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布也看了他一下。
两个人同时又把眼睛挪开了,很嫌弃。
——和小孩没什么好说的。
——不想和躲在女人后面的怂包说话。
艾果儿激动地呱噪:“知道吗骁?我们上射击课的时候只有小手枪,这是我第一次摸AK,感觉跟做梦一样。”
那头狼扭头笑笑地看着她问:“特别高兴?”
“非常高兴,这就是我回国之后炫耀的资本。”艾果儿故作轻松地说。她不傻的,看得出来,骁在生气。
其实艾果儿也生他的气,她都没提他不声不响就跑到非洲来的事情。
不过又一想,自己也是不声不响跑到这儿来的,生气就立马没了底气。
她觉得他们两个就是半斤八两。
不过其他人肯定觉得骁的错最多有半斤,而她有真的八两。先是离家出走,到了非洲,又自作主张,估计把勤兰舟也气了个半死。
艾果儿深吸一口气,真不想说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罪不可赦。
都没脸回去面对骁他爸了,至于她爸那儿,呵呵,估计得请出家法。
艾果儿想到了这里,又和那头狼说笑:“骁,你还记得我爸书房里的那把镇尺吗?他宝贝的跟尺子是她女儿似的。”
镇尺上的浮雕,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可勤简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说起了这个,正狐疑间,又听她说,“你不知道吧,那是我们艾家的家法。你还没来我家那会儿,我爸一生气就说——我一尺子磕在你的头上,打傻了你。”
还别说,艾果儿学他爸说话还真像。
勤简默默地扭头向前不再看她,倒抽了口气,想笑,忍住了。
在这个严肃的时刻,他必须得严肃起来才行。
他们一共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出了这一片树林。
走出来的地方,并不是伊布领着艾果儿进来的那个。
勤氏的车果然在树林外等候,勤兰舟不在这里。
据来的保镖说,勤兰舟刚刚离开,他是听到他们已经安全了之后才走的,现在和大使馆的领事在一起。
勤简点了下头,面无表情地拉着艾果儿上了车。
不识眼色的唐泽也跟了上来,一条腿已经迈到了车上。
勤简黑着脸说:“坐后面的。”
唐泽看了下已经上了后面汽车的伊布,他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们大呼小叫了,拖着沉重的双腿,坐上了更后面的集中厢式汽车,和好多个黑人警察挤在一起。
开车的司机正是那个跟在艾果儿后头的保镖。
艾果儿怪不好意思地跟他说:“哥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保镖本来真有点生气,可现在没有一点脾气了。
从后视镜里看过去,眼睛都还没有落到艾果儿的身上,就听勤简用不悦的口吻说:“看路。”
“是,”保镖心下一凛,眼睛直视前方。
艾果儿想要训这头狼几句,这头万恶的资本家,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随便对人大呼小叫。
可训斥的话还没有出口,狼忽然一手捏住了她的胳膊,一手摁着她的头,把她整个人往他的腿上按。
艾果儿吓了一跳。
去!这也太变态了,他不是要在这里狼性大发吧?
他们可还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好不好?
再说了,她还差几天才成年好不好?
艾果儿拼命挣扎,还没挣扎起来呢,那头狼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勤简松开了她,很气愤地说:“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自作主张了。”
这根本就不是自不自做主张的事情好不好?
艾果儿很懵,脑子像是离家出走了一样,反应了好半天……她这是被打屁股了?
想一想她上一回被打屁股还是被称为幼儿的年纪。
她愤恨不已,不经意地一抬头,居然和后视镜里的保镖对了一下眼睛。
这下完了,她浑身上下的颜色很统一,就像是煮熟了的虾子一样。
“虾子”呆坐了一路,好想哭。
哭都没处说理。
勤简知道他那一巴掌把艾果儿打生气了,所以一下车,就想哄她来着。
可人太多了。
有他爸,还有大使馆的领事和警察局长。
勤兰舟向他招了招手。
勤简只能先把哄艾果儿的事情放到一边,却没把她的人放到一边。
走到哪里都得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还很严肃地和人介绍,这不是他的未婚妻。
连勤兰舟都脸色急变,大跌眼镜。
勤简却紧拽着艾果儿要抽走的手,郑重地说:“这是我的妻子。”
勤兰舟的老脸一紧,在心里痛骂了他一声小兔崽子,却也没那个脸揭穿他的儿子,他们是不合法的。
艾果儿脸很红,想要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挣脱掉。
那头狼反倒是越捏越紧。
艾果儿只好小声说:“你松手,我要去给爸爸打电话报平安。”
这个倒是可以有,勤简松开了手。
艾果儿冲其他人点了点头,转身就跑掉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看见勤简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灼灼发亮。
勤兰舟都不好意思了,“嗯哼”了一声,提醒他收回目光。
艾青华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实际上,他等这通电话等了许久。
电话里一传来她爸的声音,艾果儿便哼唧了一声道:“爸,骁找到了,很安全。”
艾青华“哦”了一声,问:“那你呢?”
