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啊，你赶紧收拾收拾去洗澡睡觉，我送孟楹他们下楼。你今天早点睡，明天要早起呢。”何书昊注意到了孟楹满脸的好奇，强行憋笑。
外婆真的神助攻。
这下看何书瀚这臭小子怎么处理。
孟楹似乎完全没受到影响，好奇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然后继续捣鼓着自己的相机。被妈妈搭着肩膀带出门之前，只是冲着屋里的人礼貌地告别，其他的也没说什么。
何书瀚简直崩溃。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妈蛋何书昊你给老子记住了！故意在孟楹和外婆面前提这种事情是吗！你个惊天大垃圾啊你！程智岩都没你这么阴好吗！
某位正在打电话商量要事的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妈蛋谁在背地里骂你爸爸！
眼睁睁看着何书昊跟在前面一家三口后面走出门，何书瀚无语地转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靠。
何书昊把一家三口送到小区门口，前面的孟骏和张若芳站在路边拦车，他直接把孟楹拽到自己身边。
“嘿，刚刚你都听到了些什么？”何书昊两手插兜，笑着靠在电线杆上。
“什么听见什么？”孟楹眨巴眨巴眼睛。
“就是明天的安排嘛。”何书昊耸肩。
“哦哦哦，就是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出门，然后何书瀚和他外公外婆一起去看…顺阿婆？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小姑娘？”孟楹挠头。
“悠悠，顺阿婆的孙女，和老人住在一起很多年了。我们每个暑假都会来外公家过，顺阿婆以前是和我们外公外婆住在一个院子的，之后外婆搬进这个小区，顺阿婆依旧住在院子里。”何书昊笑眯眯地看着她。
“悠悠啊，名字很好听，应该也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姑娘。”孟楹歪头。
“确实挺可爱的，但是有时候也很烦人。”何书昊满意地笑。“小姑娘以前小时候就喜欢黏着我弟弟，现在还是这样。因为我和我弟弟在数学方面有天分，所以她经常会拿着题目去问他。”
“挺好的，你们两个的数学确实很好，教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姑娘也是理所应当嘛。”
何书昊从头到尾都在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然而孟楹似乎一直都挺开心，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哎嘿？为啥没反应？还理所应当？当个鬼啊！天知道何书瀚要听见她这么说会有多崩溃。
“那…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酒店了，明天早上见啊。”孟楹挥挥手。
“去吧去吧，明天早上我会直接在你们酒店外面那一站地铁站里面等，正好就在那儿换乘。别起太早，九点出门妥妥的。”
“行。”
“注意安全，到酒店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锁好门。”
“记住了。”
目送孟楹一家人坐进出租车，冲着车里的人笑着挥挥手之后，何书昊转身往回走。到家的时候，何书瀚正好洗完澡出来。
“你个垃圾。”
“一进门就说我垃圾？能不能解释一下理由？”何书昊依旧在憋笑。
“你故意的吧？”
“对啊。”何书昊笑眯眯地看着弟弟。“我刚刚跟孟楹简单解释了一下悠悠小姑娘是谁，然后简单聊了几句就走了。”
“我靠你跟她解释这个干嘛？”何书瀚原地蹦起来。“等等等等，你都解释了些啥？”
“我说那小姑娘挺可爱的而且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因为你数学很好所以她经常拿题目来问你，总喜欢黏着你。”何书昊淡定地坐在沙发上。
何书瀚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何书昊你还是人吗！
不行，冷静，冷静，深呼吸。
“孟楹说了什么？”
“她说挺好的，你数学好然后教别人题目，理所应当。”何书昊觉得自己今晚可能会在睡梦里直接笑死过去。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挺好的？”何书瀚皱紧眉头。
“还有后面的那句‘理所应当’别漏了。”何书昊好心补充。
“滚！”
何书昊目送弟弟气急败坏地跑回卧室，再也憋不住，整个人笑趴在沙发上。
