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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倩姐本来打算让我们俩低调一点儿, 不过既然已经高调了，那么现在只好更改策略咯。她现在准备让我们走情侣路线了, 所以我们出来约个会什么的, 反倒是添砖加瓦了。”
“你还说呢，故意高调的人还不是你！”海岳哭笑不得。
没错, 自从海岳和郎浩高调公开之后，郎浩的确损失了一批女友粉, 但相对的，这对看似不搭实则还挺甜蜜的古怪情侣, 却意外地收获了一小撮CP粉。罗倩于是立刻调转枪头, 宣传工作开始以两人为组合单位，卖点是‘平凡少女也能收获完美爱情’，买了一些热搜和营销号文章, 有时候看得海岳自己都不好意思。
所以眼下, 偶尔出去约个会遛个弯, 居然还成为工作的一部分了。不过有时想想也是压力山大，现在彼此算是‘捆绑销售’了吧, 万一万一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俩真分手了，场面一定相当难看吧！
…………………………
不管怎么说，隔天海岳还是打扮妥当地和郎浩出街约会了。
不需要带墨镜和口罩, 郎浩本以为二人的约会能轻松自在得多，可他一瞧见海岳随身带着的原著小说和剧本，顿时就明白海演员才不是来和他约会，而是来和他工作的。
果不其然，两人约到了一处僻静的咖啡馆，郎浩还来不及柔情蜜意一番，海岳就把剧本往桌上一放，一双眼睛亮晶晶道，
“台词都背出来了吧，我们来对一对吧。”
郎浩苦笑一声，他知道海岳很紧张这次的试镜，但见她神色紧绷，就出言宽慰道，
“之前我们也合过几次，不是挺好的吗？海岳，你太紧张了。”
“我总觉得差一口气，我们能演到什么程度，胡菲儿那组也一定能做到。”
海岳的确是有点儿紧张了，她犹豫了片刻，告诉郎浩，
“其实……其实我以前见过陈大山导演一次。”
“哦？”郎浩诧异。
“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我告诉过你，差点去拍一部叫《泳装模特之死》的大烂片吧！但最后因为服装太暴露，所以临阵退缩了。”
“你的意思是……”
“哎，那部片子是陈大山的处女作。那时候他资历浅，没有挑挑拣拣的权利，所以才会执导那种影片。后来他渐渐混出些模样，好像是得到了谭元文导演的指点吧，才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好剧本。”
郎浩稍稍诧异，又说，“可当时你们一群女孩儿一起面试的那部电影，时隔多年，陈大山不会记得你的吧！”
“的确是一群女孩儿，”海岳无奈地耸耸肩，“而那群女孩儿里，最后退缩的只有我一个。但愿他不记得我了。”
“导演行业日理万机，你又不是天仙美人，肯定忘了呗，放心！”郎浩说着，伸手想揽她说几句情话，可海岳显然还没从工作模式中切换回来。她的人在郎浩怀里，眼睛却还挂在剧本上，忽而仰头问道，
“郎浩，你看过原著小说了吧。”
郎浩叹息，点了点头，这几天他在海岳的鞭策下，勉勉强强读完了孙钿的原著。和杜子俊一样，也对这个写给女人看的言情故事不感兴趣。
海岳就问道，“你说……男主角冯凯，为什么会爱上女主角徐露呢？”
郎浩愣了下，看得不太专心的他显然是被难住了。顺手翻了翻桌上的原著才回答，
“嗯……大学时代这一段里有写过，徐露长相平平，独来独往比较孤僻，但性格温柔善良。她高中时总被人捉弄，所以进了大学总对身边的朋友小心翼翼，既想与人亲近又不敢太靠近的模样……可能，这种矛盾的感觉吸引了冯凯吧！”
海岳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往他怀里蹭了蹭，继续道，
“我也这么觉得。看得出，冯凯在大学时的确是喜欢过徐露的。可我不明白的是，冯凯为什么要在几年后再回来找徐露？”
“这……”郎浩顿了顿，“这不是言情小说的一贯套路吗！表现出男主角的一往情深啊。”
海岳抿了抿嘴，显然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她随手也翻看起书本来，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看，越是读得多就越是有一种感觉。
“你觉得冯凯是因为爱徐露，才在几年后回来找她的吗？可如果他真的爱她，当年又怎么忍心伤害她，拿了她爸爸的钱一走了之？”海岳喃喃道。
“这……”郎浩又是语塞，“也许，当时的他没那么爱徐露，金钱更有诱惑力？或者说，他一开始就看出了徐露家有钱，所以就等着讹徐家人一笔？”郎浩刚一说完，自己也陷入了矛盾中，
