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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过手的约定——星放

时间:2018-03-16 15:38:15  作者:星放
  沉思片刻。
  “我爬过去。”她说着,最外面厚重的一层羽绒外套已经脱了,扔在地上,撸了把袖子,把挡在窗户边上的史乐童推开。
  “开什么玩笑?”这里的窗台到工作室的窗台少说也有四、五米。外面现在是寒冬腊月,万一一个手滑,不谨慎,那……
  徐岩州把人拦了下来:“白尺,你别乱来。实在不行,等天亮,我们找个开锁的,强行把门撬开进去。”
  当事人完全没听进去,扒开窗户,来往对话间已经爬到了窗沿儿上,蜷着身子,腿向外伸,开始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白尺,你能不能别那么任性?万一你没爬过去,有个什么好歹……”
  徐岩州生气,一把钳制住她的小臂,把人往回拉。
  却猝不及防地撞上那张脸。
  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唇齿在颤,哭得梨花带雨:“岩州,你就让我过去吧。”
  “可是……”
  “我不想等,一分一秒也不想等,我现在就想待在他身边。我哪也不去。”
  ……
  徐岩州松手了。
  喜欢这种东西,是阻止不了的。
  丫头的胸口剧烈起伏,哈着白气,两手抓着下水管道延伸出来铁柱,半个脚掌踩在水泥沿上。小碎步挪了四米远。
  创业公寓都是些同校上下极的师兄弟,又在大学城内,没什么安全隐患。所以他们平时没有锁窗的习惯。
  白尺身子轻,打开窗户后,手抠住塑料窗沿,轻轻一跃就蹦了进去,蹲在窗前的桌面上,四下看了一眼。
  什么也看不见。
  屋子里没开灯,黑漆漆一片。也没开空调,和外面几乎没有温差。
  白尺脱了外套,现在就穿了件羊毛线衫,口舌冻的直哆嗦。
  她转身,朝那边窗台上的徐岩州他们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安全到了。尔后反手将窗关上,朝屋子里叫了一声:
  “阿城?”
  没人应声。
  她便摸黑从桌子上下去,脚踩下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地上传来一声闷哼。
  “阿城?”人立刻移到旁边空地上。
  等视线适应了黑暗,模糊就能看见人影了。
  白尺才发现,安城正歪斜地倒在桌子边上,浑身酒气。
  冰凉的,像是没了生机。
  白尺的眼眶陡然蒙了薄薄一层雾,她蹲下将人抱在怀里。不住的帮他搓,朝他手心里哈着热气:“阿城,阿城……”
  她吓死了,以为怀里的人怎么了,抱着他哭得眼泡都肿了起来:“阿城,你别吓我,是我,你看看……”
  哭腔还没停下来。
  怀里的人醒了。
  两眼在黑暗中睁开,像银河里灿烂的星辰。
  在看到白尺的那一刻,突然孩子一般拦腰将人抱住,窝在她的怀里,哇一声哭了出来:“小布丁…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
  门外,曹泽、史乐童他们正砰砰砰地敲门,要白尺开门放他们进去,被唐晓及时拦住,一手拎一个给揪走了。
  *
  十二月末的冬天。天幕上寥寥几颗星,树影斑驳,寒风潇潇。
  屋里太冷了,白尺只是准备站起身开空调,可自己怀里的人却死活不肯放:“你别走。”
  安城借着酒精撒娇,脚下一用力,踢得满屋子的空酒瓶碰壁当啷响。
  白尺被他死死抱住,半步也动不了,不愿意也只能依着他:“好好,阿城,我不走,不走。”
  ……
  “……可是,季老师……走了……季老师他就这么走了,小布丁……”
  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吟着悲情的往生歌。突然戳中了他们彼此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白尺捂着嘴,也想哭,也想特别特别大声的哭。可现在抱着安城,看他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白尺知道,她不能。
  现在,轮到她守着安城了。
  “我知道,阿城。”像哄孩子睡觉那般,“季老师只是去了一个比星空更远的地方。”
  “……可是……一辈子……小布丁,那是一辈子啊,一辈子就这么没了。
  一辈子都献给了动画事业……你知道么,老师他到死都放不下那支笔,可最终又得到什么了呢?
