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平南侯,不死必是大麻烦。
“一般而言,人死后肉身与魂魄分离就不能再复生,肉身会腐败,魂魄却不灭步入轮回。若是死而复生,便说明那人死后魂魄与肉体并未完全分离,而是在一起又重新醒过来。这样的情况极为少见。”
“且一旦轮回转世以后,那人便不会拥有前世的记忆。除非是像你这般修炼《八部轮回》的灵体,才有可能保留前世的记忆。”
神屋解释一番后,汉生的心才稍稍安定。
如此一来,死人就算没有全死也没太大的可怕之处,就算平南侯此刻死而复生,那便再次杀了他,若魂魄依旧不语肉身分离,那便毁去肉身,强行使他步入轮回。
“你在想什么?好半天了都没有说话,你答应过我的,我若告诉你了,你就放开我。”
平瑶见汉生在那里出神,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汉生回过神,“你还没说,观音宗此次的谶语到底是什么。”
平瑶咬牙,“这个乃我宗门秘密,绝不能外说。”
“你不说我如何帮你?”汉生恢复镇定以后循循善诱。
“那也不能说。”
“那你只说,你要去北戎十三陵是为了做什么。”汉生退让一步。
平瑶这才犹豫着开了口,“师父说,要取走一个人的尸身。”
汉生皱起眉头,“这怎么可行,北戎十三陵葬的皆是世代北戎王,怎可随意由你取走,岂非要我北戎先王魂魄不得安宁?”
即便汉生不是原身的北戎王,与这些先王们也没有什么血脉亲情,却也知晓,轻易动先王灵柩乃大忌,更何况平瑶的意思还是要开馆。
“不,我要找的那人不是北戎王,是另外一个人的尸身。”
“那是谁?”
第二一六章 一道入陵(上)
汉生倒是不知除了北戎诸位先王,北戎十三陵还有哪些人的尸身,那些死在陵墓中的修陵匠人根本不可能留下尸骨。
“姜献忠。”
汉生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姜献忠”就是之前一直给她找麻烦的“姜尪”。
“现在我都告诉你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汉生挥挥手,神屋将平瑶身上的束缚松开。
平瑶顿时感觉自己手脚一松,活动了一下已经僵麻的手脚以后,第一反应便是朝殿外跑,才跑到上书房门口便又被一个力量死死拉住。
“孤虽答应放开你身上的束缚,但是没有孤的准许,你也出不了上书房的门。”
汉生悠悠然的声音在平瑶耳中听起来格外可恶。
平瑶放弃抵抗,垂头丧气回到上书房,也不讲客气,直接在之前她躺的小榻那里坐下。
汉生想了想,姜尪那个大祸害,若是自己能够帮助平瑶将她送走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想要带走姜献忠的尸身,孤可以帮你。不过你要告诉孤,南海观音宗是如何知晓姜献忠就在北戎十三陵的,这件事情,就连北戎也不知道。”
“谶语上这么说的,有问题吗?”平瑶略不耐烦,明显不乐意多说什么。
“谶语只字片语,你们便能推算出要找的人在北戎,还能准确到北戎十三陵,必然没有那么简单。既然如此你不妨告诉孤,到底姜献忠为何会出现在北戎十三陵。”
平瑶抬起头看了眼汉生,露出好奇与探究之色。
“北戎十三陵内我北戎世代先王陵寝,却无端混入其他尸身,孤乃北戎王,自然有理由知晓缘由。”
“当年虽云潘止戈杀姜献忠自立,姜献忠的尸身乃被秘密送到我南海观音宗手中,照潘止戈的意思,本应按照大传教士那般,制为镇墓湿奴再送往北戎十三陵,却发生了意外。”
“所以说你们观音宗一直以来就知晓,姜献忠并未成功变为镇墓湿奴?还是送了来?”
汉生眼光顿时变得不善。
“这也不能怪我们观音宗,一般而言镇墓湿奴皆为男性尸身制成,唯有男性尸身,那些篆刻的阵法方可起效,可谁知...”
平瑶不自觉反驳,声音却越来越小,没了底气。
汉生摆摆手,平瑶说到这里她便已经知晓。镇墓湿奴制作失败的原因,出在姜尪的性别。
一开始谁也不会想到,姜尪竟是女儿身。
“当年终究是你们观音宗出了差错,我北戎自问与观音宗无冤无仇,如今谶语一出,你们又想来杀我北戎的王族,有些说不过去吧?”
