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汉生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第三道机关的镇墓湿奴,将之击败得到它的力量。
汉生与年稷尧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踩着地板上的方格朝前走,每走一步都要四下观望。看得跟在最后的姜尪直皱眉。
她压低声音道:“你们太小心了,看我的。”
姜尪一个跨步瞬间踏到了汉生前面,左三步右五步短短三秒钟跳出二十余米,然后站定回头。
“按照我的步子走过来。”
汉生见没有触动机关,便顺着姜尪的步子走。
八十一步很快走完了,汉生三人很幸运地前面三道机关都没有碰到。
汉生三人来到一道门前,厚重的石门上雕刻着繁复古朴的图腾,不像是王室的华贵图案,倒像是一个古老宗教的印。
门正中的扣环雕了一只乌龟,龟壳却是正八边形。再就是门上四个角,分别雕了一颗无花果树与一条蛇。
姜尪回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汉生与年稷尧不要出声,二人纷纷点头。毕竟姜尪是从墓里出来,对陵墓的了解程度比她们多。
姜尪伸出手,朝着门正中的扣环摸去,欲轻轻扣上三下推门而入,不想刚刚扣到第二下,便听见年稷尧一声惊呼。
“啊!”
门四角雕的蛇是会动的,随着姜尪的手靠近门环随之移动,四双眼睛死死盯着姜尪的手。
正是蛇忽然地一动,如同闪电般蹿向姜尪的手,吓了年稷尧一跳。她不怕人不怕鬼,却怕细长扭曲的东西,比如打雷闪电,比如蛇。
这一声惊呼让姜尪脸色迅速变化,姜尪双手抓住汉生与年稷尧飞快后退。几乎一瞬间,门上的四条蛇吐出蛇信子,滋滋朝着眼前的三人喷出一股液体,只因光线不明,看不清液体颜色。
前二后四,一三斜对,右三左五,很快八十一步踏完回到原点。
“都说了让你不要发出声音,现在前功尽弃了吧…”
姜尪有些无奈,看着低着头的年稷尧,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重新再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碰到机关,四条蛇的毒液也没有溅射到他们身上。
“还好我反应快。切记在这座墓中一定要悄声。”姜尪压低声音再一次细细嘱咐。
“为什么?这座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年稷尧压低声音问。
“因为,这座墓的主人不喜欢他人过于吵闹。”姜尪对年稷尧倒是极为耐心。
汉生若有所思,如果这座墓的主人是个喜静的人,那她大约知道这是谁的陵墓了。
一直以来多数北戎王皆体形魁梧如猛汉,亦有千钧之力,重武轻文喜争斗。唯独三百年前,北戎难得出现一位极为俊秀的北戎王,身材瘦削,性格也与其父辈大为不同,武艺中上文采却极好,也喜欢读书写字,对阵道颇有痴迷。
不似先祖那般喜欢热闹而是极为好静,据说随意喧闹或者擅自闯入他书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也正因这位北戎王三十年的治理,北戎虽依旧重武,却也不是不通礼法教化,文官虽少,也能与武将和平共事。
原本如同边牧族一般几乎为零的商贸开始发展,有了自己的兵冶司,能够小规模自制武器而非全部依靠从大晋进口。
主人喜静,那么多半就是这位的陵墓了。汉生暗自想着。
这样一位特殊的北戎王,陵墓可能不简单。
汉生眯起眼,用神识查探姜尪之前带他们三人到的那扇门前,神识没靠近时,四条蛇如雕塑般原地不动,汉生神识将将要靠近那扇石门,四角的蛇如同有感应一般轻微骚动起来,尤其是汉生的神识靠近正八边形的乌龟扣环时,感觉到四条蛇明显有所反应,却不是刚才那般吐舌,而是轻轻颤抖,汉生收回神识时,四条蛇又恢复如初。
果然不一般,汉生暗叹。
姜尪悄声道:“我们再试一次。”
左边跳了三步,右边跳了五步,按照刚才的步伐一步不差走过八十一步,再次来到门前。
还是姜尪走在最前,这一次年稷尧很淡定地不做声,和汉生一般警惕又好奇地看着门上的四条蛇。
姜尪的手触上那扇门前的扣环,轻扣了一下,两下。
汉生眯起眼,左手悄悄牵住年稷尧的手,在她手上轻轻按了按。
年稷尧抬头,瞬间不解后看向汉生,交换完眼神,马上不动声色。
四条蛇如同第一次来时骚动起来,姜尪的手还在扣环上,一抬,一放。
第三扣!
第一五一章 维州事变
维州东珠郡。
武关城城外,石峰山山脚。
深冬积雪,三尺之厚,一脚踩过嘎吱作响。
五十个人无声潜伏在原本就树叶不多的树干之下,静谧等候。
时间悄悄地过,在静谧与寒冷中显得格外漫长。
为首的人带着面具,披着伪饰作用的浅色外衣,趴在树干上,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为首的人眉毛上结了一层霜,依然没有丝毫动弹。
其他人也没有动弹。
终于,一丝雪花被地面微微的震动带起,静静从首领眼前落下。
他们等的人,来了!
