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后来,战打完了,相邻小国送来‘和平金’,国库一下子就富裕起来了。
大臣们都悄悄的联和起来,给太上皇演了一出苦情戏。这太上皇也有点不好意思,便允许大臣借银,没有期限也没有利息。
话一出口,几十万了三天就没了。
太上皇也心痛,但是话出口了也拉不下脸收回。再加上,好几家是真的穷得揭不开锅。
后来税收、盐政统统交上来之后,太上皇对于借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后来,说借银子,户部喊没钱,借不了。
实际上是真的没钱,但是户部不知道谁想了一个法,打着‘让户部年年都有钱赚’的幌子。
于是,买官的风潮起来了。
总之他们顶上有人,吏部就开始给一些小官、小缺明码标价,大官自然没有那个胆子。不过小官也值钱,而且位置也多,没有实权得就更多,于是银子哗哗得来。
他们交上去五成,剩下的三成,两成再报上去。
时间一久,太上皇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一查就查到忠义亲王(废太子)那里去了。
没办法,不能明着说,只是将忠义亲王撇出来,然后让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翘辫子,便结了这案。
但是这买官的风气却一直断不了,总是偷偷摸摸的。太上皇越老越心善,又念着旧情,想着不过是几个小官,便不理会。
如今,户部借出去的银子足够将整个皇宫拆了重建。
皇帝这职业,什么都可以没有,面子一定要有。
于是,太上皇拉不下脸,他甩手不干了。新皇就苦逼了,户部尚书是他提升了的,只要他提银子,户部尚书要么嚎啕大哭,要么就要告老还乡。
元衡只能可怜兮兮瞄着贾琅。
当皇帝的,没有哪个是没钱的。但是,也没有是真的有钱的。
天下都是皇帝的,自然天下的钱都是皇帝的,问题是没有握在自己手里。
在元衡登基之前,贾琅就送了一百万两,登基之后又送了一百万两,再要…没有!
元衡自己也清楚贾琅没靠贾家,就靠他自己。这两百万两,要是其他商家早吓得尿裤子了。
所以贾琅说没有,元衡也相信。毕竟,他国库这会连一百万两都没有,前不久赈灾都播下去了。
听贾琅这么一说,元衡立刻就眼睛亮起了。
“贾家早年也借了银子,差不多九十万两。”这钱还真和贾政、贾赦没多大关系,大部分是贾代善借了。
一是皇帝开口,没有利息没有期限,就跟给差不多。
虽说是借,其实在他们看来,就是变相的把之前皇帝拿走的再借回来。实际上,就是他们自己的钱。所有,贾代善一口气就借了五十万两。
二是贾家原本在金陵,如今直系是搬到京都,但是其他支系还在金陵。金陵族人但凡要接驾,贾家的人就来贾代善这里哭穷,贾代善就去借银子,一次就是十万两。
好在贾家就接驾两次,剩下两次一次是贾母料理贾代善的后事,一次是贾母送贾元春进太子府,这钱给贾元春打点之用。
说真的,贾琅都感叹贾母真真是好大的魄力啊!
九十万两白银,刘姥姥一家人一年才不过二十两。如此巨大的数目,不仅没有让贾家富裕起来,最后还让贾家寅吃卯粮,落下巨大亏空。
元衡并不惊讶这笔数字,这些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甚至为什么借、最后花到哪里,他都一清二楚。
“说是贾府还,最后还不是你还。你又心软了?”元衡并不觉得贾琅心软是个什么大事。
这是人之常情,元衡反而会觉得贾琅重情重义。
“怎么可能,我那爹你是知道的。金山银山都不够他去败的,以后绝对不能让他当家作主。
老太太如今对我也好,也没那么偏心,而且她终究老了,我不忍她临老临老没一个好归宿。
二房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二叔那孩子,天赋不错,就是让老太太养娇了,以后家道中落自然就会成长起来。
等我走了,你就把那孩子送到太子身边,让太子磨磨他。”一想到太子那个小面摊,嘴巴还特别毒舌,就想笑。
元衡想起自己大儿子,也是无可奈何。
“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以前也是浑水摸鱼,这不现在掰过来了。我不是跟你说,想让他跟着我去吃吃苦,去个一两年自然就会变得成熟起来。
以后老爹归他养,娘归我养,分府而住。
所有,这笔钱我不出面,我让他出面。到时候你不是要抄贾府吗,可以看在这不钱上面,让他功过相抵。而且,还能起到威慑作用。”贾琅脑子转得贼快。
