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自是不缺药材补品的,贾珠和贾琏就在家里等着放榜,期间东府也少不得问一声,今年贾家参加乡试的共有五人,但是最引人注意的毫无疑问是贾琏哥俩。
在众人期待中,不久放榜了,报喜的小厮没一会就跑回西府,虽然越早的名次越低,但是到底也是中了。
中的人却是贾琏,倒数第十五,虽然名次不咋样,但是贾赦父子都很开心,只要没落榜就不算丢人,甚至贾赦已经开始盘算往哪安排贾琏了。
又过了好一阵子才又来了报喜的,贾珠得了二十七名,王夫人和李纨喜上眉梢,贾母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两个孙子都是举人了,老太太怎能不开心。
因着两个孩子出息西府特地大办宴席,宁荣街热闹了好些日子才渐渐平息。
贾珠在得中举人的兴奋劲过了之后,又一头扎进了书堆,来年他还要参加会试。
比起贾珠,贾琏则是忙着和他爹走亲戚,最终贾家王家合力把贾琏塞进了顺天府,成了从七品经历。
贾母自然看不上一个从七品的小官,但是这是族里和王家共同安排的结果,由不得她多说什么。
王熙凤摸着才请封下来的七品敕命服饰,笑得开心,心里又想着前几天姑母找人接洽的事,到是一条好财路,不由笑得更灿烂了。
贾琏那头走马上任了,王熙凤却是也开始放起印子钱。
要说二房这几年却是不比从前,贾政养的清客就是一大笔开销,还要时不时给郡王府里的元春送些钱,王夫人自己在贪点,下面在瞒下点,经济状况很不景气,王夫人不由开始想起法子来,只不过这个法子太阴损了,是以她才想让王熙凤在前面顶着。
按说王熙凤实在是不缺钱的,只不过或许是过的太顺利了,或许是人的欲望真的是无限的,贪婪的本能让王熙凤接住了王夫人的“橄榄枝”。
贾琏也不知幸运还是不幸,上任一个月后第一个发现的居然是自己妻子在放印字钱,贾琏只觉得五雷轰顶,怒气上涌,强忍到回家。
王熙凤正躺在那算计着得了多少银子,却忽然见贾琏满眼通红的走进来,刚想问怎么了,不想贾琏居然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她偏过头去。
王熙凤登时蒙了,嫁过来这几年贾琏待她向来百依百顺,从来只有她打贾琏的份,贾琏何时动过她一根手指。
反应过来的王熙凤,顿时嚎哭起来,一副要死要活的架势,王熙凤陪房里机灵的见了这般架势忙去找邢夫人和贾赦,又有人要去找贾母,却被平儿拦了下来,这要是捅到老太太那去只怕,整个府里就无人不知了,二奶奶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就是去找邢夫人的也让悄悄的,莫让碎嘴的知道了。
邢夫人听着下人说得简直不可思议,二爷打了二奶奶,二奶奶不想活了。贾琏居然会动手打王熙凤,又忽然想起来,惊呼道:“这是怎么?魔障了不成,凤丫头还怀着孩子呢!”
正好贾赦也在,听到邢夫人惊呼,顿时重重的放下茶杯,“成何体统,把那个孽障给我叫过来,我到要看看他们发的哪门子疯,居然要伤我的孙儿!”
邢夫人原想叫太医来给王熙凤瞧瞧,又怕闹得人尽皆知,于是叫人偷偷请了大夫。
不一会儿,贾琏和王熙凤到了主屋,王熙凤脸上还带着泪痕,好在她一路上低着头也没什么人看见,邢夫人忙先拉了她坐下擦了擦脸,又叫大夫看了看,待得知王熙凤并无大碍才放下心。
得知王熙凤无事,贾赦也松了一口气,邢夫人挥挥手让下人都退了出去。
邢夫人呼出一口气,做到贾赦旁边,拍了拍自己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抬头眼圈有些发红,对着贾琏说到:“这么多年,我从不曾插手你的事,但今天我实在是要说一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凤丫头还怀着孩子,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嗯?”
“你太太说的很是,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我于你太太也过了十多年了,何曾这般过?”