  什么也没有。
  我们这群人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居然曾那么信誓旦旦地在别人面前拍着胸脯,说要担起中国传统手绘动画的未来?
  哪里有什么未来?
  我甚至现在一闭眼,都能看见自己像季老师那样,躺在床上、奔忙半生、碌碌无为、老死而去的模样。
  小布丁,我们约定过的梦想,究竟是什么?”
  声声哀泣。
  季石武的死,终是让安城坚守了这么多年的梦想动摇、甚至崩塌、碎成一地。
  也让年少轻狂的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时间尽头,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能为力。
  他不知道人活这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得不可得,失所能失。
  二十岁的这个冬天,真是难过极了。
  白尺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冬天,这个晚上。
  他们像是突然站在了成人世界的十字路口,所有的问题将不能用童话故事来圆说。
  袭身而来的,是无法用言语安慰的悲凉。
  抱着怀里哭到颤抖的人,白尺抹了把眼泪,囔着鼻子,颤颤巍巍和他头碰着头:
  “我也不知道啊!阿城
  连你都想不明白的问题,我怎么能想明白。
  ……
  可是啊,阿城,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功成名就。
  我们绝大多数的人,不都是用尽全力,才过着平凡的一生么。
  ……
  ”
    
第49章 结局
  一夜的痛哭。
  安城醒过来的时候, 脑袋里翻山倒海,是宿醉的后遗症。被清晨的阳光一晃, 迷的挣不开眼。
  他怔在原地, 醒了五分钟的神,才有了些微知觉。
  撑住地面的手掌往旁边挪了挪, 碰到白尺。
  安城一惊,立刻半个身子转过来。
  他还以为……昨晚是做梦。
  “小布丁?”安城俯身在白尺微红的脸颊上拍了拍。
  她蜷成团块,缩在自己身边,瘦瘦小小的。
  还不停的在抖。
  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羊毛线衫,脸颊两侧冰凉凉的。
  安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赶紧将人半扶起来, 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
  像是烧了。
  他眉头一皱, 将人整个从地上抱起来,想移到沙发上。
  才突然发现,工作室里凌乱不堪,满地的酒瓶, 荒唐一片。
  环顾一眼,那些被酒精模糊碎片化的记忆这会子涌了上来。可来不及整理了。
  安城脱下外套给白尺裹住, 抱着人, 叫了车, 就直接冲到医院。
  确实是烧了,穿那么少,还在地板上睡了一地, 不烧才怪呢!
  “……不过不严重,等这瓶点滴输完,就可以回去了。开的药按时吃。”护士小姐姐撕了两条白胶布,把针头固定在白尺的手背上。然后起身收拾收拾针管药塞之类的,拿着就走了出去。
  白尺躺在临时输液的病床上。小声咳了两下:“阿城,我们…不是在工作室么?怎么?”
  她两眼滴溜转了一圈,怎么一醒来就在医院了?
  “还好意思说?吓死我了。”安城一边和她说话,一边起身找了个暖手宝,放在输液管下面,“我早上一醒来,你就躺在我身边,叫你也不理,拍你也不应……”
  “你酒醒啦?”
  醒了。而且有些事迷迷糊糊也能想起来了。
  “昂,”安城脸微红,像是知道羞愧了,“抱歉,前两天……前两天情绪真的有点失控……”
  白尺没有插针管的那只手伸了过来,覆在他到现在还不能释怀的拳头上:“应该道歉的是我,阿城,我都没能见到季老师…最后一面。”
  ……悄悄平复的情绪又荡漾上来。男生眼眶泛红。
  可病床上的人突然扬起半身,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怀里:“阿城,季老师并不是一无所有,他有你。你是他一切的精神延续啊。”
  “可我……”
  “而你,有我。”
  安城身子一怔。
  耳边的声音,像极了冬日蒸的发糕,腾腾的热气呼在他的心口上,暖烘烘的。
  “嗯~”抱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安城的心口里是有万千感慨,无法言语。
  看着她的山眉水眼,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足畏惧了。
  是啊。
  我们谁不是用尽全力,才勉强过着平凡的人生。
  安城的脑海里反复念叨着白尺昨晚对他说的这句话。
  他发现这丫头还真是大智若愚的代名词。
  平时人傻傻的,可关键时候说出一句不知哪看来的话,总能让他想明白一些事情。
  大概从那天开始吧,安城才算真正明白,梦想是什么。
  不是豪言壮语,
  不是慷慨悲歌,
  当你明白了梦想有多难实现,你才能明白自己的梦想究竟是什么。
  而最终的结果,管它呢?