妈蛋，现在终于知道当初这货整他和他以前那几个女朋友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了，终于。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太好玩了哈哈哈哈！那种大仇得报的感觉真的太爽了好吗！
何书瀚把自己扔在床上，顺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要不要解释一下其实他跟悠悠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但是解释了会不会显得他心虚？她明明自己都说了那是“理所应当”…
天知道何书昊到底还跟她说了些什么啊！我靠！
孟楹刚洗完澡出来，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微微皱眉。
“咋啦？”
“有件事情我拿不准主意，需要你的帮忙。”
“你说。”孟楹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还是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啥事儿啊？”
“我同意跟叶蕊在一起，是有目的的。”
孟楹顿住。
哈？
“之前叶蕊自己在空间公开这件事情的时候，何书瀚肯定也知道了吧？这几天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几乎跟每一个女生在一起都是有目的的？而且，以前我说过从来不会碰自己班上的人，现在也破例了，是不是很奇怪？”
程智岩叼着烟，靠墙站在昏暗的楼梯间，头顶上那盏橘黄色的灯还在一闪一闪。少年难得满脸疲惫，一手把玩着手里的烟盒，一手握着手机。
脚边一地的烟蒂。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拿出手机。往下翻到底，找到那个只存了一个联系人的分组，拨出去。
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你怎么了？”孟楹明显听出了电话那头的人的不正常。
“那个人说，他同意让我去他那里参加训练的唯一条件就是，我必须罩着他表妹。但是我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罩着她，所以她出现在我亲戚家门外的那天，我真的很惶恐…但是我没有办法拒绝…”程智岩垂头，盯着地上的烟蒂，缓缓蹲下。
“等等…你在说什么？去哪儿？罩着谁？”孟楹猛然皱紧眉头。“不对…你以前没这么说过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出什么事了？”
“听我说完。”
“那你说…”
孟楹右手握着手机，因为担心电话那头的人，下意识咬住左手的食指关节。
程智岩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现在是正事，尽量别打断我。”程智岩深呼吸。“叶蕊的表哥认识上海某个挺出名的职业游戏战队的经理，因为叶蕊之前经常在她表哥面前提起我打游戏而且总是惹是生非的事情，所以她表哥就找了我，问我想不想去那个战队参加训练。队里现在的ADC我知道，很厉害，我很佩服他的操作。后来战队经理看了我的战绩，他说我很有天分。当时我很开心，就问应该怎么做。他说要我放弃现在的学业，直接去上海。我爸妈就留在家里，不需要他们辞职跟我一起走。因为我小，而且只有一个人，所以战队会负责我的日常生活起居。”
孟楹突然陷入沉默。
“我惶恐的地方在于，当我知道如果我答应加入那个战队并且去参加训练的话，就必须放下我的家人朋友，还有这里的一切，一个人跑去上海接受那种整天没日没夜什么都不干就是打游戏打游戏打游戏的生活…我很害怕这种未知的情况，我怕我一个人会疯掉。之前看比赛的时候，我很羡慕那些能凭自己的能力为国争光的人。但是现在这样的机会突然掉在我面前，我犹豫了…”
孟楹始终没说话。
她知道他为什么害怕，知道得很透彻。毕竟是一年的同桌，她自以为对他的性格还是了解一些的。
“今天我爸妈去上海看那个战队基地了，他们也跟战队经理谈了很久，都谈好了。刚刚跟何书瀚打的那把游戏，就是我不让你指挥的那一场，打完之后战队经理就给我打电话了…他们说，现在就等我自己做决定了。”
“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孟楹小声开口。“想去吗？”
“想。”
“那为什么不去呢？之前一直听你说你想打职业，现在机会来了，为什么不去试一下看呢？能离你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为什么不去做呢？”
“我不想面对那种生活，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可能还要面对高压的赛场…我不知道。”
孟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我跟爸妈关系不是很好，但是我在家里不会惹他们，平时见面也少，他们也尽可能给我提供很好的生活条件…这里有朋友，平时能在一起喝酒聊天。还有…”
