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司小喃轻装上阵,毫无负担。
但校长和教导主任在她开口的那一刻,就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心里都在后悔,为什么有了去年的教训,还不长记性呢…
“大家好,很高兴今天在这里讲话。这稿子是我男朋友帮我写的,特别的套路,开头金秋十月秋高气爽我就不念了…我们抄得时候没注意,找了天知道什么地方的演讲稿。”司小喃清清嗓子,全程即兴发挥,举手投足间挥斥方遒,整个学校都是她的天下。
底下的同学听了老师校长讲完一长串,都昏昏欲睡的。听到司小喃说两句,立刻全都清醒了,激动地等她继续往下说。
“喃姐威武!”
“喃姐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别一统江湖了,我现在就想一统高考。”司小喃接过话,“大家一起啊!”
“誓死效忠喃姐!”
“这怎么还有互动呢?”校长气得脸色发白,颤抖的说,“还有底下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听说,这叫打call。”教导主任说。
校长的脸黑成了锅底。
“总之说太多废话也没用,大家好好学,好好考。”司小喃收起演讲稿,简明扼要的总结,“可能今天,咱们还不能以一中为荣。但是我们一代一代的考出高分,一中肯定能成为学生引以为荣的学校。”
“好!”
“干他高考!”
“干他市中!”
“弟兄们,加油啊!”
校长坐在位置上嘟囔,“胡闹,像什么话!”
“得了得了,”秃头主任一脸嫌弃,“把你嘴边的笑收起来,偷着乐吧。”
誓师大会学生代表发言虽然没啥内容,但是出奇成功。接下来的时间,一中整体学习氛围非常浓郁,接下来几次模考成绩都有了大幅度提升。有了上面的高三生带着,底下的高一高二学习意识更加强烈。
这届高一有付修带动,生源本来就比往届优异些,加上氛围浓郁勤学刻苦,几次考试下来,水平居然跟市中新生差不多了。校长接到最新的成绩报告,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要是这么良性发展下去,咱们学校可以申市重点,招好学生。建校三十年,我们可算是要混出头了!”
“想什么呢,还得几年熬呢。”秃头主任背着手,看着一中校园里活蹦乱跳的孩子,寥寥几根头发在风中摇曳,“不过啊,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一中上下迎来希望的曙光,枯燥的复习也显得没那么无聊。高考的最后两个月踏马而过,司小喃又经历了一次毕业。这次她平静了很多,没有上次要分离的怅然,而是带着即将迎来新生的期待。
“我这几天正好在考试,可能得在你高考前才能赶回去。”付修看了眼自己的安排,无奈地想旷考。
辅导员看出他的意图,连忙阻止,“挂科可以,旷考不行,影响你毕业和以后的评定啊!”
“……”付修磨着牙瞪他,心里很想把这个坑了他很多次的辅导员按住狂揍。
“你还是在学校呆着吧,别影响我复习。”司小喃蜷在沙发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笼子里松鼠头顶的容貌,“对了,喃喃想你了。”
“我一点都不想他。”那只松鼠又到了漫长的发情期,而且独独认准付修,导致付修每次看到它都觉得手上黏糊糊的难受。
“再忍忍,不是说那边有合适的小媳妇给它吗?”司小喃笑咪咪的翻了身,又揉了揉小松鼠的脑袋,“再买一只,叫它修修吧。”
“你高兴就好,”付修无话可说,毕竟是自己占用名字在先。他顿了顿,继续说,“X大宿舍不能养宠物,我们明年搬出来住,等你考完就找房子。”
“好。”司小喃应。
“找房子,添置家具,装饰,这些暑假都得,慢慢来,要住四年呢。”付修设想着以后的画面,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未来春暖花开。
“嗯,是啊。”司小喃收回手,说,“这些都是短暂的,还有更长远的事情,工作结婚啊,未来的规划,好神奇啊。”
“什么神奇?”
