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沉思片刻,看了看苏舒,又看了看初晓,摘下手套和围裙就要离开。
初晓连忙拉住乔伊,“你听我说……”
苏舒倚在门边看着乔伊,挑眉一笑,悠哉地抛出一句,“嗯,好走不送。”知道乔伊要走,苏舒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不过明面上还是要礼貌一点。
乔伊恶狠狠的剜了苏舒一眼。“早知道这是你的狗窝,我才不会来!”
这句话说的有些难听,谁知苏舒不但没生气,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很快又展开了,笑眯眯说了句:“可这里并没有欢迎不知哪的流浪狗进来啊。”不请自来的人,他也没必要那么客气。
“你……”乔伊噎到了。
初晓实在听不下去,大喊出来:“你们,都够了!”
“放开。”直到耳边声音响起,才记得还有一个人。乔伊转头冲初晓吼道,吓得初晓一个哆嗦放开了手,直到乔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初晓才反应过来,于是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包包,追赶出去。
房门被毫不留情地重重甩上。
苏舒看着没洗完的碗和锅里剩下的青菜粥,一语不发,拉开冰箱,里面满满的食物和许多罐咖啡。
他拿起一罐盯着看了一会儿,又重重地放回去了。
如果初晓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大骂她一顿,她凭什么自作主张让乔伊到他家来啊?!
初晓刚追到楼下,乔伊拦下一辆车坐了进去,初晓赶紧也坐上去。“你要去哪里?”
乔伊冷淡道:“跟你没关系。”
“如果你真的有地方住,为什么昨晚会那么狼狈?我虽然不知道你在乔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如果你不想回乔家,你可以先在苏舒这里住下。”初晓认真地对乔伊说着,她是一心一意为乔伊着想。
乔伊看着路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眉头皱得老高。看乔伊的情况,想是在乔家真的遇到什么事了,如果他实在没有地方去,倒不如就住在苏舒家里。
“我是没地方可去,但是我也不会住他这里。”乔伊说的很决然,没有想要挽回的余地。让他和苏舒住在一起,绝对不可能!
“你……”初晓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前面的司机打断了,“小情侣吵架了?”
“没有!”
“没有!”
怎么会被人认成一对啊?
司机是彻底误会了,以为他们之间真的是情侣闹矛盾,于是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耐心劝导:“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好好说能解决的。”
“……”
“……”
真的是爱管闲事的大叔啊……
忽然初晓的手机响起,是蔚青打来的,初晓愣了一下,不知道蔚青现在打电话有什么事。
“喂,蔚青?”
初晓专心接听电话,所以没注意到身边的人在听见蔚青的名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初晓,你这几天过得好吗?”听得出来蔚青的声音有些许疲累。
“挺好的。”托你的福,过得一团乱麻。
……
乔伊思索了几秒,让司机在路边停一下。车子刚停,他俯身越过初晓把车门打开,把初晓推了出去。
被乔伊这么一突袭,初晓只好匆忙对手机那边说:“蔚青,你等一下,不要挂,我这里有点事情马上就处理好。”
初晓顾不上电话,扑倒关紧的车门前望着乔伊,着急地把真话说了出来:“我之所以希望你住在他那里,是因为方以辰回来了,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他因为方警官的事记恨你们,我担心他可能会伤害你们!”
乔伊身子一僵,看着初晓一脸担忧的样子,知道她没有骗他,方以辰真的回来了。
方以辰……当年的另一个受害者,和他一样失去唯一的亲人的人出现了,虽然他们有着共同的痛,但是他们之间也有仇。
“你听见了吗?”初晓拍打着车窗,希望能得到乔伊的回应。“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尽量住在一起的好。”
“……我知道了。”
初晓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只是没等她把担忧彻底放下,就听见乔伊说:
“虽然我能和他一起工作,但是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句话我做不到。”乔伊眼神里尽是决绝和无限冷意,这个他明显是指苏舒,乔伊心里的想法也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目前他唯一能对初晓说的是:“初晓,如果你站在他那边,那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说完,车子发动绝尘而去。
果然还是这样,谁都会离开她,曾经的父母、陶意棠和苏舒都不会要她。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有奢望一切回到和以前一样的念头,是她自己还没认清残酷的现实。
初晓无力地蹲在路边,这时身边有个声音凭空响起,原来是蔚青那边还没有挂断电话,她压下心里的烦躁无力说到:“现在,你可以说了。”
那边停顿一下,说:“我男朋友要在这里住几天,你能不能……”
后面的话不用说初晓也猜得到。说实话自从知道乔森在那里住过之后,她也不想再回去住了,所以,“蔚青,我把房子让出来给你和你男朋友住,你放心我不会要另一半房租的,就当我送给你了。”
“初晓……”蔚青有些急了,想解释一番。
初晓立刻打断她,“我是认真的,我现在家里住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说完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径直挂断。
初晓心情不好,在街上闲逛了大半日,发现日头高升都过中午了,才悠悠往回走。
回去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初晓推门而入,看见苏舒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想了想说:“你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现在马上做。你不是说两天后才回来的吗,怎么今早就回来了?”