艾果儿嘿嘿笑了下,“我也很好。”
“嗯,那就这样,挂了吧,什么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爸!”艾果儿急急地喊,可是那边已经挂了线。
她听出他爸的言外之音来了,嗯,等她回家再算总账。
她,在劫难逃。
——
这个世界是很有意思的。
白天的时候,还在茂密的树林里为自己的生死而担忧。
傍晚的时候,艾果儿却受邀参加一个晚宴,听说能参加的人都是这里的上流人士。
晚宴是一个叫布拉罕的富商举办的。
当然布拉罕不是他的全名,他的全名是什么,艾果儿没有问,因为问了也记不住。
关于这个晚宴,艾果儿并不是重点受邀对象,其实她是不是重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去。
但勤兰舟受邀,去的时候必须得带上勤简。
勤简犯了一种非洲式恐慌,总觉得这里的人每个都像绑架犯,就连艾果儿去个厕所,他也要在门口守着。
仿佛一秒钟回了好多年前,那辆飞驰的火车上,他也是这么干的。
艾果儿就必须得去,却不能穿着T恤衫去,就算不穿那些自带扫把功能的晚礼服,也得穿一件漂亮的蓬蓬裙。
他们的汽车在傍晚时分停在了一家很大的购物商场内,这里有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bulingbuling的装潢设计。
大约全世界顶级的百货商场都是这样,就像全世界的富人生活也都差不多一样。
勤简给艾果儿挑了一款前后都不露的蓬蓬裙。
那些长款的晚礼服这里也有,但要不是前面开的叉太低,就是后背露的太多,他很不喜欢,感觉那样的衣服只适合在家里穿。
这款蓬蓬裙,其实他也不喜欢,裙子的长度在膝盖的上面。
艾果儿还是适合穿那种过膝的裙子,不过再挑下去,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艾果儿拿了勤简给她挑的蓬蓬裙进了试衣间。
她也是像小公主一样被她爸宠大的,小的时候像这种裙子多的是,但自从五岁那年,她穿着纱质的蓬蓬裙和幼儿园里的一个小胖扭打到了一起,从此就告别了蓬蓬裙。
长大以后,为了装淑女,她也穿过裙子,但再没有穿过这种款式。
裙子的里头肯定是要穿安全裤的,要不然她怕自己记不住,做出大幅度的动作。
粉色的蓬蓬裙配白色的高跟鞋,让她整个人白到发光。
又重新成了小公主。
不过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艾果儿临出试衣间的时候,又把牛仔裤套在了腿上。
反正现在也不是晚宴,等去晚宴的时候再脱好了。
素颜虽然也不错,但那样的场合还是要上点淡妆,以示尊重。
临时请来的化妆师已经准备好了,艾果儿深呼吸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贵宾区的沙发上,勤简清了下嗓子提醒,他的那双狼眼落在了她的腿上。
“怎么了吗?”艾果儿用口型问他。
勤简干脆动上了手,把她的两个膝盖强行并到了一起。
“双腿并拢。”他贴在她的耳边说。
艾果儿皱着眉小声嘟囔:“我穿裤子了。”
可看那头狼的架势,她就是穿棉裤也得把膝盖并拢。
好吧,从现在她就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淑女。
活了十八年,头一次为人改变自己。
第47章 华尔兹
化妆是需要一些时间和耐心的。
勤简给艾果儿留下了足够的保镖, 自己又领着伊布和唐泽,去选购衣物。
他自己的衣服挑起来就简单多了, 西装他一定会选择深色系, 然后搭烟灰蓝衬衣。
顺便给伊布搭了一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 形成了特别鲜明的对比, 一高一低,一白一黑。
唐泽唯恐天下不乱, 在一旁兴奋的大呼小叫:“哦,这是我看过最不像亲子装的亲子装。”
劫后余生的这半天, 没人讨论过这个小黑人的归属问题, 但居然连晚宴都要带他去。
唐泽感觉到很受刺激。
因为一开始说不带他参加晚宴, 他这个跟了勤简三年的助理,还不如小黑人的待遇。
气死骚包了。
身后的保镖听了,默默地抬头看一眼, 嘴角莫名地抽搐一下。说不好哪里不对劲,可就是想笑。不过勤公子不是个好说话的, 又忍住了。
唐泽就是个麻烦鬼。
按理说像他那样的身架子,穿什么样的西服都会好看。
但他这人混血混的比较奇葩,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点问题, 挑衣服的很,西装只能穿灰色系列的。
灰色系配黑白色的衬衣都可以,唐泽却非常不喜欢穿白色的衬衣,而和一群黑人一起生活了几天, 他对所有的黑色都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排异反应。
为了挑选一套合适的衬衣,他进了八趟试衣间。
勤简没说什么。
伊布深吸了一口气,问唐泽:“你如此精心打扮,是想和我们这里的黑人小妞来一场艳遇吗?”
