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又惊又疑,睁开了眼睛,打算收功下床,用冷水洗一洗脸。竟不料,内力运行起来,却收不住,且越来越快,最终在筋脉内横冲直撞——
“噗!”我喷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80章
团团云雾缭绕, 清新花香扑鼻。
满目亭台楼阁, 遍栽仙株奇葩。
宛然一副仙境。
我好奇低头, 看向脚下,就见缭绕的云雾遮住了脚面, 只看得见膝盖以上的部分。
脚下踩着的地方,却是十分结实,不似柔软的泥土, 硬邦邦的仿佛石头。
我弯下腰去,拂袖挥了几下。
云雾散开, 顿时露出真实的地面。果真是石头,但却不似凡石。晶莹剔透, 流淌着光晕, 更像是美玉。
我直起身来,看向周围。
“可卿,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快来呀。”忽而,身畔有个娇脆的声音响起。
我转头一看, 一位穿着水红色纱衣的女子,娇笑着飞了过去。
她飞的姿势十分曼妙,两脚离地,柔弱无骨的手臂挽着花儿,广袖翩飞。
隐隐约约, 我心中浮起怪异之感。
脑子里冒出几幅画面, 腰间挂着宝剑的男女, 水上漂、纵云梯。
没有人可以飞。那已经是最顶尖的轻功了。
“就来。”我学着她的样子,试着飞了一下,果然离地而起,轻飘飘地十分飒爽。
我看着四下里缭绕的云雾,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慢慢脑子里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记得自己练功走火入魔,吐了一口血,就晕倒了。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若是做梦,也太羞耻了。
心里虽然觉得羞耻,但是好在没人见着,我脸皮热了一下,就恢复了自然。开始变着花样地飞,务必使自己像个小仙女。
“可卿,你做什么怪?”前头穿着水红衣的女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才下凡这几日,就学了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会儿警幻仙子见了,又要恼你了。”
警幻?那是谁?为什么要恼我?这里是我的梦境,我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旁人不过是我梦里的景儿罢了,有什么资格恼我?
我这样想着,便轻笑一声,翻了个身,做仰泳的姿势,往前飞去。
一会儿又翻过来,做蛙泳的动作,一点点往前飞。
湿润清冽的空气拂过我的脸庞,十分清爽。我飞得高兴,便不管身穿水红色衣裙的女子,在耳边念叨不休了。
“仙子,你瞧可卿,她疯了。”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一座花园,中间的楼阁里坐了七八名女子,个个身穿飘逸的长裙。
中间那个,生得最为漂亮,她梳着高高的发髻,仰头看我:“可卿,你做什么呢?”
这一声如雷贯耳,我顿时维持不住,从空中跌了下来。
一刹那,我脑子里闪过许多场景。
与张无忌死别后,我穿越到了红楼的世界,成为了秦可卿。
我现在的老公叫贾蓉,是宁国府的小主人。
贝贝疑似转世成了林黛玉,为了不叫她下场凄惨,我忽悠贾蓉下江南,劝林如海惜命。
从林府回来后,我便浑身燥热,跟吃了一斤蠢药似的,内力压也压不住。
一刹那的工夫,我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渐渐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我的梦,这是警幻仙子的地盘。
我是被人勾到这里来的,警幻还真能管我怎么飞。
“哎哟。”落地后,我故作被摔痛的样子,捂着腰侧,一脸嗔怪地看向警幻。
我不怎么熟悉红楼,但我知道警幻跟十二钗都有点关系,好像她是大姐大?
“咦,你身上的气息有点奇怪。”就见警幻拧了拧眉,掌心捏了个诀,朝我打过来。我欲躲,却竟然躲不开,只觉一丝凉意裹住了我的脸。
接下来,便听到一阵阵的惊呼:“这是谁?不是可卿!”
什么?我不是可卿?
裹着脸部的凉意,渐渐消失,我睁开眼睛,就看到楼阁里的女子们飞了出来,围在警幻的身边,惊讶地朝我看过来。
警幻的脸色异常凝重:“你是谁?为何住进了可卿的壳子?”
方才还叫我可卿的。捏了个诀后,便不叫我可卿了?
我心里想着,便低下了头,朝走廊旁边的水池里看去。
挥袖拂了拂雾气,便在水池中看到了一张脸。眉梢纤细,眼尾上挑,五官异常妖媚,组成一张标准的狐狸精脸。不是阿丑,不是周芷若,也不是秦可卿。
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脸。
这是谁?