“吃过了。”苏舒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放在电视机上的,看似很认真看着,实际上他眼角的余光,一直追随着初晓。“事情提前处理完就回来了。”
可能也许不该回来的,原先还打算因乔伊的事,责备初晓一通,不过见她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模样,苏舒也就不忍心再说她了。
实际上,苏舒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他在等初晓回来,可谁知道初晓出去追个人就追到现在才回来,害的苏舒差点以为她跟着乔伊回乔家了,也害得苏舒没心思吃饭。后来肚子咕咕叫了,苏舒才去冰箱一看发现里面有一碗汤,于是煮热喝了。
没有完全合上的抽屉里,隐约看见有一盒磁带。
打开放在矮柜上的收音机,美妙柔和的女声传了出来。苏舒微微惊讶了一瞬,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他的磁带,那这是初晓自己的咯。
“周雅芳的歌?”
初晓正在想事情想的头疼,忽然听见音乐响起,疲倦的神经才得到一时的放松。听见苏舒的问话,她下意识点了点头。这首闽南语版的《我需要你》是初晓曾经的最爱,如今听也不觉腻。
初晓径直拉开冰箱,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很是疑惑,“奇怪,我明明还剩了一碗汤的,怎么不见了?”
苏舒状若无意从那边扫视而过,像是完全与他无关似的,紧接着他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说:“过几天,我要去外地拍戏。”
“哦。”初晓极快地回应他,紧接着又一愣。她有些不明白苏舒,为什么要特意告诉她这件事?难道是想说他离开后,让给她好好看家吗?
转头看着苏舒暗沉的脸,下意识收回快到嘴边的疑问,她怎么觉得苏舒今天怪怪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答案,初晓撇了撇嘴,从里面拿出一份速食面,然后就进厨房烧开水。
☆、相处的心酸
初晓端着泡面,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苏舒把磁带取出来放回抽屉里,满屋子都飘着泡面的气味,苏舒时不时看了看初晓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吃泡面的时候小心点,把汤洒在沙发上了话,你来洗。”
初晓嘴巴一扁,俏脸上显出几分愤怒之色,语气也有些怨气:“我会小心,不会弄脏你的沙发!”知道这沙发金贵,惹不起总躲得起,哼,大不了蹲在地上吃。
真是受不了!看着苏舒明明比八年前成熟内敛不少,怎么心思还那么幼稚啊?初晓偷偷观察身边的人,心中很是复杂。
想起曾经友好的三人,如今处在这种各自陌生的位置,怎么能不让人难过?初晓正感到难受,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起来,还吸了吸鼻子。
初晓端着泡面,她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样子,让苏舒很是莫名不安,问她:“你怎么了?”
初晓回过神来,眼睛一眨竟流下眼泪。
她不禁暗暗咬牙,搞什么,居然没控制住真哭了,还被苏舒看见!气死她了!
“被泡面辣到眼睛了。”初晓放下手上的东西,用手背去擦脸。
“笨蛋。”苏舒凝视她一瞬,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不要用手擦眼睛,小孩子都不会犯这种错。”
初晓气鼓鼓地看着他,仿佛在说我就是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不会犯的错误我犯了怎么了?
苏舒懒得和初晓争辩,索性坐回去不再理会她。
初晓大口大口吃着泡面,一肚子的不满全发泄在嘴里了,她的牙齿咬的太用力,一会儿腮帮子就酸了。
这还是他们在这房里共同相处的第一天,一点也不美好!
