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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TV作为Bamboo战队的衍生产品，自然是以英雄联盟等游戏直播为主的网站，但一个直播网站如果想做大做强，仅仅依靠一个分类是远远不够的，美妆、游戏、娱乐缺一不可，必要时甚至可以考虑台网联动的直播模式，或者，可以考虑加一些别的直播网站没有的直播元素。
为了准备和新主播签约的材料和合同，忙得沙糖脚不沾地，步入职场之后她才发现，曾经折磨得她哭爹喊娘的毕业论文，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面前，简直是小菜一碟。
直到临近下班，沙糖才得到一丝空闲。
她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未读消息，结果刚刚按亮屏幕，就看到有十多个未接来电，附带好多条微信消息，这些都来自同一个人，就是她的男朋友，顾穿云。
耍流氓的小崽子：什么时候下班？
耍流氓的小崽子：我去接你看电影？
沙糖抬头看了看办公室里的钟表，时针刚好指向了数字五，也到了打卡下班的时间。
确认了一遍手头的工作，发现经过一整天的忙碌，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于是给顾穿云打了电话，让他来自己。
“你想看什么电影？”沙糖举着手机，笑着问他。
“我都可以，影单发到你的微信里面了，你可以挑，然后我去买票。”
听到他这样说，沙糖就戳开了微信里发过来的影单，五六月刚好是电影淡季，但是因为不属于国产电影保护月，有很多质量好的外国片子都有排期。
沙糖翻了翻影单，最终锁定了一个日本最近正在复映的动画电影《千与千寻》。
“要不然看《千与千寻》？不过你愿意看动画片吗？”
“没关系，只要是陪你看就好。”
放下电话，沙糖趴在办公桌上，看着纷乱的A4纸，觉得脑壳疼。
不过一想到下班之后就可以去看自己最喜欢的电影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千与千寻》是让宫崎骏享誉国际的成名作，同时也是让日本电影在21世纪再次震惊国际影坛的巅峰之作。
虽然并非真人电影，但《千与千寻》在日本影坛中的地位，绝对不会亚于《罗生门》。
难得2001年的老片会有复映的机会，十多年前沙糖年纪尚小，无缘在大荧幕上欣赏这部作品，这一次，她想去尝试一下大荧幕的感觉。
掐着时间等顾穿云来接自己，沙糖在办公室里，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翻转着自己的脑袋。
因为执行长的办公室是单人单间，所以沙糖不需要担心，自己现在这样抽风的样子被别人看到。
二十分钟后，顾穿云给她发来了信息，他说他已经到竹子TV的办公楼下了。
沙糖兴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拎上包，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下去，却不料刚一拉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助理正抱着一摞文件，满脸焦急的表情。
“小宋？”沙糖看着面前表情不安的女孩子，连忙询问道，“怎么了？”
沙糖的助理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因为念书时早读了两年，所以今年才刚满二十，是公司里年纪最小的员工，但为人踏实肯干，又心细如发，人长得也漂亮，所以沙糖一直都把她带在身边。
她平时总有着与自身年龄不相符的稳重，此时此刻露出这样焦急的表情，想必一定是有什么麻烦。
事实证明，沙糖的猜想一点都没有错。还真是有了个天大的麻烦。
“糖姐，我们前一阵谈好的那个英雄联盟的女主播，要被隔壁的直播网站挖走了，”小宋把文件放在茶几上，然后对她说，“我今天去她家里，连她面都没见着，都是隔壁网站的人把我打发出来了，我打不过……”
“没事没事，你一个小姑娘打不过也正常，咱不跟他们来硬的，”沙糖看她疲劳的样子，连忙给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然后对她说，“你说的那个女主播是前一阵我们在微博上发现的，打AD打得特别好的女生吗？”
“对，就是她，因为她以前直播的网站没有签她，所以我们才想把她挖过来。”
“那她有亲口拒绝我们吗？”
“我今天连她的面都没见着，就被直接轰出来了。”
“那我陪你再去她家一次吧，至少能见个面。”
暑假在即，沙糖不想放手任何一块肥肉，于是决定亲自出马。
但是……
“小宋，你先去收拾一下签约的材料，我还需要打个电话，然后我们一起走。”
“好的。”
送小宋出去后，沙糖握着手机，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顾穿云说。
但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她总要面对，工作和约会，孰轻孰重，她总要做出选择。