听见邢夫人和贾赦的话,那边王熙凤也开始应景的小声抽噎起来。
贾琏其实动手之后就后悔了,他和王熙凤素来恩爱,见王熙凤流泪就心软了,但是如今一被问起来却又沉下脸。
“老爷,太太,是儿子不好,让你们担心了,动手是我不对,没注意到孩子,可是她又何尝在乎过?”
“我什么时候不在乎孩子了?你要是看不上我和孩子,我回王家就是了……呜呜……”一听贾琏污蔑她,王熙凤登时炸了。
“在乎孩子,在乎孩子,会跑出去放印子钱,那可是断子绝孙的孽事,你在乎?你在乎谁?我贾家是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让你干那种丧天良的事!”
贾赦和邢夫人都是一呆,等反应过来,贾赦的脸已经黑出水了,说话听着都阴森森的,“这是真的?”
“凤儿,你还怀着孩子呢,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事来,你……”邢夫人捂着胸口望着王熙凤一副难以想象的样子。
“我……”
看她这样子,屋里的人还如何不知道,她是真的放了印子钱,贾赦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一定境界,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好大的胆子!怎么,你还觉得不是大事是吧?好,好,好,这样的儿媳妇老爷我要不起,你不是要回王家吗?马上,快,这就回去!”这是连王熙凤腹中的孩子也不顾了。
王熙凤一见这架势才是真心害怕了,她说要回王家也不过那么一说,女人出嫁之后要是被赶回娘家也就不用活了,她要是被赶回去,整个王家女的名声就全毁了,她的堂妹可还没出嫁呢,她叔叔叔母会想生撕了她的,她真不如死了算了。
邢夫人拿手帕不停的查眼泪,连道这是造了什么孽了,见贾赦暴怒,但是邢夫人心里也明白这事决不能真的张扬出去,王熙凤又赶巧怀着孕,决不可能这时候被撵。
邢夫人一边哭一边对着王熙凤说到:“凤儿啊,这几年我拿你做亲生女儿也差不多,你怎么会干这样的事?这不是陷大房于不义吗?你可知这事要被人知道了,轻则百十大板,重则流放,全家都要受牵连,你这不是往我们心上插刀子吗?”看着有些呆愣的王熙凤又转而问道,“你一向不是这阴狠的,莫不是有谁故意害你吧哦哦?”
这是在给她台阶下,王熙凤瞬间像抓住救命稻草是的,连忙道:“儿媳哪有胆子啊,儿媳识字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是姑妈,姑妈她手头拮据才拉着我我一道啊!”
邢夫人本来觉得王熙凤找个下人抵罪,在惩戒一二就是了,没想到王熙凤居然这么回答,邢夫人喃喃的开口:“你好歹是她亲侄女,她为什么要害你,难不成是为了对付大房,我们大房又有什么让她这样算计啊?”
“哼,老爷我头上还有爵位呢!要是咱们大房出事了,府里就是二房的了。”贾赦气哼哼的道,心里恨急了贾政和王夫人,贾赦这么说不是瞎猜,当年贾母就一度想让贾政继承府里。
王熙凤一听顿时觉得自己被王夫人坑了,一边骂一边哭,贾赦被她哭的烦,又想到她腹中的孩子,“罢了罢了,只此一次,不然这家真的呆不下你了,得了去吧。”
邢夫人看贾赦有话和贾琏说,擦了擦脸,又起身扶起王熙凤,给她擦了擦脸,便带着王熙凤到了西屋去。
王熙凤进了西屋,现对邢夫人行了一礼:“要不是太太,我只怕是不能活了!”
“傻孩子,谢我做甚,你啊,就是心眼太实了,唉,人心难测,”说着拍了拍王熙凤的手道:“等回去了,赶紧把你那些东西都给琏儿,让他处理干净,这留下一点都是祸啊!”
“我知道了。”
“唉,你也莫难过了,琏儿和老爷也是气狠了,这事要传出去可是大罪啊,我有一回听说有家人家就是因着这抄家不说还挨了板子流放了,女眷都成了官奴,生不如死啊。”
看王熙凤害怕了,邢夫人又道:“你也莫慌,夫妻哪来隔夜仇,服服软,外面的事有他们安排,你啊就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了,到时候什么事都淡了。”
王熙凤摸了摸肚子才觉得安心些,点了点头,邢夫人又让大夫诊了诊脉,开了两幅安胎药,才叫人送王熙凤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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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最后一次
在邢夫人劝慰王熙凤的时候,贾赦和贾琏父子却是皱着眉头思量对策,
“老爷,二太太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要是她没找到二奶□□上我还信她不知道,可……”
“少在那干嚷嚷,没见老爷我想办法呢吗?”
