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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踹人出门的时候黎未是半点都不含糊。
不过半夜醒来时,她隐约有点后悔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嗓子发疼发干,脑门儿热烘烘的难受,好像是在发烧。
……看吧看吧,踹人出门吹冷风,结果自己得了报应。
她这运气衰的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黎未挣扎着看了眼时间,才刚过十二点不久。
昏昏沉沉的,黎未披了件衣服起床,猛喝了两杯水。然后躺下,测了□□温。
已经超过了三十八度五。
早晨闹钟响的时候,她有些起不来。头沉得像是灌了铅,其中像是有数千根细针在密密地扎着,疼得让人烦躁。
林在溪给她打了个电话:“小未,我看你今天早晨好像没出门?怎么了?”
黎未觉得自己不好再麻烦学长,强忍着嗓子里的疼痛,压低音量,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没那么沙哑,说了句:“我有事,晚些打给你。”然后挂了电话。
头昏沉沉的,虽然是睡着,却也没法睡沉。
黎未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铁定没法独自去医院。
可是又不想麻烦长辈们。
思来想去,她模糊地记起,昨晚睡觉前纪夏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会回到恒城。
黎未发了个消息给纪夏:
亲爱的我今天发烧了有三十八度九,中午没事儿的话来救我啊!啊!
最后的最后,她特意加了一连串的感叹号来加重语气。
发完消息,黎未支撑不住,半睡半晕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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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夏给黎未回消息的时候,正值华天成高层今天开会。
除了高管以外,公司力捧的重量级影视圈大咖,但凡是在恒城的,也都参加了会议。
董事长廖廷彦坐首座,冷静地分析着如今娱乐圈的情势走向。
与会人员俱都认真听着,几名金牌经纪人还不时地用笔记下一些重点。
沉肃冷静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疑惑着朝董事长看了过去。却见董事长慢慢起身,走到了影后纪晓晓的跟前。
纪夏对廖廷彦放轻脚步的到来毫无所觉。
此刻,她正坐在会议桌的最末端。
其实以她的资历,原本可以位置再靠前一点。但是,她在进入会议室的时候顺便看了眼手机。结果发现了黎未发来的求助信息。
发现好友正病得那么厉害,纪夏心里那个着急啊。有心想要和廖廷彦说声,但是大老板今天开会,而且会议很重要,她不好去打扰他。
纪夏也不敢提前离开。
因为廖廷彦一早就放了话,今天会议关系到未来一年华天成的走向,所有人不得缺席或者早退。
纪夏只能和经纪人说了声,一同坐在了末端。会议开始后,趁着大家都关注董事长的时候,她悄悄地给黎未发消息。
结果,消息刚刚发出去六个,第七个正编辑着,突然眼前光影一暗。下一瞬,她的眼前出现了修长有力的手,直接把她手机抽了出去。
纪夏差点大叫出声。忽地发觉屋内已经静了下来,深觉不对,赶忙把心里的那点惊吓给压了回去,硬是没有喊出来。
回头一看。
“廖董。”纪夏赶紧起身,“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她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能提起黎子。不然的话,这些八卦的人还指不定能挖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来。
于是赶紧闭了嘴。
廖廷彦却丝毫都没有发觉她在说了什么。
他在盯着纪夏的手机屏细看。
刚才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纪夏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是个很守时很遵纪守规的人,从不乱做违规的事情。也正因为这样,廖廷彦也愿意让手底下的人捧她。
今天,她却难得地在这样重要的会议上悄悄玩手机。
廖廷彦知道,纪夏最好的朋友是黎子。
能让纪夏不遵守纪律的人,也只能是那丫头。
他不知怎的,想到了昨天离开前那丫头略带了一点点沙哑的嗓子,担心不已,莫名地就悄悄走到了纪夏的身后,朝她屏幕上瞥了一眼。
一看不要紧。
居然是那丫头的求救信息。
她一条求救消息后,剩下的跟着乱七八糟的全是纪夏的话。反复追问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到底能不能撑到中午。
撑到中午?
廖廷彦冷笑。
这么久过去,那丫头半个字儿都没回过来……烧到三十八度九了。人别是昏迷了吧。
他把手机丢回给纪夏,快步朝着自己的位置行去。一把抓起外套,疾步向屋外走。
一屋子娱乐圈响当当的人物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半点办法也没有。
郭秘书赶忙喊他:“廖董,您这是去哪儿?会议怎么办?”
