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修原本没打算说话,听了这话像是突然叛逆似得,插了句,“哦,班主任挺好的,就是喝醉了抱着电线杆…”
姚舜生怕他抖出什么,连忙喊,“付修,滚出去!”
即使是准高三,开课第一天也都是一群野孩子,刚下课都跑到教室外面疯闹。高一跟高二都没来,整个学校都是高三的天下。
李欢首当其冲,扶着柱子跳到栏杆上,站在高处俯视所有人,满脸傲视群雄的架势,也不怕翻下去摔个稀巴烂。
“李欢,你快下来,这比高二的楼高一层,摔下去你就玩完了!”
“三楼就算死不了也得半残,快别这么玩了。”
李欢是标准的熊孩子,别人越说他闹得越厉害,还把栏杆当独木桥似得走了几步,吓得围观的人连声尖叫。
司小喃正坐在熟悉的后排位置上跟付修说话,听见声音往外一瞅,脸色顿时变了,从教室后面抄起一把扫把走出去。
付修只用了一秒就猜到她要做什么,手抄在口袋里跟在后面。
李欢玩得正高兴,把命悬在裤腰带上作着大死,根本没留意忽然钻出来的司小喃。突然他的脚踝被抽了一扫把,站立不稳差点栽倒,眼看就要摔下三楼。
这时上面伸出两只手,牢牢拽住他的手腕,把李欢整个人悬在空中。
司小喃是在鬼门关走过一次的人,比谁都知道活着多难得,所以她见不得李欢这么糟践自己的命。可她也知道,对付这种脑袋缺点筋的人,劝说的效果是微乎其微的。
李欢腿在空中无依无靠的蹬了两下,那股子皮劲过去,恐惧占据了上风。他惶恐的看着拉着他手腕的付修和司小喃,司小喃另一只手上还拎着扫把,看样子应该是刚才抽他手腕的那个…
这女生看起来漂亮瘦弱,咱力气这么大?李欢顾不得多想,连忙说,“快、快拉我上去!”
司小喃握得很紧,确定短时间内不会脱力才冷着脸说,“你不是很爱玩吗?好玩是吧?反正这么下去迟早得掉下去,不如提前体验一把,怎么样?”
说话时她身体还倾了倾身体,李欢猛地一缀,连忙不顾形象的呼救。
司小喃没把他吊太久,跟付修使了个眼色,把人拉了上来。她从口袋摸出一盒牛奶扔给李欢,说,“嫌个子矮就多喝喝奶补补钙,别没事拿自己小命玩。以后要再让我看到你往上面爬,去年我睡过的床位就是你的。”
司小喃说完,懒得废话,扯了扯付修的衣袖回到班里。
当年司小喃当校霸的时候,现在这届还在读高一,没几个人领略到她的风采。后来她回来,又规规矩矩不惹事,所以大家听过喃姐的传说,却并不知道喃姐的可怕。
升高三第一天,大家看到这么一出,都傻了眼。
“厉害了,居然有人制住李欢了。”
“虽然不厚道,但是喜闻乐见啊!”
“……我突然想给司小喃跪下,卧槽第一次觉得女生还能这么帅!”
李欢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惊魂未定,捡起司小喃扔在地上的扫把,喝了口牛奶压压惊。
回到教室,趴在窗户边目睹这个过程的宁决捧场的带头鼓掌,“喃姐你这个闲事管的太有水平了,迅速奠定了准校霸的地位啊。”
司小喃刚才挺生气的,见李欢的脸色,知道他下次不敢那样,也就过去了。听宁决这么说,她有恢复成沉浸在恋爱中的无害少女,揪着付修的衣角眨眨眼睛,“校霸?谁爱当谁当去,我今年得好好学习了。”
“啧,你这变化还真是翻天覆地的。”宁决回到位置上,惭愧的拿出书,顿了下又说,“我刚还以为你要约他后操场见呢。”
“见什么见,我又不打架。”司小喃贴在付修跟前,从他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理直气壮的说,“我可是要考大学的人。”
“嗯。”付修很满意她的说法。他没觉得司小喃刚才的做法有什么不对,趁自己在的时候镇住新高三这群人,今后的一整年都能安生些。现在的状态挺好,不用担心自己走后,娇滴滴的女朋被人欺负。
…估计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说真的,你俩——”宁决视线在他们中间徘徊一圈,发自肺腑的说,“刚才那配合,我真怀疑你们是李欢他爹妈。”
时隔两月,付修久违的骂了句,“滚。”
课间风波声势浩大,但上课也就平息了。司小喃坐在后座,担忧的思考了半天,战战兢兢的问,“我这么管,真的很像他妈?”
付修想了想,真挚的回答,“不像,你下那么狠的手,必须是后妈。”
“…搞得后妈就不是妈了。”脱离单身的司小喃惊恐的想,“我现在已经那么像当妈的了吗?要是将来的咱们的孩子跟李欢似得,我估计得气死。”
从她嘴里说出‘咱们的孩子’实在又动听又吓人,害得付修也跟着脑补了下,顺便被骇到了。
“你想的太远了,婚还没结了,就打算给我生孩子了。”付修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司小喃,手从桌下伸过去,抚在她肚子上问,“打算生几个啊?”