“真的要跟你一起走下去了,挺神奇的。”司小喃感慨,“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没想过能跟你到未来,到以后…感觉我们是不同的人。但是在一起,向着对方的生活靠近,又觉得一切都顺利成章。”
“本来就应该这样。”付修站在阳光下,看着有一个六月的风景,终于让光芒照进心里那片阴霾,“我遇到你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啧啧,不要一言不合就说情话。”司小喃早就看穿付修的本质,“你就是现在嘴甜,等暑假以后肯定又变成以前那样,跟我贫嘴…”
付修说,“你想听我夸你,我现在也可以说啊。我女朋友最甜,最漂亮…”
“停停停,才不想听呢!”司小喃打断他,结束这毫无意义的甜言蜜语,“其实我听你夸过我那么多次,早就腻了,以后换点新鲜的…”
“新鲜啊…”付修想了想,远隔万里叫,“老婆?”
司小喃手机瞬间滑到沙发上。
第七十八颗糖
高考前的最后几天, 所有学校都已经停止课程了,准备高考的同学会选择不同的方式度过这段时间。
有些学生会选择跟往常一样, 按照以往的节奏学习生活, 比如付修。有的学生会选择过得比往常还有轻松随意,比如司小喃。
她这几天完全进入了提前暑假的状态,每天逛逛街, 到处搜罗好吃的东西,回来跟喃喃玩一会, 想起来才会看看书做几道题,大多时候还是懒洋洋的, 完全没有平常百分之一的努力。
司小喃知道自己的情况,该掌握的基础她都已经掌握了, 去年付修做过的题她也做的差不多, 笔记都记了背了,剩下的三四天不可能再学到太多东西。
而且她有个毛病,特别容易紧张, 紧张之后就会发挥失常,导致成绩大幅度下降。所以她在几天里一直给自己营造轻松愉快地气氛,把状态调整到最惬意的模式。
本来以为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肯定容易东想西想。实际上几天下来,司小喃很少觉得孤独, 也没太想起高考的事情。
中间孟娴还打电话过来, 意思是打算回来陪司小喃高考。
“省省吧,折腾一趟不容易, 你还是乖乖呆在那边吧。我这又不是第一次高考,哪还需要人陪啊!”
孟娴还是坚持本意,“不是第一次,但挺重要啊。你爸最近刚接手一个项目,临时脱不开身…”
“我爸脱不开身你就多陪陪他,夫妻俩十几年总算盼到能在一起,你天天想着往其他地方跑做什么?”司小喃非常不客气的说,“你来了我可是不会接待你的,我还要跟我男朋友谈恋爱呢!”
“我说你这孩子!”孟娴气得想打人。
三号上午考完一科,付修是在三号下午来的,进门时司小喃正趴在房间正中央做瑜伽。她连体育的时候需要拉筋,身体相当柔软,做一些高难度动作也不吃力。
小松鼠被她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停在司小喃的肩膀上乱蹦乱窜。看到付修进来,它明显比另外一只看到伴侣的喃喃更加积极。
司小喃还原动作,慢慢爬起来,“它果然还是认人的,我喂了这么一年都没跟我亲起来。”
“大概是异性相斥吧。”付修躲开它,从旁边绕过去走到司小喃旁边,把带来的一箱子零食摆在茶几上。
司小喃扑过去,拆开箱子,被花花绿绿的东西晃得眼睛都快花了。
“怎么感觉你这次买的零食特别幼稚啊?”司小喃从里面翻出一盒搅搅糖,是把麦芽糖加上食用色素,拿两根棒子用力搅拌会变成白色的一种糖稀零食,只有小孩子有耐心玩。
非但如此,她还在箱子里找到一毛钱一根的拉条零食,山寨版的小瓶可乐和雪碧,五颜六色的豆豆糖,看样子都是些暴露年龄的小东西…
“哪里幼稚了?”付修完全不觉得自己这堆零食幼稚,他拿起一个□□形状的饮料,朝空气喷了一下,“前两天不是儿童节吗?我没在,现在帮你补上礼物。”
“儿童节啊…”已经望二奔三的司小喃想了下,感觉这么有童心的节日跟她不怎么搭。自己的生日在农历的六月一日,直接算阳历就是儿童节,付修去年就试图在儿童节帮她过一次生日,最后是被司小喃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今年…
“我们去过儿童节吧,补一次。”司小喃提议,她摸摸自己变长了的刘海,“付修大师顺便帮我做个洗剪吹,让我引导今年流行。”