“你是何来历?”那边,警幻掐了几个诀,也没有掐出花儿来,又问我。
我直起了腰,对着水池扭来扭去,只觉得水中的那道人影,不光是五官妖媚,便是身段也勾人得紧。这可不是狐狸精了,这是狐狸精它祖宗吧?
“你问我?”我忙里偷闲朝警幻看了一眼,“我问谁?”
警幻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她身边的小仙子见了,便对我横眉怒目:“怎么和警幻仙子说话呢?”
“是你们勾我来的,我还想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对着水池看得满意了,便收回视线,扭着腰倚在栏杆上。
警幻拧着眉头,走到我身前,对着我掐了好几个诀。
然而不管她怎么掐,仿佛都掐不出因由,眉头越皱越紧。
“你把可卿怎么了?可卿哪里去了?”其他的仙子们便纷纷问我。
我知道就怪了。
我只是一缕游魂,莫名穿越而来,谁知道原主怎么样了?
究竟为什么又穿越,我也不懂。这种事,又不归我管。
但我又担心吃亏。毕竟她们人多势众,这里也不是我的主场。便看向警幻,笑着说道:“想见可卿?那你放我走吧,回头再勾一下,说不定便把你们要的人勾来了。”
警幻的脸色微动。
“那是我妹妹的壳子,你可不要胡来,不然叫你好看。”警幻对我警告了一声,便将手一挥。
我只觉一股香风拂来,下一刻便头重脚轻,再睁开眼,已是昏暗的室内,模糊的光影,架子床和桌椅摆设,一件件提醒着我,回到了现实。
身体刚刚吐过了血,肺腑有些疼痛,我查验了一下,竟是有几分受损。
我又惊又疑。
体内的热度仍未消,我不敢再用内力压,索性换了衣裳,准备出门。
方才上床之前,我把脸洗了,此时不得不重新上妆。
忙了一刻钟,一切妥当,我悄悄溜了出去。
夜很深了,寒风割在脸上,冷冽冻人。
居民都已经熄灯睡下。还亮灯的地方,就是销金窟。
我运起轻功,跃至一处高高的屋脊,搭眼一看,便定了方向。
扬州城果然不同凡响,一条花街,半边是青楼,半边是小倌馆。
我一路行去,找了个看起来最豪华的馆子,走了进去。
我是带了钱出来的,先摸出一锭银子来,抛了出去:“把你们这里体力最好的带来几个。”
话语落下,周围便响起一片暧昧的笑声。
并不是所有公子都喜欢玩弄娇弱小侍的,也有人喜欢被玩弄的。我一出口,他们就以为我是那种求被玩的,因此领了几个身材较为高大粗壮的来见我。
我搭眼一看,微微拧眉。说是高大粗壮,也不过就比贾小黄瓜大那么一圈而已。
视线从几个小倌的身上扫过,我都不太满意:“还有别的吗?”
“倒是有……”说话的人有些犹疑,“只怕公子不喜。”
我摆摆手:“带上来看看。”
就这几个小倌的体格,还不如贾蓉呢,我怕灭不了火。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挑,看起来颇为瘦削的的男人,被带了上来。
“公子请瞧,他算是我们里头最有力的了。”说着,扒了那小倌的衣裳。
顿时,周围一静。
就只见那小倌虽然看起来瘦削,但身材却颇有料,胸肌腹肌的曲线十分明显。而且他肤色不似其他人那样白,更倾向于自然色,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实打实的男人。
我又瞧他的脸。就见他的五官倒也俊美,只是神情稍显冷淡,不如其他小倌那样娇媚。但他这样的,反而更吸引人,叫人有征服欲。
“就他了。”我一拍腿,站起来,朝他勾勾手,“带我上楼吧。”
“公子,这人有些不驯,怕伤着公子,公子再想想吧?”馆里的人劝我。
我打量了一眼:“我就喜欢带劲的。”
那人便不再劝,由着我把人带走了。
上楼的途中,我听到有“哗啦”“哗啦”的金属撞击声。
这声音很耳熟,曾经小昭双手双脚带着铐子,走动之间,就是这个声音。
我站住脚,抓住他下摆,往上一提。
果见一副脚铐,束缚在他的两只脚上,而他的两只脚,磨得血肉模糊。
“怎么戴这个?”我抬头问他。
他面色淡淡:“怕我跑。”
我打量着他,生出几分好奇来:“你不是自愿做小倌的?”
