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淮皱了皱眉头,不满江春破坏气氛,瞧了一眼赵一,赵一赶忙拖着江春就走,走前还不忘喊房梁上的陆祐:“陆祐,走了走了。”
陆祐瞧向秦芃,秦芃点了点头,陆祐这才闪身离开。
长廊上终于只剩下两个人,秦书淮将她整个人搂着肩笼在怀里,声音里带了疼惜:“瘦了。”
“嗯?”秦芃有些诧异:“我瘦了?”
秦书淮正要开口,又骤然止住,秦芃有些奇怪:“怎么不说了?”
“我给你掂掂吧。”
“什……”
话没说完,秦芃就被秦书淮猛地打横抱了起来,秦芃惊叫了一声,抬手抱住了秦书淮的脖子,秦书淮忍不住笑了,低头瞧她道:“真瘦了。”
“你这人……”
秦芃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秦书淮笑着大步将她抱进房里,直接放到了床上,然后整个人就翻了上去,悬在半空中,低头瞧着她。
躺在他身下的姑娘面上带了些潮红,被他这么静静盯着,有些难堪转过头去:“你还是回你房里睡吧。”
“一直都是这么睡着,不少这一晚。”
秦书淮倒也没做什么,低头瞧着她,仿佛将她每一寸都瞧到心里去。
他抬手,指头落在她面颊之上,他的手指带着凉意,让她微微颤了一下,也不知是她太过敏感,还是那手指真的有些凉。
秦书淮顿柱动作,抬眼瞧她。
“芃芃,”他沙哑开口:“我以前一直觉得,你的死是一件太过令人痛苦的事。然而今天我却突然觉得,你能失而复归,也许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秦芃有些茫然,秦书淮将手附在她的面容上,眼里带了愧疚:“对不起。”
“嗯?”
秦芃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秦书淮笑了笑:“年少的时候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前只会同你吵架,也没学会让着你……”
听了他的话,秦芃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得仿佛是你现在就学会了一样。”
“我会的。”
秦书淮看着她,满眼郑重:“我们都在长大,不是吗?”
秦芃没说话。
她年少时也曾鲁莽倔强,每次看见秦书淮和赵钰争执,永远只会去指责他。
她一直不能明白,为什么秦书淮总是看不惯赵钰,为什么他总是小家子气,为什么他如此强硬蛮横不讲道理。
她从来没站在他的角度去想过她的心境,只会用指责和争执去一步一步恶化他们的关系。
生死三次,她慢慢学会了在不同的角度上去看待不同的事。她是被姜家杀了的赵芃,却也是后来的姜漪。她站在姜漪的位置上去想赵芃之死,便也能心平气和去明白因由。
她本以为这段感情里,她总是要忍让一些的,毕竟秦书淮用情更深,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却从来都是倾尽全力义无反顾。她退让些,本也无妨。
然而他却能在第一时间去察觉她的付出,然后那么认真告诉她,他也会。
这世上再没有你沉默着付出后,对方能在第一时间回应让人觉得更暖心之事。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抬起手去,抱住了秦书淮的脖子。
“谢谢。”
秦书淮抬手按住她的头,低头亲了亲她的发,温和道:“该说谢谢的,是我。”
谢谢你,始终在我身边。
说着,秦书淮躺倒她的身侧,他同她面对面,瞧着对面人艳丽的五官,忍不住道:“方才我给阿钰喂药,喂得好吗?”
秦芃愣了愣,便知道了秦书淮的意思,压着笑声道:“挺好的。”
“那可以奖励我了吗?”
秦书淮面上一脸正经,眼中却是带了小小的期待。秦芃“噗嗤”笑出声来,点着头道:“好好好,奖励你。”
说着,她撑起半边身子,朝着他靠了过去。
她温热的唇贴上他的,微微合上眼睛。头发落到他的脸上,有些凉,有些痒。
他将所有的感官汇聚在了她和他交融的地方,他忍不住抬手去抱住她。
她觉得姿势有些僵硬了,退了开去。她的呼吸都忍不住有些乱,秦书淮也好不了多少,和她面对面躺着,他轻轻喘息着,伸过手去,同她十指交扣。然后他又贴了上去,将舌头探进去翻搅。
他们两在床上从床这头滚到床那头,一直不停的亲吻。
秦书淮有些熬不住了,率先去拉她的衣衫。秦芃一把握住他的手,含着水汽的眼瞧着他:“是不是太快了些?”
