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梦里梦到了什么，然后才会突然发病了。
姚玲摸了摸他的头，他发质有点硬，以前总觉得像他这个人，现在发现，并不是，他整个人都是暖暖的。
他乖乖地被她推在了床上，依旧要抱着她，姚玲不动弹，被他抱在怀里，他说一句，姚玲就应一句。
“玲玲，你的病会好的。我认识很多医生，很多很多……”
“嗯嗯，你超级厉害的。”姚玲柔声说道，“肯定能够治好我的病。”
“玲玲，我其实没有病，真的没有病，你不要嫌弃我，我不会像我妈那样的。”他声音变得特别委屈，“我妈都不肯接受治疗，你看我，我肯接受治疗，我每天都在认真地治疗，在控制我的情绪。”
说着，他放开了姚玲，有点炫耀地撸起了袖子，“你看我，我都记得的。我是有意识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姚玲看到他的手臂上，用笔写着，“如果生气难受说明生病了赶紧吃药”
抬起头，他眼里依旧缀满了星光，姚玲只觉得，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像潮水一样向她袭来，她的心被击中了，一瞬间泪崩了。
她不敢让他看到自己在哭，于是死死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回道，“对的，你真的超级厉害！都能够自己治疗自己，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爱的人呢。”
第19章 场面很美
这个时候，傅恒说道，“你看我这个手也还有。”
把袖子撸起来以后，就看到，“如果想说话特别兴奋说明生病了快吃药。”
傅恒看着字，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有点慌，“我现在就是……我很想说话，有好多话要说，我又发病了……”
“是的，我突然这么多话，肯定是又发病了！玲玲不喜欢话多的男生……话多就不酷了……”
说着，放开了姚玲，赶紧从枕头下，找到了药，乖乖地吃了下去。
姚玲看着这一幕，心里跟针在扎一样，她宁可，宁可再见面的时候，他左拥右抱，已经有爱人，变成了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也不愿意看到他如此难受。
吃了药以后，傅恒又把她抱了回来，塞进了被窝里。
傅恒身上有种很淡却很舒服的味道，带着体温，姚玲整个脸都埋在他怀里，心里潮湿得已经开始下雨。
“玲玲，玲玲……我好像发病了……怎么办，我又发病了……”
“不怕不怕，我也有病，我们一起慢慢治。”姚玲回应的时候，不自觉地带上了哭腔。
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曾经幻想过的，他离开她以后，在陌生的国度，有钱，人还高帅，周围都是金发碧眼的大美女，肯定过得很好。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看不到的地方，他如此的焦虑，如此的……如此的……脆弱。
而焦虑和脆弱的原因是因为她。
姚玲死死地抱着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此刻却无从下口。
“玲玲，医生说我这个病一辈子都不能根治，只能对症治疗……”
姚玲对于精神科的疾病还是了解一些，知道知道躁狂症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姚玲摸了摸他的头，“别怕，我在这里。”
或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傅恒很快睡过去了。
姚玲看着他，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傅恒长得有点凶，属于凶帅凶帅类型，特别有侵略性，再加上他一直都比同龄男生高很多，在一群没怎么发育的男生中，显得格外显眼，高中的时候，女孩子特别迷这个类型，包括她。
姚玲摸了摸他的脸，鼻子酸酸的，他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明明那个时候在一起那么久，但是她似乎对他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
姚玲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没有心思去感受睡衣下的身体，她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她曾经以为，傅恒的世界里，她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傅恒在他和她之间建了一道墙，她曾经以为，傅恒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现在才明白，那道墙并不存在。
姚玲听着他的心跳声，也慢慢地去睡了。
傅恒肩膀很宽，抱着姚玲侧睡着，喜欢被子遮住脸的姚玲，无意识地转过头，脸埋在傅恒坚硬的胸膛里。
整个人像是被镶嵌在他怀里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傅恒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怀里，有一个人！
