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众人离开,云舒便给裴浩止了血,发觉对方气息不稳,摸出银针没入他几个穴道,见他平静下来,才开始处理伤口。
那些人说的太过夸张了,伤口的确有个窟窿,却只是利刃穿透,关键的内脏都是好好的。
之所以虚弱主要是失血过多引起,这还没有上次治疗的那个严重。
她要的东西已经备好,便一一消毒,先连接受损内部。
以前做过类似的手术不下百例,说夸张点,手一摸就知道哪连哪。
她做的得心应手,动作更是目不暇接,却忘了,旁边那个侍候的小丫鬟。
“…剪刀?”云舒说了好几遍,递东西的丫鬟毫无反应,她皱眉看去,却是一愣。
手端托盘的小丫鬟,一张脸白的如纸。
云舒喊她时,她目光仿若定格在那血淋漓的肚子上,估计长这么大都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眼前有肠子有血,小丫鬟双手如抖筛,手里的东西更是摇摇欲坠。
云舒暗道不好时,那丫鬟已是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她下意识伸手接住人和托盘,却忘了自己的力量,差点自己也带倒。
云舒,“…”
好不容易把丫鬟送到凳子上坐下,看着一手的血她很是无语。
这么一搅和还不如不帮忙,她摇摇头,懒得喊人,干脆一个人把后面都处理完。
裴浩的伤口缝好不过用了五分钟,由于折腾时间太长,人还是严重昏迷着。
云舒用酒精将他伤口附近干涸的血渍擦干,想了想又弄了些空间泉水,掰开他的嘴喂了点。
这东西她喝了这么久,有时候觉得跟水一样,有时候又安神助恢复,应该对他有点用。
做完一切,她在盆中洗干净手,擦拭干净,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恰好有人敲门询问情况,她收拾一番,盖上刚刚放下来的棉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云姑娘出来了。”古方第一个看到她,出声提醒。
裴钰闻声站了起来,其他人也看了过去,许孚远更是跳起来伸长脖子瞧着,都等着她开口。
“伤口已经处理了,人最迟两个时辰会醒来,到时候找大夫开点愈合伤口的药慢慢养着就行了。”云舒众望所归的走了过来,她说着边打量四周,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
刚刚来时,从墙头下来,她根本没来得及记路,眼下小路四通八达,她还真不知道从哪可以离开。
卫丞风看来一眼,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黑眸快速划过什么,他刚想开口让古方送她回去,却又想起来时路上时不时触到的那柔嫩白皙的皮肤,不由皱起了眉。
未等他开口,旁边的裴钰走了过去,声音清亮道,“云姑娘,我可否先进房间看一眼?”裴钰声音是属于那种清润优雅的,即便语气着急,也仍然给人一种不慌不忙的感觉。
乍一一听到这询问的声音,都会让人耳目一亮。
云舒亦是看向对方,这张脸她记得,说实话很有欺骗性,可她听过外面的那些谣言。一个掌管偌大产业的男人,她觉得绝对不会像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而这种人,不可恶教却也不能轻易交好。
这些念头瞬间划过,云舒已是轻轻点头,“可以。”刚说完就差察觉到另一边一道显眼的视线,她下意识的看去,却对上一双沉静的黑眸。
正文 第九十章 赌注实现
那双眼睛黑的深不可测,仿佛藏了万千不可诉说的事情。云舒平日就看不懂这个男人,此时更加不懂那情绪代表什么,干脆装作没看到,淡淡收回视线。
恰好瞥见古方手里捏了什么,她眯眸看去,看清是什么后,眸子跟着一亮。夜色下,那没有隐藏的欢喜从眸子上折射到脸上,犹如一只狡猾却贪心的小猫。
这一幕落在卫丞风眼中,他眉梢微动,轻轻哼了声。
云舒听到声音,瞥去一眼,也跟着挑眉。那人像是故意挪到树影下站着,融入夜色的半边脸看起来模糊却神秘,这次云舒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到,只觉得那双眼睛似乎看着自己,她腹诽几句,也没多看,目光反移向房间。
裴钰进了房间后一直没有出来,跟着他一起的许孚远更没有影子。
隐约听到里面有动静,管家便忍不住带着几个人进去,只是进去后看到的一幕却让众人一愣。
裴钰站在床边,双手刚从裴浩身上挪开,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眸中却浮现一丝亮光。裴家常年跟大夫打交道,基本的检测脉搏的方法都会,他自是看出裴浩已是救了回来。
但让管家和众人愣住的不是裴钰的动作,而是一屋子的狼藉。
床边散落着一堆沾染了血迹的布条,一些同样染血的镊子器具也都掉的到处都是。那个被安排帮忙的小丫鬟早已醒来,正一脸苍白的坐在椅子上,连她向来惧怕的大少爷进来都没反应,偶尔坐了一会身体会猛地抖动一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管家悄然上前,让人收拾了地上的惨剧,后拍了拍那丫鬟的肩膀,本想提醒她下去,岂料那丫鬟被他一碰,忽尖叫一声,满脸恐惧,待看清楚面前的管家,便再也忍不出,拔腿跑出了房间。
管家被吓了一跳,转头见自家少爷皱起的眉头,忙低头不语。
同样被吓住的还有另外一人。
许孚远正愣愣的看着床上,忽听到尖叫声,猛地回过神来,却是眼神复杂。他撇了撇嘴,佯装无趣的看向门口,面上却若有若思。
他刚刚检查了下,这人好像…真救活了。
那丫头正在门外,这会要是离开可能还……
“许大夫,咱们的赌注是不是也该结了?”许孚远刚抱着一丝庆幸,就听到耳边那声音如魔音来袭,他身体蓦地一僵,转头看去,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那个奸诈的小丫头。
“这…这人还没醒,不能作数。”许孚远眼神往旁边飘去。
