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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各自进入化妆间，看见他们的戏服都整洁、被熨斗熨过，挂在架子上。乔伊过去取衣服的时候，刚好初晓经过，轻轻跟他说了句：“早上好。”
他笑了笑，就这么擦肩时的一句话已经让他很安心了。
这些天的郁闷难受，都一扫而光了。
不过一想起昨天那场戏，脸上还有点隐隐作痛。乔伊换装前看了一眼蒋方然，还顺带扫了一眼苏舒，没说半个字，但是那眼里的不满，再明显不过。即使蒋方然不是故意的又怎样？那一巴掌算白挨了不成？说到底是对手演技太差，差也就算了，还对着他发抖，发什么抖啊？他又不吃人。
如果今天蒋方然再不小心打了他，他一定会当场揍得他满地找牙！
乔伊边想边咬牙切齿地猛瞪蒋方然，看到这里，初晓好笑之余又交杂着淡淡忧伤，乔伊的表现真是一次又一次说明他是真的很幼稚……
他这心思真的是懒得掩饰啊！旁边的工作人员纷纷装看不见，初晓叹口气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过，初晓这刚一想完，就看见身边那个低着头的男人，不，他这个年龄还真的只能说是大男孩，更何况还比他们都小上几岁。虽说蒋方然小几岁，但是被人欺负就只能委屈地憋着算怎么回事啊？
那眼睛里泛着的不会是泪花吧？OMG！他该不会要像女生一样哭出来吧？太雷人了！
初晓是最受不了性子软弱的男人了，当场很严厉地对他说了一句，“你抬起头来。”
蒋方然一愣，听话地抬起来，两眼茫然地望着她，像是在问她有什么事。
“他瞪你一眼，你干嘛那么怕他啊？”
“我没有……只是……”结结巴巴了一阵，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蒋方然说的着急，初晓听的也着急。看着蒋方然一脸沮丧的样子，她严肃地说：“你们都是演员，演员要做好的最基本的一件事就是演好戏。昨天的事不代表什么，今天的你是崭新的，你会做得更好，你有信心吗？”
他底气不足道：“有。”
瞧对方那样子，初晓深感胸口有团气堵住了，上不去下不来，一个劲憋得难受。生平第一次这么鼓励人，结果对方却接收不到，真是太失败了！
看来，得以后慢慢改造才行……
初晓拿香水往蒋方然面前一喷，他一个激灵打出来，沉重的脑袋顿时轻了一些。接下来初晓的一句话吓醒了他。
她说：“乔伊还在瞪你呢！”初晓正高深莫测地望着他身后。
难怪后面那么凉，原来是有怨念啊！乔伊看来今天不会放过他，会一直盯着他了！好可怕，想回家！
嚓嚓——
肉眼不可见的水分子飘散在空气中，好闻的清香味在鼻翼间散开。
“……”怎么感觉她喷上瘾了呢？
初晓觉得这香水真好闻，自己是不太喜欢喷香水，不过这样熏熏房间还是不错的。瞧见蒋方然睁着两死鱼眼看着自己，一噎，放下香水规矩站好，一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乔伊不会吃了你的！”
还不如不劝呢……
蒋方然还没来得及白她一眼，又听她道：“反正都走在这条路上了，是好是歹你自己拿捏，没有一个人从小走路不摔跟头，你倒是别真的摔哪儿就趴那儿啊！”
他幽怨地问道：“什么意思？”
初晓止住内心的讥讽，说道：“后来者居上，你这块不开窍的石头堵在那里，前面的人觉得碍眼，后面的人也会想办法抬一抬你。”然后，就彻底沉沦大海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这话听着温和，背后的意思好残忍，但的确是这样。这就是竞争的残酷性，要想上进，必须得去争。
蒋方然深吸一口气。
反复介意被人嘲笑和辱骂，而不去求上进只会让自己更不好，根本成为不了一个真正的演员。既然踏上了这条路，也许连考虑都没有时间就会被人拿着鞭子在后面抽打着上路吧？
蒋方然想通了，但心里依旧沉重无比。
等蒋方然进换衣间后，初晓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第一反应，先是仔细分析一下内容，又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不过，她以教训的口吻这么说可以吗？蒋方然不会反感或者生气吧？不会适得其反吧？其实刚刚说的内容也只是她一时的感慨而已，没想真的去逼迫他，真希望蒋方然不会理解岔了。
“看来下次，说话的方式要注意点，语气要稍微温柔一些。”
初晓还没注意到，蒋方然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变成一个小孩子了，而她的形象就是一个保姆。如果蒋方然知道的话，会很想哭，初晓反应过来，也会很想哭。
之前初晓说的那些，不知蒋方然听进去了多少，但是等他化好妆出来后，初晓明显感觉他的情绪缓和了些，至少把他的胆颤拿掉了，猛地一看还感觉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
