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昱立刻在自己嘴上画了个叉。
朝中人手紧张,要是荣王府又溜号,他真的会哭的。
第66章
卿昱高高兴兴的计划去诚国公府一游,白萌安排人手沿途保护,商量极端情况下的对策。
侍卫被叫到凤宁宫,听皇后安排护卫事项,除了领头的那位脑回路不对的侍卫之外,其余侍卫还是没习惯。
不过他们已经很努力在习惯了。因为他们预感,这画风,大概会一直持续下去。不能指望帝后改变,就只能自己习惯了。
白萌安排好之后,揪着高兴的跟要第一次出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的卿昱的兔子耳朵,叮嘱道:“好好跟在我身边,别乱跑。要是他真的要跟你玉石俱焚,放火或者埋炸弹同归于尽的话,我才能救你。”
以白萌的预计,其他情况都不怕,就是有一百个弓箭手伏击,白萌都能将卿昱保护得毫发无伤。但若是炸弹,就有点麻烦。爆炸的余威可能伤到卿昱。
如果纵火的话,要带着卿昱一起突破火场,也有些麻烦。
卿昱眨了眨眼睛,道:“他才没那个胆子。”
白萌瞪了卿昱一眼,卿昱立刻改口:“朕知道了!朕一定照做!”
“哼。”白萌松开卿昱的兔子耳朵,卿昱捂着自己的耳朵做委屈状。
卿昱道:“萌萌怎么这么不放心朕,朕是那种乱来的人吗?”
白萌冷笑:“你不乱来,会同意诚国公这一听就知道有问题的邀约吗?”
卿昱胡扯道:“朕这是为了引蛇出洞,以身做饵,抓住诚国公的小辫子,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卿昱做了一个“朕超凶”的表情。
白萌忍不住两只手对着卿昱脸颊一拍,把卿昱那张超凶的脸捧在手心,道:“是是是,好好好,这次要是他真作恶,用不着你一劳永逸,我帮你永绝后患。”
卿昱那超凶的表情立刻垮了,道:“萌萌悠着点,别太血腥了,朕怕做噩梦。”
白萌失笑:“有我在,你做什么噩梦?”
卿昱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还是别太血腥了,会恶心。”
白萌道:“看他表现。”
侍卫们一头冷汗,觉得自己是不是快要完蛋了。他们不应该站在这里听这么恐怖的话啊!
白萌扫了那群侍卫一眼,看着那唯一淡定的小侍卫,心里点了一下头。
这人的确是可塑之才。
白萌安排好侍卫之后,仍旧觉得不能万无一失,又以看望家人的名义,召来了荣王和荣王妃,将此事告知他们。
到时候荣王将带领一部分人守在诚国公府附近,一旦看到诚国公府上空发出烟花信号,立刻率人进入诚国公府,拿下诚国公。
荣王妃听得额头上掉下来的黑线拿去煮面条,都能喂饱一个成年人了。荣王倒是拍手叫好。
“陛下颇有先帝之风啊,就该这样。”荣王笑道,“早看诚国公那小子不顺眼了,就是找不到机会彻底解决他。希望他这次能勇敢一点,别人咱们白等。”
荣王妃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卿家的男人都是这幅德行?!你在宫里这么大大咧咧说想弄死诚国公,真的没关系吗?!
卿昱觉得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王叔所言极是。希望他这次勇敢点,别让朕白等。”
荣王妃和白萌对视,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这两人真是一家人,这狼狈为奸的样子,一看就是有血缘。
荣王这里吩咐好之后,白萌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了。
在卿昱和诚国公约定好的日子,卿昱只带着五名侍卫,和几个精壮太监,就跟白萌一同出宫,前往诚国公府“小聚”。
明面上他就带这么几个人,就是要看看诚国公能出什么幺蛾子。
看着卿昱兴奋的样子,白萌不由想,最近是不是真的太忙了,把小皇帝憋着。
以后还是多想想让小皇帝减压的方法吧。现在他还能指望着诚国公给他取乐。等诚国公完蛋之后,可就没有那么多帮他减压的人了。
白萌正思索着,马车就驶入了诚国公府。
虽说是微服出访,诚国公府还是开着正门来迎接帝后二人马车入内。
一进府,诚国公和诚王妃就笑着来迎接。
那副亲近的样子,仿佛他真的和卿昱是多好的兄弟似的。
这假惺惺的态度,让卿昱瞬间觉得牙疼。
他对旁人的恶意很敏感,这两人对他的恶意简直仿佛化作了实质,刺得自己皮肤如同针扎般的疼了,面上居然还能堆着笑。
卿昱一瞬间忍不住想往白萌身后躲。
白萌伸手握住卿昱的手,手指勾了一下他的手心。
有我在,你怕什么?