她拨出了顾穿云的手机号，“嘟”声响了一下，她就掐掉了电话。
算了，还是当面和他解释一下吧。
沙糖想着，还是这样比较有诚意，于是便下楼，往办公楼的停车场走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顾穿云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内疚。
“你最近很忙吧，我还约你出去看电影，是不是不太好？”他坐在驾驶位上，表情染上了丝丝的惆怅，让沙糖更觉得心疼了。
“确实有点忙，不过你好不容易这周有时间，我却没时间陪你，还放你鸽子，我……”
“没事，你先忙吧，记得早些回来就好。”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你把钥匙给我，我在你家等你回去，”他的话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我放心不下。”
“好吧，”沙糖从包里掏出了备用钥匙，递给他，然后对他说，“我会早些回去的，放心吧。”
留下这句话，沙糖就下车了。
她站在露天停车场，目送着顾穿云驱车离开。
祈祷今晚，能早些回家吧。
然后给助理打电话，让她带着材料下楼，准备和自己一起坐地铁去那个主播的家里。
而与此同时，手握备用钥匙的顾穿云开着车，心情十分愉悦。
第42章 汪
但让沙糖没有料到的是, 在去的过程中, 北京的地铁1号线临时抢修，停了好久。
实在被逼无奈，只能从地铁站里出来, 选择出租作为交通工具。然后, 沙糖和她的助理就被堵在了晚高峰拥挤的北京三环，堵了好几个小时都没出去。
等她历尽了千辛万苦, 终于抵达目的地之后，才发现竹子TV准备签的这个女主播, 下午坐飞机出去旅游了。
人一旦开始倒霉, 真的是连神仙都救不了。
晚上十一点，沙糖终于站在了自己家门口。
她累得不行，都想直接挂在防盗门上睡觉。
等她翻出钥匙，开门进屋后，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这么晚？不是说会早回来吗？”顾穿云从客厅走到玄关处, 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这情景让沙糖想起来，自己高中逃课打游戏时, 半夜回家被老妈抓包的记忆。
“堵车啊, 北京三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地铁今天还出了点问题, 好烦。”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手机没电啊！”
“不是和助理一起去的么。”
“助理手机也没电了啊！”沙糖抓着脑袋, 把包扔到衣架上，一脸的不耐烦, “话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审讯吗？你是警察？还是我妈？”
“都不是，但你同意我在家里等你，我想我应该可以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吧？”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来我家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明明是内疚，觉得自己因为工作忙，不仅没有时间陪他，而且说好的看电影，还因为工作放了他鸽子。
但这种步步紧逼的询问真的让她神经衰弱。
特别是，谈好的主播也没联系上，就像到嘴的肥肉被抢，让她的耐心消失殆尽。
“你别闹啊，我在好好跟你说呢，”他不理会她的冷言冷语，仍然继续询问着她，“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去工作啊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还问什么！”沙糖绕到他身后，伸出胳膊，把他往门外推，一边推还一边说，“你快出去吧我要烦死了。”
“是你让我在家里等你的——”
“出！去！啊！！！”
顾穿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沙糖的吼声打断。
她烦的不行，现在整个大脑都在发胀，叫嚣着要休息。
然后，她“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他关在了门外。
最后，沙糖对着防盗门大声喊：“我以后再让你进来我就是狗！！！”
把人轰出去之后，沙糖洗了个澡，然后直接爬进被窝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坐在办公室里，魂不守舍。
跟他吵架，就像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举着吧，沉得要死，但偏偏还就放不下。
沙糖烦躁地揉着脑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面对顾穿云时，脾气会这么差。
明明她对同事都很友好；
明明她对同学都很和善；
明明她对长辈都很孝敬；
