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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肩头还趴着一颗草精，眨巴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像是刚睡醒。
众人：“……”
周围众多小道士的围观，显然给那只可怜的大岩雕带来了可怕的心理压力，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林果拍拍它的脑袋以示安抚，“去吧。”
得了命令，岩雕如蒙大赦般骤然挥动翅膀，五六丈宽大的翅膀再次在平地上卷起一股雪浪，吹得众人眼神迷离，踉跄后退，然而岩雕才不管这些，人家家终于自由了呀！挥着翅膀逃似的扑入漫天细雪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嘤嘤嘤，吓死洒家了。树妖姥姥怎么让洒家做这种可怕的事情！无为剑居的太极广场啊，吓得魂都快没了。
等等——
这样的经历放眼整个岩雕圈没哪只鸟有过吧？啊哈哈哈，洒家天下第一，都等着洒家回去吹牛逼吧！
众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就是不约而同的愤怒！
月皎皎怒瞪着林果，“你居然敢骑着那只鸟落在太极广场，真是狂妄自大，岂有此理！！”
林果斜了她一眼，“怎么？这么大块地方，不能停鸟？难道你还想跟我要停鸟费？”
“——你！！”月皎皎简直要七窍生烟。
姐姐我不过来混个签到，拿福利而已，小嫩葱们都靠边站吧，我可懒得照顾你们的情绪。
她一路踢踢踏踏到了灵虚殿前，石阶下，站了一位少年，冷眼看着她靠近，眼眸明亮锐利，神情中带着些许高高在上的傲气。正是那日被林果塞了一嘴小鱼干的沈湜。
他挡在石阶中央，不过好在石阶很宽，林果绕开两步，准备从他右边穿过。
少年瞪了她一眼，“且慢——”
“何事？”林果也瞪了过去。这小破孩有完没完？要不是看在你是三巨头的小师弟，以后也是个巨头的份上，姐姐我会搭理你？你早就在天上飞了好么？
少年眼中的光芒明亮耀眼，显然被她的态度惹毛。
“无为剑居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默诵清心诀，沈湜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林果点头，“对呀，不是我想进就能进的，是你师兄让我进，我就能进的。”
“你……”沈湜瞪着眼睛，气到胸闷。
林果丢了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抬脚就要往前走，却又被少年手中握着的一把剑给拦住。
不是吧，老道士好说话，小破孩怎么这么难缠？叛逆期到了？昨天刚揍完，你今天就不能学乖点？是不是昨天揍的不够狠？难道要三月不能起床的那种才有震慑力？
对于这种半大不小的熊孩子，似乎的确用武力征服，才能一绝后患。
沈湜冷冷看着她，道：“拔剑。”
他横在林果面前的那把剑，剑柄朝外。看上去普普通通，剑鞘上缠着破旧的布条，在以剑为尊的无为剑居里，也不知是从哪个犄角里捡出来。
阿沅打了个哈欠，觉得这些两条腿的人类真是无聊。幼崽呀，就算不用剑，姥姥也能把你虐成渣渣啊。
林果倒是从善如流，你让我拔剑那我就拔吧。毕竟该怎么挨打，你也有选择的权利。
伸手，握住剑柄，毫无阻碍的一把将剑抽了出来。
冰雪般白亮的光芒照耀眼前，随着剑身出鞘，长剑发出清越高亢的剑吟。
林果皱着眉头，不知是被剑光晃到，还是剑吟太刺耳，她的灵识居然有那么片刻的空白。一股颇有些奇异的力量在丹田处回荡，随着剑啸的平息，这股力量也很快消失。林果自以为是这把剑的负作用，并没放在心上。
她提着剑对上沈湜，“打不打？”
少年神情很是怪异，默默盯着她，脸色有些发黑。
林果提着剑在他脑袋上敲了敲，“打？不打？”
少年依然没反应，狠狠盯着她瞧，脸色更黑，像是要吞了她似的。
林果无语，之前想打的是你，现在不想打的又是你，小破孩性格这么扭曲，以后能找到女朋友么？
她把剑插回剑鞘，丢到那少年怀里，自顾自往灵虚殿内走。
林果没留意，其实不仅是沈湜神情怪异，整座太极广场上的所有大剑修小剑修，在她拔出剑的刹那，都是一脸活见鬼了的神情，集体石化了。
她拔剑的动作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毫无阻碍，而且拔出来之后还能随便挥舞，简直太特么令人妒忌了！
不能怪大家崩溃，实在是因为林果太无知了。那把在林果看来破破烂烂毫不出奇的破剑在无为剑居声名显赫，不亚于任何神兵利器。它不是用来作战的神兵，而是一把剑缘剑。
唯有能拔出这把剑的人，才是与剑有缘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无为剑居。
能拔出三分之一的，都能叫做天资卓越，这臭丫头随随便便全部拔出来还能胡乱挥舞，怎能不令人崩溃！！
灵虚殿内，一直默然偷窥着殿外情景的缥缈真人深深地，深深地，吁了口气。
兴奋的一巴掌拍在无尘道长肩头，“师弟，你看呐，师兄我可没违背祖师规矩，这都是天意，天意！！”
无尘道长心中的震惊丝毫不亚于殿外的小辈，但是毕竟活了几百岁，面无波澜的功力已经练到炉火纯青。见自家师兄高兴得失了态，泼了盆冷水过去，“她明明是只妖，却能拔开剑缘剑，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缥缈真人愕然，“额，说明……以后我们选拔弟子的时候，不能拘泥于人类，还要去妖族里找一找？”
无尘道长没忍住，骂了句，“放屁！”说明化神境界老妖精很不简单，值得好好研究一番呗，李缥缈真是长了副猪脑袋！
眼见着殿外的人要进来了，缥缈真人神情一敛，摆出仙风道骨的风姿来。