卿昱挺直了腰板。对啊,有白萌在,他怕什么?
白萌和卿昱小动作,诚国公没有在意。
他好似很紧张的样子,有点走神,一看就是心里有鬼的样子。
诚王妃注意到了。
她眉头一皱,面露嫉妒和不喜。然后,她挺了挺自己的腰,露出好似微微发福的小肚子,给了白萌一个得意的表情。
白萌挑眉。
这诚王妃好似对她意见大得很呢?她似乎没和诚王妃怎么接触过,还多次从诚国公家暴手中救过诚王妃吧?这女人很是有趣啊。
不过她在得意什么?
诚王妃对白萌的挑衅,卿昱也看到了。
他上前一步,挡住诚王妃看向白萌的视线,冷声道:“怎么,诚王妃是对朕的皇后有什么不满吗?还是说你眼睛抽筋了?”
诚王妃立刻道:“不不,妾身没有。”
卿昱道:“那就是眼睛抽筋了?有病就去看看,别传染给别人了。”
诚国公皱着眉道:“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本王就够了。”
诚王妃立刻道:“是,王爷。”
她赔罪道:“妾身有孕在身,身体不适,并不是有意怠慢娘娘,妾身给娘娘赔罪,请娘娘宽恕。”
白萌还没说话,卿昱就道:“朕刚看你故意在皇后面前挺了几次肚子,朕还以为你吃多了撑着呢,原来是怀孕了。那你快去休息吧,别磕着碰着了,毕竟也是卿家的血脉。”
诚王妃被卿昱一顿抢白抢得脸色发青,可她又不可能和皇帝顶嘴,只得连声赔罪之后离开。
卿昱捏了白萌的手一下,给了白萌一个得意的眼神。
看朕多棒!快夸朕!
白萌又勾了卿昱的手心一下。
好,明弈最棒了,夸你夸你。
帝后通过眼神完成交流,心里美滋滋的。
诚国公听着卿昱的话,哪不知道卿昱是在训斥诚王妃。不过他居然没有生气,权当做没听见,继续邀请卿昱往后面花园走,说已经摆好了宴席。
卿昱面色古怪。
这诚国公简直太反常了。他脾气可没这么好啊。
还是说,他怼的不是诚国公,是诚王妃,所以诚国公才无所谓?
于是卿昱再接再厉,决定要刺激一下诚国公。
他道:“刚朕听你自称本王,诚王妃还叫你王爷?”
诚国公立刻脸色铁青。
卿昱冷哼道:“罢了,这次朕懒得管你,你可要在外面注意一些,若是又被大臣抓到你逾制,朕可不会再保你了。”
诚国公刚想说“你什么时候保过我了”,但话到喉头,他居然忍住了。
诚国公拱手作揖弯腰赔罪道:“臣知罪,定不会再逾越。”
卿昱心里那个惊得啊。这么刺激诚国公居然都没有暴跳如雷,这反常大的他想装看不见都不可能了。
卿昱给白萌使眼色。
萌萌,看来诚国公真的有问题,说不定真的想弑君!
白萌无奈的瞥了卿昱一眼。
早说了,诚国公没事约你出来,总不是真想和你交流兄弟感情?
卿昱低头。好吧,萌萌总是对的。
他往白萌身边靠了靠。
不过,他有萌萌在,什么都不怕=w=。
白萌四处张望了一下,放开自己的感知。
她无声的冷笑了一下。
就凭这点人,想拿下她?还真是自大呢。
不过这些人装束,可是兵营里的装束。诚国公何德何能,居然能调动兵力进京,还瞒过了京卫?
诚国公不足为惧,这能调动士兵的人,才是值得在意的。
只是今日之后,那人阴谋败露,也不值得在意了。
可惜武官造反,文臣们又有话可说了。
千万别因为这害群之马,阻了好不容易顺利的武科改革才是。
白萌眉头紧锁,对这些愚蠢的人心里十分不满。
不知道他们究竟长得什么脑子,居然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真想要弑君,还拉上了诚国公一起。
别说卿昱一向胆小,若不是有自己陪着,绝不可能这么作天作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境中。就算卿昱脑抽了,真认为诚国公改好了,要重新认回这个兄弟,不带侍卫跑到诚国公府,然后被暗杀了。以京城中的形式,这里刚弑君,重新领了京城护卫的荣王和老镇北侯,就能率兵将逆贼灭了。
他觉得他还能拥诚国公上位,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成?
