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羽尘笑了笑,回道:“自然不会。”他顿了一会儿,声音泛冷:“若你真有个意外,我会杀尽所有相关者,一个不留!”
无论是谁,幕后主谋、从犯,一个不留。
“那我呢?”安浅夜追问,语气略显欢快。不像古代女子,对现代女孩而言,贞洁不等同生命,她倒不至于寻死。
但会如此对付她的,必是皇城中人,是一些达官贵人,若要杀光,便将血流成河。为她杀人,这话,这举动,虽有点可怖,但也让她的心怦然一动。
沐羽尘微微一笑,抬起手,手指自她的乌发里穿过,回道:“只会更宠、更重视你。那不是你的错,你亦受到伤害,也需要人抚慰,怎能冷眼对你?”
安浅夜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她表示满意。
须臾,沐羽尘靠近半寸,眉眼里蕴着笑意,忽问道:“如何,喜欢听我的回答吗?”
安浅夜琢磨过来,当即一瞪眼,小声斥道:“你骗我啊,故意拣好听的说?”
“没办法,你喜欢听。”沐羽尘失笑,手自她发丝里抽回,游荡在她的面庞上,微笑道:“因我的真实答案,一点也不温情。”
安浅夜皱眉,侧头望向他,只听他轻笑道:“除非我死,否则无人可在我活着时,伤到你,因而你的假设不存在。”
她顿时笑开,朝他白去一眼,眼波流转间,有点娇嗔意味,“我喜欢后一个答案。”
后一个答案,虽不温情,但更能撩到她。
此时,一个人匆匆而来,正是大皇子沐思崖。他脸色潮红,衣裳微乱,又因奔跑过甚,气喘吁吁的,“母妃,母妃!”
实则,他也明白,自己能得隆嘉帝的优待,是因有许贵妃在,倘若许贵妃失宠,便会对自己的太子位有影响。
在另一边,三皇子沐正临也在往回赶。他本陪着未婚妻班纾在夜游,得此噩耗,一边急忙回来,一边抱怨道:“母妃怎如此大意,众目睽睽之下,竟害父皇失了颜面!”
安浅夜一见沐思崖,便和沐羽尘相视一笑。
重头戏即将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安浅夜:大皇子传承了隆嘉帝的自负,三皇子继承了隆嘉帝的直男癌……
沐羽尘:在一地歪瓜裂枣里,我能长成这标志模样,你庆幸吧!
第71章 情深义重
“母妃?”沐思崖步履匆匆, 在侍女的指点下, 直接朝皇后的帐而去。
闻见沐思崖的声音, 许贵妃眼里瞬间迸发出光芒, 微白的脸上显现喜色, 但忽想到一件事, 忙张口欲言,但疼得发不出大声音。
沐思崖脚步生风,飞快地靠近帐门口,眼神阴鸷,朝立在门口的安浅夜呵斥:“滚开!”
安浅夜横眉竖眼, 但一想到帐内的情景, 忽的贼兮兮一笑,拉着沐羽尘往一边退去, 几乎在点头哈腰地道:“您请进, 请进!”
沐思崖不疑有它,冷着脸掀帐快步进入, 不到片刻便匆匆退出,脸色一片潮红, 其内夹杂着一丝尴尬, 手足无措。
帐内, 许贵妃在验身, 光着身体,无一丝遮掩,他这一下闯进去, 将她看个精光,那雪白的躯体,仿佛还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虽说两人是母子关系,但他已长大,且已成家立业,自然该当避嫌。
沐思崖的脸色难看,一阵红,又一阵青,虽只匆匆一瞥,但帐内的情况,也是能看出一二,知道许贵妃有难,当下又急又不便进去。
见此,安浅夜略感不好意思,自己这一波骚操作,贼坏贼坏的,都黑得冒烟了。
沐思崖斜睨过来,见她仿似在偷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斥道:“贱人!”
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他进去,故意害他出丑,故意害他们母子尴尬!
安浅夜恼火,被人当着面骂,还骂得如此难听,任谁都会介怀,当即便讽道:“你……”
但她的话不曾说完,只因沐羽尘出了脚。他直接踢向沐思崖,将其踹到在地。
这几乎在瞬间完成。一众侍卫望来,其中,沐思崖的侍卫拔刀,呈扇形围了过来。
清冽的剑鸣声响起,二皇子府的侍卫飞速赶来,挡在沐羽尘的前边,和那群侍卫对峙。
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你!”沐思崖捂着胸,痛得面容扭曲,这一脚,踢得结结实实,完全不留一丝情。沐羽尘常年上战场,少时又随着太尉习武,身强体壮,单论武力,哪是他能抵得住的。
沐羽尘瞥去一眼,便不再理睬,只是摸了摸安浅夜的头,微笑道:“当众殴打皇子,是要问死罪的,因此这一脚,我代劳了。”
双方同为皇子,便不算以下犯上,不会被问罪,至多口头训斥一顿。
安浅夜颔首。对于忍着痛的沐思崖,她一点也不同情,谁让他不止嘴贱,还不长眼?
