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今天琯琯突然开始凶残。大家习惯点,别忘了我们女主比男主还帅……
宝姐姐下一章出场啦!
☆、第二十一章 钗黛初见
却说那王氏自打当初长子病故后便茹素吃斋,虽说实在不是什么良善人儿,但是内宅女眷能见到这血淋淋的东西的机会不多的。林琯玉在礼物里头藏的那只鸡早死透了,因着在路上这么多日,更是有一阵恶臭,着实叫人又惊恐又恶心。
她当时便吓得要厥过去,后来王熙凤匆匆地赶过来,一进门便告罪道:“不知太太这边出了事,起身略慢了些。”
王夫人沉着脸吃茶,王熙凤在她跟前站着,竟然是连把椅子都没有得坐。然而她面上半点不恼,还是笑吟吟地道:“这番太太受惊了,这些下人们着实需要再管教。”
王夫人猛地一搁茶杯,冷笑道:“倒是你管的好家。”
王熙凤忙叫屈,道:“话已问清了,原是礼物里头不曾有这样东西,林家也哪里会放这种东西进去?怕是还在船上的时候多出来的,然这些婆子跟着船走了一路的,如何至今没有发现?这还只是多了东西呢,究竟少了没有咱们竟也不知晓。”
那王夫人虽说瞧着和善,实则是个极爱财的,闻言忙喝道:“这些下作的蹄子!你可曾对了单子了?”
王熙凤看着她的脸色,谨慎地道:“原也没差些什么……”
其实还是少了的。不过缺了东西的恰好是府上的二木头,最能忍气吞声,王熙凤一开始就发现了,不过碍着这几个婆子是王夫人的人不发作罢了。
王夫人果然听出来了,她冷声道:“拿了什么?”
王熙凤便笑了笑,道:“说了怕太太生气,少了的是给宝玉的一些小玩意儿,无非是只值俩钱的摆件,说出来怕给老人家没脸。”她也知道要是说迎春,王夫人必然要放过了去,便挑了她的心肝肉来说。王夫人果然怫然色变,重重一放茶杯,喝道:“拿进来!”
王熙凤早安排好了的,纵那几个婆子如今口口冤枉,王夫人也信不得她们。偏偏命过去搜查她们屋子的小丫鬟们还当真找到了一些成色颇好的坠子耳环之类。给宝玉送的东西并不见踪影,王熙凤也只是道兴许当了未必。
这些人本都是王夫人的亲信,然而出了这样的事,却再也忍不得了。王熙凤本来素日就恨这些人倚老卖老,这番得了借口,一一都打发了去。
林琯玉得知了京中的消息,借的还是王颀的暗桩。她冷笑道:“叫闻琴舍出去的这些东西竟然没有白给,这些奴才原底气比主子们还足些,我又不好整治。倒多谢了琏二嫂子了。”
王颀本盯着她练字,因着新来的那贾雨村还没有到扬州,他这两日得闲还是管着林黛玉。林如海虽瞧着糟心,但是想想也就这么两天,竟然也忍下来了。
他慢悠悠地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她反要谢你才是。”
林琯玉奇道:“这又是为什么?”
王颀用细软的主子抽了一下她的手背让她坐好,道:“练字怎么这么多话?”又道:“虽说她是管家的,但是多受掣肘,如此拔除了那几个不听话的,倒是便宜。”
林琯玉揉揉手背,怒道:“你抽上瘾了?”抬头却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她以为是嘲笑,便忿忿:“笑笑笑,笑掉了大牙才好!”
王颀捧起热茶,抬眼看她一眼,平静地道:“那倒不至于。你长得没有那么不堪。”
林琯玉从小到大听过不少人夸奖自己生得好看的,却还是头一回听见“没有那么不堪”这样的评价,一时呆住了。这时候婢女在外头敲门,道:“小姐,何先生到了。”
林琯玉一跃而起,险些撞翻了王颀手中的茶水。他稳稳地挪开了手,瞧着手忙脚乱的林琯玉,皱眉道:“你去投胎?”
林琯玉学着他的模样理理衣裳,冷笑道:“那倒不是——是那位神医来了,阿颀哥哥赶紧同我去见见罢,也好调理一番你这见了风就要被吹跑的虚弱身子,日后不要再被人认成个姑娘。”
王颀:“那某些人人该当去治一治眼睛。”
林琯玉:“……”
她愈发恼火了,偏偏王颀端着茶杯,坐得端正,眼睛冲着她瞟过来,他年纪不算大,却生得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如此作态的时候端的是秀丽非凡,她一口怒气卡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终于是忍不住嘀咕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白瞎了这张脸!”
王颀一笑,“哦?琯妹妹夸我好看么?”
林琯玉道:“也不是多么好看……小何先生也好看,怎么没有你这么讨厌的性子!”
