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于心不忍,判他雪山万年禁闭不得出。
我日日独守门口望穿秋水的等待,当我从他派来的身边人处得知此事悲痛欲绝,雪山终年严寒,万年即使是仙体也难以承受。
为何这些人可以肆意妄为的伤害别人,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我孤身一人翻越层层雪山终苦寻到他,不顾他的劝阻执意留下,他拿我没办法只好默许。
“你那伤,也是因他?”
“嗯,他找我打架,不小心被暗算了。”
我们聊了很久,得知他为何如此。原来他的母亲女龙王千年前被月姬陷害,天帝亲手将她封印于这座雪山之上,等查出真相女龙王已是不见踪迹,没人知道她心灰意冷去了哪里。月姬仗着宠爱和儿子,未被严惩,只闭门思过几年便放了出来。
我们以为此事告一段落,我陪他禁闭万年就好,可事情还未结束。
姚烈原想死后转世再为仙体归位,却不知哪儿出了差错竟误沦为畜道。月姬本就压不下心头之恨哪会轻易放过我们。
她找来了,带着千军万马。
“瑶瑶,你快走!”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在这种场合下。
他愣了片刻,将我挡在身后手持神剑玄冥与天兵天将厮杀。
那场大战持续了三天三夜,世界如陷入一片混沌,血流成河,将这白茫茫的雪山染成血色,他眉心的龙纹被染红一片。月姬负伤逃走,我们都知,她不会善罢甘休。
未待我们喘息半分,月姬携轩辕弓归来。
他伤势太重,我有机会为他挡住这只贯穿心脏的箭。
他疯魔了,化龙狂怒大地都为之震颤,月姬同她的一众仙兵不得不再次窜逃。
我晕死过去,恍惚间听见他和谁在对话。
“傻孩子,你本可化作金龙更上一阶位列神位,现为她连性命都要失去吗?”
很温柔又很难过的女音,她在劝他。
“没关系,谁叫我喜欢她。”他这么说道。
我醒来时他面色苍白的看着我,神情如往常那样温柔。
“尧哥哥,我怎么……”
我话未说完他便直直倒下,我慌忙将他扶躺下握着他的手止不住恐慌哭泣,他的身体在我眼前渐渐变得模糊透明,我疯一般的想搂紧他一点,再紧一点。
我记起方才隐约间听到的话……是他用自己的生命力救了我,他要死了……
我泪如雨下全身无法控制的颤抖,好怕好怕,怕到舌头都在打颤。心疼的像是被一拳拳击了个碎,疼到最后整个人近乎丧失知觉。
“都怪我……是我的错……”
他为我抹眼泪却来不及,无奈的勾勾嘴角,“不怪你,他们本就视我为眼中钉,我也有错,应该早点跟你坦白一切,是我连累了你……你只需记着,我叫凌莫尧,只爱你的凌莫尧……”
我连连点头泣不成声道:“嗯嗯我记得的,我也只爱你!这次是我不听话,我答应你,我以后都会好好听话,除了你我谁都不信,所以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笑了笑说的却是:“那你答应我,不许报仇。”
我张了张口没发的出声,只有这个,我不想答应。
他加重语气重复道:“答应我,否则我,死不……”
“不要!”我忙不迭捂住他的嘴点头道:“我答应你答应你,不报……”后面的话我已是哭得哽住喉咙吐不出字眼。
我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没能力保护他,反而一直躲在背后拖累他成为他的累赘……
他看透我所想,声音如故,和煦春风般轻轻柔柔,“瑶瑶是我见过最聪慧善良的女子,没有好好保护你,对不起……”
我拼命的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是我啊……
我蓦然想起那日他问我的话,慌忙擦眼止住泪对他极认真道:“我愿嫁!你可记得你问过我的,我愿嫁的,你娶我可好?我会等你,等你来娶我!”
他笑了,足让天地万物为之失色,启唇道:“好,你好好修行,等我百年后醒来娶你……”
他变得愈加透明,金光破灭的瞬间竟化为石龙。
“不!”
我的哭喊响彻云霄回荡了许久许久,他是听不到了……
第101章 梦醒
我在你的头顶建了木屋将我们围起,用法力为你取暖,能感受到吗?我啊,在咱们身边种了一小片蓝紫色的花海。你能否,嗅见它们的芳香,忆起生活在木屋的幸福时光。
我等你,等你百年后来娶我。可是,百年了,你为何还没醒来。
两百年后,黄衣化作人形来寻咱们,我就抱着你,与黄衣闲聊几句,聊我们的故事。
黄衣这丫头呀,总为我们打抱不平,忿忿的骂月姬母子是恶神,这不,她又撅嘴骂了:“不教好儿子助纣为虐拆散鸳鸯的恶神!恶神!”