汉生看着平瑶,故作严肃道。
平瑶沉默不语,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摆。
刺杀北戎王一事本就是她理亏。
按照她师父的话说,为了观音宗大业,理亏一次也就罢了,事成以后再行补偿未尝不可。关键是她还技不如人打不过北戎王,这就更让人心虚了。
“行了,这一次的刺杀孤且不与你计较,孤还可以帮你找到姜献忠的尸身,只不过你要答应孤一个条件。”
汉生右手摩挲着左手小拇指上的龟甲戒指,眸光一闪。
第二一六章 一道入陵(下)
平瑶眼前一亮,抬头看着端坐在御案前的汉生,静候下文。
“你要替孤杀了找你买命的那个人,毁掉他的肉身。这件事情办完以后,孤便带你进入北戎十三陵。”
“一言为定!”平瑶很痛快就答应了,笑意在脸上绽开,露出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
……
……
看着眼前的开朗少女脸庞上如释重负的神情,汉生不由得生出不小的陌生感。
如今的平瑶与当时她认识的那个平瑶相差太大了。
曾经的她虽然也是开朗爱笑,却是一个性格沉静的女子,一直以来与年华相敬如宾。
如今失去记忆,性格却像是换了个人。
忘记了过去的人和事,忘记了自己曾有一女,由普通人变成了土灵体,还学会了用剑。
其中与观音宗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同样有很多地方值得深究。
“妩心。”汉生呼唤妩心入内,换来平瑶略带紧张的不解神色。
汉生示意让平瑶到御案前来,又指了指面前的砚台。
平瑶冷哼一声,却也乖乖按汉生的示意开始低头研磨。
妩心很快入内,略带诧异看了低头的黄色身影一眼,躬身对汉生一礼。
“王上。”
“今日孤便歇在暖阁,有这位...平姑娘作陪即可。”
妩心神色微不可察地一变,立刻低头躬身称是。
“喀吱”一声,假装在研磨的平瑶手中握着的墨条一断为二。
汉生回头看了一眼,“你先下去吧,今日孤谁都不见,任何人不得擅入。”
妩心连忙称是告退。
平瑶准备和妩心一起走,匆忙走到门口又被一阵大力拉回来,一下子失去重心后仰,惊呼一声正好倒在上前走了两步的汉生怀里。
妩心余光瞥见以后,退得更快,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出了外殿门,将门牢牢扣上。
“你想做什么?!”
平瑶如同被针扎一样从汉生身上弹开一下子隔了老远,又下意识要找自己的那把剑。
“你想多了。”
汉生同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没有因为平瑶刚才的动作而恼,神色平静自然。
这一个拍衣服动作的杀伤力却比刚才汉生抱了平瑶一下还要大,惹得平瑶狠狠一瞪,脸色因微怒而泛红。
“今晚只是商量一下如何去北戎十三陵,你先熟悉一下地形。”
说着汉生已经将她之前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北戎十三陵的设计图一把丢给平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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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王上在暖阁过了夜,还让一位宫女留宿?”
王后的脸色难看地拿起茶盏,手指甲却已经在掌心掐出一道清晰的白印。
跪在地上的小内侍明显感受到王后的不快,擦了一把汗战战兢兢回复,“正是呢,上书房许多宫人都看见了,如今妩心姑姑亲自守在上书房外殿门外,谁都不许进去。”
小内侍说完以后又跪伏下去,头上悄然冒了一层汗。
果不其然王后的脸色更暗一分,饮茶的动作停下,只是手托着茶盏,目光沉沉不言语。
一旁的贴身宫女打量着王后的神色,又小声加了句,“据门口的侍卫说,那宫女还扑在了王上怀里。”
第二一七章 第七座墓(上)
王后终于忍不住,一把将还未喝完的热茶尽数泼在地上。
泼在地上的茶溅起,有几滴沾到小内侍脸上,小内侍连忙再叩首,“娘娘息怒!”
身边的贴身宫女亦劝解,“娘娘息怒,王上许是...太劳累了才...会想找点乐子。”
“劳累?”王后冷笑一声。
“吾儿昨日才坠马,腿伤怕是一辈子好不了了,他只不过敷衍宽慰了几句,便开始寻欢作乐,究竟有没有将我们母子看在眼里!”
王后一巴掌拍到桌上,虽然不重,还是吓得地上的小内侍又浑身一震,这回却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贴身侍女同样没有开口,小心打量着王后的神色,让小内侍找一块布来将地上的水擦去,自己则很乖巧跪在王后脚边,轻柔地替王后锤着腿。
整个宫中氛围一时紧张起来。
好在,王后脸色的怒色消失得也很快,很快便冷静下来。
半刻钟功夫,王后重新恢复端庄大方的姿态,瞥了一眼刚刚被自己倒空的茶盏。
清冷的嗓音响起,“再替本宫沏杯茶来。”
贴身侍女应诺,小心端起茶盏,又和地上擦拭不停的小内侍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退了下去,寝殿中一下子就只剩下王后一人。
王后闭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发出幽幽一声叹息,手却猛然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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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过后,汉生片刻未停,急匆匆回了太章宫,入了寝殿便吩咐妩心,同样不许任何人入内。
平瑶已经换好了一身常服在殿内等她,汉生也懒得用马车出宫。
她直接换了一身玄色常服,在神屋帮忙下用传送阵来到北戎十三陵前。
北戎十三陵果然守卫不少,汉生与平瑶避过最开始的三波守卫,直接找到襄侯的房间门口,将正欲出门的襄侯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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