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樱落上前一步,逼视着她的眼睛,冷笑:“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你以为我不清楚吗?你就直接说了吧。”
跪在地上良久的李莲兮此时心头大定,由着琼玖将自己扶起来,整理了乱了的裙裾,她看着夏樱落亦是冷笑:“王妃为什么要一口咬定这件事是我做的呢?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件事不是柔姬在陷害我。现在她已经是承认了,那么还有什么好反驳的。”
夏樱落不耐的咋舌。
烦!
刚才柔姬没有来的时候李莲兮已经是快要到了承认是自己做的时刻了,偏偏柔姬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所有的局面便在一瞬间翻转,本该承认的人此时也是一瞬间变了脸,成了最最无辜的那个人。
最为麻烦的就是柔姬还是自己叫过来的,现在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了李莲兮那边。
她看了柔姬,心中恨不得能扇她那么一两巴掌解恨,让她好好说出来事实。现在也只能是忍着怒气,道:“那你可知陷害她的结果是什么?”
柔姬安顺的跪在原地,柔声道:“既然是柔姬做的事情,那么后果自然会是由柔姬来承担,我没有任何怨言。”
好一句没有任何怨言!
夏樱落忍不住是放声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难以自已。忽的她便是一顿,面色冷然的看着她:“那么本王妃让你直接滚出这江府你有什么怨言吗?”
不管她的算计到底是什么,出了这江府,她的命运便是难以由自己把握,父兄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她是被人退回来这点,足够是让她焦头烂额许久了。
柔姬的身体便是一僵,但是她穿的衣服宽大,隐藏在重重叠叠的绫罗绸缎之下,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变化。
李莲兮却是叫了起来:“不过是年少不知事,我这个被陷害的人尚是没有说什么呢,你做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狠毒了?”
夏樱落的心头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但是在面对着李莲兮的时候她尚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细思。
“本王妃才是这个江家的主母。她陷害其他妾室,惹得整个府宅上下不得安宁,本王妃没有直接将她卖出去已经算是仁慈了。”
李莲兮不屑道:“那将她送回去和将她卖出去有什么区别?”
柔姬的神色顿时便是一黯,仍旧是跪在原地,许久才是开口说道:“王妃姐姐如何处置我,我自然是毫无怨言。即便是知道,这么一出去,我大抵上离直接死去也就不远了……”
夏樱落脸上的笑容便是凝固住了,许久许久,她才是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这个决定,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下去了。或许将她赶出府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她却又无法看着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走向死亡的结局。
她不是李莲兮,无法做出如此草菅人命的决定。
夏樱落看着两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么简单就让你死去就太便宜你了,家法处置,好好捱上那么三十大板再来说话。将女德心经各抄上三十遍,我会派人去监督你的。”
说罢,她也懒得看两个人,直接走出了院子,一边是吩咐绫罗去打发了等在正厅的刘府医,将今天这件事告诉他,一边是回了自己的院落。
凌华阁内栽种着的桃树已经是枝繁叶翠,葱郁苍翠,放眼望去但见满目春意。
夏樱落索性是在桃林前驻了足,轻抚已经是长大了的叶片。
绫罗见她面色不佳,但有不同于往日震怒的神情,便是凑上前,欢快的玩了一枝刚抽出来的条,语调轻快。
“王妃,这件事你不必太发愁啦,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啦。倒不如我们赶快进去看看绿芜姐姐,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了。诶诶王妃,你说姐姐一天没有进食了,会不会饿了?我去准备点什么好呢?”
刚才之事被她这么一搅和,心情倒是好起来很多,所烦忧的所无奈的事情便是放在了脑后,她拍了拍绫罗的脑袋,声音有少许的责怪:“你这个丫头,每天尽是想着吃什么。能这么无忧无虑也真是好,就是苦了绿芜了。现在厨房估计已经是将早餐做好了,我们一同去吃罢。”
绫罗笑着吐吐舌头,模样娇俏,率先是向屋子内跑去了。
夏樱落摇头笑笑,收拾了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也是抬脚向屋中走去。
屋中绿芜已经是坐了起来,神色镇定的听着周围的小丫鬟和她七嘴八舌的说着之后发生的事情,面色虽是仍有点苍白,但是比起昨日来已经是有了不少的生气。
夏樱落舒了口气。
看见了来人,绿芜便是急着从床上起来,神情有着点慌乱。夏樱落大步上前,按住了她,笑道:“你刚好,坐着就好了,一会儿饭菜来了你再下来也不迟。”
绿芜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得是放弃,任由着绫罗扑上来将自己抱了个满怀。
“绿芜姐姐,你终于是醒了!那阵真是吓死我们了,你不知道,王妃因为你的事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绿芜连忙是认真而又带着点惶恐的道谢。
夏樱落笑着示意她无事。
饭菜很快便是端了上来,主仆之间也是没有太多的拘谨,绫罗帮着布好了饭菜,便是下去和绿芜悄声说着话了。反正她的话向来是多,夏樱落边吃饭边是听了个差不多。
多半是无关紧要的琐碎事,只有一个无意间的抱怨,引起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绫罗说:“绿芜姐姐,你说这是不是柔侍妾想要联合莲侍妾来对付王妃呢?”
