厌恶的眼眸,让闵聃恍然有一种面前的人并不是她记忆之中的对她好的那个冶哥哥。
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闵聃强迫自己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意,那双蒙上了一层雾气的眼眸也带着一丝丝的期盼和希望,“冶哥哥,您刚刚都是骗聃儿的对不对,你刚刚只是在和聃儿开玩笑的对不对。你说的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您怎么会这么做的,你那么好,你会在聃儿哭的时候哄我安慰我。小时候聃儿每次犯错的时候都是你为聃儿顶罪的。冶哥哥,你不会这样对聃儿的……”闵聃的话越说越哽咽,到了后面竟是模糊得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这样固执得可笑的模样,让注视着这一切的沈琬洛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伤感。然而只可惜,闵聃的故事感动了她自己,感动了沈琬洛,却唯独没有感动到那个病病歪歪却铁石心肠的清雅俊公子萧傅冶。
抬手毫不留情的甩开了被闵聃拉着的手,萧傅冶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将刚刚被闵聃拉过的地方仔仔细细的认真擦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将那手绢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自始至终都并未抬眸看过一眼惊诧又绝望的闵聃。
萧傅冶的眼眸微眨,“闵小姐,本宫是太子,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太子哥哥……”闵聃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傅冶,那双眼眸里晕了一层氤氲,似是一眨眼眸就会落下来似的,见着萧傅冶有要离开的迹象,闵聃上前两步拦住了萧傅冶的去路,眨了眨眼眸,“太子哥哥,聃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说,聃儿都改的好不好?”
萧傅冶伸手轻而易举的捏住了闵聃的下巴,那双修长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缩着,丝毫没有顾虑到已经脸色苍白到随时可能会失去呼吸的闵聃。窒息感让闵聃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她看不清萧傅冶的脸,也看不清他眼眸之中的冷意,只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脖颈被扼制的力度。
他想要杀了她。
不顾闵聃的痛苦,萧傅冶带着死亡的气息的声音缓缓响起,“闵小姐,本宫不想再说第二次,请你离本宫远一些。”
说完之后也不顾闵聃的想法,甩手将她甩到了一边,领着身后的侍卫转身离开。
闵聃似一个破碎的瓷娃娃,就这样呆愣的看着萧傅冶决绝离开的背影,骤然的扬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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