“我有急事出去一趟。”廖廷彦头也不回地说:“先散会。下午我估计也回不来。会议时间另定。”
作者有话要说: 廖公子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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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廖廷彦往外走的时候,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吩咐对方去开那辆三厢捷豹过来接。
一路上不住催促,只用了正常时候一半的时间就到了黎未家的楼下。
黎未裹着被子,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敲门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吵得她睡眠难安。
嗓子疼得火烧火燎,她迷迷瞪瞪地爬起来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外是谁,那高大的身影就冲进了屋里,揽着她稍微挪动了两步,顺手把门关上。
“你也太没警惕性了。”廖廷彦气极,又念着她身体不舒服,把人抱在怀里大跨着步子往卧室走,念叨:“幸好来的是我。如果是别人,看你怎么办!”
因为高热,黎未脑子转不过圈来,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怕,幸亏来人是他。
不过这后怕的感觉在他话语落下后不久就也跟着消失。
太难受了。
脑袋无法思考。
黎未倚靠在他的胸前,重重地粗粗地呼吸着,自己都能感觉到滚烫的鼻息灼热地扑在上唇周围。
“彦哥哥。”她声音嘶哑地小声说:“我难受。”
廖廷彦的心瞬间被揪得死紧。
“知道难受了?”他气得很,偏偏这个时候实在发不出火来,温声说:“难受还不告诉我。看准了我好欺负是吗。跟我算那么清做什么。”
黎未脑袋中好似有什么在嗡嗡地乱叫,模糊听到他说“请”什么的。
“我明明请过假的。”她弱弱地说。
廖廷彦给气笑了。
很好。
她能记得请假,都不能记住给他发消息或者打电话说一声。
还有……
连话都能听错。莫不是烧糊涂了吧?
廖廷彦紧张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走到床边,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拿过她的羽绒服给她穿上。
黎未软软的使不上力气,他心里着急,动作却轻柔,给她一点点地套上外套,又把裤子换上。
行动间,他的指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肌肤。
廖廷彦连耳根都红透了,却因担忧她的病情而没有心思多想,赶紧把她衣服尽数理好,生怕一点点的凉风都会让她病情更重。
正要抱起她往外走,廖廷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从她包里拿出钥匙,又从玄关的柜子里拿走了备用的其中一把,他疾速回了卧室,抱了她大步流星往外行。
上车后,廖廷彦让黎未躺在后座,头靠在他腿上。生怕座椅躺着不舒服,他伸手揽着她,避免她乱动跌下去。
车子启动。
廖廷彦打了几个电话。
到了市立医院,早已有人等候。黎未直接被一路推进了vip病房。
段老大夫看到人的时候都惊呆了,忍不住埋怨廖廷彦。
“小黎又病了?你怎么搞得,烧成这样才带她过来。早干吗去了?哦,敢情人不是你们廖家的你们不心疼是吧。告诉你,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地把廖廷彦训斥一通。
廖廷彦十分无奈,轻哼着说:“您想训我,什么时候都成。可她都病了,您就不能看看她吗?还医者父母心呢。就您这样子父母心的?谁家当爹当妈的看到孩子病了会这么啰嗦唠叨。”
顿了顿,廖公子好歹记得自己是有求于人的,补了一句称呼:“外公。”
段老大夫理都不理他,上前仔细查看黎未的病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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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的时候,自从知道廖廷彦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的担忧彻底消失无踪的关系,黎未没多久就睡着。
再次有意识,是在打算验血扎针的时候。
先是一阵疼痛,紧接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
迷糊间,黎未隐约听见医生在说什么,还听见了那家伙的声音。
不过她的有意识也仅仅是睁开了一下眼睛,紧接着就继续昏睡过去。
