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震,原来他担心的是——如果她生他们的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她的心瞬间成了绕指柔,湿湿的能拧出水来。她的唇角不住上扬,眼角却爬上泪水。他毫不吝啬毫不掩饰的爱她。他疼惜她,怜悯她,热烈的爱她。她很满足,有什么东西比他对她的爱更珍贵呢?
她将小脸埋入他的怀抱,声音哽咽,“傻无良,不会有危险的。雨儿喜欢无良,愿意为无良生孩子。”
两人紧紧相拥,只觉得来自于对方的心跳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沉默片刻,他柔风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因你受了惊吓,有人要来看望你。”
她疑问状,“看望臣妾?是谁呀?”
他缓缓起身,提高声了音,“进来吧。”
门开了,走来一位翩翩公子哥儿,精美绝伦的五官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容。一双多情目重聚放荡不羁的光芒。他手拿檀香扇抱拳行礼,“臣弟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四殿下,太好了,你终于恢复了!”落雨的叫喊声充满了惊喜。
“朕已封四弟为睿王,此后与朕一起管理这天下。”燕仔浩亦满是欣慰。
落雨微笑着如灿阳鲜花,调侃道,“这要感谢婉仪郡主,是她的爱心与不懈努力才使四殿下恢复的。”
燕仔裕笑而不答,转换话题,“臣弟听闻皇后娘娘受了惊吓,特来看望。”
落雨向燕仔裕的身后瞧了瞧,“多谢四殿下的好意。对了,婉仪郡主呢?为什么没有与殿下一起来?”
燕仔裕道,“她前往东宫探望太子妃了。”
落雨笑容暧昧,“原来去东宫了。果真姐妹情深。不过,对姐姐的情深终究不如对情郎的情深。”
燕仔裕脸色微红,“皇后娘娘说笑了。婉仪郡主与本王是清白的。”
落雨故作不解,“婉仪郡主与四殿下?本宫可没有说婉仪郡主的情郎便是四殿下呀?”
燕仔裕做无奈状,“果真是近墨者黑,皇后娘娘与三哥在一起久了,也学的如此腹黑。”
燕仔浩“哈哈……”大笑,“这才是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很好。”
他让落雨重又躺下,将她的被角掖好,“若感到累便再歇会儿。朕吩咐御膳房炖了补品来,待会儿要多吃点儿。雨儿白白胖胖的,朕才喜欢。朕与四弟有政事要商量,便回御书房了。”
燕仔浩与燕仔裕离开后不多久,御膳房果真送来了补品。落雨没什么胃口,将就吃了些,困意又犯了上来,想要再上床睡时,听得门外人声响动。依依出门查问,回转时拿了一封信进来,“娘娘,太子妃差人送了信来。”
落雨一怔,甄婉茹的信?将信笺拆开来抚平,只一行娟秀小字皇后娘娘,如蒙不弃,请到东宫一叙。
看到落雨痴愣的样子,依依好奇地问,“娘娘,信上写了什么?”
落雨将信重新折好,“太子妃邀本宫到东宫一叙。”
依依不解,“怎么说太子妃也是戴罪之身,找娘娘做什么?”
落雨沉默着将信放到烛火上,瞬间化为烟化为雾,“本宫也不解。去看看好了。只怕去了便很难全身而退……”
两人踏着夜的霾小心翼翼的走向东宫,月儿被面纱淹没,周围的景物在黑暗的凉薄里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狰狞的怪物。
东宫甄婉茹的寝室,豆大点的烛光摇曳,向着落雨招手引路,其实更多的是探究。
寝室的门竟大开着,与夜的暗一样的清一样的凉。
寝室内,甄婉茹、甄婉仪姐妹竟然都在。
“皇后娘娘,我姐妹二人已恭候多时了。”甄婉茹的声音仍似流水,只是在平静的水流下是否暗藏漩涡。
落雨命依依守在门外,只身进入寝室内。
身后“吱呀”一声,甄婉仪关上了寝室的门,似乎将夜的黑与偷听的耳朵关了在外。
落雨操着平稳与疑问的调子问道,“太子妃,不知邀本宫前来所为何事?”
