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查看着洪爷爷的伤势。匕首正中心脏,已无生还可能。她扑在洪爷爷身上,泣不成声。
阿九亦是嚎啕大哭,“爷爷,爷爷,阿九还未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呐!”
倒是刘公公冷静着,将两个女子护着,“大殿下,识相的便放了我们。若皇上小主子得知你如此对待落雨姑娘必定不会饶了你的!”
三弟?燕仔乾怒笑着,难道他是惧怕他的不成?他低粗着嗓音凶狠地说出,“来人呐!将落雨姑娘带走!”
十余个北胡军“呼啦啦……”已开始动身向三人围将过去。落雨与阿九亦是惊慌着站起身来与刘公公站在一起。
忽的,破朽的大门被狠狠地撞开了。一头疯狂的大黄牛冲进院内横冲直撞。那大黄牛通红的眼睛仿若两盏大灯,稍稍弯曲尖尖的犄角仿若两把利剑,充满力量拱起的身躯仿若一辆战斗力极强的小坦克。
大黄牛冲进院中的北胡军中疯狂踩踏。北胡军瞬间溃不成军,哭爹喊娘,四处逃散!
便是连燕仔乾亦是变了脸色。他自小长在深宫,见识过千军万马的雄壮,却从未见过黄牛被惊吓的蛮横。厉扬惊慌之下将燕仔乾护在身后。两人惊恐观望着黄牛的雄姿。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快跑!”落雨轻轻说出口,一手拽了刘公公,一手拽拉阿九疾步冲出房门。
燕仔乾担忧着院中黄牛的战局,不妨屋内的落雨三人已逃跑至院门前,忙大声吩咐,“快!抓住他们!”
然,北胡军被大黄牛追的稀里哗啦,逃命还来不及。只几个北胡军慌乱中扑向落雨三人,却被落雨三人轻易躲闪开来。
三人摆脱了北胡军逃出院子。小七早已驾着马车等候在那里,“快!上马车!”他大叫着。
原来,这是落雨,阿九与小七到得留北县城时定下的计谋。由落雨与阿九先行到洪爷爷家。小七在暗中观察,若情况有变,他可以进行营救。果然,燕仔乾已在洪爷爷的家里设了埋伏。小七急中生智,找了一头大黄牛来,将刺刀刺在牛的臀部。黄牛吃痛发起疯来闯进洪爷爷院内逢人便撞。
三人匆匆忙忙爬上马车。小七却发着愣未曾将马车开动,“爷爷呢?”
落雨与阿九眼圈红了,流下泪来。刘公公亦是哽咽着,“洪爷爷死了。”
小七蒙了,内心阵阵刀剜一般疼痛。“爷爷怎么会死的?是不是燕仔乾?”年轻人莽撞的劲头上涌,便要跳下马车,“我要为爷爷报仇!”
刘公公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小七,洪爷爷的死大家都很难过。可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打得过那百余北胡军吗?即便你打得过,那落雨姑娘呢?她会被燕仔乾抓走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七呆愣了,不错,刘公公说的对!此时,有些许北胡军已自院中逃出,向马车进攻而来。他流着泪发疯一般将皮鞭抽打在马匹后背。骏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众人逃命亦是慌不择路。马车沿着乡间小路狂奔不休。至于沿着什么方向,马车到了什么地方,众人一概不知。然,身后的追兵已被摆脱。
这时,黑暗如蒙头蒙脑的大幕一般降落而下,遮天蔽日,亦是遮住了人的双眼。马车狂奔中。落雨突然感到小腹一阵阵坠痛。她强忍着,将手抚在小腹上。她的脸色已变得惨白,额头亦有冷汗渗出。
“落雨姐姐,你怎么了?”落雨强忍的哀痛惊扰了身旁的阿九。
“想是动了胎气,我的肚子好痛。”落雨的声音柔软无力。
阿九将手抚在落雨额头,惊叫起来,“落雨姐姐好多的冷汗。”
刘公公亦是担忧,“这可怎么办?落雨姑娘,你忍着点儿。”
落雨的小腹更加坠痛,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车厢内的动静已惊动小七。
“现在只能先找一个地方歇息一晚了。”小七边说着边用猎鹰一般的眸子打量四周。
不多时,前方出现成片闪烁的灯火。更近了一些,却原来是一个小村庄,在平整大平原上如巨人一般静默。
小七寻找到村边的一户亮着烛火的茅草房,将马车停在路旁。
“我去敲门,看能不能让我们借宿一晚。”小七说着跳下马车来到茅草房旁。
“砰砰……”的敲门声划响夜的寂静。
片刻后,房屋门打开了,一个村妇提了烛火穿过院子来到大门旁。“什么人?”她压着嗓音问。
小七的话亦是极尽委婉客气,“大姐,我们是过路的。因我的姐姐怀有身孕,一路奔波动了胎气,想恳请是否能在大姐家住上一晚。”
“有孕妇?”那妇人即刻开了门,“快进来吧。”
“嗯!谢谢大姐!”小七兴奋之余忙将马车赶入院内。
几人搀扶腹痛难忍的落雨进得房间。那妇人很热心的招呼落雨躺在床上,并询问着怎么不舒服。
落雨疼痛下皱缩着脸,猛的妇人惊喜尖叫之声响起,“皇后娘娘,怎么会是你!”