云舒哪里看不出他这是想赖皮,她瞥了眼房间,窗户已锁,便在进门后顺手把房门也给带上。见对方见鬼似的盯着自己的动作,她勾唇浅笑,双手拽着身上的薄被,缓缓走去,似笑非笑道,“好歹一大把年纪了,赖皮可不好。”
“胡说八道,我许孚远什么…臭丫头!你做什么…”
云舒说话时已经在朝着他靠近,许孚远正心虚解释,云舒已上前一只手拽向他脸上的黑布。
这一动作快又准,许孚远还在想着怎么糊弄过去这个赌注,便觉脸上一凉,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连捂脸的动作都来不及,房间数道视线已是齐刷刷看来。
“噗…”不知是谁率先没忍住笑意。
“噗,哈哈哈…”
“哈哈,那脸…”
再然后笑声几乎是忍不住在房间蔓延开来,饶是沉稳的管家都忍俊不禁,难得没有阻止下人。
房外的古方听到笑声,好奇进来,一推门正看到许孚远对着大门的那张脸,愣了足足十多秒,后发出一阵比屋里人还响亮的笑声,“哈哈,主上快来看…哈哈,他的脸…哈哈…”
谁也没想到,许孚远被黑布遮住的脸会是这样的。
像是小孩胡乱涂抹的黑色,东一块西一块,那颜色黑的极为纯正,正因如此,双眼的两个黑圈圈尤为滑稽。
许孚远老脸一片黑沉,只是半边脸都是这种鬼画符,就是黑了也没人看得到。
他愤怒的眼神盯着云舒,云舒笑眯眯的看着她,嘴里却说着惊讶的话,“许大夫这脸怎么回事?师傅说给你变了个脸,原来是这样的,我瞧着倒是挺配你。”
她一开口,许孚远更是怒火从脚底冲到头顶,随即眸光微闪,忽的抬手。
“小心!”有人惊呼。
云舒看到许孚远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心里冷笑,又想来这一招。
手已是快速往身上一抹,掏出她早前做的口罩捂住口鼻。
一阵飘洒的白雾朝着云舒劈头盖脸迎来,她侧身一躲,避开一半,剩余虽沾了些在身上,可口鼻却隔绝开来。
但站在云舒身后的古方却遭了殃,他本就没注意到许孚远的动作,只听谁叫了声,抬头就看到一片白雾飘来,还傻傻的深吸一口,接着意识到有问题,下意识提了力气,再然后房间传来‘噗通’一声,古方晕倒了。
屋里的人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没反应过来。
云舒刚准备嘲笑许孚远,却感觉到旁边的视线,她看去一眼,才发现是裴钰。对方的目光划过她头顶上沾染的粉末,后落在她捂住嘴的东西,神色明显一怔。
云舒不知其意,想起自己害一身狼狈,抬手挥了挥,然后她看向傻眼的许孚远,轻蔑道,“我师傅早就想好了对付你的方法,你挣扎也没用。况且赌注是你自己答应的,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是自己磕头,还是打算让我师傅来?”
提及她师傅,许孚远明显反应巨大。
又见一屋子人看着自己,他老脸一会青一会红,“罢了,我许孚远认赌服输,磕就磕!”
管家和下人们,还沉浸在许孚远那张脸以及他后面的动作的事情上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砰’的一声,这一看又愣住了。
房间不大,许孚远就跪在正中央一个接着一个磕头,那表情很是难看。
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一阵诧异,没想到是来真的。
错愕的目光又看着那个身份神秘的少女,之前还以为她是开玩笑呢。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被占便宜
裴钰听到磕头声看去,亦是有些惊讶这个结果。
他清润的眸子划过地上狼狈的许孚远,估计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小辈这么低三下气过,模样很憋屈。他复又看向云舒,少女神色淡定的看着这一幕,目光不复之前的随意,她似不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什么,等许孚远磕了好几个头还淡声提醒一句,“我们说好的,可不止是磕头…”
这话有些得理不饶人,管家都有些看不下去。裴钰却忽的舒眉,笑了,这性子倒是跟他有几分相似,他不禁又看她几眼,目光划向她捏在手上的黑布,右手下意识碰了腰侧一边,神色略微复杂,他有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如今就在身上。
许孚远听到这话,身子又是一僵,他快速抬头瞪了云舒一眼。大概是头都磕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阴阳怪气的喊了句,“师傅…”
蚊吟般的声音,语调却怪得很,不大不小,正好也让刚进屋的卫丞风听个正着。
他黑眸难得浮现一丝兴味,看了眼地上的许孚远,又瞧着那旁边看着一板正经,实则黑眸闪烁精光的少女,唇畔已是拂过一丝清风般的弧度。
昏迷的古方如果能看到眼前一幕,只怕又会委屈生气。因为他的主上,从进门后扫了他一眼后,便没多看一眼,最后可能觉得不好,喊了两个人将他送到隔壁房间。
在卫丞风进屋后,房间气氛明显又不一样。
许孚远虽然丢脸丢大发了,可却不想让他看笑话。于是,跪直了身体,声音粗声粗气道,“愿赌服输,我许孚远输就输了,…师傅!”说完,还喊了个大声的。
云舒抽了抽嘴角,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就那么多戏。
“那你就磕着吧,我还不怎么满意!”她随意挥挥手不再看他,目光跟着看向裴钰,顿了顿,又移向卫丞风,迟疑了下,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问了出来,“我已经答应你救了人,东西该还给我了吧?”
“我没说要救几个。”对方却缓缓看来,声音不紧不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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