她小小年纪见过的外男实在不多,其中代表性的就是两人,便不由自主地把两人放在一起做比较。何赤暇的脾气也不怎么样,但是与王颀比起来,已然是顶顶的好了。
王颀微微眯眼,把茶杯一搁,又露出他那标准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林琯玉顿时觉得后背发凉,随后便反应过来,她何时竟然就怕了这小白脸了?遂口不择言:“我要叫小何给你在药方里头放两斤的黄连!”说罢转身冲他扮了个鬼脸就跑了。
王颀坐在位置上,似乎是笑了,然而这笑容很快就湮没在他漆黑的眼眸之中。他侧头,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了身边的拒尘一句:“先头让你打听那何先生的来历,可曾打听清楚了?”
拒尘方才听他与林琯玉说话的语气只当这位爷心情不错,岂止转眼又变得如此阴沉,好在他跟着王颀多年也还算是习惯了,便只是低着头道:“查过了,只是始终没能查出什么来。这位何先生是前两年出现在扬州一代的,据说只是个未曾及冠的少年郎,模样俊秀,医术高明而性情古怪,许多达官贵人求他医治,都被他断言拒绝了。”
王颀道:“那麻烦精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这句话语气有些微妙,以至于拒尘很是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道:“这不曾打听出来。”
王颀“嗯”了一声,拒尘犹豫着又道:“还有……这番那位何先生,乃是同薛家同行的。” 方才婢女本要禀告,岂料林琯玉跑得太快,这话竟然没有说出口。
王颀皱眉,“哪个薛家?”
拒尘道:“金陵薛家。”
……
却说黛玉早就听说何赤暇今日进扬州城,一大早就起身,在林琯玉还在王颀那里和他刻薄贾家的时候,她就坐在城门处的茶楼上等着了。
按说贾敏是个极重规矩的人,养出林琯玉一个就已经很糟心了,但是对于黛玉这番行为却也只是吩咐了要多带些人。原因无他,当初这何赤暇在扬州城暂住之时,调养好了黛玉自幼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至今虽还孱弱些,却能与同龄的女孩子一般走动笑闹了,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黛玉在茶楼上坐了许久,至中午时分却还不见何赤暇身影,困倦地托腮伏在了桌上。身边的雪雁也是一团孩子气,同她道:“姑娘要是乏了,咱们去叫个说书先生来可好?也用不着上楼来,只管在下头说,上头听着又清静又利落的。”
黛玉歪了歪头,好奇地问:“可有什么值得听的?”
要是林琯玉在这里,没准能报出一溜的名字来,偏雪雁只记得前些天听老妈子说的一出《白蛇传》,便笑道:“姑娘要听白蛇报恩的故事么?”
黛玉被她说得意动,只叫人下去寻了个说书人,特特点了《白蛇传》。故事才才到那白蛇化人同恩人断桥初见之时,楼下便有了动静。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这故事不好。”
那说书人被打断,十分不悦,扬声道:“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知道什么?”
那声音含笑道:“那许仙前世救的白蛇,和他这辈子又有何干?何况报恩方式千千万,怎么就非要给个穷书生以身相许了?可见这是那些穷书生杜撰出来的。”
林黛玉听得有趣极了,含笑走下楼去,本要看是何人有这样有趣的见解,恰那人正上楼来,双方撞上了。林黛玉乍一见只觉得是个锦衣玉带的小少年,但是直觉不由往他脸上瞧过去,果见那少年眼如水杏,眉翠唇朱,分明是个极美丽的女孩子。
双方都是一怔,黛玉钦慕这人形容,那边也笑道:“唉呀,哪里掉下来个漂亮的小妹妹?”