然后就看到姚玲的头顶，她喷出来的温热气体，透过薄薄的睡衣，接触到了他的皮肤……
傅恒的脑海里闪过了昨天的一幕幕……
表情变得有点扭曲了，怎么会这样？他什么都说出来了？？
傅恒又想起了姚玲的反应，她配合着，配合着让他抱抱，配合着说话。
傅恒捏了捏拳头，她那个时候……是在像对待外面那些精神病人一样演戏，还是说……认出他了？
傅恒很快否定了后者，他从小到大，就没有那么幸运过。
而且，姚玲是真的生病了，他也是知道的，姚玲肯定是把他当做其他发病的人了，顺着他的话说。
傅恒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还好还好，昨天晚上没有伤害她。
姚玲醒过来的时候，抬起头，就看到傅恒清明的目光。
姚玲愣住了的同时，又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抵着她了。
姚玲又不傻，立马反应过来了，整个人像是熟透了的虾子，脸红红的，不敢抬起头看人。
赶紧从床上下来，“那个……那个……”
姚玲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去洗脸了。”
她才意识到，傅恒现在长大了，是真的长大了。
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最亲密的动作就是亲吻，所以对于这一切都非常陌生，但是……这个信息爆炸的世界，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亲自经历，就能明白。
傅恒等姚玲离开了以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深呼吸，深呼吸。
姚玲再回来的时候，强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她心里却在纠结，要怎么办？告诉傅恒自己没病？
不行，如果告诉了傅恒自己没病，他会离开吧？
姚玲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确定了一点，傅恒对于他自己的病非常在意。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傅恒正常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大树的时候，究竟是在陪她演戏，还是那个时候，他就是那个人格？
就在这个时候，就看到傅恒已经从床上起来了，他不说话，安安静静的样子，真的是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禁欲高冷气息。
姚玲：“……”怎么办，怎么办，快说句话，现在这个场景，空气都要凝固了！她得想个办法！
而此时此刻，傅恒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感觉到他家玲玲在看他，可是，问题是……玲玲现在是不是已经把他开除妖籍了？把他当做精神病人了？
他要不要说点什么？要不要挽救一下？
场面可以说是非常尴尬了，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余温助理满脸笑容地推着早餐车进来了，“食人花小姐，大树先生，该吃早饭了。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余温助理：“……”今天大家的表情怎么都怪怪的？难道老板今天暴露自己人类的身份了？
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第20章 呼吸作用
看护的出现成功地打破了尴尬。
姚玲乖乖地吃早饭，然后忍不住看了一眼傅恒，就发现，傅恒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他也在吃饭，没什么表情。
姚玲：“……”难道一直都猜错了，傅恒有两个人格，一个是现在这个大树，另外一个是躁狂症人格？
姚玲到底不是专业的医生，只能胡思乱想，再加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冲击一波一波的，让她心里还是有点乱的。
姚玲权衡了一下，然后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傅恒同样也是在暗自观察姚玲，结果就发现，她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已经带他去晒太阳，做光合作用了。
傅恒坐在小板凳上。
助理就觉得今天的大树先生和食人花小姐，真的有问题。
以前这两位晒太阳，坐在小板凳上，食人花小姐平均每隔五分钟，要看一次大树先生。
大树先生都是直接看着，压根不会移开视线。
而现在这两位，老板看狗尾巴草，食人花小姐看其他的病人。
这不是问题的话，这是什么？
助理琢磨了一下，他是拿两份工资的伟大卧底。
一份工资能买宝马，一份工资正好够个油钱，老板给的工资可不是让他坐在这里做光合作用的，一瞬间，助理觉得自己的工作热情高涨。