她也常常嘴贱,但那是因有恃无恐,不像这大皇子,明知有沐羽尘在,还敢去挑衅她。
“沐羽尘,你真当天下无王法了吗?”沐思崖忍着痛,扬高了声音。他目光一转,向一名侍卫使眼色,让侍卫去请隆嘉帝。
事实上,隆嘉帝早已得知消息,但心情委实不佳,一桩桩事接踵而来,尤其是先皇遗旨的事,让他烦躁不安,哪顾得上小打小闹。
但外面吵闹不已,他静不下心,心里的火直冒,一掌拍向案几,沉着脸快步出去。
沐思崖状似沉痛道:“这些天来,你越发猖狂,上次在公主府宴会,你纵容山贼鞭笞里正;今日,又脚踢自己的皇兄……”
一见到隆嘉帝,他又忙悲痛道:“父皇,孩儿无能!今日,父皇被皇后所擒,母妃受辱,儿臣受难,若再不整治,怕是他们变本加厉,终有一日,父皇威仪不再!”
隆嘉帝目光冰冷,听着沐思崖的嚎叫,只觉得太阳穴上青筋直跳,头都快炸了。他宠爱的女人和儿子,一个个的,全都不省心!
前者,从燕太子的床上醒来,让他丢尽颜面;后者,被弟弟一脚踹飞,只顾着告状,一旦离了他,便什么都不是!
自己英明一世,缘何会生一草包儿子?
“住口!”隆嘉帝冷斥道,见沐思崖噤若寒蝉,不敢再言一句,他紧绷的心才略松了些,觉得世界终于清净了。
但在这时,一个人疾步走来,一见到他,目光登时一亮,忙道:“父皇,母妃她……”又在这时,他看见了捂着胸口的沐思崖,立即望向沐羽尘喝道:“是你伤了皇兄?”
“二皇兄目无兄长,父皇要严惩他,否则他越发肆无忌惮……”沐正临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见隆嘉帝脸沉如墨,只以为他是在针对沐羽尘,便说得更起劲,一张嘴片刻不停。
沐思崖胆战心惊,有心提点胞弟,但又不敢触怒此时的隆嘉帝,只急着向他使眼色。
安浅夜目光怪异,在心里憋着笑。其实,她不止喜欢看报仇戏码,也喜欢看窝里横,尤其是敌人窝里横,看着别提多开心!
“不成器的东西!”隆嘉帝一声大喝,震得沐正临一呆。
这一刻,隆嘉帝耐心耗尽。自先皇遗旨的开端,至许贵妃闹出丑事,最后到两个不省心的儿子,这些事堆积起来,对他所造成的恶劣影响,那是非常大的。
他开始反思,自己宠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宠两个不省心的草包儿子,到底值不值得?
不由得,隆嘉帝望向自己另一个儿子,实则,不论是能力,还是品性,沐羽尘都让他满意。他也看得出来,沐羽尘很重感情。
若是在当初,他没有偏心,而是对儿子们一视同仁,如今或许便是“父慈子孝”的局面,但可惜,一步错,已不可挽回,只怪他昔年迷了心窍……
忽的,隆嘉帝目光一凝,无意识握紧拳。他在想什么?难不成在后悔?他不允许自己后悔,哪怕是错,也要一条道走到底!
因为,他是君!
沐羽尘似有感应,收回望着安浅夜的目光,又向隆嘉帝看去,脸上挂着一缕笑意。
这一眼,令隆嘉帝燥出一身汗,被夜风一吹拂,身上凉嗖嗖的,头更痛更昏了,心里乱纷纷的,便道:“备热水。”
“让贵妃前来伺候。”他加了一句,倒非他对许贵妃释然,只因他心生闷气,刚刚沐羽尘那一眼,仿似在嘲笑他一般,嘲笑他弃了明珠,而拾了鱼目。
贵妃不能失宠,更不能被皇后折辱,他不会让人有机会笑话他,尤其是让自己的儿子。
闻言,沐思崖喜上眉梢,忙拜道:“谢父皇恩典!”他一心以为,隆嘉帝是念着旧情。
沐正临跟着谢恩,但眉眼间尚存不满,刚刚被隆嘉帝呵斥后,少年心性便在作祟。
“都回去吧。”隆嘉帝淡淡道。待他沐浴完毕后,暗一也该回来复命了。
“陛下。”
闻言,刚回帐的隆嘉帝步子一顿,紧接着加快几步,来到着夜行衣的男子面前,神态略显紧张,轻声问道:“拿到先皇遗旨了吗?”
“属下不负使命。”暗一低声道,从胸口拿出一物,双手捧来先皇遗旨。
隆嘉帝深吸一口气,打开圣旨细细看去,虽已做了心理准备,但仍旧生出满腔怒火,将遗旨狠狠地甩向地上,又用脚踩了几下。
可恶、可恶!他犹不解气,阴沉着脸吩咐道:“拿去烧了!”