他的眼中便闪过几分不耐,抿了抿薄唇,目光转向别处,竟是不耐和我说话。
我反而觉得有趣,又逗他道:“叫什么名字?”
“无名。”他冷冷道。
我笑了笑:“我叫阿丑。一会儿行事起来,你记得叫我的名字,可以助兴。”
他有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有几分高傲。
“你的生意不好?”一边上楼,我一边跟他说话,“会不会挨打?”
大部分的公子哥儿都是喜欢弄人,而不是被弄。
而他性情不驯,脚上甚至上了镣铐,只怕要更难过些。
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来:“打坏了皮肉,生意更不好。”
看着他冷冷淡淡的侧脸,我心里涌出一点疼惜。
然后,我顿悟了,为何许多男子进青楼,容易被好颜色的女子所引诱,并为她们赎身?
因为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哪!
但我忍住了,我是来解决生理需求的,可不是来当圣母的。
上了楼,他引着我往左边走。恰时,有一间厢房的门开了,有位公子衣衫不整地走出来。在他身后,好几只手都在拉他衣裳,不让他走。
但这位公子十分固执,坚持说道:“我得走了,夜色寒凉,我家婆娘怕冷,我得回去给她暖被窝。”
哟?逛这种地方的,居然还有人带着良心的?我好奇地看过去,待看清说话那人的面容时,蓦地怔住了。
说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贾蓉。
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第81章
我万万没想到, 会碰见贾蓉。
偌大的扬州城, 数不清的风流馆, 我怎么偏偏就和他撞到一处了呢?
我和他的性别都不同。
真说不清是幸,还是不幸。
“怎么不走了?”无名察觉到我停下脚步, 便也停了下来,朝我微微挑眉。
他真是个冷淡的人,便连疑问, 都是用眼神传递给我的,根本不屑于开口。
“瞧瞧热闹。”我扬了扬下巴, 示意他也看。
反正我现在易了容,没人认得出我来, 便正大光明地看起热闹。
若贾蓉真的回去了, 我也没法待了。我心里祈祷,这群人可千万把贾蓉拉住了。
“哎呀,贾兄,这样晚了,你媳妇肯定睡下了, 你就不要回去了,反而折腾人。”几步外的厢房门口,数个年轻公子拉拉扯扯,不让贾蓉走。
“我不跟你们闹了,我要回去了。”贾蓉说道。
他喝了些酒, 脸上是红红的, 拉扯之间, 露出脖子以下的肌肤,隐隐绰绰露出些风流印子。
“回去什么呀?咱们还有好些把戏,是你没见过的。你走了,可怎么看?”众人又拉扯他。
极力挽留。
贾蓉人单力薄,或者说他也没表现出非要回去的意思,半推半就的,就被人又拽了回去。
“砰”的一声,一个颇有眼力见的年轻公子,关上了门,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顿时松了口气。
“咱们走吧。”我对无名示意了下,让他在前面带路。
他一个字都懒得说,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身在前面走。
我心里便有些思量,他如此懒怠,一会儿进了房,该不会也是我主力吧?
那可不太好。
进了房门,我率先把摆设和空间扫了一遍,然后反手上了门闩。指着靠墙摆放的一把椅子,对他道:“坐过去。”
他无可无不可,非常冷淡地走了过去,坐下来。
两腿叉开,懒懒散散,有点无所谓的样子。
我倒不生气,只觉得有趣。
乖乖巧巧的小男孩子,并不是我的菜。像他这样带点刺的,交流起来才有意思。
内里愈发烧得厉害。我吹熄了烛火,就朝他走过去。
这一片是繁华的街市,纵然屋里不点烛火,仍是有昏黄的光晕,从窗户打进来。
朦朦胧胧,更显暧昧。
我走到他身前,跨坐在了他身上。
几乎是我坐下去的一瞬间,他身子绷紧了,终于开了尊口:“你是女人?”
“何以见得?”我挑了挑眉。
他不再懒散地坐着,上身直了起来,低头盯着我:“女人的骨骼比男人轻巧。”
他比贾蓉高一点,以我现在的身量,约莫到贾蓉的鼻尖处,却到无名的下巴处。而此时,他低头盯着我,有一种把我笼罩进他的阴影里的感觉。
我心里有点痒痒,嘴里却道:“你瞧不起身量矮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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