众人惊愕。这妇人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落雨的?
落雨亦是虚弱抬起眼眸,“太子妃?太好了,是太子妃。你到了这里。”
因夜色昏暗,甄婉茹又换了破旧衣衫,刘公公昏花的老眼亦是不能相认。他听闻两女子的惊呼,亦是惊讶。
这妇人正是甄婉茹。只见她粗布荆钗,却难掩富贵气质,陋室破房掩饰不住的精神昂扬。
甄婉茹查看着落雨的病情,见她精神衰弱,气息微弱,甚是担忧。“皇后娘娘病成这样,要如何是好?这个村庄里没有大夫。最近的大夫也在十余里之外的左家村。这样吧,让这位大兄弟赶着马车随我一同前往请来大夫。”
“好。”既然落雨姐姐是认识这位妇人的,小七亦将甄婉茹当做自己人,忙不跌答应。
“慢着,”落雨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不用劳烦太子妃与小七。我只是劳累而已,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一下便会好的。”
刘公公忧愁的坐在她的身旁,“落雨姑娘,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吗?”
落雨苍白的小脸努力的笑了笑,“我自己便是大夫,我的情况我很清楚,没关系的。”
“那好,”甄婉茹麻利的穿上围裙,“我去为皇后娘娘熬碗姜汤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官道被封
落雨服了姜汤,歇息了片刻,渐渐好转过来。此时夜已深沉,万籁俱寂,本该是万物沉睡的时刻。然,几人经历了世间的奔波与磨难,毫无睡意。
落雨简单向甄婉茹讲述了她的经历。直直让甄婉茹感慨红颜薄命。
“太子妃呢?为何到了这里?”落雨问。
甄婉茹淡淡一笑,“离开皇城后,我便倒处流浪。看尽人间百态。后来走到这里便不想走了。于是在这里住了下来。想来,我住在这里是对的,为了迎接皇后娘娘。”
在瘦弱的烛火里,落雨环顾身旁的人。花白眉毛的老迈刘公公;稚气未脱却充满倔强的小七;秀气暴躁善良的阿九;还有看破红尘俗世的甄婉茹。每一人都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好伙伴。
她挣扎着坐起,将几人的手牵拉,“我们一起经历生死考验,一路走过坎坷艰难。此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最亲最爱的一家人。可惜,洪爷爷为了我……我对不起洪爷爷。”
一番话让几人热泪盈眶。刘公公第一个将泪水擦干,“好了,听落雨姑娘的,此后我们便是一家人。只要有老奴在,谁都不能欺负你们。”
落雨亦是泪花里含笑,“刘公公,你这话第一个便是不对的。即是一家人便没有什么老奴。此后你唤我雨儿便好。我们便称刘公公为爷爷,称太子妃为婉茹姐姐。可好?”