明明……她不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设啊！
她好像把所有的坏脾气，丝毫不隐瞒地，如数展现在他的面前。
绝对会被嫌弃吧……
沙糖越想，越觉得愧疚。
但她翻出手机，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微信，都觉得自己开不了口。
算了算了，还是先忙工作吧。
除了上次连夜赶到，都没见到面的那个英雄联盟女主播之外，余下的主播都顺利地签了约。
沙糖让助理给她发了邮件，但都这么多天了，对方也没有回复，按理来讲，对方应该是决定签到隔壁网站做主播了。
但是她真的不想放弃这么大一块肥肉。
打英雄联盟的女生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既有颜值又有操作的女生，就更少了。
用头发想，都知道一定是对方看中了隔壁直播网站的高流量，虽说竹子TV流量也不差，但终究还是后起之秀。
怎么才能把人挖回来呢……？
沙糖冥思苦想，最先想到的办法就是用钱，这个俗气又老套的办法，每一次都有奇效。
但沙糖觉得，最近纳新和运营维护已经让方大老板掏了不少钱，到现在广告招商还没把投资的钱赚回来，她每个月还拿着方大老板好几个月的薪水，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向他开口要钱。
不能谈钱的话，就只能谈感情了。
可是有什么感情牌可以打呢？
沙糖百无聊赖地翻着这个名为【@一颗小荔枝】的微博，一直翻到了两年前，终于让她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两年前和她互动频繁的微博用户，沙糖是认识的。
因为，这个名为【@CGE】的用户，就是Bamboo队里的现役上单。
沙糖感觉，自己好像在不经意之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故事。
不过，既然是自己人的话，一切就都好说了。
沙糖拿出手机，找到许南的电话拨了过去，结果刚一接听，听筒里就传来了一个男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被撩中，请稍后再拨。”
然后，“咔哒”一声，她的电话就被对面鸠占鹊巢的许诺给挂了。
重色轻友！重色轻友！
果然外面有狗了的闺蜜，就不是闺蜜了。
心底默默吐槽完毕之后，沙糖拨通了方十四的电话。
“关于你们队上单，我想问一些问题，方便聊吗？”
“你去问小顾嘛，他跟CGE关系也蛮好的，我现在有点事儿抽不开身……”
“噢噢这样，训练吗？”
“不是，我在撩妹。”
沙糖：……
你们职业选手每天都这么闲吗？有狗的忙着被撩，没狗的忙着撩人，比赛呢？练习呢？冠军呢？
作为下属，沙糖实在是没胆子对自己的老板大吼“你他妈撩个屁的妹儿啊公司不是你家的吗就不能长点儿心？！！！”，所以，她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小宋，我想辞职。”沙糖放下手机，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感慨着。
“糖姐……？”小姑娘大概是被她吓着了。
于是沙糖连忙摆手，示意她没事：“别担心别担心，我说着玩儿的，刚刚我已经找到了那个一颗小荔枝的软肋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什么好消息啊？”
“把签约材料准备好，这块肥肉咱们网站必须签下来。”
沙糖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外套，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好像这合同她已经搞定了一样。
“那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小宋也兴致冲冲地问道。
“咳、准备材料就好了，其他的，交给我，不过在这之前……”沙糖顿了顿，然后有些无奈地垂下了头，“我要先去出卖一下灵魂。”
助理自然对“出卖灵魂”这件事一脸懵逼。于是，她只能愣着点了点头，然后去帮沙糖整理文件了。
而沙糖则是在办公室里做好了心理建设，下班打卡后，坐地铁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沙糖就在想，好像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打脸经历都和顾穿云有关，在他面前，她每一句话都能成为一个特别要命的flag。
她究竟为什么要说，再让他进自己家里就是狗这种话呢。
现在觉得，自己的脸简直要疼死了。
回公寓前，沙糖去旁边的沃尔玛买了点菜，回家后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别看不起她，虽说做不出来满汉全席，但家常菜她还是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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