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着小曲儿愉快地开始往纸袋里一块块地装杏仁酥。
“你到厨房做什么?”顾立原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正在打包东西的虞莞,“我有东西给你。”
“……”虞莞包东西的手霎时就抽筋了,她腾出一只手指着杏仁酥,“我想带些回去,你不介意吧?”
她已经无视尊严彻底地开启了厚脸皮模式。
“……”顾立原沉默了两秒,“让吴妈来吧,你先出来。”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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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桌上多出了两个大箱子。虞莞看着这些多出来的箱子,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这是国际快递?”
“纪录和陆筱给你寄的东西。”
“……可以直接寄到我那里去就好了,做什么寄到顾总你这里去了?”
“因为他俩也给我从日本寄了一箱东西,纪录觉得填两个地址麻烦,就只写了我的地址。”
“这样啊,”虞莞看了看贴在纸箱上的单子,“这是从日本邮过来的,这一个是……”她看着单子上歪歪扭扭全长得一样的字体,“好像是……泰国?”
“我的已经拆了,这两箱都是寄给你的。”
“真心大手笔,我要祈祷他俩天天都是新婚。”
她说着就把包放到沙发上,用手抬着其中一个箱子的底部打算把它搬到门口。“有点儿重。”她朝顾立原使了个眼色,狗腿地笑道,“顾总,能不能请你搭把手?”
“你放下,我自己来应该就够了。”
“那就麻烦你了。”
顾立原把两个大箱子都搬到了车子的后备箱后,他让虞莞把吴妈也找来,打算把她俩都开车送了。
吴妈的家离顾立原所在的住宅区不远,车程只用了十分钟不到。来接吴妈的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从他的装束上来看,虞莞认为这应该是个在读的大学生。
“刚才那个人是吴妈的儿子吧,还挺帅气的,”她看着后视镜里逐渐变得渺小的人影,“这样的在学校里绝对是校草级的人物。”
顾立原看了眼后视镜,面无表情的打方向盘左转。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应该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吧?话题不对。虞莞用手指抓了抓头皮,她决定转移话题。
“不知道那两口子从日本给邮了什么好东西过来,我觉得自己的力气还挺大的,刚才搬的时候又很吃力……”
“大多数都是些吃的,还有就是手工艺品居多。”
“给你邮的也是些吃的么?我以为他俩会给你邮不一样的东西。”
说完她就后悔了——像这种无聊的反问,也是只有她这样喜欢强行搭话的人会问了。
“这其中也有不一样的。”他的神色依旧淡漠。
“有什么不一样?”她立马积极地问道。
“纪录还给我寄了本原文书。”
“顾总也是个日语大佬啊。”
“你说的也不错。那位桥本先生很想让你做他的导游。他问过我你的联系方式,但……”他及时打住了要说出口的话。
“但?”虞莞好奇地看像吐句不全的顾立原。
“是因为专业的原因?”顾立原并未理会她的注视,反而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对于这强行转弯的问题,虞莞的脑子有些短路。“我的专业么?”
“嗯。”
“我其实是汉语言文化专业的。”她开心地道,“我的日语是和我发小学的,她是个中日混血儿。刚认识她的那会儿,我们吵架后她能用中日双语来怼我,而我却只能用中文怼回去,我觉得是我输了。”她说完无奈地摇头。
“然后?”
“我就走上了学日语这条不归路。”
“你的语言学习天赋不错。”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她自恋地回道。
顾立原没有搭话。虞莞认为这是正常反应。和他尬聊了这么多句,她认为自己已经非常成功了,嗯。
“吴妈的手艺超级赞的,我觉得自己应该抽空去向吴妈拜师学艺才行。”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串地址,“吴妈家应该是这个地址。”
“吴妈不收徒弟。”
“……”虞莞一瞬间是很想怼回去的,但是当她转头看到顾立原的侧脸时顿时就忍住了。
这种事情应该是吴妈说了算的吧。她有些不满地在心底念叨。
车内开始变得安静起来,虞莞只能听到车窗外车与车相遇而过时空气的摩擦声。她眼观其色,发现顾立原又变回了以往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刚才的神色明明是很柔和的。虞莞此时感到有些失望……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尬聊的尽头了吧?
“顾总,前面右转吧,那儿可以抄近路。”她指着前方的路牌道。
然而和来时一样,顾立原依旧没有按她所说的转道。
“……”
虞莞对于顾立原的做法感到很是费解。他难道不觉得这样绕远路是很费油的么?她觉得油费很贵就是了。
因此,她在心底给顾立原的形容标签加了一个新的形容词:任性。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收个藏可好^-^
☆、Chapter 9
虞莞和阮嘉齐约定好做专访的地点定在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
她把专访所需的物件备齐后,出门时却发现陈伟独自坐在小区花园的石凳上。那架势看起来像是在等她。她哼了一声走过去。
“你到这小区有事儿?”虞莞边走边整理披散的头发。
“没事儿。”陈伟拍拍屁股站起来,“就是顾老太太昨个儿出院回家后怪想你的,顾……故让我来接你过去转一转。”
“我倒是很乐意去见老太太。但是很不巧,今天是肯定不行的。”她指了指自己鼓鼓的包,“我正要去做阮总的专访,明天我可以自己过去。”
“做个访问能要多久,我开车送你过去。”他指着停车场的方向,“结束了直接去见老太太,省时又省事儿。”
虞莞心想访问的确是要不了多久,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儿,写文章的工作她也可以留到明天周末再做。
“那走吧,到市中心把我放下就行。”
陈伟的车开得很稳,虞莞便问他有几年的驾龄了。
“我十八就拿到驾照了,算起来应该快十年了。”
“名副其实的老司机啊,我记得自己考了两次才过的。教我那教练可谓是全驾校最凶的一个,我被他骂到简直是怀疑自己的智商。有一次我……”
虞莞的话被霎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未知的号码。
“你好,我是。”她示意陈伟把车门玻璃给关上,“……我可能没办法过去。她确定是要我过去么?”她的眉毛此时皱成一团,脸上浮现讶异的表情,“……好,我现在过去。”
“怎么了?”
