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采眨了眨眼睛,眨回涌进眼眶的泪意,“表叔,我们后天就要开学,一回吊完我们就回去吧”。
“小采,你不舒服,等你好点我们再回去”。
“不用了,这样发烧我每年都要来个好几次的,早就习惯了,没关系的”。
“不行,你早晨烧的厉害……”
郁采打断他,“不用了,我已经好了,快高考了,我不想缺课”。
祈书凡无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郁采复又闭上眼睛。
在郁采的坚持下,一行人还是踏上了回程,何其夏韵韵一见郁采便连声问候,郁采此时已经退了烧,除了四肢乏力也没有什么不适,很是客气的感谢了几人的关心,又为自己耽误了众人时间道歉。
何其问了几句,见郁采没事又开始嘲笑她,风一吹就生病,太丢脸。
郁采一一虚心接受,拿着夏韵韵递过来的一袋酸梅慢慢吃着。
祈书凡一直觉得郁采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郁采虽然病着,但精神还不错,还不时跟何其他们说笑几句,在出发前甚至说自己饿了,要吃早点,可他总觉得她不对劲,郁采虽然笑着,那笑容里却多了几丝他说不清的意味……
第六十六章
因为郁采耽误了时间,他们到省城时已经八点多了,祈书凡也没有送何母他们,帮他们叫了辆车,带着祈释之郁采回了家,郁采吃了药也就沉沉睡了,祈书凡看着她一脸的病容,叹了口气,确定一切无碍,这才收拾收拾睡了。
第二天郁采仍是五点半就起了,不想再睡,披着衣服坐了起来,从桌上的背包中拿出历史书放到膝头,看了一会便又开始走神。
祈书凡因为不放心郁采,也是一早就醒了,穿好衣服便去查看郁采的情况,刚推开门却发现郁采正低着头认真看书,不禁呆了呆。
实质是发呆的郁采听见响声抬起头来,见是祈书凡,牵起嘴角朝他笑了笑。
祈书凡回过神来,走到郁采床边的椅子坐下,“小采,感觉怎么样,昨夜睡的好不好?”
“嗯,还好,应该差不多快好了”。
祈书凡点头,“一会我请个医生回来给你打点滴,现在还早,你再睡会?”
“不了,现在也睡不着了,那个,我还是自己去医院吧”。
“饿了没有,想吃什么?”
“平时吃的就行,等阿姨做好,我再起来”。
祈书凡本想再待一会,却又觉得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嘱咐了几句,关上门出去了。
七点时,郁采穿衣起床,洗漱好后,阿姨早饭也准备好了,祈释之也出来了。
对于一个病人来说,郁采的胃口算是好的,祈书凡想起那次去黄山,笑道,“小采,要不一会你打完点滴,我带你们去吃烤肉?”
“不用了,不太想吃”。
祈书凡见郁采神色疏离中带着一丝清冷,还有着浓浓的厌倦,郑重道,“小采,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那天你究竟怎么了,你这两天不太对劲,不管发生什么,我希望你能让我帮你分担一点”。
郁采灌了口牛奶,嘴角牵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亲爱的人民公仆,您无私伟大的胸怀实在让我钦佩不已,不过您说话的口气实在让我不得不多想,您是希望发生什么?比如未成年少女独自外出遭抢劫,甚至强暴?”
祈书凡本来是有隐隐的担忧,一听郁采用这种口气说出来,怒了,“小采,我是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郁采从善如流,“对不起,我态度不对,但可能要让您失望了,那天我不过发呆发傻了,没想到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祈书凡见郁采这样,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进退不是。
在祈书凡暗暗恼火时,门铃响了,一个护士提着一个医药箱到了。
郁采几口将碗里的稀饭喝完,“在房间里吧?”
