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不认识Andy,但属于宋雅美的记忆却告诉她,Andy是一位善良安静,且非常照顾后辈的欧巴。一张圆圆的脸上,总挂着温和腼腆的笑,偶尔跟女孩子说话,还会脸红。
如果这么善良可爱的男孩都会惨遭黑手,那她这个捅出一个天大娄子的罪人,还不得被公司五马分尸啊?!
宋雅心里顿时掠过一片乌云。而金宝拉也觉得大事不妙,说话也不利索了。“社,社长您,您的意思是,要,要见宋雅美小姐?”
“对!”金瑛敏显然有点儿不耐烦了,他是大舌头吗,居然连话都听不懂,还要重复第二遍。他不喜欢笨蛋,更不喜欢胆小的笨蛋,但好在没有太为难金宝拉,忍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下午六点,我要见宋雅美,过时不候。”然后就挂了电话。
☆、“君子”本色
金宝拉坐在汽车里,刚准备点起一根香烟时,一旁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当看清来人时,心脏的地方一阵发紧。但还是接了。
“呀啵塞呦!”
“你好,宝拉,是我。”对方的声音沙哑又低沉。
“......我知道。”金宝拉轻轻咬着嘴唇说。受对方影响,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泛起沙哑。
“怎么,感冒了?”对方很关心地问。
“噢,没有没有,只是刚抽完一根烟。”
对方问:“又开始抽烟了吗?”顿一下,又叹气感慨道:“呵呵,没有我在身旁,小丫头果然不听话了。”
这一句“小丫头”叫得金宝拉眼眶湿润。“哥哥在那边还好吗?一切顺利吗?没有人跟踪吧?”
一连串的问题让对方沉默良久。金宝拉也恍然到自己未免管得太多了,刚要道歉,只听对方平静地说了句:“我很好,只是担心你还有雅美。”
“我一个小助理有什么担心的,倒是雅美,哥哥还不知道吧,雅美她——”
“我什么都知道了,这边可以上网。”
“哥哥......”
男子突然叹一口气,愧疚道:“是我对不起雅美,那么好的前程.......哎”
听到对方声音低沉,金宝拉赶忙劝道:“也不都是哥哥一个人的错,而且现在雅美恢复的不错,哦对了!刚才金英敏社长打来电话,说要见雅美,只是......”
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金宝拉的担忧,男子依旧用低沉平静地声音说:“不要担心,金英敏是不会为难雅美的。”
如此笃定的口吻倒让金宝拉疑惑了。“哥哥这么肯定?”
男子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在沉默了半响后,说:“宝拉啊,今后雅美就靠你照顾,辛苦了。”
直到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金宝拉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对着电话喃喃自语:
“东旭欧巴,你在那边真的好吗?”
***
傍晚七点,S/M公司大楼社长办公室,金英敏神情凝重地望着窗外。楼下,几个社会团体正举着横幅,或标语,站在大楼前示威抗议。
“资本家”、“黑心工厂”、“人贩子”、“大韩民国的耻辱”......每一个标语上的字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金英敏厌恶又愤怒地望着楼下这群不停喊着口号的人们。在他眼中,他们就像蚂蚁一样,黑压压一片,让人恶心,让人反胃,他好想一脚踩死他们。
事情是从今天早上开始风雨突变的。当时金英敏正在开会,策划几个新的组合出道计划,然后负责安保的经理就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说前几日刚刚消停的示威人群,今天又都跑回来了。而且势头比先前更猛,十几个人试图闯进大楼。
“闯进大楼做什么?”金英敏脸色阴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秀满犯下的大错,S/M公司已尽最大努力去弥补。难道他们还不满意?还要鸡蛋里挑骨头?这不是在讨公道,而是诈骗!耍浑!欺负人!
一想到又要给李秀满收拾烂摊子,金英敏就气得浑身发抖,“报警!立刻报警!”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去做什么假惺惺的赔罪了,作为社长,他要尽快让S/M公司回归正轨。至于制造麻烦,设置障碍,企图成为他事业前进中拦路虎的人,他的解决方案只有一个——抓起来,统统抓起来!