第一卷 第6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已经是夏樱落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屋子里面的第三天了。
绿芜和绫罗均是略有些担忧的望了彼此,有些不知所措,即便是绫罗在此时也只能是叹口气,忧心忡忡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没有办法说。
夏樱落此时正在不断的懊悔,懊悔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牵连到了自己身边的人。
她看了手边的书卷,比之前两日自是有了不小的进度,真正记住了的仍是没有多少。
可惜了这精妙绝伦的鲁班秘术,自己还算是有兴致的很。
绿芜叹息,伸手轻扣门扉。
“王妃,你在里面一个人琢磨也有一段时日了,也该出来见见其他人了。”
这三天的时间内,送进去的吃食每日都是老实的吃完了,吃完了便是看书,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消息。这些人担忧,前去问她,却是说没事。
没事才怪。
夏樱落听到了声音,也没有起身,只是提高了声音吩咐外面的人进来即可了。
绿芜便是推了门走进来。看了一脸平淡笑意的夏樱落,也是笑起来,问:“王妃,奴婢看今日天气正好,倒是不如一同出来走走罢。”
夏樱落终于是舍得舍了手中的书卷,抬起头来,看着她道:“身体好了?那毒也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恢复过来的,还是再静养两天好了。”
绿芜笑:“哪有那么娇弱。依奴婢看,这两日芙云阁和东宁院那边难得的是安静的很,想来应该是会安宁一段时日了,王妃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番。”
“假如真的是这样子就好了。”
看着绿芜略有些不解的眼神,夏樱落苦笑了起来。
“我倒是觉得,这更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确实,在这看似平静的东宁院和芙云阁之中却是波涛暗涌,其中又以李莲兮所在的东宁院更为甚。
她身边的丫鬟已经是心惊胆战好长一段时日了。
自从搬来了这东宁院,就从来都没有见主子脸上的神色晴朗过,尤其是那一日王妃从东宁院中走出去之后,主子的神色阴沉得似乎能拧出水来。
以前的时候见过很多次主子如此的生日愤怒,但至少不会拿这些下人撒气。气是气了,倒霉的还是和主子作对的人。现在却是不同,这王妃也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够对付的人。
仅仅两三天的时间里,便是有好几位丫鬟被打出府宅卖了,其他的人没有说,行事上已经是小心了不止是一点半点。
也就是只有那么几位姑娘还敢在主子身边服侍罢了。
李莲兮此时亦是坐在窗边盯着外面的青葱树木良久了。这几日的时间里她何尝不是在思索着柔姬何突然会是认下了这桩罪名。
对她而言自然是不难猜,大抵不过是想要让自己欠她一个人情多少帮衬她些许,弥补了她身世上面的不足。二来应该就是明确告诉自己以及府中其他夫人,自己不会和她们争抢王爷。
这一箭双雕之计,在眨眼间的功夫便能想出来,也是令人钦佩。
不过……
她提笔悬腕,瞬息功夫华丽好看的字便是施施然落在了纸上。
算计自己倒也是无所谓,那么就要有被自己算计回去的觉悟。
写完了信,她叫来了自己身边的木李,一一吩咐妥当,方是放她离开。
木李拿了信,很快便是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芙云阁。她看了眼前的宛若雪洞的布置,嘴角不禁是流露出来了一丝不屑的神情。
不过是个王爷没有放在眼里的侍妾,有什么值得让她来这里的?
夫人还是太过高看她了。
而当柔姬听到来人的时候,却是亲身起身迎了出来,脸上依旧是带着温柔似水的笑容。
“原来是莲姐姐那边的人,快请坐,是我来的晚了。”
木李用鼻子哼了一声,神情颇是不屑:“我家莲夫人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我带到了,也就不再在这里呆着了,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江家居然还有这么破烂的地方。”
面对着如此显而易见的鄙视,即便是性子深沉如柔姬也是忍不住不爽的抿抿唇,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她能忍,却是不代表着其他的人也是可以忍得下去,比如她身边穿着浅色衫子的小姑娘个便是开口冷笑起来。
“莲侍妾和我家主子一样也不过就是个侍妾而已,倒是好大的口气,敢和我家的主子这么说话。”
木李在李莲兮的身边呆的时日久了,性子也是骄纵,在面对着夏樱落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就连她的主子都说不过那个老奸巨猾的人,更何况是她,她倒是没有在意过。
可是自己眼前这个人又算是什么,连名字都没有,就敢和自己这么叫板了吗?
她迈前一步,颇有些不屑意味的看着她。
“那你算是什么东西,连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小丫鬟,想和我叫板么?等着我回去告诉了夫人,看你怎么办。”
小丫鬟的脸色便是一白。
她自然是知晓李莲兮的厉害的,或者是说在这江家上下有谁不知道李莲兮是个性子骄纵锱铢必较的人,现在自己说了她的坏话,心中正是忐忑,若是被人知晓了,那将来可就是有自己的难过了。
可她偏偏还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气,梗着脖子跟着木李说道:“我怎么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苹果,可比你的好听多了。”
木李的脸色都气白了。
这世上有这么嚣张的丫鬟吗?
那夏樱落的身边的丫鬟一个性子沉稳从来都不会计较这些事情,另一个却是性子绵善,好欺负的很,话是多但是说中了要害永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看看这个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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