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向老太太笑笑,打听道:“大妈,这里面是干什么的?”
老太太警惕地上下打量一番秦淮茹,喝道:“瞎打听什么,赶紧走。”
两人说话的功夫,不远处或坐或站的几个小伙子就往这来了,眼睛都盯着秦淮茹。
秦淮茹见状忙道:“刚才进去的是我儿子和儿媳妇,我儿媳妇还怀着孕呢,我就是问问。”
老太太一摆手,轰人道:“要问回家问你儿子和儿媳妇去,别在这堵着了,赶紧走。”
几个小伙子围上来,甚至要伸手推搡秦淮茹,她无法,只能带着不安,匆匆地回家了。
晚上棒梗和张莹两人一回来,就被秦淮茹堵住,她也不想兜圈子,满满意都是能有人守着门口的地儿,断不会是什么好地方,挡在两人面前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本来还挺高兴的两人立时没了笑模样,棒梗随口道:“出去溜达了一圈。”
秦淮茹直接戳破道:“我刚跟你们出去了,棒梗,你说,那院里是干什么的?怎么还有人守门口!不让随便进?”
“妈你怎么还跟踪我们!”棒梗立时生气地道:“那就是个一帮闲人说书、唱堂会、说相声的地方!”手往屋外一指道:“人家都有电视看,我见天在家憋着,这出去看个热闹也不行啊!”
秦淮茹一愣,秦淮茹婆婆立刻拉着棒梗的胳膊安抚道:“就是,我孙子去听个相声怎么了,我就说要买个电视搁家看吧,就你会俭省,死活不买,这周末你赶紧去把电视买了,让我孙子搁家看电视!”
“棒梗,是妈不对,妈就是怕你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秦淮茹也忙道歉,就怕棒梗厌烦了她。
棒梗倒没再继续生气,反而语气略带无奈地道:“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出去干什么,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不想听秦淮茹再说什么:“行了妈,我们要睡了,你和奶奶赶紧回屋吧。”
棒梗关好门,进了卧室,就见张莹正坐在床上点钱。
“今天赢了多少?”棒梗也坐到床边。
“你赢了两块五毛三,我赢了一块二毛五。”张莹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临建房:“还是你脑子快,把事遮过去了,要是让婆婆知道咱俩是去打麻将的,还是我领你去的,还不得骂死我。”
棒梗搂上张莹的肩膀:“别管她们,天天一惊一乍的,再说那院里本来就有说书和讲相声的,等不摆桌的时候,我领妈去一趟,省得她天天疑神疑鬼的,总管着咱俩。”
在棒梗带秦淮茹去听了一回说书后,秦淮茹婆媳算是放下了心。
棒梗自从结婚后每个月只交家里十元钱的伙食费,张莹是一分不掏的,被秦淮茹婆婆逼问的急了,就说要给肚子里的孩子攒钱。
家里钱紧张,秦淮茹又想让怀孕的儿媳妇吃的好,有营养,只能又找了个给小饭店晚上帮厨刷碗的活。
张莹每天吃着小炤,棒梗也能跟着捡剩,秦淮茹婆媳只能熬汤菜的时候,跟着喝碗汤。
棒梗不是没让过,可两人看着简薄的积蓄,就都舍不得了,依旧从嘴里省钱。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张莹的肚皮是真争气,给贾家填了个七斤半的大胖孙子,秦淮茹婆婆登时就喜极而泣。
孙媳妇没怀时她着急,怀上了就怕她生出来个丫头。
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多少人,不管是不是自愿,计划外的都得去医院打胎。
秦淮茹婆婆双手合十:“贾家能一举得男,都赖祖宗保佑!”
一家人忙忙碌碌过完孩子百天,张莹也回单位上班去了。家里有了孩子,秦淮茹婆婆自然不能再去替别人家看孩子,就辞了工回家看她期盼已久的金曾孙。
一开始张莹还上手带孩子,不过因为是张家最小的孩子,又是新手妈妈,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手里难免没个轻重。
孩子在她手里不舒服,就要哭几声,再加上奶水不多还腥,宝宝不爱吃,就让秦淮茹婆婆说了好几回。
张莹本就没什么耐心,索性就把孩子完全扔给了秦淮茹婆媳俩,小夫妻俩又过回了原来跳舞打牌的潇洒日子,只偶尔赶上孩子还没睡,就逗弄一会儿,只要一拉尿哭喊,就又丢开手走了。
秦淮茹婆婆年纪到底是大了,每天带着孩子,吃不上饭,睡不好觉,很快就病倒了。
秦淮茹无法,只能辞了白天的工作,回来照顾婆婆,带孩子,做家务,晚上再出去帮工。
贾家刚攒了点钱,又开始只出不进,眼看这样不行,秦淮茹不顾棒梗的反对,还是收了他的工资,这让棒梗一个多月早出晚归地不着家。
这天,秦淮茹买菜回来,刚到胡同口就听到她儿媳妇在跟三大妈的大儿媳妇于莉说话。
只听于莉抱怨道:“你是不知道,我公公婆婆那个会算计啊,你说我们干个小饭馆多难啊,找他们借点钱,那利息高的!我们一个月挣的钱,一半利润都给他们当利息了,合着我和阎解成成给他们打工的了。”一摆手道:“后来我们俩愣是又找别人借了钱,先把我公公婆婆的钱还了,不然我们还挣什么钱啊?”