秦书淮没说话,抬眼看她:“那我不做。”
说完他又低下头去。
“芃芃,”他哑着嗓子:“回宣京后,我给你提亲好不好?”
秦芃说不出话来,她脑子有些拐不过弯,然而他这么一问,她脑海里许多事情又浮现上来。
她想张口应允,然而却总觉得冥冥有股莫名的力,阻碍着她开口。
这种感觉和当年她嫁给秦书淮时是一样的。
那时候她是喜欢秦书淮的,那时候她知道嫁给秦书淮是一件必须的事情,她无路可退也别无选择。
其实并没有任何外力阻碍她去嫁给他,可她总觉得,差那么一点。
她不知道差的是什么,可她就知道,差一点。
如今她明白,当年她内心深处,便是明白,此刻嫁给秦书淮并不是一件合适的事情。她会一生怀疑秦书淮娶她到底是自愿还被迫,而她也早早知道她和秦书淮的脾气不和,必然会有无数争执。
人是很敏感的动物,你喜欢一个很人容易,然而到成亲那一步时,天性能为你做出最好的抉择。
你骨子里觉得还灭到那一步,不合适,那就是不合适。
于是她没有说话,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他轻蹭着她,没得到他的回应,他小声道:“好,那我再等。”
“芃芃,只要你最后注定是我的,那我有着足够的耐心。”
秦芃没说话,在耐心这件事上,她绝对相信秦书淮。
两人折腾到半夜,等第二天早上秦芃醒的时候,已经是日照高头。
秦书淮提前起了身,便打算出去,临出门前,他突然回头。
“芃芃,我去照顾阿钰了。”
秦芃微微一愣,看见秦书淮带着些许期望的眼神,她猛地反应过来秦书淮的意思。
她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却还是故作镇定道:“嗯,好好照顾。”
秦书淮一听这话便明白秦芃是同意了,他赶忙让人去煎药,随后亲自去找了赵钰。
他让人准备了各式早点,然后带着八个食盘来到赵钰房间。赵钰正等着用膳,见是秦书淮过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而秦书淮却是面上一篇温和。
“阿钰,”他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哥哥一般,语调温和道:“姐夫来陪你用早膳。”
听到这话,赵钰差点被口里的茶给呛死。他捞了自己身边的枕头,扬手就砸了过去。
“滚!”
小剧场:
秦书淮:“芃芃,回去我就娶你。”
秦芃:“丑拒。”
秦书淮:“阿钰,姐夫来陪你用早膳。”
赵钰:“滚!!”
综上:
秦书淮:“还是芃芃温柔有礼貌。”
第八十四章 (两更合一)
秦书淮对赵钰极好,赵钰的伤势一日一日好起来,秦书淮几乎一直守着,秦芃对此很是欣慰,秦书淮能和赵钰关系好起来,她心里也觉得放心不少。归根到底,赵钰是她亲人,秦书淮和赵钰有争执,她夹在中间也有些难做。
赵钰期初对秦书淮很是不满,后面却也忍耐下去,只是时时要见着秦芃,秦芃在,他倒也不闹腾。
巫礼的医术不错,不到半月,赵钰的伤势就好了七七八八,这时秦芃们出来也将近一月有余,京中频繁来信,秦芃也看出些苗头来,询问道:“可是宣京出了事?”
秦书淮应了声,迟疑了片刻道:“我们可否早回?”
“嗯?”
“张瑛在宣京动作有些大,我有些不安。”秦书淮皱着没头道:“他将我的人给撤职了。”
听了这话,秦芃立刻道:“那你先过去,我照顾好阿钰就回去。”
秦书淮张了张口,秦芃忙道:“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回去的。”
秦书淮没说话,捏着信点了点头,让人去收拾东西。
秦芃帮着他收拾行李,秦书淮想了想,便去找赵钰,赵钰正在看折子,近日来他好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不少。他瞧着秦书淮走过来,面色不大好,便挑了挑眉道:“怎么着,张瑛做小动作了?”
“你对齐国的内政倒是了解得很。”
“知己知彼。”赵钰笑了笑,放下了折子:“怎么样,还是我们北燕好吧?虽然大家一团乱麻,但远没有你们南齐勾心斗角。”
“那又怎样呢?”