“老爷?”
“唉,以后看好你媳妇,这么大把柄只能干看着,你说说要是捅到老太太那,这肯定就得牵扯出来她,到时候反而是咱们大房没有好果子吃!”
“这,这,难道就这么算了?”
“哼,你先回去把你媳妇那些处理了,没出大事吧?”
“应该没有,才一个多月,应该不能。”
“嗯,处理干净了,之后把二太太的那些捅给老二,咱们明着收拾不了她,就让他们夫妻俩自己闹去吧!”
“是”
没两天贾琏就把王熙凤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了,一来因为发现的早,了结起来也容易,二来王熙凤不缺钱,是以虽然干着阴损的勾当,手段倒还没有狠绝,好歹短时间里也没惹出人命官司。
而贾政意外得知自己夫人在外放印子钱之后也是回去和王夫人狠狠吵了一架。
“我是毒妇,我是毒妇,我为了谁?老爷的清客难道吃的喝的都是风刮过来的?书房里的一副字画百千两!元春难道就不是贾家的姑娘了,没个人记得,我要再不补贴一二,她要怎么办?可怜我的元春在郡王府里干熬着,老爷怀才不遇,我难道不想着元春受宠了,能让郡王提携老爷吗?后院那些姨娘通房吃的喝的都是谁的?我是毒妇,我又干出什么祸事了?嫌弃丢人,难道要喝西北风去!”王夫人嚎哭着。
“你,你……简直有辱斯文,唉,罢了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贾政有些恼羞成怒,一副不跟女人计较的架势,拂袖而去。
几天后,贾赦一脸震惊的看着贾琏,“你说你二太太还在放印子钱?老二没管?”
“这,听说二老爷前儿花了七百两买了幅字画。”贾琏低头小声回到。
贾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人有些恍惚,他记得从小所有人就都夸老二读书好,品格端方,正直厚道,孝顺守礼。
他不满母亲偏心,父亲也颇为偏爱老二,所以向来对老二能读书什么的嗤之以鼻,更是不屑他的迂腐刻板,但是即使是他,也从来没有认为贾政会公然不顾王法。
贾赦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几十年的认知都受到了冲击,贾政即使贪花好色,不顾礼义廉耻也不会给他那么大的冲击,但是号称读书人的贾政如此明目张胆的罔顾王法,甚至拿着王夫人的来的钱干他那些所谓附庸风雅的事却实在是让贾赦恶寒,那可是断子绝孙的孽事赚出来的钱,难道都不怕祸及子孙吗!
“老爷,这事我们可要告诉老太太,总不能放任下去,不然我们府……”
缓了一会儿,贾赦回过神来,听见贾琏的话,贾赦脑子立马清明起来,二房还住在将军府,王夫人犯了事可是可能算到他头上的。
“不行,不能直接告诉老太太!”多年下来,贾赦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贾母对贾政的偏心,而且他觉得把这事捅到贾母那也不一定受重视。
贾赦起身背着手转了两圈,突然一顿,面朝东面,摸了摸下巴,“哼,总有人能治得了他!”
第二天东府,
“这事真的?”贾敬拿着听着几个小厮的汇报,拿着茶杯的手轻轻的颤抖着,手背上青筋暴露。
“回父亲,儿子偶然得知此事害怕冤枉了人,特地派了两拨人暗中查探,皆可证明那王氏的确在放印子钱,借的是她配房周家的手,暂时没有打听到有出人命,不过有两家估计也快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政二叔也知道,还花了不少。”
“呼,呼,叫,去,去把将军府的人都给我叫过来!”
贾珍一边给贾敬顺气一边派人去西府叫人,“父亲消消气,唉,西府那二房除了珠兄弟,哪有知事的!珠兄弟又是不理俗事的,唉!”
未几,贾赦父子贾政父子便到了东府,贾政刚进屋门就被贾敬扔的正砸在身前的茶杯吓了一跳,大呼:“大兄何以至此?”
“丧尽良心的东西,我贾家怎么会生有你这么个东西,”转头又骂贾赦:“好一个当家人,你就是这么管教兄弟的,真是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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