他不想再看到它!先皇留下此遗旨,便等同将他的一切全都否定,他无法忍受!
暗一张口,本欲劝几句,但终究未出声。隆嘉帝正在气头上,想来也不会听他的劝。
“你先回去,久未在帐,怕惹人起疑,小心点,莫让人发现了。”隆嘉帝嘱咐道。
暗一颔首告退,趁着夜色,绕了几个弯,换上一套便服就回了帐。
“大人,二皇子有令,让您过去一趟。”门口,有侍卫禀告。
顿时,他心里一惊,难道他露了破绽?
在侍卫的带领下,他到达指定地点,是在一片丛林里,周围冷寂寂的,一片昏暗。
“萧尚书。”沐羽尘淡淡道。
萧尚书拱了拱手,问道:“不知殿下寻……”他话一顿,只因看见了安浅夜。
月华照在她的身上,能勉强看清,她脸上带着笑,手握一条鞭子。鞭子上,镶嵌着一块宝石,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着幽幽冷光。
来者不善!萧尚书沉声问道:“殿下有何指教?”他倒不曾想到,被自己丢弃的女儿,竟成了二皇子的掌上宝。
若早知有这一日,当初他便不会丢了她,如今便可借她混入二皇子阵营。只可惜事已成定局,他便是想认女儿,女儿也不会答应。
当年,已一刀两断!
安浅夜甩了甩鞭,微笑道:“父亲虽抛了我娘,又弃了我姐和我,但总算生下了我。这生之恩,女儿无以为报,唯有请父亲吃一顿鞭子,聊表一下孝心,还望父亲莫嫌弃。”
毕竟,礼虽小,但“情义”重啊!
作者有话要说: 鞭子:打他,打他!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安浅夜:自鞭笞了里正林淇后,又历经燕使者王衍,终于轮到了渣爹!下一个是谁?
沐羽尘:只要不打我就行O(∩_∩)O
安浅夜:那你要乖乖的哦!
第72章 各项算计
萧尚书目光微垂, 脸色从容自若, 又向沐羽尘拱了拱手, 正色道:“殿下, 太尉仅仅一句话, 言道下官弃女, 这有何凭据?”
安浅夜敛去笑容,懒得再废话,直接挥出一鞭。这个萧尚书,生女而不养,且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去毁一个无辜的女子!
黎丽华本是好人家的姑娘, 父母亲虽早早过逝,但因其模样标致、品性纯良, 倒也有人上门提亲, 其后却未婚便有孕,闹出如此丑事, 自然为人所不容。
自萧尚书一去不返后,她独自带两个女儿讨生活, 其中艰辛自可想象。在一年后, 黎大丫得病死去, 她落草为寇。
安浅夜想罢, 目光微含怒意,虽只和黎丽华呆上几天,但这个便宜娘真的很疼她。其实她也知道, 黎丽华疼的只是黎二丫,只是以为她是她的女儿。
可到如今这一步,她和黎二丫已不可分割。在今早,她的灵魂回了现代,留在这里的躯体却在昏睡,黎二丫并不曾回来。
至于真正的黎二丫在何处,她不知情,这个问题,怕是要问始作俑者——小胖墩。
啪!萧尚书眼疾手快,到底是武官,当即握住了银鞭,脸色不曾变过一分,只道:“姑娘,莫随意挥鞭,恐会伤己。”
“不准伤她。”一边,沐羽尘适时开口。他不准备动手,因心知小山贼在出气,想要亲自挥鞭教训萧尚书,而不是由他代劳。
安浅夜拔了拔,但鞭子那一端被萧尚书握着,稳如山,不可动摇。她眼睛一眯,忽的身体一个回旋就势踢出一脚。
萧尚书静立不动,任这一脚踢来。常年接受磨炼,身体抗击能力强,无法轻易伤他。
安浅夜恼火,他身坚硬如铁般,被她狠狠踢一脚后,也只后退一步,反倒是她,被反震得连退几步,太丢人了!
“丫丫,我来吧。”沐羽尘唤道。本为训人,怎能自己憋一肚子火,而敌人毫发无损?
安浅夜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若连隆嘉帝身边的暗一都对付不了,她怎可夸下海口,说去帮沐羽尘对付隆嘉帝?
她深吸一口气。不能力敌,就只能智取!
“萧大人武艺高超,缘何如今做了文官?”安浅夜忽问道,手腕一转,缠上银鞭一拉。
萧尚书不答,心却微微一动。沐羽尘和他深夜会面,难道就为了鞭打他一顿?
会否有一种可能,沐羽尘二人在试探他的身份?今夜,他出去谋夺遗旨,久未归帐,单凭这一点,便能让二皇子起疑。
沐羽尘一直在寻暗一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得闻在十六年前,太尉重伤后,大人一路护送他回京,便再未上过战场,倒不想身手依然如初。”安浅夜轻哼了声。
闻言,萧尚书目光一闪,飞快扫视一眼沐羽尘,心中警铃大响。难道他猜的没错,这二人果真在探寻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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