程智岩顿住。
不能再说了吧。
“程智岩。”孟楹轻声喊他。
少年觉得自己的心尖猛地颤了一下。
“你要跟着你心里的那个想法走，这种事情我肯定没办法帮到你很多，关键还是要看你自己。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这一次你错过了，之后再想去争取的话，可能就会变得很困难了。你也知道你自己可以克服很多困难的，对不对？我肯定是支持你的任何选择，毕竟我对于游戏的这些了解，还都是你教给我的。刚刚你跟何书瀚打的那一把，操作很厉害啊，他们两个人都说你跟疯了一样。还有啊，你一直都在说你想去打职业，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呢，为什么不试着去抓一下？”
程智岩突然安静下来。
“你担心害怕的那些方面我也明白，你是觉得你自己放不下这边的人对不对？但是，你要想啊，家人朋友之间可以相互联系的，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啊。现代通讯方式这么发达，还愁没机会联系吗？你训练也不可能那么紧张嘛。至于学业…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如果他们也能顾上你的学业就好了。”孟楹小声叹气。
“学业不是问题。”程智岩的脸上突然有了笑容。
“所以你这是已经决定了？”孟楹歪着脑袋。
“差不多吧。”
“听你语气又跟以前一样了，我就知道。”孟楹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原来这货的性格真的跟小孩子一样，只要好声好气跟他说，再难的道理都能说通。而且这货的心情还真是前一秒一个样后一秒又一个样啊，小屁孩。还魔王呢，魔童吧。
“谢谢啊。”程智岩起身，再次靠墙站好，点上烟。
“谢什么啊，回去请我喝牛奶。”孟楹笑着摇摇头。“我在广州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烟味了，别抽了吧。”
“请牛奶还不就一句话的事？哎等等，你人在广州怎么就闻到重庆的烟味了？你鼻子怎么长的？跟匹诺曹借了个鼻子还是上辈子猎犬转世？”
“程智岩！”
“别嚷嚷了，刚刚还觉得你说话声音温柔呢，现在就变泼妇了？喊什么喊？决斗是吗？回学校之后去操场上SOLO啊。”
“去你丫的，赶紧把烟掐了回去睡觉。还指望你有朝一日站在世界之巅为国争光然后冲着全世界的媒体记者说感谢那位曾经为你指点迷津的世界第一好同桌呢，你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行不？小小年纪抽什么烟？”
“我靠原来你就这目的啊？”程智岩不满地嚷嚷。
“不然呢？我的好同桌出息了，我还不能沾沾光了？”孟楹翻了个白眼。
“切。”
语气是不屑的，脸上满满的笑容。
他的小弟可别真的是个智障吧，还是蠢得可爱的那种智障。
“好了好了，事情讨论完了，你赶紧去睡觉吧。明天还跟何书瀚一起出去玩呢？”程智岩慢慢往回走。
“不啊，何书瀚明天有事，何书昊说带我们玩。去大学城还有黄埔军校那边看看，我想拍照纪念一下。”孟楹愉快地回到床边坐下。
“还以为你整天都跟他待在一起…晚上怎么一起打游戏了？”程智岩在进门之前顺手把烟蒂扔在外面踩了两脚。
“何书瀚他外公外婆请我们一家人去家里吃晚饭，正好他们就在家里打游戏嘛。”
“第一把我没集中注意力才让他残血跑了，第二把那么牛逼哄哄ban我的寒冰，还不是被我打爆了。”程智岩翻白眼。
这人还真是阴险啊，居然直接请他小弟一家人去家里吃饭？也不知道避嫌？
孟楹笑出声。
“算了，你要跟他做朋友我也没意见，毕竟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了。”程智岩耸肩，直接回房坐在电脑前。“爸爸今晚给小号上分，先不说了。”
“又通宵啊？”孟楹钻进被子里。
“你以为我打一把排位就能从白银飞到最强王者吗？”
“切。”
“快睡吧，明天玩开心点。”
“知道了，别通宵啊你。”孟楹昏昏欲睡。
“一上王者就关电脑行了吧？你可管得真宽啊。”程智岩听出了她的困倦，声音也跟着低沉下来。
“晚安，我睡了。”
“睡吧，晚安。”
挂电话之后，程智岩把手机放在一边，利落地戴上耳机。
心情出乎意料的好，耳边依旧回荡着刚刚她嘱咐的那句“别通宵啊你”。
行吧，那就不通宵了。
轻取十连胜之后，程智岩乖乖关掉了电脑，拿着手机起身走到床边准备睡觉。
他怎么就听了那个弱智小弟的话呢，怎么就突然听别人的嘱咐了呢。
鬼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孟楹从被窝里钻出来，理清乱糟糟的头发，跑进卫生间准备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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