然,让人大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甄婉茹与甄婉仪姐妹竟齐齐跪在落雨面前。
落雨惊愕,后退几步,“太子妃,婉仪郡主,有什么事直说便好,这是在做什么?”
甄婉茹将深沉的眸子抬起,“皇后娘娘,我有一事相求,请皇后娘娘答应。”
“太子妃有什么事,请起身说话。是婉仪郡主与四殿下的事吗?本宫必定会撮合他们的。”落雨想不起,她们还有什么事要求她的。
“不,不是的。”婉仪立刻否定,“今夜请皇后娘娘来,是为了姐姐,请皇后娘娘救救姐姐。”
落雨更是疑惑,皱了眉,崩了脸,“有什么事请太子妃与婉仪郡主起身说话。否则本宫立刻转身离开。”
落雨的强硬使姐妹两人怔了怔。两人不得不起身。三人在木椅上坐下。
甄婉茹平静水面下的漩涡终于浮出了水面,“请娘娘救我离开皇宫。不过,娘娘请放心,我与胡娓娓不同,不会去找燕仔嘉的。当初他起事时必定想过这种结果。可是事败后他只顾自己逃命,将我们一众妻妾抛弃。他哪里想过我们的死活?我甄婉茹即使再不堪,也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难怪甄婉茹将自称由“本太子妃”改为了“我”,原来,她有如此心思。
“胡娓娓的孩子,我会带走。我会找一个平凡而温暖的地方住下来。我会将这个孩子养大成人。我不会让她知道她有一个狠毒暴戾的父亲,也不会让她知道她有一个爱慕虚荣的母亲。她的母亲只有一个,便是我。她长大后,我会让她嫁一个平凡的人,过平凡的生活。”甄婉茹带着希冀的笑,脂粉全无的脸色竟泛起光泽。
落雨想起远在水平村的甄寸进,若他知道他的两个女儿的境况作何想法?而她是否要将她们父亲的行踪告诉她们呢?
“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落雨吞吞吐吐。
“娘娘请讲。”两姐妹的脸上写着希冀与探究。
落雨定了定神,“你们的父亲,他在水平村。”
甄婉仪目瞪口呆,“真的吗?只道父亲杳无音信,原来在水平村?”
甄婉茹却波澜不惊,眸子里起了一层雾水,雾水后的情绪让人难以琢磨,“其实这件事我知道。”
这次吃惊的是落雨,甄婉茹竟是知道的。这件事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她思索着,可是迷雾里她怎能看的清?
只听得甄婉仪悲愤的哭泣响起,“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父亲在瞒着我什么?”
被人欺骗是一件痛心的事,更何况是被自己的亲人欺骗。
甄婉茹仍用了平静似水的音律,“婉仪,这件事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在我们年少的时候,我便知道父亲一直与一个人偷偷的通信。只是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后来,父亲有意培养我。我终不负父亲的期望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我成为京城的才女,成为富少追求的对象。有一天父亲突然将我嫁与了太子。出嫁前晚,父亲与我说了许多话。让我尽可能取悦太子,得到他的宠爱。我本以为父亲是在关心我,本以为他在担心我婚后的生活。可是他后来说的话改变了我的想法。他说,让我搜集太子的所有情报,悄悄地告诉他。”
甄婉仪忘了哭泣,眼含着泪痕痴愣着,“姐姐是说父亲将姐姐嫁与太子是要姐姐做细作的?”
甄婉茹点着头,“没错。我当时心里很难受。为什么他就不担心他女儿的幸福呢?我哭着问他,与他通信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转了脸不再回答。我嫁给太子后,没有如愿搜集到情报。因为太子好像已猜到我细作的身份一般,与我远隔千里万里。他对我毫无夫妻之情。我亦没有完成细作的任务。所以,我恨透了这皇宫,恨透了阴险狡诈,不择手段,阴谋诡计。因为这些让我的人生失去了幸福。”
甄婉仪皱了眉,“与父亲通信的人到底是谁?”