“什么乱七八糟的…”付修吐槽了句,还是同意了补过儿童节的提议。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虽然不可能做到日日相守,但也算是经常见面,了解对方的想法。他看出来司小喃不想在这个当口提到学习,也就识相的避开这个话题,干脆陪着她乱玩乱疯。
小县城没有适合情侣一起去游荡的游乐场之类的地方,连个儿童公园都没有。两个超龄儿童又不能去快餐店,跟一群身高不到他们腰的熊孩子挤滑滑梯。再三想了想,他们决定去郊外的山林里,体验一把返璞归真当野人的感觉。
山头不高,爬到山顶也不到一千米。司小喃本来体力就好,练了一年体育,爬上去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付修是男生,平常也有做健身,也没消耗多少体力,两个人在路边佝偻着腰背的老奶奶注视下,一路昂首挺胸爬到山顶。
山顶有一片小山林,据说山林中还有各种动物,很多人慕名而来是为了吃野味,司小喃刚上去就遇到了一个大叔在抓野鸡。
由于父亲的工作原因,司小喃对野生动物有种特殊的感情,看大叔一副不为温饱只图好玩的样子,准备过去拦了下。
付修注意到那个人手上有自制的□□,虽然不能杀人,但是打到肯定很疼,就跟在司小喃后面过去。
司小喃也注意到枪,知道不能硬碰硬,便选了委婉迂回的方式,“大叔,你哪来的啊?是不是本地的?”
大叔听到声音,回过头,见是两个背书包的小同学,长得还都挺好看,“我是本地的,你们是哪里的?”
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日期,确定今天是工作日,这时间还没放学,就以为付修和司小喃是两个逃课私奔,到处乱玩的孩子,便放下抓野味这件事,语重心长的劝,“小小年纪,一定要好好读书,别每天逃学在外面吓晃荡。我当年就是没好好学,高考考不好,现在到处看人眼色,唉…”
“我们没逃学,放假了。”司小喃拉着付修站过去,几个人在山头找了个快平坦的大石头坐下,她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大叔,笑盈盈的回答,“再过两天高考,学校放假了,我就到处转转,图个喜庆,刚上来就看到你在捉鸡…”
话转到正题上,司小喃把父亲的经历跟他说了一次,又道,“我马上要高考了,看到血不吉利。毕竟我爸那样,我就比别人多信一点。”
“原来是这样,你爸也挺不容易的。”大叔感慨地点点头,看司小喃眼睛盯着自己的□□,连忙放下墙上瞄准用的弓,把东西收回袋子里,“我不打了,不打了。本来就是从网上买了个枪,看着挺好玩,想来试试。你这么说,这玩意造孽多了还影响子孙后代。我不弄了,为儿子积福。”
付修目睹了全过程,默默啃着薯片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司小喃处事已经这么圆滑了。她明年到X大,肯定很受人喜欢,或许会被委任成最需要跟人打交道的学生会或者团支部之类里的职位。
司小喃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付修的想法,继续跟大叔说,“种善因得善果,咱们迷信点也没啥不好,毕竟是为了造福后代的事。你今年把山头打空了,以后这荒山,后面人爬着也没意思。”
“是啊是啊…”大叔点点头,觉得身为受教。他想到司小喃要高考,又问,“对了,你是哪个学校的啊?我儿子今年也高考,他是一中的,不知道能考啥样。”
“我也是一中的,说不定跟你儿子还认识呢。”这也太巧了,司小喃心里诧异,“别担心,平稳发挥,兴许能考上呢。”
“不行,我那儿子特别皮,从小就是学校的土匪。”大叔摇摇头,一副想把儿子揪出来剥皮的架势,“你既然是一中的,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我儿子叫李欢,以前还混成啥…一中的老大了,让我差点没打死他。后来到高三,听说他跟了个大姐头,大姐头成绩还不错,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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