少倾,前方出现一队人马,为首的年轻人衣着华贵,高头大马,身后簇拥着三五十人,个个骑着凉州大马,背负弓箭,身上佩刀佩剑。
众人皆小心前行,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
一群人逐渐朝着五十个人所在的方向靠近,越靠越近。
在树上的首领一挥手,十个人从人马背后绕出来,将最后几人一手捂住嘴另一手一刀划过,尚来不及发出声音,便无声死在了刀下。
终究还是有响动,一众人马发现异常回头,却发现已经接近十人倒在血泊中,纷纷紧张起来,围成一圈。
也没有废话,其余潜伏在树后的人现身,双方短兵相接。
王伯仁皱眉,这波人的出现显然出乎他的意料,这条路他走过很多遍,一直以来都无人问津,今日例行前往却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伙儿人。
骤然出现的这群人显然来者不善,似乎知晓他带的是骑兵,偷袭的这几十人带的都是弯刀,专门朝着马腿上招呼,已经有十余匹马倒下,不知道是为了劫财,还是冲着自己而来。
树上的首领依然一动不动,没有现身的意思,盯着树下的战局。
情势对王伯仁不利,很快他的人马只剩下一半,他退意萌生,不再纠缠直接与离自己最近的十几骑围了一个圈,朝着来路迅速后退。
一条绊马索从三尺深的雪地下骤然绷直,最前的三骑人马纷纷坠地,偷袭他们的人马趁机跟上三刀毙命,后面的马倒是没有因为受惊高高扬蹄,而是极为训练有素一跨而过,与追兵拉开距离。
王伯仁策马跑了一阵,见追兵尚远才放下心来。
到底是谁要偷袭他们?王伯仁陷入思索。
除了二十年前苏倾城的东珠郡之乱,维州已经太平数年不曾起过刀兵,他父亲王童安治理维州善待百姓,多有利民之举,治下少有动乱,众人归心。父亲去京城以后,维州大小政务由他
若说最可疑的,便是苏倾城的人。只是他们提防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见到苏倾城他们的动静,似偃旗息鼓一般,这才放松下来。
一直蹲在树枝上的首领视线始终跟着王伯仁,始终没有参与战局的他终于动了,如同猿猴一般几个翻腾跳跃,几下子靠近了王伯仁,他从背后拿出一张弩,对准一百步外的王伯仁,扳机轻轻一扣。
王伯仁没敢过分放松,想着这伙偷袭的人很可能还有后招,又策马跑了起来。
“噗。”
马儿跑得飞快,不知不觉感觉背上轻了不少,是主人落了马。
策马奔跑的七八人中,一只弩箭准确射中王伯仁的后脑勺。
跟着的人大惊,左顾右盼却没有见到半点人影,只得为自家主人收尸,狼狈回城。
这些人内心同样忐忑,维州州牧王伯仁身亡,武关城大概要乱了。
“你真射中了???百步开外??!”
陆元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连问了好几遍。
潘芷云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狗尾巴草,重重点了点头。
“嗯,不然呢?外面人心惶惶是为了啥?还不是本公子眼疾手快,让王伯仁一箭毙命。”
潘芷云用手把玩着一封帛信,带着一脸欠扁笑意道:“行了,咱们明日就能动手了。别疑神疑鬼,王伯仁死得不能再死了。”
陆元辰点了点头,朝着吩咐下去。
“我倒是要问你了这信上写,真正的太子在洛城,真的假的?消息果真可靠?”潘芷云把玩着手里的帛信。
陆元辰笑道:“掌柜也请放心,家主文哲亲自坐镇洛城,青玉院的人都是家主一手调教,错不了。”
“如此便好。其他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们文家的实力我一向是信得过的,尤其是文哲亲手调教的人。”
潘芷云点点头。
陆元辰也点了点头,“自是如此,潘掌柜在北方的势力,与我们在南方旗鼓相当。家主最为关心的是那一位,不知现下如何?”
潘芷云歪着头,“我也不知道。”
陆元辰一愣,明显没有猜到潘芷云会如此作答。
他与潘芷云接触也有了一段时间了,按照文哲的吩咐,文家与大德祥进行合作,前几日很多消息和资源上互换进行得十分愉快,尤其是关于晋帝的一些密辛,以及南海与赵家的关系上,潘芷云十分爽快,有问必答几乎知无不言,给陆元辰的印象极好。
这是第一次听到潘芷云说“不知道”三个字。
“不过你放心,她出门前我算过一卦,此行有贵人相助,有惊无险。”
算卦?
陆元辰更摸不着头脑了,文家多年来收集的情报,其中一份就是关于潘芷云的,记录之详细排的上前几号了。
情报记载,他其实不止是大德祥的东家,与巨墨门有不小的联系,是为数不多能够在天地灵气枯竭时使用灵力的人。
从未听过潘芷云还会算卦。
与这样一位有趣的大掌柜共事,还真是处处惊喜,时时意外啊。
“你还真信?我随口胡诌的。”说着潘芷云打了个哈欠,不顾陆元辰惊讶竖成倒八字的眉毛,客气将他请出了门。
潘芷云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袖中掏出五枚小铜板,念念有词:“小铜板求显灵,我也想知道汉生她到底怎么样了。”
念完将铜板一抛,铜板落地。
如同小巫一般,上下三次。
潘芷云小心翼翼蹲下,看着第三次落地的铜板。
然后她难得皱起了眉头,一脸严肃。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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