“不去市中心了,改去沂城医院。”她有些苦恼地看向前方,“医院有个人找我,很急。”她拍了两下包,“总之我要放阮总鸽子了……不知道会不会被主编大人骂惨。”
陈伟没有再问什么,他将车开到一个交叉路口转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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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莞刚走进医院大门,便远远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两分钟后,一群医务人员便推着一辆担架床进来。
“你们这些个混蛋,凭什么把我绑起来,我还有一场演讲没上呢……”
担架床上的人被五花大绑,嘴里念叨着让人莫名的话语。
“是你记错了,演讲还没到时间呢,要明天早上才开始。”和医务人员一同跑进来的是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妇人,她正一边随着担架床小跑一边同被绑在担架床上的人说着话。
“胡说,我怎么可能记错时间……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告诉你们……”
担架床经过虞莞的身边,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是个老头儿,头发差不多快掉光了,稀稀拉拉的几根贴在光光的脑门儿上。她想这位老大爷看来有六七十了吧,生龙活虎的样子却被绑在担架床上,看来应该是精神科的病人。
虞莞想想觉得这部电梯还是挺多病患和家属在等的,要不自己就绕到急诊室右边走楼梯好了?就当是锻炼身体。不过爬五楼说实在的的确有些累啊……她叹了口气。
“梁君君!你来和他们说说评评理儿……”老大爷对着正想离开的虞莞,大声嚷道。
“……什么?”虞莞不知所措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大爷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就是你,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老师啊,你不是沂城大学考古系的梁君君嘛!”
“……”
梁君君是什么鬼啊……虞莞此时作懵逼状。
虞莞看着老大爷信誓旦旦地看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自己或许真是什么梁君君也说不定……
大爷被推进电梯的时候,老妇人回头对着虞莞说了声“抱歉”。本以为事情会就这么过去,谁知大爷他更激动了,大声嚷着“梁君君!梁君君!”。
虞莞觉得自己是走不了了。
“大爷他现在的情绪比较激动,而且心脏也不是很好。小姑娘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陪大爷到病房,等我们给老大爷打了镇定剂等他平静下来后你就可以离开……”一位医生嘱咐道。
虞莞吞了口唾沫后踏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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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君君,把那盒糖给我拿来,我想吃糖。”大爷吩咐道。
“大爷是可以吃糖的吧?”虞莞说着却已经开始拆糖果包装。
“他并没有糖尿病,可以吃糖的。”老妇人给大爷拿了块毛毯盖上,然后给虞莞拿来垃圾桶,“谢谢你啊小姑娘,这么麻烦你还让你破费,这盒糖看着挺贵的。”
虞莞盯着已经被拆开的糖果盒,纳闷儿了。她明明没有破费呀,这盒糖她一进来就瞧见搁在这间单人病房的桌上了。她以为这糖是大爷的家人之前备好的,然而现在这盒糖果却来历不明?
“这糖不是我买的……”
“啊?”
“看来大爷已经不需要打镇定剂了。”门口传来一句男声。
推门进来的是医院精神科的年轻医生林溯。他先是从虞莞手中的糖盒里拿了两颗糖,剥好,再走到病床边往大爷张大的嘴里放了一颗。大爷心满意足地咀嚼起来。
“徐教授,大爷现在情绪很稳定,至于您说的情况我想还是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如果有情况,可以找我们科室的周主任,他对大爷的这种情况比较了解。”
“麻烦你了林医生,可是以前我家老李都是由秦主任主治的呀,怎么给换成周主任了?”
“秦主任上个月退休了,周主任是我们医院从英国请回来的,资历不比秦主任浅,您就放心好了。”
徐教授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林溯说完给正在剥糖的虞莞递了个眼色后,转身走出病房。
虞莞会意后立马跟在林溯的身后,想悄悄溜掉。
“梁君君,别忘了给我带糖来。”大爷的眼神好得很,立马就察觉了异状。
虞莞回头对大爷做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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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医生,大爷他是老病患了吧。”
“嗯,他五年前就开始来医院了,病情时好时坏,而且反复。”
“梁君君你认不认识?”这个梁君君能让老大爷记挂得那么清楚,一定是个很“神奇”的人。
林溯的步子似乎慢了一拍,他不自然地把手伸进了白大褂的口袋。
“嗯……她……经常到我们医院来做义工。”林溯顿了顿,“不过,她毕业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噢……是这样啊。”虞莞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来一颗刚刚顺来的糖果,她剥了一颗扔进嘴里,“林医生,你的病人里会有和大爷差不多的病人么?看起来好像有些令人头疼啊……”
林溯此时已经从刚才的回忆里退出,他将虞莞递过来的另一颗糖抓在掌心,然后放进了白衣口袋。
“我负责的主要是在心理方面有困惑的病人。比如抑郁症、自闭症、精神分裂症之类的问题。”林溯顿了顿,看着前方精致的落地窗,“我接触的这类病人大多都还很年轻。”
“心理上的疾病才是最难治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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