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冬雪姐姐......”
“我就是为了你冬雪姐姐才放过他的,”我抱着她说道,“等你冬雪姐姐的事解决了,我再和他算账,娘亲只要你好好的知道吗?”
“曲赭汐,你给我等着,”硕七凌虽然恨到眼圈发红,可对曲赭汐还是有一份畏惧,毕竟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左庭大人的儿子。等哪天左庭大人老了,他便没了依仗,还是要向曲赭汐低头。而他现在唯一敢和曲赭汐作对的勇气便是曲赭汐随时可能战死沙场。
硕七凌一路嚎叫着被抬着带走了,路上曲赭汐踢了一块石头绊倒一个人,硕七凌又摔了个四脚朝天,嚎叫着被几人搬走。不知我有没有记错,绊倒的那个人正是用木棍打我的人。我偷笑着看向曲赭汐,想不到他还有这样腹黑的一面,而那位始作俑者仍旧面无表情,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的剑呢?”我这才留意到他手中空无一物。
“那边,”他指了指我身后,庭院不远处一把长剑静静地插在地上,可惜了一把好剑,却没选好自己的主人。
“这是你家,”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他突然又抱起我向里面走去,我慌忙大喊,“等一下等一下,你的剑不要了?”
他并不回头,“别人拿不走。”
对呀,我怎么就忘记那把剑一般人拿不动呢?他走进屋内,眉头一皱,看着面前的床再不前进一步,只是默默地杵在那里。
我急了,想要催促他一句,赶紧把我放下,我的背很疼。他抬起脚便向外走去,还不忘对悦悦说一句,“跟着。”
“这是要去哪啊?”
他并不理我,抱着我便走,真的就没管那把剑。我也没再问他什么,估计是想带我去就医吧,我想说反正我的身体很快就能好,不需要浪费钱财,可是看到路人那打量的目光时,我还是把头埋在他怀里比较好,这么丢人的一幕别让人认出是我。
他一路向北走,绕了两条胡同才到一个院落,房子看着挺不错,只是缺了点生气。他说这是他回燕都后住的地方,以后这里就归我了。
我躺在床上,软软的,很舒服。可他一个将军住在这里不觉得寒碜吗?我问道,“你不是有将军府吗?”
“人多嘈杂”。
听他说这四个字后,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吵了他,他再一反悔,把我赶了出去。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处理,有什么事就去曲府找我。”
“今天的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想起硕七凌临走时放出的狠话,我真怕会为难了他。
“若不是你阻拦,我便杀了他,”他说这话时,一股寒气溢了出来,让我生生打了个冷颤,也没有再问他究竟会不会给他惹来麻烦。既然他敢明目张胆地杀了他,估计自己应该不会有事吧,我认识中的他可不是那种会鱼死网破的人。
见我没再说什么,他又说道,“你好好休息。”
看着他转身,我赶紧对悦悦说道,“快去送送曲将军。”我看那小丫头有点不愿意,可能是被他震慑到了,便做了个恐吓她的动作,她还是乖乖跟了出去。
悦悦出去了一阵才回来,不是不愿意送吗?怎么还去了这么久?她回来后坐到我旁边,说道,“小娘亲,你从哪认识的这曲将军,这人可真是奇怪。”
我想肯定是一直沉默不爱搭理人才让她觉得这人奇怪吧,不理就不理吧,不和他说话就是了,将人送出门后赶紧回来照顾我啊。可她并没有立时回来,应该是和曲赭汐说了什么吧,可是他们之间有话可说?我也觉得奇怪,便问她,“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悦悦将她送曲赭汐出门后的情况告诉了我。当时她将人送出门后,心想怎么说这人也救过我们,便客气地和他说句话,于是问道,“你还会来看小娘亲吗?”曲赭汐突然站住,把悦悦吓了一跳,心想没有说错话吧,却听曲赭汐问道,“你今年几岁?”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可总也不像怀有恶意,悦悦老实地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小娘亲说她忘记我什么时候出生的了,估计我在六到八岁,我想快些长大照顾小娘亲,所以现在我八岁了。”这回答可真老实。
“你父亲呢?”