蒋方然郑重对她说：“谢谢。”说话时眼神中多了一抹自信的光彩，让初晓瞬间觉得自己其实很有做老师的能力，蒋方然在她福至心灵的那番自由的言论下开窍了？
“我还要去熟悉一下环境，我先出去了。”初晓呆滞地不自然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连一句客气的回话都忘了说径直往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看来，她是真的没睡醒吧？
场地负责人冯姐年过三十还没结婚，是公司出了名的女强人，冯姐从一大清早就赶来布置场地了，组内人少手脚也不够勤快，只好亲自上阵。她正收拾着桌上，瞥见初晓以为她是哪个组的小员工，就放开如同高音喇叭一般洪亮的大嗓门，冲她嚷道：“在那边晃悠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语气中全是不耐烦地怒意，仿佛对方再慢一步，她就要火山爆发了。
不过初晓没动，不能说没动而是脑子还没弄清楚，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对她说的。见冯姐气愤地朝她一指，她才悻悻然摸摸鼻子，快步上前问：“需要我做什么？”
“还需要做什么吗？”冯姐拉长着字句，声音变得格外刺耳，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初晓心头上一抖一抖的。冯姐脸一沉，挑眉：“你眼瞎了，没看见到处都在忙啊？”
“嗯。”她确实没看见，没经过思考就说了，一见冯姐脸上变了色意识到不好，赶紧发挥自己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说：“不是，我刚刚在外面忙完一圈才过来，冯姐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马上去做！”
都忘记了，他们还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在他们眼中看来，也许自己成了一跑腿打杂的。刚刚还在教导蒋方然这个新人，怎么就忘了自己也是新人呢！
见初晓态度还算端正，这脸色才稍稍回暖。
冯姐把一份时间安排表给初晓，叫她赶紧去复印一些。初晓还没来得及问一些是多少，耳边又传来火山爆发般的声音，原来是帮忙运东西的人把东西不小心摔了。冯姐大步走过去，不依不饶地揪着那几人骂个不停。以冯姐的强势看来不把对方骂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四处找地缝，她是不会罢休了。
初晓开始怀念在警局的日子了，警局累身累心，娱乐圈是虐身虐心，估计这回真是趟进浑水里了。
“复印机……复印机……”初晓嘴里念叨着，一面找寻不见影的复印机，一面拿纸扇风。话说这里还真是大的惊人啊，看来之前还有好些地方没怎么转呢。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先把手里的东西复印了，不然冯姐非急的要咬人不可！
一个小木屋门口飘来丝丝白烟，初晓过于敏感地鼻子瞬间皱起，抬手捂着鼻子想要逃走。这里面在烧什么呢？这么臭！
“喂，你是新来的？”
初晓闻言转过去，看见一个穿着天蓝色短袖寸衫的男人站在门口。
实在不能闻，所以她鼻子里发出瓮声瓮气额声音：“嗯，我来找复印机，你知道在哪儿吗？”
男人头一偏，“就在这里面。”
什么？在里面？这……复印完东西，她恐怕就挂在里面了吧？
那男人看她脸上闪过惊讶、愁苦、不情愿的表情，心里好笑，善解人意道：“你不用进来，我帮你复印吧，要多少？”
初晓感激地看着他，东西也递给他，不过一听说要多少时就愣住了，半天没说出具体数量。那男人好像知道，嘀咕道：“这是日程表，大概跟以前一样的份数吧。”
他们一个在冒着白烟的屋子，一个在外面捂着鼻子交流起来，边交流边听见复印机的声音。
“你在烧什么啊？”
“我在烧一些不要的东西。”
聊过之后才知道，男人也姓冯，叫冯钧，而且还是冯姐的弟弟也是剧组的剧务。
初晓仔细对比一番，才发现俩人果然有几分相像。
冯钧问：“对了，你是经纪人，怎么会做复印的事情？”
初晓傻笑几声，把阴差阳错的过程说了一遍，冯钧哈哈大笑才明白是这么回事。“你来这里第一天就要赶快熟悉，毕竟是经纪人，如果不快点熟悉这里的人事物的话，处理事情会有很多麻烦。片场的事情瞬息万变，计划也是朝令夕改的，如果消息不灵通会耽误事情。”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
这个冯钧跟他姐不一样，很好说话嘛，这话一听就很舒服，不像他姐整个已提前进入更年期似的。
等初晓把表格拿去复印完回来，冯姐还在大小声，她想了一下，把表格默默地放在桌上飞快地远离是非之地了。
冯姐真是太彪悍了，跟她……还是放到后面再打好关系吧。