睡了沉沉的一觉后,黎未是因手上冰冷的感觉而醒来的。
现在她的头没有那么疼也没有那么疼了。说实话,之前的一些事情她都记不太清。唯一印象深的,就是那头痛欲裂的感觉。
如今得以缓解,她觉得自己整个人跟重新活了起来似的,精神十足。
半眯着眼看到病房的屋顶后,她反应了十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视线往下挪移,看到了挂在架子上的吊瓶。顺着滴着药水的输液管往下看,她望见了自己扎着针的手背。
还有,搭在她指尖的大手。
黎未先是想了一下,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扎的针了,可见当时昏得很沉睡得很沉。
然后才想起来,那家伙正在床边趴着睡。而且,还握着她的手。
黎未难得的有些不自在起来。很多的开心里,夹杂着一点点的羞涩,以及一些些的喟叹。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可她知道,因为他的到来,自己的病情才能被控制的那么好那么快。
黎未打算悄悄地抽出手下床喝点水。结果指尖刚微微一动,床畔的男人就瞬间惊醒,抬头望过来。
“你醒了?”廖廷彦的声音里透着睡眠不足的疲惫。
“嗯。”黎未想要说话,才说出一个音节,嗓子就开始疼得难捱。
廖廷彦避开她扎了针的手背,拍了拍她的手指,“别乱动,想要什么和我说。”
先起身把床头柜里的体温计拿出来递给她,然后去倒水。
温水入喉,嗓子的燥痛轻了点。黎未把剩下的水塞回给廖廷彦。
廖廷彦不肯接,双手都插进衣兜里,表明了坚决的态度,“喝完才行。医生说了,你这是上呼吸道感染。多喝水有利于病情的控制。”
“可是,”黎未扬了扬下巴,露出秀气的脖颈线条,“嗓子疼,喝水疼。”
每每她这样用苦兮兮的声音说话,他基本上都会妥协。
可是生病的时候没用。
廖廷彦别开脸,硬着心肠说:“必须喝。好得快。”
……好吧。
黎未知道自己这招算是彻底失败了,不再试图和他谈条件,默默地盯着杯子发呆。
这是她无声的反抗的办法。
廖廷彦从小到大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
这丫头脾气算是好的,唯独对他横得很。只要他说的不合她的心意,她能想尽各种办法来让他妥协。
这一回,廖廷彦依然拿她没有办法。
她都病成这样了,连外公都说病得厉害,可见是真难受。而且也是真疼。
这种情况下,廖廷彦实在心疼不行,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用商量的语气说:“这样吧。我刚才去买了点蜂蜜。如果你好好喝水的话,我给你吃一勺蜂蜜?”
蜂蜜润喉,而且,甜甜的味道好。
黎未这才笑眯了眼,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水。
喝完后,她一抬眼,发现廖廷彦正不错眼地盯着她看。
黎未心跳加速,明知故问:“你看什么呢?”
廖廷彦被抓了个现行,耳朵微红。
“没看什么。”他别开眼盯着窗户,语气含糊地哼道:“赶紧好起来吧。看看你,病得那么厉害,眼睛都肿了,再笑起来的话,都要成一条缝看不见了。”
黎未气得差点把杯子朝他脑门砸过去。
一勺蜂蜜入口,黎未犹觉不够,又要了一勺。
第三次要的时候廖廷彦不肯给她了。
“不行。”他把盖子合上,拿着勺子去里间洗手间清洗,“外公说了,你这个时候可以吃蜂蜜,但不能一次吃太多。真喜欢的话,晚一些我再给你。”
黎未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就没吭声。
廖廷彦出来后,把勺子擦净收好,顺势坐到了桌子旁边的小沙发上。
黎未抽出体温计看了下,三十七度二,已经降下来不少了,起码没再高烧。
把体温计搁到床头柜,黎未看看廖廷彦,不多会儿又去看他,过了几秒再次去看。几次三番地瞅了他好几次,见他依然没有反应,这才哼哼唧唧地开口:“我手凉。”
“要我帮忙吗?”不等她回答,廖廷彦已经站起来走到了床边,搓着手解释:“我刚洗过勺子,手凉。”
等到手上的温度回升,他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探手将她冰凉的手包裹在了自己掌心。
暖融融的热度从手上传到心中,黎未看着他修长有力的大手,只觉得这一刻能够无限延长最好。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她打吊瓶的时候,不喜欢热水袋,也不喜欢其他暖手的东西。每每觉得手凉,就塞进他的掌中让他帮忙温着。
三年多不见,本以为这种温暖的感觉藏在记忆深处,很难想起。
可是在病中,面对着这样熟悉的场景、这样熟悉的他。不知怎么的,回忆一下子就重新回到脑海。连个停顿缓和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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