“不对啊，如果冯凯是为了钱，要么拿了钱再也不回头，要么干脆哄骗徐露和他结婚好介入徐家的财产……他离开几年后又回来找她，难道是因为，他又缺钱了？”
海岳噗嗤一笑，“哪有。小说里写了，冯凯靠着徐爸爸给的第一桶金而发家致富了，所以他回过头来找徐露，肯定不是为了再讹钱。”
“既不是为了爱，又不是为了钱，那究竟是为什么？”郎浩诧异地思索了许久，直到瞧见海岳晶晶亮的眼睛，他忽而恍然大悟……
………………………………
隔天下午的试镜，海岳和郎浩准点出现在了某酒店套房中。她听倩姐说，胡菲儿和陈鹏那组一个多小时前刚离开，听闻陈导对他俩的印象还不错。
海岳的心头于是打着鼓，尤其是在和陈大山面对面时，对方忽而嗤笑了一声，更是让她不禁紧张地皱了皱鼻子。所幸陈大山也没说什么，直接挥挥手让他们俩开演。海岳于是定了定神，和郎浩使了个眼色：他们昨天加班加点改了演法，也算是险中求胜了。
试镜开始了。
郎浩勾起一抹笑意，挪动脚步逼近海岳。‘笑’字本是剧本中的设定，此时是多年后他们俩的第一次重逢，起初郎浩也是将这抹笑意定义为‘久别重逢，充满爱意’的笑容。
可经由昨天的一番讨论，全改了。
郎浩的笑意甚冷，甚至有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寒意，连带着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都显得冰冷冷的。
陈大山和制片人互看了一眼：显然他们的演法和上一组人全然不同。
海岳在他的逼近下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壁，动弹不得，几乎是瑟缩在郎浩的阴影之下。
“徐露小姐，好久不见了。”郎浩笑着，微微咬着唇地说着这句话。
“冯凯……冯先生，好久不见了。”海岳眨着眼睛，一副想要逃离却未果的可怜模样。
“我们俩除了‘好久不见’，难道就说不出其他什么问候语了吗？”郎浩哼哼着，伸手亲昵地抵住她的肩膀，但眼神却隐隐带着一丝挑衅，
“昔日做过情侣的男女，一旦分手就会连朋友都做不成，原来这种话是真的啊。”
“……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改天再约。”海岳挣扎着，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试图从郎浩的控制中逃脱出来。但她刚一开溜，郎浩的手臂就紧紧箍住了她，
“改日再约，是几时？”
“……等我有空的时候。”海岳吞着口水，在郎浩的逼视下，脸渐渐红了。
“你现在没空吗？我看你在商场里一个人逛街，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我还以为你很闲。”郎浩轻笑一声。
海岳瞪大了眼睛，窘迫道，“你……你看了我多久？”
“我从一进商场就看见你了。”郎浩耸耸肩，看着她又白又红的脸蛋儿，冷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孤僻。”
海岳无话可说，深深呼吸后才喃喃道，“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们都已经……”
“别误会了，我只是偶然撞见你罢了，”郎浩却冷冷打断她，“而我看见你，就想起我们分手的那天你还欠我一样东西。看见了欠我东西不还的你，紧紧跟了几步，又有何错呢？”
“我欠你？”海岳蓦地仰头直视着他，“我欠你什么？我爸爸给了你那么多钱，你不是靠着那些钱发大财了吗！”
“你还欠我这个……”郎浩冷哼一声，随即俯身一把捉住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海岳拼命挣扎，郎浩却眉头紧锁，手腕如同铁铸，丝毫也没有放松的意思。直到陈大山喊了停，两人才分开，而海岳的下巴已经被郎浩恶狠狠地捏出了几个红手印了。
……………………
郎浩等停戏了，才关切地看着她下巴的红印。他刚才下手挺狠，但这一切都是和海岳商量好的。
陈大山一脸神色凝重，低眉看着静静等待的二人，沉默了许久才道，
“所以，能说说，为什么演成这样吗？”
冯凯和徐露的这段重逢戏，内容看似相当肉麻，但不论原著还是剧本，对二人的神态描写都一笔带过，更像是引人遐想的写法。一个多小时前，胡菲儿和陈鹏演出了一对久别重逢，感叹万千，爱恨交织的情侣。但无论是冯凯的对白还是他对徐露的所作所为，陈鹏都演出了他的隐忍，遗憾和眷恋。
陈鹏是这么说的，他认为冯凯时隔几年，功成名后又回头找徐露，是因为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他肯定十分后悔当年选择了拿钱，所以当他再次遇到徐露，便在心头断定，自己不会再放手了！