几天前在飞机上,唐泽还真有这么想过。
但几天的与黑共同“生活”之后,呵呵,真让他和一个黑人小妞翻云覆雨的话,他可能很难进入状态,甚至都可能不举。
唐泽因为伊布的话打了个冷战,指着那件他非常嫌弃的白衬衣和导购小姐道:“嗯,就这件,谢谢。”
三人选购完毕,便去找艾果儿重新汇合。
下了观光电梯,已经上妆完毕的艾果儿就站立在电梯的门口。
裙子下的牛仔裤已经脱掉了,匀称又笔直的双腿,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
恰到好处的淡妆,显得她整个人庄重又高贵。
一头直狼,一个骚包,一个小孩。
惊呆了,六只眼睛。
伊布大喊:“beautiful!”
骚包虽然又浪又骚,但从不撬名花有主的花,更何况还是自己老板的花,不过多看几眼,这个可以。
直狼很直,所有的人都不明白,这么热的天气,他干嘛还要买一件又长又大的风衣。
这会儿风衣就派上用场了,直狼把风衣一抖,便把艾果儿裹在了风衣里,从上到下,严实合缝。
没有得逞的骚包倒抽了一口气,用中文喊,“你要热死你的女人吗?”
直狼面无表情地吩咐保镖,“你先上车,把冷气开到最低。”
说着又一伸手把刚刚买的钻石发卡,别再了她的耳边。
晶莹剔透的钻石与她明亮的眼睛相呼应,优雅生辉。
骚包不言语了,对着小孩儿连连摇头。
伊布别过了脸,用实际行动演绎了“我和麻烦精没有共同言语”。
塞拉利昂时间的晚上八点,深蓝的天空中点缀着繁星。
勤兰舟带着他们准时到了晚宴地点。
布拉罕宫殿般的豪宅外耸立着金刚一样的黑人壮汉,维持大门边的秩序。
勤兰舟的司机递上了请柬,黑人壮汉挥了挥手,高大的电子门晃动了一下,缓缓地打开。
宽大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的豪车。
网络上,非洲的富人总是不停地刷新世界各国人民对富裕的理解。
艾果儿眼见为实,被这场面震惊的找不到说话的舌头。
作为一个在小康家庭长大的人,她的心态完全崩坏。
啊啊啊,哪个傻叉用钻石镶汽车啊?!
卧槽!还镶满了。
这满满的暴发户风格,艾果儿快被闪瞎了。
艾果儿快步跟上勤简,只想离那辆车远一点。
晚宴的主人布拉罕的朋友圈很广,单从肤色上看,集齐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种,当然,还是黑色皮肤的人更多。
勤兰舟和这个布拉罕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来这次晚宴就有一些拜码头的意思了。
他们一行一进到这个宽广的宴会厅里,就自带了光环似的,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仔细看看,黄皮肤的人确实不多。
勤兰舟带着勤简和许多人应酬,就连唐泽也人模人样地跟在后面。
勤简怕艾果儿无聊,让保镖跟着她去了休息区。
晚宴是开放式的,可谁来这里都不是为了真正的吃饭。
尤其是来这里的淑女名媛,志都不在吃,艾果儿看见几个穿着晚礼服的黑人和白人女孩举着酒杯穿梭在人群里,与人攀谈,就连眼睛都不会落向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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