张莹也道:“这些老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知道抓儿女手上的钱。我婆婆也把棒梗的工资都要去了,棒梗不同意,她可倒好,直接就从厂里把钱领走了,让棒梗丢了老大的脸面。”叹气道:“你说两个老太太,天天搁家里待着,有吃有喝有穿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和棒梗每天上班回来都累得要死,到家了还得带孩子,伺候两个老的,不知道有多辛苦。”
秦淮茹听着张莹在那跟于莉数着她在贾家怎么能干,怎么忙,怎么累,怎么辛苦,怎么孝顺。
秦淮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那些话里描述的人,和眼前这个正滔滔不绝在那表功的儿媳妇挂上钩。
自从这个张莹进了门,除了她自己的内衣,连袜子都是秦淮茹给洗的,更不要说家里其他的活了,那是一个手指头都不动一下。
就是秦淮茹婆婆硬安在张莹头上的活,她不是糊弄糊弄,就是转头支使棒梗去干,一点没有为人妻、为人母的样子。
秦淮茹捏紧手里的菜兜子,向前几步,整个人出现在张莹和于莉的视线里,于莉先看到了秦淮茹,伸手拉了张莹衣袖一下。
张莹回头一看是秦淮茹,笑道:“妈,你回来了,你看我这正要做饭,家里也没有菜,想去迎你呢,就碰上嫂子了,我们说两句话的功夫。”转头对于莉道:“那嫂子,我不和你说了,我们这得回家做饭了。”
于莉笑道:“秦姨,我先走了,店里这个点要开始忙了。”
张莹点头,笑着对秦淮茹伸出手道:“妈我帮你拎吧,怪沉的。”
不知道是因为没看到张莹被撞破后该有的脸红尴尬而失神,还是张莹有特殊的抢人手里东西的技巧,秦淮茹手里的东西全到了张莹手里:“妈,快回家吧,棒梗都饿了。”说着人已经进了院。
秦淮茹慢了张莹几步,待到了家门口,就听张莹向屋里喊道:“棒梗!棒梗!快接一下,沉死了。”
棒梗从屋里跑出来,接过张莹手里的东西,一抬头就看见秦淮茹两手空空的跟进来,就说了一句:“妈,你也不能一点不拎,都让莹莹拎啊。”
张莹忙道:“没事儿,快进屋吧。”两人挎着胳膊就进了屋。
秦淮茹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双手上被沉重兜子勒出来的红白相间的痕迹,她突然发现,她可能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的这个儿媳妇。
☆、第 65 章
晚上,孔庆霏和何雨柱绞尽脑汁才能把俩孩子哄睡着,两人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孔庆霏钻到何雨柱怀里,两人调整姿势,让双方都舒适些。
孔庆霏叹了口气道:“老师又叫家长了,明天你去吧。”
何雨柱身体一僵,又迅速放松,一只手捂在眼睛上,无力地道:“哪个?又干什么了?”
“大宝抓了一堆吊死鬼,放人女孩子铅笔盒里了。”
吊死鬼也就是尺蠖,是一种筷子粗细、一指长的白绿色肉虫子,槐树上最多。
首都胡同里多是槐树、柳树和杨树,一到夏天,在这些树上很容易就能抓到许多这种虫子。
何雨柱一听孔庆霏先说了大宝,就知道二宝绝壁跑不了:“二宝呢?”
孔庆霏无力地道:“二宝把吊死鬼塞到女孩子领子里了……”
何雨柱深呼吸了几下,平息想把两个臭小子吊起来打的想法,自嘲道:“我是不是该庆幸两个臭小子用的是吊死鬼,而不是洋剌子?”
洋剌子也是一种毛毛虫,长在杨树上,这种毛毛虫一旦碰到皮肤上,就会让人又疼又痒痒。
孔庆霏支起身体,认真地看向何雨柱:“洋剌子你用过?”