甄婉茹摇着头,“不知道。父亲不肯告诉我。我猜与这皇宫有关。与皇位有关。”
落雨的心揪了揪,甄婉茹的猜测是意有所指吗?她们怀疑与她们父亲通信的是燕仔浩吗?不,不可能,如果是燕仔浩,在水平村时,他与甄寸进为什么不相认呢?不是燕仔浩,又会是谁呢?
甄婉仪神色凄婉,“即便是这样,可是父亲为什么要一走了之,丢下我们不管呢?”
甄婉茹亦是苦笑,“我也不知道,想是又是那个人为父亲安排的任务吧。”她将眸光抛向了黑暗,仿佛在那里有解题的答案。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东宫之火
接下来几日,落雨心神不宁,便时时到御花园中赏景,盼望这样的美景能使她心境平和。这一天,看着园中繁花似锦,水木清华,竟开怀起来。
微风吹过,只听得一片“哗啦啦……”的响声,原来走到了一片竹林处。这不是藏书阁吗?以往在藏书阁的种种竟在脑中回放,落雨挪步走了进去。
阁内小来子正在整理着书籍,看到了落雨,竟慌乱不堪,忙恭敬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落雨将藏书阁打量一番,巧笑嫣然,“小来子做事精细,藏书阁整齐而干净。”
小来子受宠若惊,忙回道,“皇后娘娘谬赞。奴才受娘娘的恩惠来到这里,一切都是娘娘的福泽所致。娘娘还教了奴才认字。奴才得空儿便念这藏书阁的书,通晓了不少做人的道理。”
落雨一时兴起,问,“小来子都得了什么道理?”
小来子认真回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落雨不禁有些意外,多日不见,小来子长进了许多。
小来子叹气道,“只可惜奴才自小便长在这宫中,不知生身父母是谁。如若像平常百姓一般,父慈子孝,享尽人间欢乐该有多好。况且奴才为阉人,做不了什么大事,更何谈治天下?奴才只恨,恨这皇宫……”猛然间,他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忙住嘴,垂了头。
落雨不禁动容,这小太监也有如此雄心大志。他不知生身父母是谁,只因庞庆荣死前曾央求燕仔浩保守秘密。原来,小来子也不喜欢这皇宫,他也将他的人生悲剧归罪于这皇宫。在这掌握大洛最高权利,美得犹如人间仙境的宫殿里,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来,又有多少人想尽了办法想要逃离。
她心思一动,思索片刻,“小来子,帮本宫一个忙如何?”
是夜,天空拉开了淡青色的夜幕,夜幕间月色朦胧,星光点点。不一会儿,起风了。风将纱缦挂在了月色与星光里。起风的春夜,物什作响,让人的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刘进良便走在这样的春夜里。他做了禁军统领,比以往更加的尽职守责。以往的他只是在当班的夜里出现在皇宫里。现如今,每晚他都会像敏感威武的雄猫般巡逻在宫里的各个角落。
他脚步轻快,思维敏捷,所以经过宣华殿时,很容易便发现门前的黑暗里竟燃着一盏烛火,微弱的火光里包裹着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这身影如此熟悉,他停下脚步。
那身影来到他的身旁,盈盈一礼。他的呼吸中立刻充满了她的气息。只听得她清风般的声音传来,“刘将军,本官备下了膳食薄酒,请赏脸移步品尝如何?”
刘进良心里一荡,这许多日子与燕仔浩做着大事,忽略冷落了她。他还欠她一个交代。然而,每日的公事还是要做的,他踌躇片刻,支支吾吾,“卑职还未巡逻完毕,待卑职得空必定来与影儿姑娘一醉方休。”
122/181 首页 上一页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