  我们追求的是梦想,不是成功。
  若干年后,再侃侃谈起这段年少岁月。安城的脸色总是会突然温柔下来:
  “我啊,曾经也绝望不堪,疯了一般把自己灌醉。”
  旁的人不信:“您?您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
  “当然会,悲伤到难以承受的时候,醉酒会让人暂时放过自己。”
  “那现在呢?”
  “现在?”安城侧目,缓缓握住那时即将成为安太太的白尺,满目柔情,两手无名指的婚戒缠绕在一起:“现在不需要了。因为有一个人,说天长地久,患难与我共度。”
  *
  这个冬天再难过,也过去了。
  闲暇时光的下午,安城将他们做的第一部动画短篇全部装箱,封存了起来。
  Oath手绘工作室又重新粉刷了一遍墙,焕然一新的样子。
  只是,剩下的人,只有他和白尺两个了。
  新年过后,唐晓和史乐童一直没到工作室来过。
  他们现在没有目标,和安城之间横亘的问题也没有解决,还不如不去。
  而闫盼晴成了从她们中离开的第二个人。
  上次策划的那个主题酒店的方案,在经历了大半年的推敲修改,终于被他爸认可了,撒手扔了个团队给她,让她自己干。
  现在的闫盼晴,走出去,人都要叫一声小闫总的。
  为了方便工作,她也从宿舍搬了出去。
  而曲念念,人已经在美国了。还没有正式去读书,只是单纯的旅游,边工边游。
  她现在变得比已经开朗外放多了。
  几次和白尺视频都滔滔不绝的,能从天南说到海北。
  之前,她和姜老师的视频已经查出来了,是翟雪为了进工作室,污蔑他们的。
  可当白尺把这一切告诉她的时候,曲念念却好像完全不在意,早就看穿一切的样子。
  盯着眼前辉煌的旧金山,又极为感叹地补充了一句:小白,这个世界真大啊!
  是大!
  你说曾经携手走过的岁月,也就这么走过了。
  不知不觉,他们都迈进了大三的生活。
  曹泽的球队在夏季赛上拿了第一。
  第一的颁奖典礼上,他跟唐晓表白了。
  “滋,我手底下的兄弟们都看着呢!给个面儿呗!”
  唐晓答应了。
  并不断嘴硬的强调,自己只是赶鸭子上架,迫不得已。
  而安城和白尺,用这半年的时间沉淀静心下来。又准备扬帆起航了。
  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
  中国原创动画大赛。他们准备再来一次,还是传统手绘,还是为了艺术不惜工本时间的觉悟。
  哪怕有一天,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坚持了。安城和白尺也会并肩走下去。
  他们是彼此的信仰。
  更何况,有时候,这世界也不都是绝望。
  比如,推开工作室的门,
  阳光和煦,微风吹拂着窗帘。
  唐晓就坐在那里,食指并中指朝两人敬礼:“呦,回来啦。”
  史乐童一副大爷模样,翘着二郎腿:“这次,该拿第一了吧。”
  明明昨天才见过面,可那感觉却恍如隔世。
  让人热泪盈眶。
  安城摇摇头,牵着身边人的手,突然哈哈笑开。
  白尺不知他为何要笑,但也跟着笑了。
  一屋子都笑。
  声音明媚,心脏朝向的地方是烈日骄阳。
  *
  *
  *
  *
  *
  一年后。
  大四的毕业典礼上。
  史乐童西装笔挺的,梳着小刘海,打着绅士领结,站在小剧院的的反光玻璃前,反复来回的照。
  因为等一下的毕业典礼之后,**网的记者会单独采访这次原创动画大赛的获胜方,史乐童作为其中一员是要出镜的。
  《一晴方知夏深》以唯美清新的画风,和娴熟的制作工艺,一举杀出重围,成了今年全国大学生动画大赛上的一匹黑马。
  不仅如此,这部时长仅4分钟的小短片,一经上传到网上之后,好评如潮。让很多人重新思考了对梦想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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