“小娘亲说他游历天下去了,以后就会回来,可我觉得他不要我们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回来过一次。不过从小到大,娘亲只和我提过她师父这么一个男子,我觉得我爹爹就是她师父。”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对他说,总不能因为人家救我们一次,就不存一点防备吧。还好这些话都是我骗她的,当时捡到她后本想着帮她找找自己的父母,可一直未能寻到,而她又口口声声喊我娘亲,这也算我们之间的缘分,更何况其他孩子都有爹娘,我怕她心里不舒服,便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孩子,至于他父亲嘛,我当时一心想要嫁给我师父,而且他也说过日后若是我还愿意他便娶我,所以他父亲就是我师父了。
“好好照顾她,”曲赭汐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已经走远了。
“你说他怪不怪,他都没回答我到底会不会再过来,反而还问了我两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看着她嘟囔完,我当时就笑欢了,这样的事我都碰过多少次,早成习惯了,今日看到别人受挫,真是一爽事啊。
她见我拿她取乐,竟嘟起嘴来,挪到一边凳子上不理我,我收了笑,哄她道,“其实我是在笑他,虽说他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吧,但是你回答他的问题不也相当于没回答?”
她一想我说的有几分道理,便转过身来,说道,“小娘亲,你说我今年究竟多大了?”
“八岁啊,”我说道,“反正是在六到八岁,不是你说八岁的吗?”当年我捡到她时,她都会认人了,当然只管我一个叫做娘亲,大娘说她最少有两岁,可按她的个头看顶多也就四岁,所以我也说不好她到底几岁。
她很不高兴,“你到底是不是我娘啊,哪有娘亲不记得自己闺女年龄的。”
我也想记得啊,可问题是她不是我闺女啊,真是让人为难,我不得不再编一个谎言,“当时娘亲不是生病了嘛,那几年的事都不大有印象,总之就是迷迷糊糊地把你生出来了。”
“那你说说我爹到底是谁?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支支吾吾得说口渴想喝点水,她便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我倒水。眼见着茶壶都倾斜到底朝天也没倒出一滴水水来,她打开壶盖,撇了撇嘴,“没有水。”
“还是我去烧点吧,”这下又休息不成了,忍着浑身的疼痛,我掀开被子想要爬起来。
“小娘亲,”悦悦跑到我身边又把我按了回去,再把被子给我盖了回来,“这点小事还是我去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学会很多东西呢。”
我也可以像大娘夸赞我一样夸她一句,“悦悦长大了。”
她提着茶壶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一声大叫,伴随着茶壶破碎的声音。我暗道,真是不让人省心,指不定又磕碰到哪里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正想起来,悦悦惊恐地跑了进来。
外面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曲姑娘,将军让属下送些衣物,可否方便送进来。”
我和悦悦对望一眼,问道,“是在问你吗?”
“当然是你了,我和他又不熟。”我心想有几分道理,可再想想又不对,我和他也不熟啊。还是先让人送进来吧,“送进来吧。”
有两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一个人背了一个大包裹,另一个人提了个食盒,他们把东西放下后,朝我拱了拱手,“告辞。”便退了出去。
“我记得刚刚看到三个人啊,”悦悦疑惑地说道。
“姑娘,属下能否进来”,这时又有一个男声在外面响起,看来应该是悦悦说的第三个人,我心想送东西怎么不一起送到,还留一个在外面,难不成怕我这屋子小了站不下?怎么可能,昨日之前这可都是曲赭汐的住处,他虽不大会好好享受,但也不会委屈了自己,这屋子再来是个七八个人也都可以落脚啊。
得到我的允许后,那个男子走了进来,手中同样提着一个包裹,只是比上一个小上许多,那人将茶壶放在桌上后说道,“方才让姑娘受到惊吓摔碎茶壶是在下的不是,这是赔给姑娘的,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怎么这么客气?不过这话应该是对悦悦说的,我示意她回话,她客客气气地回答,“大哥哥不必如此客气,你也不是有心的。”
“姑娘不嫌弃就好,在下告辞,”说完人便走了出去。
悦悦跑过去打开那个包裹,“哇”了一声从里面拿出三个白色茶壶,形状各异,还佩带了几个杯盏。然后她又打开那个盒子,惊喜地看向我,“小娘亲,这里还有吃的,热着呢。”
这人真是心细,不但送我房子衣服还送来饭菜,改日再去向他道谢,我示意悦悦赶紧趁热吃。她取出一碗粥递给我,然后就着几个小菜吃得特别香。
饭后她将东西收拾了一番,然后打开那个大包裹,里面有很多衣服,有我的还有悦悦的,都是棉绸衣料,摸着特别暖和,这下我终于不用担心会冻到悦悦了。
衣服旁边还有两瓶药,一瓶内服,一瓶外敷的,还有一些散失银两,这人真是心细。
悦悦用惊异的眼光瞅着我,问我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交好的,我也在郁闷,虽说在柢山出生入死过几次,可我们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啊,这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也算是交好?我只得敷衍地说道,“这就是娘亲平日里待人友善的缘故啊,所以你也要心存善念,日后肯定也会得到他人的相助。”