司小喃抖了两下,这才意识到她的想法有多么超前,吓得立刻拍开付修的手,装出认真听课的模样。
…孩子什么的,十年之后再说吧。
57.第五十七颗糖
新二班的同学包括司小喃在内都以为,付修这陪读是心血来潮偶尔一两天, 哪知道他从八月一直守到快九月, 起早贪黑从不迟到, 上课听得比应届生还要认真, 偶尔还会帮司小喃做笔记。
代课老师都注意到这个没交补课费的蹭课人员, 但是没人赶他,毕竟是一中响当当的活招牌呢。于是付修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拖到补课结束, 快要正式开学他才离开。
所有学校入学时间也就那么几天,大学理论上晚点,但是新生要提前入校军训, 所以等司小喃补完课,付修也就该走了。
该去报道的前天, 司小喃就守在付修的屋子里, 转着圈圈帮他收拾行李, 整个人看起来比即将去大学报道的付修还要焦躁。
“你们那里冬天冷不冷啊?听说x市去年雪挺大的, 羽绒服和风衣都带上吧。你别再不穿裤子了, 万一冻得腿脚不好使了怎么办?”
“不用等冬天,我隔段时间就会回来一趟,厚衣服到时候再加。”付修跟在她身后, 看司小喃把自己衣柜翻得乱七八糟,心里居然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就算要回来, 你军训穿得衣服总得带吧?那边会不会突然降温啊…”司小喃在收拾行李这方面完全没经验, 恨不得把整个衣柜都塞进付修的行李箱中, “对了, 军训你是不是要用防晒霜啊?”
“我不用,只要到时候你别嫌我晒黑就行。”付修想了想,又说,“嫌弃也没办法,等冬天再白回来吧。”
司小喃想了想,付修好像也没那么娇气,又说,“好吧,那还有什么?你要不要…”
“我应该带个女朋友过去。”付修打断她,认真的说,“不带女朋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司小喃的思路被他打断,扁扁嘴瞪了付修一眼,开玩笑似的说,“要不要我给你买个那什么啊?”
“你不会吃那什么的醋吗?”付修回了一句,把忙忙碌碌折腾半天的司小喃搂过来抱在怀里,“我想带你去,主要是因为舍不得你。”
“我知道,我也…”司小喃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她感觉自己要是说了舍不得,可能俩人情绪一敏感就该抱头痛哭了。“你什么时候的车票?”
付修说,“明天下午三点。”
“好吧,还有二十多个小时。”司小喃算了算时间,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越是要到分别的时候,不想别理的心就越强烈。
“我后天才开学,到时候我送你去车站。”司小喃手环过付修的肩膀,脸埋在他怀里,用力的享受着这个拥抱,“你到了学校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付修摸了摸她的头发,静静跟她抱了会问,“今晚回去吗?”
“不回。”司小喃听出他的意思,迟疑的推了付修一下,“我得先把衣柜收拾了…”
“别管,等下我来。”付修握住她要撤回的手腕,顺势往回一扯,凑过去吻住司小喃。
发明‘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句话的人肯定有一段非同寻常的经历,司小喃看着站在检票口处的付修,感觉时光过得就是那么快。
自己要坐的那辆车已经检票准备出发了,付修还拎着行李箱停着站口无奈的看着司小喃,“你该回去了,再往里走没票人家还以为你偷渡呢。”
“我就不能进去再补票吗…”司小喃闷闷不乐的说,她是真想跟付修一起去了,“我送你到那边再买票回来?”
虽然司小喃的提议很诱人,但是告别这种事情,要是再拖延肯定会没完没了,必须有一个人狠下心。
付修拎起行李箱,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行了,你明天也该报道了,快回去准备吧。”
“嗯,那你……”司小喃慢吞吞松开拽着他的衣角,“进去吧。”
付修深深看了她一眼,留给司小喃一个决绝的背影。
目送他放好行李,坐上车,客车离开站台司小喃才缓缓转过身,往回家的方向走,世界在刚刚那一秒丢掉了一大半。
她刚走出去两步,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付修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喃喃。”
“嗯。”司小喃吸吸鼻子,闷闷地说,“怎么,想我了?”
付修坦然的承认,“是啊。”
司小喃哼了声,走出客运站,望着通往x市的那条路,可惜已经看不到付修乘坐的客车。她终于真切意识到付修已经离开的事实,司小喃调整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低落,“你想我刚才还走的那么干脆,一副我倒贴你的样子。要不是看你背井离乡的,谁愿意跟你在车站情深深雨蒙蒙啊!”
“好吧,是我的错。”付修太了解她,能想到司小喃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和表情。他一连说了很多亲昵的话,似乎想要把分离的难过都给补上,“我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女朋友,居然还能残忍离开,我实在太过份了。你别生气,为我气丑了多不值。”
“谁气了,你走我巴不得多高兴呢,每天管东管西的还不许我吃冰淇淋,我现在就去冷饮店买三十个甜筒,以后再也没有人啰嗦了!”
“我觉得三个就差不多了,三十个你肯定吃不下。”知道司小喃说的是气话,付修还是认真的配合了她。顿了顿,他说,“司小喃,我爱你。”
司小喃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太阳,努力眨眨眼睛,“嗯,我也爱你。”
挂断电话,司小喃先到付修住处把松鼠拿出来,锁上门仔细收好钥匙,才沿着熟悉的路慢慢走回家。平常两个人走着的路只剩下她形影单只,袭来的寂寞感让她更加想念付修。
到家里,孟娴从厨房探出头见是司小喃,又折回去继续准备晚餐,淡淡的说,“回来了啊,付修送走了?”
“嗯。”司小喃把松鼠笼子安放在客厅里,里面的小东西发现换了个环境,变得异常安静且谨慎。司小喃隔着笼子摸摸它头顶上的绒毛,半天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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