还是说,他准备弑君之后,将一切推给诚国公,自己伪装一个救驾来迟?
不管怎样,他的算盘是打不下去了。
白萌很好奇,小皇帝最近表现的英明仁厚,为什么还会有人造反。
这个疑点,就等着抓到那人之后,再慢慢审吧。
第67章
诚王的品级降为诚国公之后,原本的亲王府并没有收回。除了牌匾和大门之外,里面逾制的东西,卿昱也没有管。
他要忙的事太多了,没有时间去盯着一个已经没有威胁的人。
这次他是忙得心累,才做这种无聊的事。
因此,诚国公府的景致是很不错的。汪太后对自己的儿子是真好,这个王府比起一些行宫也不差了。
帝后穿过曲折的回廊,被引到一个花园中。
时至金秋,花园中摆满了各色菊花。诚国公邀请卿昱来诚国公府,就是用的赏菊做借口。
卿昱是处理完公务才出宫的,此事日头已经西斜,诚国公还专门让人提前在花园摆着灯笼,看上去真有一种要和卿昱促膝长谈的感觉。
花园中有一座亭子,座位设在亭子里。亭子三面都树立了屏风遮风。
帝后落座,诚国公叫人摆好酒水果盘点心,然后就叫来舞姬歌姬,给帝后表演。
歌舞唱得跳得热闹,说要和卿昱促膝长谈的诚国公却自顾自的看歌舞喝酒,丝毫没有要和卿昱说话的样子。
这气氛真是诡异到连卿昱都有些装不下去的样子。
卿昱道:“你叫朕出来,究竟是为何事?不会就是来看个歌舞?”
诚国公闷声道:“就是很久没有见到陛下,邀陛下出来聚一聚而已。”
卿昱道:“没什么好聚的。既然没有什么要紧事要说,那朕就回宫了。”
说完,卿昱作势就要走。
诚国公立刻拦住,道:“陛下给臣一个面子,多待一会儿吧。”
卿昱冷笑:“你好生奇怪,朕公务繁忙,已经出宫给你这次面子了,你有何事,非要朕留下来?”
诚国公心里很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脑子真的很不灵光。虽然领了这么个任务,要把皇帝留到日落。但他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以他之前的嚣张,有汪太后撑腰的时候,汪太后说让皇帝留到多久,皇帝就得留到多久。可现在他没有汪太后撑腰了。
就算还有汪太后撑腰,皇帝也已经不听汪太后的话了。
诚国公使劲转动他那几乎从来没有用过的脑子,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臣请陛下出宫,是想跟陛下报喜,臣快有嫡子的事。陛下也知道,臣对舞文弄墨没什么兴趣,不知道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可否让陛下帮臣想一个?”
卿昱没说话,白萌做苦笑道:“诚国公若是想要陛下赐名,只要上折子说一声就是,何必还让陛下专门跑一次。”
诚国公辩解道:“臣只是想和陛下一起商议名字,权当兄弟交流了。臣很久没有和陛下说过话了。”
白萌看向卿昱,卿昱冷声道:“你这孩子名不正言不顺,朕不追究,你也好意思让朕帮你取名字?”
诚国公终于忍不住生气了,他道:“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是臣正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叫名不正言不顺了?”
卿昱道:“诚国公莫非是忘记国丧官宦都百日不得嫁娶,厉太后是你亲母,你该守孝二十七个月?虽朕知你无甚哀意,但你那服中生子的事就别太高调了。”
孝期内生子被称为服中子。虽然在礼法上,服中子是违背礼法的事。但这事颁布律例时开始,就是没人告发,官府不会主动追究的事。
前朝时,一位有做为的皇帝抨击了礼法关于守孝一些太过摧残人的规定,那孝期的规矩就更松了一些。
特别是在宗室之中,服中子就算被告发惩罚,也不过是罚俸一年而已。作为皇帝,更是懒得在乎这个。
但毕竟是有违礼法的事,就算做了,也要低调一些。
服中子一般不办洗三宴,并会在孝期之后才上族谱。就算是皇帝,也是一样。
厉太后还是诚国公亲母,于情于理,他守孝都该比其他宗室更严格一些。
他孝期多次被大臣举报在府中纵情声色就罢了,现在服中子都弄出来了,还真是怕皇帝不惩罚他吗?
看诚王妃显怀的程度,这服中子肯定是在孝期中怀上的。这不但是服中生子,还是服中同房的证据。
诚国公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回事。
虽然他脑子因为从没学过什么东西有点不好使,但也算是受过正统礼法教育——即使没遵守过。所以他终于想起来,原来自己还在孝期啊,原来孝期中怀孕生子是不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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