祈书凡点头,护士随着郁采进了房,帮郁采插好针,又吩咐了几句,告辞走了。
祈书凡嘱咐了几句,见郁采阖上眼,也退了出来。
幸运的是这次的发烧并没有转成咳嗽,到第三天,身子便轻盈起来,郁采却依旧病恹恹的模样,别说是去学校,连床都懒得下,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祈书凡,又该如何跟他朝夕相处……
在郁采进行严肃的人生思考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探病了,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完全走出旧日的阴影的,面前的石成玉虽仍旧是少年老成的样子,眼中的神采却遮也遮不住。
“郁采,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石成玉将手中捧着的花束递给郁采,一脸郑重。
“很漂亮,谢谢你,”郁采凑到花前闻了闻,起身找了个做装饰的花瓶灌了水将花插了进去。
石成玉等她坐下,又递了张卡给她,“这是出版社寄来的稿费,原本是支票,我怕你不方便,存到卡里了”。
郁采接了过来,无意识的把玩着,“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这个就觉得病全好了,石成玉,你比那些医生厉害多了”。
石成玉牵了牵嘴角,“这张卡你留着,以后再有稿费寄过来,我直接打到这张卡上。
郁采点头,正事说完了,两人都有点无以为续的感觉,就在石成玉考虑该怎么告辞而又不显得突兀时,郁采伸手拨了拨洁白的花朵,叹了口气,“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竟然是探病的”。
“你也可以当做是你的书迷仰慕你送的”。
郁采笑,“这束花是你选的么?”
石成玉尴尬了,“不是,我说要探病,服务员帮我选的”。
“她很会选,”郁采摸着那一个个铃铛似的花朵,“这是铃兰,花语是幸福再来”。
石成玉怔住,郁采轻笑,“听说六中很厉害,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子?”
“嗯——也没什么厉害的,都是中考拿了很高的分进去的,高考考的相应就好一点,没什么奇怪的”。
郁采又问起各个老师的教学方法,石成玉很是慷慨的要提供给她他们学校内部的复习资料,郁采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但是麻烦,各个学校老师都有不同的方法,两头抓反而容易乱,两人说到今年政治可能会考到的时事时,祈书凡回来了,见郁采虽说不上神采奕奕,却也兴高采烈的跟石成玉说话,多日的担心终于放了下来,“成玉来了”。
石成玉起身,“祈叔叔好”。
“坐,别客气”。
郁采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祈书凡,“今天回来早了”。
“不放心你,不过,现在看来,成玉来了一趟,我们小采的病倒是全好了”。
郁采将口袋中的卡拿了出来,笑嘻嘻道,“他是给我送稿费来的,见了这个,天大的病也好了”。
祈书凡也笑了,“你这个小钱串子”。
郁采哼了一声,祈书凡看向石成玉,问起石父的状况,两人说了一会,石成玉告辞。
送走了石成玉,郁采立即懒洋洋躺了下来,“这说一番话还真是累”。
“吃东西你累不累?”
郁采认真点头,“累”。
祈书凡黑线,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病真的好了?”
“还有点乏,一会睡一觉就应该好了,缺了一个星期课,明天再怎么也要去学校了”。
“我明天送你们去,天冷,风又大,别上个学又冻着了,不值得”。
郁采摆手,“我还没那么娇气”。
“不行,”祈书凡很坚决,“我那时候就是由着你胡来,才又冻着了,等你完全好了再说”。
郁采立即坐直身子,“我已经完全好了!”
“就这么说定了,这里跟县城不同,家长开车接送的到处都是,也不用太在意,你们下晚自习我再去接你们”。
“真的不用”。
祈书凡揉揉她的头发,“好了,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祈书凡说到做到,一直坚持到天气暖和,经不住郁采三天两头的抗议才终于让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而此时,石成玉的突然出现,终于让郁采明白了一个道理,她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她要做的是耐心长大,并在长大的过程中不断的充实自己提高自己,才更有可能被祈书凡喜爱欣赏,而那份感情,就让它深埋心底,毕竟她现在拥有他无上的疼爱关怀,再多求老天会看不下去的,再说,高三的日子一天忙似一天,她也实在没心思多想些不该想的……
第六十七章
“阿释,你太拼命了,”郁采晃动着秋千,一本正经的教训着拼命的祈释之同学。
祈释之低头认真写划着,充耳不闻。
郁采委屈了,“祈书凡,阿释不睬我”。
祈书凡很无奈,“他更不会睬我”。
郁采叹气,“好吧,他肯上来晒晒太阳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祈书凡赞成点头。
“这次全省联考,石成玉考的很好,果然六中的人就是牛啊!”
“比你考的好?”