“真要这样做,那些家伙更不会还钱,只会把这笔钱当成救命稻草。一到犯事的时候,就想着还钱了。”元衡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脑子抽掉了。
“你傻啊,谁能想到贾家有九十万两。这钱是你抄贾家的时候,抄出来的。而且,要不多不少正好九十万两。
然后,你以我那哥哥名义下旨,说他有功有过,最后相抵。你说那些大臣会怎么想?”贾琅也冲元衡翻了一个白眼。
元衡一拍大腿,眼睛贼亮。
那些大臣会以为元衡缺钱,想要贾家还钱,又拉不下脸开口,干脆找个理由抄了贾家。
要不然为何会是九十万两正好对上户部的欠银呢。
而且抄家抄家,最后就抄个银子,贬个职,其他人一点事都没有。这典型就是做给他们看的,最后那一道解释的圣旨更是明晃晃的威胁。
不还钱,等着,有了证据之后,立刻就抄家。
正当众位大臣绞尽脑汁在猜测皇帝的意图,这个时候皇帝的心腹主动还钱,皇帝装模作样奖赏两句,给点小礼物。
这一番君臣和谐的戏码演下来,傻子也能明白皇帝的意思。
只能乖乖得把欠银全都还上,还不上也要还上一部分,至少表面功夫也是要做做的。
正当元衡和贾琅御花园里面谈得热火朝天,贾家却跟炸了锅似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贾家贾琏,自为官以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跪在地上的贾家人脑子里面只听到贾琏这两字,就完全傻掉了。他们知道贾琅进入去吏部述职,还以为是一些赏赐或者给贾家的圣旨,谁知道居然封的是贾琏。
“升至四品知县,任远淮县,一切从简,即刻上任。钦此!”传旨太监悠长的说完最后一个字。
不止贾家懵了,就连贾琏都懵了。
贾琅当时说要带他去远安县,是以同知的身份。
如今却演变成升官去远淮县,当知县,掌管一个县?!
贾母看到贾琏毫不掩饰惊讶神情,原本怀疑他们两兄弟串通起来,这会看来并不是。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埋怨贾琅,如果有能力提拔贾琏,为何不提拔贾政呢。怎么看,贾政比贾琏更有资格管理一个县,更能帮助贾琅。
“公公有劳了,快请进喝杯茶。”贾赦这会连掩饰都不掩饰,直接就往传旨公公手里面塞了一袋银子。
“贾公可真是教子有方,不仅连贾三公子有出息,就连贾二公子也是薄积厚发,两位日后定是当朝栋梁之才。
茶我就不喝了,皇上和贾三公子在御花园谈话,我得早点回去复命。”公公感觉到手中的重量,呵呵乐着,态度很是亲热。
“如此,我也不好多留公公。日后公公有何吩咐,只管来贾府。”贾赦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欢天喜地送走传旨的人,贾赦看着贾琏,大力拍了贾琏的肩膀,连喊三声好。
随着贾赦的三声大吼,阖府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贾母连连喊赏,其他人也纷纷像贾琏道喜。
贾政和王夫人看着大房热热闹闹的模样,一个想起顽劣不堪的宝玉,一个想起贾珠。
贾政念起宝玉,便做怒其不争状,他本该像长子那般好好读书学习,却偏偏被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养成一个脂粉纨绔。
王夫人念起贾珠,想着今日的一切都应该属于他的珠儿,要不是老爷一而再再而三逼迫贾珠念书,何故早早就去了。
夫妻俩原本感情浅淡,如今更是相互埋怨生起怨气来。
等到贾琅回府,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
“这,还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和新皇说要去贫苦地方为百姓做做事,没提及二哥。
那远安县远淮县都是有名的穷山恶水,我自己去吃苦就算了,何必要拉上二哥。”贾琅直言不讳,他还真不知道元衡这么大方给了贾琏一个四品官。
“你虽没提,可皇帝到底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提了你哥哥的位置。”贾母听贾琅这般说,到也有几分相信。
就算贾琅虽然得皇上赏识,就算真要提拔贾琏,也不会让贾琏越过贾琅。
正四品官,可比从四品官大一阶。
贾母最后还开玩笑,让贾琅这个从四品,早日超过贾琏这个正四品。
贾琅脑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现在才明白为何元衡要让贾琏的官比自己高。
因为贾琏是他的哥哥,虽是同父异母,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亲兄弟。