我答应你不报仇,可我没答应不告御状。月姬利用权势掩盖真相,天帝怕是都不知罢。
每百年我会大哭一次,上天大闹一次,又渐渐安静。你没醒,总是不醒,任凭我大哭大闹你还是不醒……没关系,百年也好,千年万年也好,我会一直等你。
你将剩下的法力都过渡给了我,我有努力修炼。黄衣告诉我,我的额间偶然会现出一缕小小的金色凤尾印,我知道,那是你予我的证明。
南天门已是算着时间候着我,谁让我次次都搅得天翻地覆,然而每次却只能失败而归。我答应你的,好好活着修行,待你归来。
有你的龙甲我不会受皮外伤,可隔空的法力攻击下,内伤难以避免。只有从心而发的痛楚才能让我精神得到冷静,在你未醒来的噩梦中继续坚持。
我也不过闹了四次,第五次,我终于见到天帝,是他召我去的。
我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得知你被月姬害死天帝更为震怒,立即下令将月姬捉拿听审。
我终于,为你讨回了公道。
转眼我们已识千年,你守我五百年,我也守你五百年,等了你五百年。
公平了啊,尧。
直到,我遇见两个人。这是我几百年来首次见到除黄衣和天庭那些伪君子以外的人。
他们对我说,你不行了……对我来说,天毁地灭,不过如此。
你的灵魂相当于被封印禁锢五百载,魂识消耗的太薄弱再不进入轮回就会灰飞烟灭。原来,这五百年来,你一直在默默陪伴着我的,只是不能说罢了。
我从他们那得知引出你魂魄的方法和进入轮回的法咒便将你的魂魄化成光团藏于袖,他们离去,说要寻找去异界的方式。
我决定带你进入轮回,然月姬竟逃脱禁忌出现在我们面前。她买通此地掌管轮回的神官并施法将我们通往轮回的路生生阻断。
来不及了,你等不了多久。我想起那二人说过的异界,我相信去异界就无人能阻拦拆散咱们,可我不知去异界的方法。
此时女龙王凭空出现,她助我击败月姬。原来那开启异界之门的媒介是龙宫秘宝之一。
她以为你早已去转世,不曾想你未曾放下过我,她答应你不来扰我今日心神不宁才现身。听闻你即将魂飞魄散她亦是大惊,她知我欲带你去异界便将秘宝及法咒交予我,说那异界不止一处,但我不怕。在她的帮助下,我几乎用尽法力在你身旁开启通往异界的光门。
月姬凭借顽强的意志于身后偷袭了女龙王,后者倒地不能起。
她再次使出捆仙绳,我及时发现还是慢了一步,我的腿被绑住难以动弹。
她转而立下狠咒:“我用仅存的生命诅咒你们,下一世你活不过摽梅之年,你们必会阴阳两隔至死不能相见!我死都不会如你们所愿!”
月姬狂魔的可怕,我因她的毒咒感到惊慌错愕,很快因你即将消失的状态回了神。我想出一个应急方法,我将你的灵魂寄宿于瑶灵中,我拖住月姬,让人带你先一步进入轮回,我会幻化成两具肉身减轻月姬的诅咒,只要另一副躯体得以存活,瑶灵便能带我去找你。
至死不能相见,我就死后去寻你。
通往轮回的路和去异界不同,需另行开启,于异界的话,无人再能打搅。
黄衣自告奋勇接下这个任务,我告诉她经历异界和轮回之路她的肉身也许会因无法承受被毁,她仍甘之如饴还说要为我守护好身体。
没别的选择了,谢谢。
女龙王拽住月姬的脚任其拖行,她不忘为我们祝愿:“你会保留住一具肉身,经历死亡后你与我儿会在一起,你们将成为异世姚后凌氏之裔,坚守勇气和信任,定要永不分离!”
她寄有灵力的话亦有一定效用,缩小咱们见面范围,月姬诅咒太强她只能在原意上减弱其效力。
我想留点东西给你,便幻化出纸墨含泪写下:“姚后凌氏谨记,此镯名为瑶灵,原主托生凌氏未来主母,他日务必交由其主,以保家族昌盛。”这寄托着我最强烈的心愿。
我将信和瑶灵递予黄衣,再次告知她如何开启轮回。她哭着说若我们不一同进入可能会去往不同地方,异界不止一处啊。
“不怕,瑶灵会带我去找他,快走!”