这提议是好的。刘公公推脱半晌亦是答应下来。
这时,小孩子的啼哭声猛然响起,“哇哇……”的将黑暗的夜撕裂,使人的心欢喜起来。
甄婉茹仿若被什么召唤着,自隔壁房间抱出一个小娃娃来,搂抱在怀里轻声哄着轻轻拍着。不一会儿,小娃娃安静下来,再次进入甜甜梦乡。这是胡娓娓的孩子。
“悟儿,让皇后娘娘瞧瞧!”甄婉茹的脸庞闪动母性的光辉,将娃娃抱与落雨。
落雨如捧着什么珍宝一般接过娃娃。眼见这娇软的小娃娃抱在怀里竟也是沉甸甸的,娇嫩的小脸如蛋清一般滑滑嫩嫩,依偎在她的怀里甜甜沉沉睡着,竟是如此的粘人与依赖,将落雨的浓浓母性尽数呼唤而出。
“长得好美哦!”落雨抱在怀里不忍放下。
甄婉茹轻轻抚摸娃娃的小脑袋,“我给她起名叫悟儿。因为我在她出生的时候悟到人生真谛,看尽红尘乱世。也希望她在此后的人生里能够领悟到幸福的真正含义。”
落雨亦轻轻唤着,“悟儿,好名字。希望你不要辜负你娘的期望,长大后做个好女孩。”
甄婉茹将悟儿抱回,轻轻拍着,“悟儿已经五个月大了,懂得很多了。”
“五个月了……”落雨喃喃自语,人世间最快的莫过于岁月,如细流叮咚不止。五个月了。她离开大洛也有两个月了吧,不知无良一切是否安好?
“雨儿,你有什么打算?你怀着孕怎能长途奔波回大洛?路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甄婉茹不由得为她担心。
一旁的小七即刻接话,“不如这样,落雨姐姐便在婉茹姐姐这里安心养胎。我到大洛皇宫找大洛皇帝,告诉他落雨姐姐在这里。”
众人即刻赞成,“如此这般最好。”
刘公公沉思片刻,“我与小七一同前去。”
这事便这么定下来。第二日一早,刘公公与小七收拾行囊,驾上马车就这么带着众人的希望上路了。
而留下的三个女子则坐立难安进入焦心的等待之中。
下午时分,甄婉茹自门外急匆匆走进。她的脸色通红而急躁,“雨儿,不好了。听村里自留北县城刚刚回转的人说,留北县唯一通往大洛的官道被封了。据说是捉拿什么人。县令符谨亲自在官道设下官卡检查来往客人。据说,留北县城贴满了捉拿的告示。我怀疑那告示上是不是你们?若真的是你们,刘爷爷与小七岂不是很危险?”
落雨的心好似被烈火炙烤,又似被寒冰冰冻,焦躁忧虑。“老天保佑,刘爷爷与小七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此后的三人被忧虑所缠,好似惊弓之鸟般留意着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很快,夜幕再次笼罩而下。夜的黑沉与静寂更加重了三人的忧心忡忡。
后半夜时,一声马的轻微嘶鸣将三人惊醒。三人捧着跳跃的烛火走出房屋时,一辆马车已停在门外。
“是刘爷爷与小七。”落雨蹙了眉,“快开门!”
三人将安然无恙的两人迎进屋,落雨的心才稍稍安稳下来。
“留北县城里倒处张贴了刘爷爷,阿九与我的通缉告示。留北通往大洛的唯一官道亦被封锁,目的便是捉拿我们。我们小心翼翼的转了半日,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回转。”小七压低了嗓音说着情况。
“雨儿,爷爷对不住你,想不出办法通过封锁去通知小主子。”刘公公满脸愧疚。
“刘爷爷,小七,没关系。”落雨将他们的手抓牢,“相比见到皇上,我更想要的是大家平平安安在一起。洪爷爷已经因我而丧命。我不想大家再有事。燕仔乾真是狠毒!一定是他串通了符谨下了通缉令!他们倒也聪敏的紧,未曾将我列入通缉告示。若有我的画像定会惊动皇上。这样对他们来说只有坏处。更何况,我们是在一起的,只要抓住了你们便是抓住了我。燕仔乾简直如狐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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