这哥哥提拔弟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弟弟提拔哥哥,也是兄友弟恭的表现。
问题就在,若是同地为官,这弟弟坐着,哥哥站着。
时间一久,可就……
贾琅轻轻吐了一口气,果然玩心机,自己还真比不上元衡。
贾琅原本预定第二日便走,这多出贾琏这个‘变故’,便又晚一日再走。
六辆马车,二十个护卫,还有十六个仆人,这边是他们两个人的‘轻装简行’。
昨天二太太本来想要叫王熙凤留着管家,免得侄女去荒凉之地受苦。贾琏现在底气也足,直接不鸟二太太,让王熙凤赶紧收拾行李。
成功把二太太气走,气到她直接去向老祖宗告状。
老祖宗召见,贾琏人都没去,只叫平儿前去回话。
“我家奶奶现在正在收拾包袱行礼,日常用品,当官需要什么,她一概不知,只让爷自己安排。
我家爷以前哪里想过离家,如今外出做官,也不知多久能回,现在正在院子里面急得跳脚,连带些什么东西他都不清楚。
这琅三爷被找了过来,请教一番。如今屋子里面到处都是东西,连脚都踩不下。
本来奶奶要亲自过来回话,这不被那些箱子柜子都给挡着了,我跟她说话都是隔着箱子扯着嗓子喊。
我家爷说这才本就借了琅三爷的东风,如今也不愿扯三爷的后腿,便想着要和三爷一道走。
今晚收拾,明天过来给老祖宗请安,下午便走马上任。”平儿说上两句正事,又逗趣两句。
老祖宗也听明白了,也听高兴了,便转过头和王夫人讲了几句。
意思是,贾琏愿意带着自己媳妇去上任,王熙凤也愿意跟着去,其他人有什么好说的。虽说王夫人是她姑妈,可人正经婆婆都没开口,其他人就不要操那个闲心。
贾母的话一开口,邢夫人立即就像是得了命令,立即对着三春招招手。
“听说那地方贫苦,你琏嫂子从小也是千娇百宠,嫁过来老太太更是疼爱有加。想着那地方偏,路也不好走,少不得要吃点苦。
儿媳妇舍不得她那丫头,又想着要一起带过去。为人父母,肯定是不舍骨肉分离。
迎春你且拿着这钥匙,正月我去慈安山礼佛,车轮子裂了,琅儿送了我一辆新马车,那车坐着稳当,又舒服。你送去给你嫂子,让她娘俩坐,这样路上也舒服点。
我那还有一匣子药材,不是什么名贵的,只不过乡野小地估计买不齐全,你也找出来带去。
老爷也给琏儿备下了一点东西,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迎春也一起给你琏二哥哥带过去。
王善保家的,你跟着去,看着姑娘们点,琏儿哪里估计人来人往,莫让人冲撞了姑娘。”
邢夫人那一长通的话说下了,既耍了威风,又踩了王夫人的脸面。
王夫人口口声声说如何如何怜惜侄女,最后手里面的沙子是一点都没掏出来给侄女。
邢夫人这话也是告诉王夫人,还有老太太,没老爷她不怕,她有儿子给她撑腰。
原先那俩马车她早就叫人去修,修了两个月就是没人应。结果贾琅开口让他们修,他们倒是修了,这还没走出两里地,车轮子就开了,让贾琅差点受伤。
贾琅差点伤了手,回头就去贾赦那里告状。贾赦大惊,二话没说直接就把那些人全都发卖了,还明着怼了管家的二太太,给她安了一个不敬兄嫂的罪名。
贾政知道后也说了二太太一通,二太太没法只能过来看望贾琅,还装着一张慈善脸明里暗里说一些讽刺的话。
贾琅呵呵一乐,第二天一早大张旗鼓给邢夫人送了一辆马车。
老太太的车马从来都是最好的,如今大太太‘金碧辉煌’的,完全把跟着她后面的王夫人比得一文不值。
三春的马车贾琅也提供了,虽不华丽,却也别致。
这下好了,就只有王夫人的马车,又黑又旧,幸好没破破烂烂,不然还真以为是哪个穷亲戚上门打秋风来了。
二太太看着那俩马车,再看着自己的马车,脸都快要绷不住了。
老太太由始至终一句话都不说,提都不提。
看到三春过来,贾琏随意说了两句,就让她们去找王熙凤。
贾琏自从跟着贾琅,这荷包也足了,生活也充实起来。有时候,钱多了没时间花。
看贾琅对这几个丫头好,少不得爱屋及乌(客气客气)。
王熙凤看着三春来了,立刻招呼起来。王保善家的这一年和王熙凤熟络起来,交情也变好不少。
说了邢夫人的一番话,便在门外守着去了。
“哎,你和琅个哥都去外地了,只剩我们几个在这里了。”探春怪模怪样得抱怨起来。
“怎的,现在就开始想嫁人了?”王熙凤立刻打趣道。
“呸,你这张嘴,看你以后写信给我们诉苦,我们帮你不帮。”探春叉腰怒瞪。
“我的姑奶奶,你最好,你最善良…”王熙凤连忙把探春拉到自己身边坐着。
一时之间,大家闹做一团。
三春知道王熙凤要忙,就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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