瑶灵同我本是一体,为我灵力所化是我法力的礼器,与我神识相感应。待它在时间的洪流中汲取灵气足以召回我的灵魂即是时候。
龙王听闻异界之路上甚而有段时间长河,可在任意时段流走,我们会在哪儿重逢呢。
在月姬攻击前黄衣跳进通往异界的路,这是一场赌博,我没有十分之信心,但为了你我愿意赌。
月姬面目狰狞可怖,冲我咆哮道:“不会的你会死!会死!”
我咬了咬牙,沉声道:“待法力恢复之时便是我再次重生之日,为了他,我愿重复死亡。”
她倏地恢复本来面目,只头发凌乱。她似是不愿接受般怔愣的问我:“你真敢保证你们下一世就能在一起?”
我笑了,一字一句极坚定,“只要我想,只要他愿,我的尧,不会令我失望。”
“哈哈哈哈……那就试试吧,你们能否冲破我以生命为代价的诅咒!”言讫月姬在我眼前爆体而亡,瞬间烟消云散。
捆仙绳无了主自动解开,我拜托女龙王把我的灵魂送进异世,她同意了。
我请她不要将门关闭,留给那两个人吧,他们也想逃往异界,说不定能用上。
我会独自飘荡进入异界和轮回,不论飘去了哪儿,瑶灵啊瑶灵,定要带我去啊。
等你的魂力与瑶灵法力恢复,我们便能回来。百年,如何?我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我们到底有什么错?这个问题,无人回答我,我已不在乎了。
我化作原型躺在你的身边紧紧依偎着你,慢慢的,闭上眼睛。
这次,换我找你。
尧,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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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来到异世身体快承受不住,抬头是凌家老宅大门。
“凌宅……”
门开了,一位妇人走出匆忙扶起她,“小姑娘你没事吧?”
黄衣将瑶灵和信交给她,虚弱道:“这个,拜托帮忙保管,总有一天,主人会出现。”
妇人惊得说不出话,下意识接过。
“瑶灵啊瑶灵,我已将恩公送去(此世界的未来)转世,我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很早很早以前,让你在时间的长河中汲取足够的灵气助他们渡劫,这将是他们的最后一劫。我现在要去同他汇合了,和他相隔的时间不会很久,万万勿忘你的使命,使我转世到恩人的肉身上守护她,再见……”若肉身没有灵魂只会痴傻,这就是她存在的理由。
妇人怔愣的看着凭空消失在眼前的人,以为是遇到了神仙,便将神物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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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约二十年前,方玲抱着刚出生的女儿,“伯母的孙子叫?”
凌奶奶笑道:“凌莫尧,好听吧?”
“很好听,尧么,那我女儿也叫‘瑶’吧,希望他们都如美玉熠熠生辉,光明美好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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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凌莫尧做过一场梦,约是四岁那年见证那次瑶灵发光的当晚。
他梦见一个白衣仙子,青丝轻轻盘起,头戴装饰一只昆仑翠青玉料镶嵌的流苏步摇,手腕处白玉镯衬的凝脂般肌肤更是白皙,飘飘欲仙,遗世独立。
再看却是朦胧望不仔细,可他就是知道她在冲他笑。笑容清美脱俗,不愿移开眼,眼波流转,迫人心魂。
又是一转眼,她抱着化为石龙的他垂泪痛泣,哭成了泪人,无尽的哀伤孤寂笼于天际。恍惚间,他好像就在那石龙里,他抬起小手想为她抹去泪痕可无能为力。
他太小太小,不理解那是何情感,只知道心里像被用针刺一样,好疼好疼。
朦胧之处,美人垂泪;化龙为魂,心若琉璃,碎。
他太小,醒来便忘了,但他一直记得他那日见过道很美的光芒。
20年后的一次欢迎宴上,听见那声传入耳边的清脆女音,凌莫尧抬眸微怔,映入眼的那张脸与眼神,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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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普罗旺斯的木屋里。
叶方瑶缓缓地睁开眼,脸边泪渍未干,她刚刚,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很神奇的梦,是什么呢。
摇了摇头,管它呢。他在就好。
叶方瑶看着旁边熟睡的男人,这张脸,超出认识之久的熟悉。她觉得心柔软安稳的很,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抱着他继续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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