先进来的不是那只树妖，而是自家小师弟。少年面若寒霜的把剑缘剑塞入他怀中，缥缈真人捋着胡须，抑制不住心头暗爽，连沈湜把剑缘剑私自拿出天心阁都不想追究了。
哈哈哈，你个臭孩子终于也吃瘪了吧，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第022章 小师弟的克星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一脸关切，“小师弟，为兄方才恍惚看到，那小姑娘，轻松随意就把剑拔出来了，还在你脑袋上敲了敲？”
沈湜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缥缈真人继续道：“为兄记得，当年你拔剑时，虽然也全部拔出来了，但却颇为吃力，更别提举剑挥舞，是不是为兄记错了？”
少年铁青的脸完全崩坏，恶狠狠瞪了缥缈真人一眼，粗声道：“那也比有人只拔出一半要强得多吧。”说完，将剑缘剑又从他怀里抢过来，阴沉着脸消失在殿后。
缥缈真人心情大好，也懒得追究他的无礼了。终于有人能克住小师弟，如何不令人笑开怀？
一转眼见那黑衣小姑娘正倚靠在殿门前淡淡看着他，缥缈真人脸上的笑容收敛，道：“秦姑娘，把鸟停在太极广场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能再有了。”
林果面无表情，“我现在不叫秦瑟，我叫林果。还有，方才你小师弟对我无礼，我要五颗天晶石做补偿。”
“咳，三颗吧？”
靠，林果白了他一眼，老不要脸！
缥缈真人只要想到方才她刷——的一下，在小师弟面前把剑缘剑拔开，就抑制不住心情荡漾，脸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菊花。
“秦……不，林果啊，虽然你只是个旁听生，但也算是我无为剑居的半个弟子了，以后就唤我师叔吧。来来，这是你无尘师叔，等下让小道童把你的门派校服和书籍课本拿过来，从今以后你要巴拉巴拉……”
林果面无表情听着，无尘子默然看着，心下奇道：树妖死了一回，脾气倒是变好了，师兄这样碎碎嘴的念叨，她居然都没发飙。
缥缈真人唠叨完一通，和颜悦色看着林果，宛如看着一个心爱的小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第一，我能不能请假？”
缥缈真人尚未回答，无尘子抢先道：“可以，但是所有的考试，门派历练，都不能缺席。”
林果点头，算是同意，“第二，我不住无为剑居里面，我要住在括苍山。”劳资元神被你们困在珈蓝塔，总不能连分身也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吧？
无尘子沉吟片刻，道：“也可以，具体住址要报上来。”
林果皮笑肉不笑，“我住哪里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怎么用那锁神链把我给锁住的？虚伪的老东西！
无尘子神色平静，“括苍山绵延甚广，以后若有门派命令如何寻你？有备无患。”所谓做戏要做全套，给我家的那些傻孩子们一个纯真的童年吧。
“好吧。”林果无所谓，既然你坚持要的话，给你也无妨。她敲醒肩头趴着睡觉的阿沅，问他，“你家住在括苍山哪里？”
阿沅睡眼惺忪，但是姥姥问了，自然就老实回答：“括苍山，青莲峰，如意谷，三十八号。”
进展如此顺利，皆大欢喜。缥缈真人心情愉快，瞟了眼一直在殿外探头探脑的小辈们，板着脸训斥道：“仪态不端，成何体统？都给我滚进来！”
哎呀呀，师叔让咱们滚进去！
小剑修们很听话的赶紧滚进来，分两排站好，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眨也不眨落在林果身上。能把剑缘剑全部拔出来啊，旷世奇才啊！比小师叔还牛逼啊！
如果说之前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坏心肠的暴力邪修上，现在已经完全改观了。崇拜强者，乃是人之本性，剑修尤甚。
“这是剑居新来的弟子，名唤林果，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宋端，你是师兄，要好生照料新来的师妹。”
“师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师兄。”宋端温和看着她。
“师妹，你以前是邪修？”月皎皎板着张俏脸，依然有敌意。
“师妹，你今天骑过来的那只大鸟哪儿抓来的？能不能带师兄我也去抓一只？”君驰兴冲冲的问。
林果：“……”掀桌，师妹你妹啊！
微雪峰，雪落无声。
少年不知在峰顶坐了多久，已被积雪半埋。他缓缓睁开眼睛，心境清明，念了那么多遍清心诀还是有用的。
把膝盖上覆盖着白雪的破剑拿起来，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拔剑……
一寸，两寸，剑身出鞘，剑尖出鞘……少年额上盈满汗珠，整把剑都拔出来之后，已无力支撑，手臂颤抖许久，连人带剑，跌入雪窝里。
全身灵气耗尽。
可恶！！为什么那个毛丫头拔起剑来就这么容易，容易到几乎令他怀疑，他们拔得是不是同一把剑。试了七八次，每次都是这个结果，实在令人懊恼。
沈湜很少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挫败的感觉对他来说很屈辱。重新调理吐息，直到再次心境清明，他起身拿起剑缘剑，神情透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现在无法自如使用，不代表以后也不能，总有一天，他也会完完全全征服这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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