☆、第二十七章 讨价还价
我实在太过疲累,便让悦悦把屋子收拾一下,我美美地睡了一觉。
等我睡醒已是落日十分,我动了动身子,还是挺疼,估计得些时日修整了。悦悦倒是挺勤快,将屋子已经收拾妥当,见我醒来,她兴奋地倒了杯水递给我,“小娘亲,你好些了吗?”我点了点头,“悦悦不用担心,娘亲的身体好着呢。”
她将茶杯放到桌上时,我看到桌上放着的是我的包裹,看来是悦悦回去拿的。我走过去打开,里面还有一个布包,装的是鲑的尾巴,我千辛万苦找到的,还几次差点丢了性命,可是现在它却没有任何用处。我问悦悦大娘和盲爷爷葬在哪里,她说在城外西南方向的小树林旁。
我换了身衣服,让悦悦掺扶着出了城。
她带着我来到大娘和盲爷爷的墓前,看着面前的两座新坟,我心里产生浓浓的悲怆和悔恨,两个月前他们都还鲜活地站在我面前喊我丫头,可再见时却成了天人永隔。
我跪下,取出包裹着鲑尾的包裹,将它埋在大娘的坟前,“大娘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当初我不该信任硕七凌,应该早对他有所防备的,是我害了你们。我没有救出冬雪,什么都做不好,对不起。”
悦悦看着我也哭得伤心,安慰我道,“小娘亲,这不是你的错,都不是你的错,盲爷爷和大娘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他们不会怪我,可是他们的死多少也与我有关系,当初我若早和硕七凌拉远关系,早对他有所防范,他坏事做尽时我没有帮助他驱除冤魂该有多好,他本就该有一个悲凉的下场,可如今因为我却还要多添几条无辜的性命。在没有找到一个让冬雪活下去的希望前妻,我却不能动他。原来我这么没用,不但保护不了身边的人,反倒让他们因为我一次次陷入绝境,师父,这就是你说的我和别人不一样吗,除了自保,我只会给身边人带来祸患。
“大娘,我曲悦发誓,即便付出这条命,也一定会为你报仇,会把冬雪救出来,一定会为她找到活着的信念,”我郑重地向大娘起誓,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不惜生命想要做到的事。
最后我在大娘和盲爷爷坟前拜了几拜才起身回去。冬雪我要尽快救出来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她整颗心都会沉入黑暗,我怕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我将悦悦送回了家中,在屋子周围布上阵法,并嘱托她好好休息万不可跑出屋子。虽说她已经答应我好几遍一定不会走出屋子,可我心里丧失了安全感一般总是怕再出事,最后还是不放心又再屋子外围设了一道防止她出来的阵。其实这些都是多余,我这屋子是曲赭汐的,定然会有人守护在周围,可是我并不知道这些。
我现在身上没有钱,肯定是进不了花楼的,幸好早上已经知道冬雪住在哪间房,便隐了身走了进去,忽视掉那些让人脸红的场面,我直径跑进了冬雪的房间。
进入房内关好门,看到冬雪一个人趴在桌上,哭的伤心,我也伤心,走近她,说道,“冬雪,跟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抬头见是我,慌忙用袖子擦干泪水,眼中摒除了伤感,取而代之的是很厉,“你还来做什么?现在我已经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她恨我,她在掩饰自己脆弱的一面,她对我已经不再信任,对所有人都不抱希望。这样的她让我更加心疼,我宁可她打我骂我然后还像以前一样喊我姐姐,向我哭诉她所有的苦。我拽起她,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带她回家找回以前那个会笑的她。
“你究竟要做什么?”她对于我的触碰已经厌恶到了骨子,竟愤怒地抓起桌上的杯盏扔向我。
我不躲不避,如果这样能让她解恨,我也是愿意的。可她看到杯子砸在我额头上竟然没有半分动容,难道真的对我冷淡至此了吗?她冷冷地瞥视着我,“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曲悦,我告诉你,我恨你,再也不想见到你,即便你死了,我都不会为你流下一滴泪。”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那个大娘闯了进来,看到我们这一幕先是一怔,随即走了过来,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这是对待顾客的态度,不管喜不喜欢都会这样,我早上就见识过,她走到我身边,绕着我转了一圈才说道,“哟,小公子,怎么来了也不知会姐姐一声?”
我知道她已经识破了我就是早上前来的人,知道我不是男子竟然还说出这番嘲笑的话,可我现在理亏,只得笑着回应她,“姐姐这是哪里话,你别管我是男是女,只要我能给你你想要的,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又有什么打紧?”
“小妹妹说的极是,”她将手伸向我面前,我正在揣度她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想和我握手言欢?这么友好?我怎么没发现呢?她勾了勾手指,说道,“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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