初晓看着电视,脸上的表情从阴沉转向晴朗,刚刚才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却听见敲门声响起。
苏舒怔了怔,拖沓着凉鞋过去开门。一看才知道是姚娜来了,姚娜来的有些突然但也不叫人意外,姚娜其实来过他家好多次,不过最近大家工作都忙就没怎么让外人到家里来聚聚。
姚娜没再化浓妆,穿终结服,而是一改往日风格打扮的稍微淑女了些。
姚娜满眼欣喜地望着他,走到他跟前,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苏舒哥,听说你要去外地拍戏是吗?”
苏舒侧身请她进来坐下。
“是啊,我听纪昀说你家里有事,所以不能跟我一起去。”
苏舒走回客厅,看见沙发前空荡荡的,原本该蹲在那里的人不见了,想必是怕被人看见所以躲到屋里去了吧?
他去倒了一杯汽水给姚娜,姚娜小口饮着,瞥见茶几上的泡面桶惊讶道:“苏舒哥,你在吃泡面?”
里面还飘着丝丝热气,还有面没吃完。苏舒皱了皱眉,很坦然地拿起盒子扔进垃圾桶。“嗯,肚子饿了。”
姚娜喜欢苏舒,除了苏舒谁都看出来了,可因为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表白,所以只能有意无意地暗示,可是苏舒就是不开窍,也是把她气得没办法了。
心想反正苏舒也不喜欢其他女生,制药自己一直待在他身边,他总有一天会接受她的。
这次不能跟苏舒一起去拍戏,姚娜觉得很遗憾。也不知道苏舒这次要去多久,她实在无法无法忍受这么长段时间见不到他,所以趁今天有空想来看看他。
“泡面没营养,还伤害身体,你不是知道吗?”姚娜隐隐有些生气,气苏舒不爱惜身体,却又舍不得对他说重话。苏舒没有不良嗜好,可唯独一日三餐吃速食餐这点让人很无奈,纪昀也说过他好几次。
她决定了,“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我来做饭给你吃吧。”
苏舒还不知该说什么时,姚娜径直走到厨房里,拉开冰箱一看满满的食物。本来还担心苏舒不会做菜也不回去买菜,没想到……苏舒还是会照顾自己嘛,这样就更节省时间了!
姚娜系上围裙,点燃灶炉,忙活起来。
苏舒嘴角轻微抽搐,感觉不好意思麻烦姚娜,赶紧出声阻止:“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没关系,你不要嫌麻烦我!”姚娜和苏舒相处那么久,早一眼就看穿他心里的想法了。“反正我也还没吃,就在你这里借个方便吃顿免费午餐呗!”
听见后面那句话,苏舒也不再阻止他了。
躲进卧室的初晓有些不高兴了,凭什么她卖的菜让别人来煮啊?即便菜钱不是她出的,可放进去的人是她呢!初晓很不开心地趴在床上折腾被子,肚子还在唱空城计。
他们在厨房说话,初晓一点也听不见,想到这里就更不开心了,总有一种被鸠占鹊巢的感觉……
也不知道外面的女人是谁,苏舒和她是什么关系?一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初晓快抓狂了!也许一开始就不该躲起来,光明正大地坐在外面还可以看见他们的互动。
起初担心以苏舒的身份,怕苏舒会介意所以她才躲进来不见人的。
姚娜的手艺还是不错,只比初晓差一点点,但速度要快一些,很快就做了三菜一汤端上桌。香喷喷的,连初晓都闻见味了,肚子就更饿了。
苏舒和姚娜边聊边吃,时间也过得快了些。不过过程中苏舒总会看向初晓紧闭的卧室门,他有些担心,初晓并没有吃多少东西,现在应该还饿着吧?
其实他哪知道,初晓都已经气饱了。
一个人的初晓总会想起过去的事情,更多的是怀念过去的苏舒,她对苏舒总是很特别,她认为苏舒对自己也是特别的。至少八年前应该是,可现在看来已经不是了,她在苏舒身边待着好像越来越没自信了。
明明是那么想靠近苏舒,可怎么也靠近不了。
吃完饭,姚娜又左思右想找了些话题跟苏舒聊了一个多钟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苏舒敲门,“初晓,我看你中午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要不要出来吃点东西?”
还知道我还吃多少东西呢!还不是被你们耽搁的!吃什么吃?难道要我吃你们剩下的?初晓在心里不停埋怨。
初晓怒火中烧,烧的都没了理智,当下吼道:“我不吃!我不饿!”吼完了,心里的怒火灭了些又开始后悔了,怕苏舒不高兴多想,又立马说:“我有些困了,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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