秦书淮抬眼看他:“南齐再勾心斗角,也是上下一心,无论我输或者赢,任何一位齐国人都不会让你北燕再犯一步。北燕再一心一意追随强者又怎样?你若输了,各族立刻回各族去,谁又会管你赵钰?”
听了这话,赵钰眼中带了嘲讽,勾起嘴角道:“是,南齐上下一心,也不知道当年你是怎么会倒北燕为质的?秦书淮,你堂堂正统太子走到今天,当个摄政王还要被张瑛这批人骂着说你挟天子令诸侯,你不会不甘心吗?”
“这与你没有干系。”
秦书淮声音平静:“如今你也好了,按照宣京的路程我也已经到了,你我择日找个时间,要谈什么便谈了吧。”
“我不同你谈。”
赵钰低头去拿折子,平静道:“后院起火就去灭火吧,这事儿有我和姐姐商议就够了。”
“赵钰你别太过分。”
“怎么?”赵钰骤然抬头:“你觉得我姐姐是北燕人,你你信不过是不是?”
“这不是我信不信得过的事……”
“那我姐姐身为镇国长公主,当一位使臣都当不得吗?!”
秦书淮没再说话,他深知自己再说下去,必然被赵钰胡搅蛮缠说出些词不达意的违心话。
口舌之争上,赵钰向来是个能耐的。秦书淮沉默下去,赵钰便笑了:“秦书淮,我姐姐当着这个镇国长公主,你心里始终是没底的吧?”
“阿钰,”秦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秦书淮猛地回头,看见秦芃笑意盈盈走了进来,她面上带着笑,眼里的笑意却没到达眼底,她朝赵钰瞧过去,目光里带着警告:“说话要有分寸。”
赵钰笑了笑,没有多说,然而正是这样“我不说你们都知道”的模样,更让人觉得糟心。
秦芃走到秦书淮面前,拍了拍他的手,算作安抚:“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去检查一下。”
说着,她转头瞧向赵钰:“你别为难他,能谈尽快谈。”
“北燕国内还未商议好,”赵钰见是秦芃开口,立刻换了一副模样,郑重恭敬道:“还需姐姐稍待。”
两国停战的协议,临时出来,自然很是麻烦,加上赵钰本身有伤在身,秦芃倒也没觉得着急,还巴不得协议来得晚一点,好让赵钰再养养伤。
于是秦芃点了点头,同秦书淮道:“这事儿不若就我负责吧,你还是回去收拾张瑛才是。”
“可是……”
“你信不过我?”秦芃抬眼瞧他,面色郑重:“我既然已是齐国的长公主,自然会端正身份,和谈一事,我绝不会徇私半分。”
“我知道你不会徇私……”
“那你还担心什么?”
秦书淮没说话,张了张口,却是一言不发。
秦芃知道他是个闷葫芦,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同我说。”
“万一你不回来了呢?”
秦书淮终于开了声,抬头瞧她:“我若将你留在这里,万一你又跑了呢?”
秦芃没想到是这个因由,愣了片刻后,反应过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如今是齐国的长公主,我能跑哪里去?总部会跟着阿钰跑了。”
他就是担心着赵钰将她拐跑了。
但这话他是不能说的。
如今他好不容易缓和了秦芃和他的关系,在赵钰这件事上,秦芃也已经忍让过很多次了。
其实他也明白,赵钰毕竟是秦芃的亲弟弟,他吃醋要有个限度,总不能指望着秦芃和赵钰断绝了关系。
如果说过去还能说秦芃和赵钰太亲密,如今两人有他隔着,连喂东西这种事都是他代劳了,实在是谈不上有什么逾矩之处,他还要说什么,未免就有些太过霸道了。
可是他瞧着赵钰,怎么瞧都觉得不对,他心里压着,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憋了半天,秦芃先说了话道:“我去看看阿钰的药,你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秦芃便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他和赵钰,赵钰撑着脑袋瞧他,含着笑道:“赶紧走吧,走了之后,我带姐姐回北燕。”
“她如今是齐国的长公主。”
“她是我北燕的镇国长公主!”
赵钰猛地提了声音。
秦书淮瞧着他,这个青年的眼光太执着,太灼热。他骤然明白了自己对赵钰的危机感从何而来。
他和他一样。
看着赵钰的眼神,秦书淮就觉得,仿佛是看到内心里那个最真实的自己。他用平静去伪装了这份狂热,而赵钰却从来都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去表达着自己那份占有欲和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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