于是那句“我从一进商场就看见你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孤僻。”，他念得百感交集，好似时间匆匆流逝，恍然回头，徐露还是当年那个青涩胆小的大学女生。而那个强吻，陈鹏就表现得更是温柔缠绵，眼角微微泛红，体现出他对失去徐露的后悔。
可是眼下这一组，海岳和郎浩，却演出了另一幅全然不同的景象。
郎浩从头到尾保持着一股迷人又寒意的冷笑，那句‘你还是那么孤僻’，居然隐隐带着一股讽刺嘲弄的味道。最后的强吻更是让人瞠目结舌，没有半点温柔缠绵，冷酷得硬生生在海岳的脸上印上一个血手印……
“所以，能说说，为什么演成这样吗？”陈大山问道。
海岳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心里不知自己是不是赌对了。她不紧不慢地开口，
“因为我觉得，冯凯在多年后又回头找徐露，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
大学时代，我觉得冯凯应该是真心爱过徐露的，但当时的恋爱关系中，帅气阳光的冯凯占绝对的主导。甚至可能，他还为自己解救了一个孤僻内向的少女而沾沾自喜。可是这种心理优越感，却在他见到徐露的父亲后，烟消云散了。”
海岳犹豫了片刻，还是继续道，
“大学时代的冯凯，的确爱过徐露。但那种年轻人的爱，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在富有后还回来找徐露。那种强烈的执着，一定是以某段回忆为基础，或者是某个画面，一直刺激着他，让他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而那个画面，我觉得就是徐露父亲甩了一桌子钱给他，冷冷地告诉他，他配不上徐露，立刻拿钱滚蛋吧！”
“你的意思是，”陈大山看着海岳，“冯凯恨徐露？”
“爱恨交织，恨占得更多些。多年后他已身价上千万，但当年在徐露父亲手里受到的屈辱，一直是他的阴影，他回来找徐露，不只是因为爱过她，更会是……想要报复她吧。”
“你的想法很有趣，”陈大山笑了下，“所以，我能理解你们这一组为什么把冯凯和徐露演成这样了。”
他的话听不出褒贬意味，让海岳有些担心。但陈大山又问她，
“原著小说里，的确对这一段的描写十分简练，怎么去理解的确是你们的自由。但是你又怎么知道，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其实我也犹豫了很久，直到我看着这本书的名字，《致那么渺小的女主角们》。如果冯凯真的有那么爱徐露的话，那徐露这个女主角根本就撑不起‘渺小’二字吧。从小到大，父亲的一夜暴富让她殃及池鱼；冯凯爱上她更多的是为了那份心理优越感；甚至多年后回来找她，也不过是想找回当年被她爸爸踩碎的自尊心……所以，她是真正的，渺小无用的女主角。”
她说这番话时，心跳得极快。但看着陈大山专注的眼神，她反而淡定下来，轻松地微微一笑，
“好吧，其实我作弊了……我认识原著作者孙钿，就打电话问了她，在接下来要写的续作里，冯凯是不是会报复徐露来找回自己的自尊心？孙钿她没有正面回复我，毕竟电影改编情节里会涉及一部分续作的内容，她暂时不方便透露……但依我多年和她的熟稔程度来看，我觉得，她是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陈大山听了，禁不住地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
“那你可的确是，作弊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双休日更一天。
…………
有一点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这几天上海的天气啊一会热死一会冻死吧！
尽量想存点稿万一收藏过了120后能庆祝地多更一些，不过昨天和今天都头晕晕的，双休日尽力存稿吧！
………………
☆、第42章 陈大山
海岳和郎浩试镜完毕后，微微鞠躬后正准备离开, 陈大山却忽而叫住了海岳, 又对郎浩说，
“我能和海岳小姐单独聊一聊吗？”
郎浩迟疑地点了点头, 转身退到门外去了。等他一出去，陈大山就开门见山道,
“海岳小姐, 其实从你进门的第一刻起，我就琢磨着你是不是还记得我。你曾经试镜过我执导的第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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