“我数学考一百零几,人家考一百四十几,文综也比我考的好,双语竟然就比我低了五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成玉从小成绩就好”。
“关键是他整个高二下学期跟暑假都用来伤心发呆了,现在竟然还考成这样!”好吧,果然人比人得死,郁采真的很想吐一口血让他看看。
祈书凡试图安慰被打击到了的郁某人,“韵韵一贯比你成绩好,这次还没你考的高”。
“真的?”
祈书凡点头,郁采也跟着点头,“女生后劲不足,阿释要是从高一开始就这样拼命,我跟夏韵韵没一个是他对手”。
“现在就怕他基础不稳”。
随着高考的迫近,郁采突然想起自己貌似还有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优势——她曾经参加过这一年的高考,虽然大多数题目已经忘记,但比较重要的如双语的作文题和语文考的那段超**的文言文她还是记得的。郁采上一次高考数学考了一百零几分,算是很不错的成绩,因为这一年的数学很难,当然她考的好主要靠的是运气,前面的选择填空虽然大半不会,却让她连蒙带猜的做对了个大概,后面的大题目她几乎没怎么动,但却差不多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都对着它们发呆,以致深深印入脑海,在后来的岁月中无数次在梦中折磨她,所以随着岁月的流逝,她反而对那几题印象更深。因此某人很是不厚道的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不动声色的插入祈释之的复习资料中,所以,现在……
“关键是数学和英语,其他只要多看看,倒没什么基础的问题”。
“呃,释之从高一就开始跟你补英语,基础还是不行?”
郁采皮笑肉不笑,“亲爱的表叔,您这是在质疑我的教学成果吗?”
祈书凡认错态度良好,“小采你绝对误会了”。
郁采哼了一声,“哎,祈书凡,你说如果我请石成玉来帮我们讲讲数学选择和填空题的答题技巧,他愿不愿意?”
“成玉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多跟他打打交道不错”。
郁采看了看依旧认真写划的祈释之,数学真的不是一天两天能学好的,大题她虽然记得,可前面的选择填空却是半个记不得的,好吧,为了咱美好的前程,她也只能厚起脸皮了。
石成玉很是热情,第二个星期天一大早就到了,带来了他自己整理的资料,口若悬河的讲了一个上午,郁采受益匪浅,祈释之更是茅塞顿开,于是郁采很是无耻的将他的资料拿去复印了两份,又更加无耻的提出以后有疑问希望还能请教他,石成玉很是干脆的答应了,其实友谊很奇怪,就在这你来我去的一帮二助中慢慢积累起来。
刚进入六月份,学校便放了假,郁采将石成玉请来做了一天的最后突击教学,然后跟祈释之回了县城。
刚回来自然有一堆的事要做,有一堆的人要见,等尘埃落定,高考也近了。
六月六号下午,正陪着祈释之温习文综的郁采听见门口钥匙转动的声音,抬起头便看见一脸倦色的祈书凡提着包站在门口。
郁采定了定神,起身去接他的包,“你怎么来了,放假?”
祈书凡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发,“是请假回来的,小采,辛苦你了”。
郁采忍的很辛苦才压住了挥开他的手的冲动,“没有什么好辛苦的,我也要复习,正好跟阿释一起,也有个伴儿,本来何其也要来,我嫌他吵,没让他过来”。
祈书凡走到桌边看了看摊的到处都是辅导书,“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们别太辛苦了”。
郁采进厨房接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放心,我们知道的,您开了这么长时间车先去睡一会,我们也再看会,等晚上一起吃晚饭”。
祈书凡又嘱咐了几句,洗澡睡觉去了。
郁采看着面前的书却再也集中不了注意力,索性跑进房翻出钢笔字帖临了起来,见祈释之看她,笑道,“你爸这一打岔,害的我不想看书了,正好练练字,对了,你明天考试可要认真写,很多老师是要看卷面整洁的”。
祈释之点头,复又低头看书,郁采专心描字,虽然心思早飞到了八千里外,手上却一直不停。
祈书凡出房时正好六点,郁采仍在描字,祈释之刚看完,坐在郁采身边看着她描。
郁采听见响动立即起身去倒水,祈释之拾起她的描红一张一张的翻着看。
祈书凡笑道,“果然还是我们小采沉得住气,这时候还能静下心练字”。
“亲爱的表叔,我恐怕您弄错了因果关系,我是因为静不下心才去练字”。
“哦,紧张?”
“有一点,关键是我现在想去厦门,厦门最好的大学是厦门大学,分数线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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