“我是那么混蛋的人吗?我也就是用吊死鬼吓……”何雨柱被孔庆霏看得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两个臭小子,天天就知道给我惹事,真是记吃不记打,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们!”
“那明天就看你的了。”孔庆霏重新躺好,又道:“顺便告诉他们,别再粘蜻蜓了。”
何雨柱哀叹道:“快开学吧!”
咖啡厅里,一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女人慢慢地喝着咖啡。
这时一个穿着简约,让人看着就舒服的年轻女人抱着几本书走进店里,她环视一周,对迎上去的服务员道:“一杯摩卡,如果没有,就一杯冰咖啡,再加一杯冰水。”说完就径自向着时尚女人而来。
“娄晓娥?”孔庆霏将书放在靠窗的椅子上。
“孔庆霏?”娄晓娥打量眼前的年轻女人,如果刚才她还觉得对方打扮简单的话,靠近看后,就收起了最后一丝优越感。
只一打眼,她就在孔庆霏身上看到了香奈儿、爱马仕和迪奥,视线最后扫过那皓腕上的百达翡丽,这个小女人就像她打听到的一样,国内保守的环境并不能阻止她和世界接轨。
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冰水,孔庆霏笑道:“按照香港的规矩,您也可以叫我何太太。”
娄晓娥表情不变,点头道:“何太太,你大可不用防备我,我并没有插入你们之间的意思。”
孔庆霏喝了口水道:“他从不在我面前提起你。”见娄晓娥皱眉,继续道:“但他对你有感情,这毋庸置疑,比如他的留声机,还有他藏起来某样东西。”
娄晓娥垂下眼,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回忆,直到孔庆霏的冰咖啡上来,才开口道:“我的大儿子……叫何晓……”
“是何雨柱的儿子吧。”
娄晓娥眯起眼睛,眼神复杂地看向孔庆霏:“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孔庆霏摇头:“我很惊讶,既成事实,再惊讶也是事实。”问道:“你会隐瞒何晓的存在吗?
娄晓娥认真地道:“我想,在我知道你是何雨柱的太太,你们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后,我就想让何晓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苦笑道:“孩子大了,他想见见他的父亲,现在改革开放了,我最后的借口也没了。”直视孔庆霏道:“而且,傻柱也应该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
孔庆霏挑眉道:“是啊,他有权知道。”继续道:“如果你在走之前和他登完记,或者生下孩子后,就想办法给他去信的话,他一定会等你的。”
那是孔庆霏在这个世界可选择的第二个适格者,是一个能把何晓存在的消息带给何雨柱的人。
说实话,她很多次都后悔,她当初为什么不选择那张牌,非要插进来,她觉得何雨柱犯傻吃亏,可事实是这个傻瓜根本就是乐在其中,真是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娄晓娥可惜地道:“是的,可惜我都错过了。”
孔庆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未必不是好事。”
想想她打听到的那些何雨柱的糟心事,娄晓娥借着喝咖啡,遮住她上扬的嘴角,但遮不住她弯起来的眼睛:“也是。”虽然有些幸灾乐祸,但发生在勉强算是‘情敌’的人身上,她难免觉得心里舒爽了不少。
两人都安静地喝了一会咖啡,娄晓娥清了清嗓子道:“我远远地看过他,他现在看起来和那些所谓的‘老板’没什么区别。”摇头道:“他已经不是我心里的那个傻柱了。”眨了下眼睛道:“可见,你把他改变的很彻底啊~”
“不改变他,就要改变我,我不是个舍己为人的人,更不想背上一堆不属于自己的包袱,而改变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这就是为什么从古至今总说要‘门当户对’,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一起,就要有一方被彻底改变。”孔庆霏不想提那些闹心的事,直接对娄晓娥道:“周末带何晓来天然居吧,全四合院的人那天都会在,让我们给老何一个……惊喜?”
楼晓娥笑道:“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
楼晓娥向孔庆霏伸出右手,两个女人的手握在一起,楼晓娥整个人放松了许多:“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平静地接受何晓的存在。”
孔庆霏摇头:“是你先选择了尊重我。”如果楼晓娥如剧中一般,突然带着儿子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无论孔庆霏是不是知道楼晓娥和何晓的存在,因为措手不及,她都会大失脸面。
楼晓娥满意地点头,对孔庆霏能明白她的心意,而不是盲目的敌视她,感到很欣慰:“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两人又相互询问了一下近况,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了解,还算相谈甚欢。
楼晓娥看了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我今晚就给何晓打电话,让他尽快坐飞机过来,他期待见到他父亲很久了。”
孔庆霏点头:“我也回去安排一下。”
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厅,在楼晓娥正要离开时,孔庆霏忍不住问道:“如果不是我,是秦淮茹,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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