初晓四处打好关系，半天下来还打探了不少，这里的人大半都认识了。不过最重要的人她倒忘了，后来纪昀提醒她，她才去卫导面前露个面。口齿伶俐地在卫导面前介绍一番，还为蒋方然说了些话，同时也让卫导记住了自己。
☆、逆流中的激励
人群后面，初晓趁所有人没注意，向望着她所站的位置的苏舒比了一个OK的手势，苏舒对她笑了笑。
看着站在镁光灯下的人，恍惚觉得自己和对方，身处在不同的世界似的。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演员，站在这种环境中都是这样的，但初晓觉得苏舒又和其他人不同，这种距离感不只是意识上，还有心灵上，他们的距离要比别人远得多。
失神一瞬后，她敛起苦涩，又若无其事的和身边的人小声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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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在亭子里作画，家中下人来报说是学堂那边出了事，沈朝一听放下笔就赶往学堂。老远在门口就看见了沈容，他不冷不淡地唤了沈朝一声，并和沈朝一起踏进去。
学堂里面一团糟乱，是因为学生集体罢学。书本全部仍在地上，上面的撕裂和脏污很是触目惊心，沈朝作为老师见此情况很是痛心。
此时的国家正处于动荡不安的局势，所有爱国志士都想上战场保卫国家，外面罢工的比比皆是，原本应该安坐学堂的学生们，凭借一腔热血想弃文从武。
有学生站起来问道：“沈老师，作为中国人，难道您不想上战场保卫祖国吗？”
沈朝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讲台，什么也没说拿起书本，掸掸上面的灰然后翻开。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课题，听着背后的骂声，他麻木的面容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你们可以骂我懦夫，我至少做着一个身为国人该做的事！”
这件他做着的事就是身为老师，将国家最不可缺少的东西，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下一代。
满堂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明白自己身上穿着的这身衣服意味着什么。但是仍有许多人质疑着，甚至骂的越发难听。
沈朝攥紧拳头忍耐着，但是沈容决不允许谁来辱骂沈家人，一手拽住带头谩骂的男生的衣领，一拳挥在他的面颊上。指着倒在地上的人，凶狠说道：“如果你真这么想上战场，直接走就可以了，没谁要留你。”然后语气一转，“你在这里煽动其他人陪你一起去送死，我也不管！就算你真的建功立业了，你也不过就是个不尊师长，目中无人的东西，连做人最基本的都不会，上了战场也只会摸黑国家！”
这当头棒喝的话语回荡在教室里，有人捡回课本，有人坐在位子上低头一语不发。坐在地上的男生也渐渐清醒过来，渐渐红了眼眶，咬牙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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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拍得很顺利，导演喊停后大家都还没从那里面走出来。初晓的视线一直放在乔伊身上，她没想到乔伊的演技居然这么好，表情很到位，想来跟他对戏的人应该都有不小的压力。
甚至跟苏舒简直不相上下，他们在这方面果然是优秀的。想想也是，他们从以前就这样，走到哪都是最耀眼的。
初晓下意识看了身旁的蒋方然一眼，果然，这家伙又开始胆怯了。
初晓走过去，一巴掌拍他肩上，说声加油，然后在他摆出苦瓜脸之前又转身走回去了。
看着蒋方然战战兢兢走过去的背影，她发誓一定要把蒋方然从里到外改造一遍。
大家都过去帮忙搬道具，准备下一场戏，唯独初晓还坐在原地。
苏舒面无表情地过来坐在她身边，毫不客气地端着她的果汁喝起来。见初晓不理会他也不介意，悄声问她：“证件怎么弄来的？不是还没申请通过吗？”能让所有人没有识破，想必她早上给纪昀看的的确是真的。
初晓嘴角上翘，一撩刘海，说：“昨晚已经审过了！”
“昨晚？那也就是说你现在这个证件是真的？”
“当然了。”
“那我就很好奇是哪家快递能这么快寄给你了？”
初晓见自己没能糊弄过去，嘴里哼了一声，瘪瘪嘴对他不慌不忙说：“证件暂时是代替的，回去换回来就可以了。”
他意味深长一笑，眯起双眼，看着手中把玩着的玻璃杯，幽幽说道：“大名鼎鼎的Silver7居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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