“请您冷静社长!”说话的人是他的秘书李心妍。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她身边,是他的得力助手。
金英敏说:“我就是冷静得过头,才让这些人觉得我好欺负。”
此话不假,金英敏的外号叫“好好先生”。那天对宋雅发脾气,也实在是气急,一时没控制住脾气。但大多数时间,他都礼貌待人温文尔雅,是一只标准的“笑面虎”。
李心妍说:“既然社长已经忍了这么久,何不再多忍耐一下。”
“说得轻巧。”金英敏气道。“具体忍耐多久?一年还是十年?”时间就是金钱,对于一位怀有抱负的企业家来说,一秒钟都弥足珍贵。
李心妍自然懂,她说:“就算企盼成功,社长也不应急于一时,如今李秀满人在美国,就算回来恐怕也要入狱,社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缔造属于自己的帝国。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所有的问题跟隐患都清理掉。可不要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
金英敏没有说话,李心妍走过去为他倒了一杯清茶。茶香四溢,是从中国特意买来的西湖龙井。
“社长是君子,君子当然要以理服人。”
金英敏苦笑着摇摇头:“做君子真累啊。”
按照金英敏的吩咐,李心妍亲自下楼去调差情况。要说她不愧是一等一的秘书,平日里工作滴水不漏,遇到突发情况还能应付自如。简直“多面手”。
很快李心妍就将这波抗议人群的诉求告诉了金英敏。没别的,就是请善待旗下艺人。
“果然是为宋雅美来的。”金英敏很不客气地说。没想到自己的事业竟被一个小练习生所阻挠。
李心妍却笑道:“社长未免太高看宋雅美了,她不过一个小小的练习生,广告都没拍几个,哪有能力让民众为她请愿?”笑笑,歪头做出分析的样子,又说:“应该还是受前期神话事件的影响吧。您也知道,关于那件事,公司一直没有给出一个合理又充满诚意的解释。”
解释?金英敏冷笑,终于拿出与李秀满一样的资本家本色。“Andy自己不是说了么,洗澡时不慎滑倒,他们还想要什么解释?难道非说是被打伤的才满意?!”
实际情况呢?其实金英敏也不知道。当时他还在海外事务组。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据说Andy确实是被打伤的,但不是李秀满动的手,而是保镖们。
保镖出手自然没轻没重,导致Andy后期表演时不得不戴上一个大口罩,以遮住伤痕累累的面容。
事实证明,自负的李秀满确实低估了粉丝们的智商,以为让Andy戴一个大口罩便能解决所有问题。很快便有粉丝提出异议,说看Andy的表情和眼神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应该有“不便透露的内情”。况且在神话出道早期,Andy还因为学业的事与公司高层闹的很僵,甚至一度被迫退出“神话”。
事情就怕“联想”,一件一件地叠加起来,结果自然令人震惊。顷刻间,神话的粉丝就变成脑力超群的神探柯南,推理能力世界一流,各个手里都有“独家爆料”。内容虽不经相同,但意思是一样的,就是Andy是被打伤而非摔伤。
关键时刻,李秀满再次展现出冷酷资本家的强硬本色。无论外界给予多大的压力和□□,他始终拒绝亲自出面说明情况。而是让Andy站在风口浪尖挡住一切。
要说Andy也真是一个老实又仗义的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一句怨言也没有,只因李秀满威胁他:“如果将实情捅出去,就让神话跟他一起完蛋!”
那时候神话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几乎取代HOT在粉丝心中的地位。被称为“韩国第一天团”,是“不可复制的神话”。
Andy识大体,珍惜与哥哥们的感情,他想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神话能有今天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哥哥们为之付出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心中虽有万般苦衷,可最后一咬牙,对外界说明的却是“没错,我就是在洗澡时不慎摔伤的,请大家不要在随意猜测了,李秀满老师是个好人,从进公司开始他就一直很照顾我的生活,可以说,如果没有李秀满老师,就没有今天的神话。神话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谢谢大家。”
据说发布会结束后,Andy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了很久。
往昔历历在目都是“血的教训”。金英敏自然不愿走李秀满的老路。主要是他没有时间。JYP和YG近期都要推出新人,市场份额就这么大,他必须要在竞争中占得先机。
他用手点着桌子,很不甘心地说:“看来只有恢复宋雅美的工作了。”
李心妍点头附和:“恐怕是的。”
看着微笑得体的李心妍,金英敏的目光忽然一沉,警觉道:“你好像很高兴?”
李心妍面不改色:“如果社长的工作能尽快步入正轨,作为秘书,我当然高兴。”
“不是因为宋雅美?”