雪雁年幼,一时半会儿没瞧出来这人女扮男装,顿时要上前护黛玉,却被自家小姐摆手止住了。黛玉笑道:“姐姐可要上去喝杯茶?他这里的书说得无趣,茶倒是好茶。”
两人携手上去闲茶聊天,原来这是金陵薛家的女孩儿薛宝钗,此番到扬州,乃是跟随父亲来视察生意的。须知此时士农工商,商人最为卑贱,只是薛家略有些不同,是皇商,祖上还出过一位老圣人亲封的紫微舍人,乃是当今极为豪贵的一户人家。薛宝钗的母亲,恰恰便是如今住在林家府上王颀的姑妈。
黛玉极讨厌王颀,却喜欢极了薛宝钗,心道:王颀除了长得和宝姐姐一般好外,就无一能极了,居然摊上她这样好的表妹,真是浪费。
宝钗听她无意之中流露出对王颀几分不满,笑得弯了眼,只叫人再去楼下命说书人再唱一出陈州放粮来,还笑着同她道:“要我说呢,那些书生小姐报恩的故事顶顶的无聊,反不如这些江湖故事有趣。我跟着父亲跑遍大江南北,最觉得你们扬州评书好玩儿,这陈州放粮听了千千遍,换个地儿就换个意思了。”竟然是不接她说王颀的话。
待双方听罢,林黛玉极力邀她去林家府上,宝钗只是含笑推了,道改日再来府上玩,恰林家来人说何赤暇早到了,叫黛玉无需再等,双方也就别过。
作者有话要说: 宝姐姐出现啦~~~
之前看到有小天使说宝钗在父亲还在的时候很是活泼,正中我意2333
宝姐姐在这时候还是很少女很活泼的,我也希望她能够用这种轻松的姿态和黛玉变成好闺蜜(づ ̄3 ̄)づ╭?~
☆、第二十二章 神神叨叨
却说那边钗黛相见,黛玉竟然是忘了再看何赤暇是否进城了来,宝钗才告辞不久,便听见有人报何赤暇已经到了府上,忙往回赶。这头何赤暇却是连坐下歇一会儿都不曾有,便过去寻王颀。
偏小厮不曾听清,还以为他过来寻林琯玉,林琯玉兴冲冲地跑过来,便被他笑了:“你这么急做什么?”
林琯玉道:“你不是要见我?”
何赤暇却没看她,反而把视线投到了方从外头走过来的王颀身上。他微微笑了笑,道:“这便是那位王公子了?”
王颀颔首,并不言语。何赤暇因比了个请的手势,说进去把脉。林琯玉却尾随进去,要何赤暇给她讲在京城的见闻。何赤暇似笑非笑地道:“王公子便是京中来的,你为何不问他,反要问我一个才去了这么几天的人?”
林琯玉看了一眼正在卷袖子的王颀,嗤笑了一声,道:“他?他连银钱竟然要以‘文’计数都不知道,哪怕是生长在京城,眼里怕是也只有他家的豪门大宅。”
王颀:“……”
“过奖,”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懒洋洋地扫了林琯玉一眼,道:“过奖。比起走街串巷的琯妹妹你诚然差了些的。”
这两人居然就当着何赤暇的面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了嘴,何赤暇也不急着给人把脉了,坐在一旁饶有趣味地听。他第一眼见到王颀时就觉得这人深不可测,偏偏他对着林琯玉居然这么喜欢耍嘴皮子,半点没有方才阴沉沉的模样。
林琯玉很少有能够说得过王颀的时候,这回也不例外。她再一次被怼回来之后,愤怒地抓起了桌上的参茶猛喝一口,不说话了。王颀还是风轻云淡,问她:“你又想知道京中的什么了?”
竟是还惦记着她问的话。
何赤暇在边上看了个一清二楚,忍不住微微一哂。这位王公子倒是真的有趣,怎么就对林琯玉这么上心呢?
林琯玉却没有发觉这个细节,只是忿忿地扭过头不理他,反而问何赤暇道:“小何你说呢?”
何赤暇忍着笑,慢条斯理地道:“我见到了个有趣的人物,你想必也认得的,就是你那位衔玉而生的表兄弟。他听闻我要回扬州来,定要我给你们带东西呢。”
林琯玉问:“什么东西?”
何赤暇咳了一声,道:“是两盒胭脂。他说是上好的胭脂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配了花露蒸成的。”
按说女孩子没有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但是林琯玉就是个奇葩。她的第一反应就是:
“那能吃吗?”
何赤暇:“……”
王颀:“……”
王颀伸出手,何赤暇默默地把手指搭上他的手腕。林琯玉见没人理会自己,仍旧不依不饶,又问:“那小何你怎么还去了金陵?”
何赤暇道:“你不如问问王公子如何知道我去了金陵。”
他闭着眼给王颀把脉,王颀坐在桌边,回头就见到她好奇的目光,便用空闲的右手摸了摸她的狗头,很是慈眉善目地道:“偏不告诉你。”
林琯玉:“……”这人真的好讨厌。
她像一只被惹怒了的小狗,在两人边上团团转了一会儿,见看病的有病的都不理会自己,愈发觉得无趣,索性气哼哼地道:“我去寻黛玉了!”
她一走,何赤暇就睁开了眼。
王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十分好奇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何赤暇却道:“金陵薛家的我一位病人,倒是有与你相反的病症,后来得了一僧一道的馈赠,即所谓‘冷香丸’,不知那薛家可与公子有甚么关联么?”
王颀略想了想,道:“金陵的薛家,想必就是我的姨妈家,你说的那病人,难道是我的表姐妹么?”
何赤暇松开了搭在他的脉门上的手,点了点头,像是感慨地道:“那倒也真的是奇了。”
王颀冷眼瞧着他,并不说自己幼年也见过一僧一道的事情,只是微微一抬下巴,目光颇有些冷漠,“如何,何先生,我这废人还有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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