于是，助理左右张望了一下，仿佛是在确认没有人偷听，悄悄跟她们说道，“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些罪恶的人类要开个什么联欢晚会，还要表演节目。”
姚玲：“……”以前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我军已经打入敌方了？
对应这种小剧场，她是专业的。
“到时候会不会让我们也出节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姚玲偷偷问道，“人类亡我妖界之心不死啊！弄出这样的活动，十有八九都是想通过软文化侵略我们妖界！”
傅恒：“……”她的玲玲，成绩不太好，现在都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了！
傅恒站了起来，然后把小板凳搬到了姚玲身边，坐了下来。
紧紧地挨着姚玲坐着。
助理被姚玲霸气侧漏的说法镇住了，但是好歹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赶紧说道，“你猜对了，我努力争取过了，但是，那些人类还是要你们也表演一个节目。”
实际上是老板的父亲觉得在这里这样天天坐着，多没意思，于是，让他们办点娱乐活动，给精神病人精神上的狂欢。
毕竟，这里大多数精神病人都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病，也有正常的时间。
姚玲想起了院长的确提过节目的事情，就是上一次院长找傅恒，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姚玲冷笑，“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助理默默地，默默地后退半步，对方的并没有治好之前，自己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人类身份。
食人花小姐这一刻简直就是食人花女王。
老板那个每次发病都觉得她在国内受苦受难……
助理想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食人花小姐当初为什么会进这里，心里觉得挺难受的。
虽然接触不算特别多，但是这几天，也能够感觉到食人花小姐是个善良的人，那个害得食人花小姐生病的男朋友，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也就是老板现在忙着食人花小姐的病，等他想起来，对方绝对完了。
看护给了这么好一个话题，姚玲看向傅恒，“大树，咱们表演什么节目？”
傅恒：“……”表演二人转？不过他只知道名字，不知道要怎么表演。
“要不然，表演做光合作用？”傅恒说道，这个比较简单。
到时候他们俩，搬两个小板凳坐在台上，安静地坐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如果别人有疑问的话，他可以解释一下他们做光合作用的全过程，从光的反射开始讲。
姚玲愣了一下，觉得傅恒这个提议好可爱！偏偏他还是一本正经的提出来的！看向她的目光，给她的感觉就是他提了一个特别好的意见。
姚玲原本想说的，小品，唱歌，跳舞，跟这个一对比，全部都弱爆了。
“好，我们到时候就去表演做光合作用。他们想用软文化入侵我们，我们也可以反击回去！努力让人类跟着咱们学光合作用！”姚玲振臂一呼，说道。
傅恒点了点头，“对的！”
于是，当院长过来游说大家都参加这一次晚会，表演节目的时候，姚玲和傅恒，一个举手报表演项目。
院长乐呵呵地问道，“你们想报什么项目？”
“光合作用。”姚玲说道，“我们才不会让你们的软文化腐蚀我们的纯洁无暇的心灵！”
所以，肮脏龌龊的院长：“……”
院长偏偏还不能直接说什么，好在这个时候，有其他看护说道，“到时候是晚上，晚上没有太阳做不了光合作用。”
毕竟，这么久了，这个食人花没有被人类软文化腐蚀，她们也被这个食人花腐蚀了不少。
“那换一下。”旁边的傅恒说道。
“是的，换一下。”院长说道，毕竟到时候傅家那位会过来看，如果这个活动开展得不错，肯定又是一笔投资。
“呼吸作用，正好晚上没有光合作用，只有单独的呼吸作用，也一样的。”傅恒接着说道。
姚玲真的是觉得一本正经地提出建议的傅恒，巨可爱！
都削弱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了。
姚玲忍不住偷偷地去牵他的手。
傅恒看了过来。
姚玲也不害羞，振振有词地说道，“我的叶子想看看你的叶子是怎么呼吸作用的……”
她的叶子，碰到了他的叶子，跟她没关系呢。
第21章 努力演戏的大树
反正是叶子要做的，不是她，所以，握着初恋的手，姚玲还是特别淡定。
姚玲说完了以后，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人，侧脸依旧帅，而且还特别淡定。
淡定得像是真的就变成了一棵树了一样。除了大手反过来，包住了她的手。
姚玲：“……”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已经开始报节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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