“社长,宋雅美只是一个普通的练习生,没有偷天换日的本事,您不应该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她身上。”顿一顿,又忍不住提醒道:“您别忘了,神话的合约已经快到期了。而目前他们的签约意向......很不明朗。”
经李心妍提醒,金英敏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意气用事了。眼下当务之急是神话与公司的续约问题,而不是跟宋雅美一个连鱼腩都算不上的小练习生赌气。娱乐圈中,男人的成长速度总是惊人,不过短短两年,神话六子就已从“仗义执言”的愣头青,变成了心怀鬼胎的阴谋家,如果放在战争年代,八成个个都是做特务的高手。阳奉阴违,笑里藏刀,总之一切都存在变数!
沉默片刻,金英敏对李心妍说:“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新闻发布会
宋雅承认,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确实变得越来越不自信了。莫名其妙的没有底气,莫名其妙的担忧,莫名其妙的焦虑。
已经在社长办公室待了一个小时,手里的水杯早已空空如也,但她依旧舍不得扔掉,似乎只有手里捏住些东西,心里才会觉得踏实。
金瑛敏始终背对着她,而窗外是逐渐被各种颜色的灯光点亮起来的首尔。虽不比纽约巴黎那么灯火辉煌,但在宋雅忐忑不安的心里还是带着那么一丁点好似“希望”的味道。据说明洞街有不少好吃的排骨汤店,有时间一定要去品尝一下。
一想到吃,宋雅就不紧张了......
大概又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金瑛敏终于开口说道:“对于未来,雅美xi有什么打算?”
如此平缓的开场白多少令宋雅感到意外,虽然一路上金宝拉都在暗示此次会面可能是金瑛敏改变了主意,决定重新恢复宋雅的工作,但当这话亲自从金瑛敏口中问出时,宋雅还是吃了一惊。
幸好她有所准备。“关于未来我当然是听公司还有社长您的安排。”
宋雅明白,金瑛敏可不是真的要问她意见,他只是在试探,试探宋雅的衷心,还有对他的尊重。如果急于表达自己的意见就等于找死!
果然这个得体的回答令金瑛敏稍感安慰,他转过身来,看着宋雅说:“如果被雪藏也没有意见?”
有意见也不敢提啊,一只被人按在板子上的鱼哪还有机会翻身入水?宋雅把心一横,忠肝义胆地说:“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错,考虑不周做事又冲动,公司培养了我五年,关键时刻我没有站出来替公司分忧,反而还闯下大祸,给公司造成损失和名誉伤害。这次如果公司真的要惩罚我,我没有任何意见。”
金瑛敏沉着脸,没有说话。宋雅偷偷瞄了他一眼,咽口唾沫,继续动情道:“现在公司内忧外患,还需要社长您带领全体同仁走出泥潭,所以请你不要为了我大动肝火,保重身体才重要。”
一通情真意切的讲话,把宋雅自己都感动坏了。多识大体啊,要放以前,她早拍桌子走人重找下家了。所以“穿越”这事就是上帝看她小日子过得太顺,故意整她的吧?
也许是拍马屁的段位太低,金瑛敏的脸上完全看不到被感动的痕迹。但毕竟现在不是纠结这些小问题的时候,所以他还是勉为其难地笑了下,结果把宋雅吓得够呛。
金瑛敏说:“既然雅美xi这么为我着想,那今天我也为雅美xi着想一下。雅美xi的SOLO专辑会如期录制。”
如期录制?!宋雅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她实在想不到金瑛敏居然是如此大方的人。确实很震惊。
金瑛敏看着她,问:“怎么,高兴傻了?”
宋雅摇摇头。只听金瑛敏接着说:“具体录制时间一会儿李秘书会告诉你,歌曲还是原来的十一首。听说你唱HOT的歌不错,我刚才跟Kangta商量了一下,专辑里选录的《希望》,他会亲自指导你完成。”
所以我该高兴么?宋雅心里翻江倒海的。
“当然,公司为你牺牲这么多,尤其是在资金如此困难的情况下,依旧为你量身打造solo大碟,雅美xi总要拿出一些诚意来回报公司。”
宋雅点点头,这个道理她懂,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金瑛敏说:“我已经通知所有媒体,明天下午三点会在公司大楼四层会议厅为你举办一场新闻发布会。雅美xi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我知道。”宋雅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
“很好。”金瑛敏颔首说道。他喜欢聪明人,因为跟聪明人说话不费劲。“李秘书那里有一份提纲,是关于明天记者可能会提出的一些问题,上面有得体的回答,你拿回去看一下,最好都背下来,省得明天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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