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埙还犹豫着没出价,主持人握紧话筒扫视众人,随后转身拿起手中的小锤:“600万一次!600万二次!600万……”
这时,台下爆出一声呐喊:“699万!”
坐在楼上的乔唯安挑眉,一下子加将近100万,这个周埙还真敢叫。她正要举起牌子,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乔唯安疑惑地抬头看向周御。
不知何时,周御已站在乔唯安身边,他微微低头,对她轻笑着说:“结束了,我们走吧。”
“诶?你不要那把壶了?”
“恩。”周御望向坐在一楼大厅里的周埙,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周埙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
“你不是说势在必得吗?”乔唯安惊讶不已,大费周章地请人鉴定,提前入住酒店和预订包厢,就这么草率地说放弃?
“不,我并不亏,我得到的可不止700万。我们不必再加价了,700万已经是他的极限,给他留1万用作回帝都的路费。”700万,足够一家中型公司的运营周转,虽不至于让周埙受到重创,但这,只是刚开始而已。周御莫测地勾起唇角。
乔唯安隐隐觉得周御和周埙似乎不只是竞争这么简单又单纯的关系。
“那我们就走吧。明早麻烦安排阿严把我送火车站。”乔唯安揉揉双眼。
“不再在N市多玩两天?”得知乔唯安这么快就要离开,周御心里莫名地有些空落落的,他又补充一句:“苏秦特意嘱咐我好好照顾你的。”
乔唯安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这次合作很愉快。今年春茶即将上市,山里太忙我回去搭把手,以后有机会再见。”
当晚,曼生石瓢壶以699万元的价格成交,这个价格足以让紫砂壶界和茶界津津乐道许久。
——————
直接安排乔唯安在酒店入住后,周御因临时有急事要做而匆匆离开。
第二天一早,乔唯安收拾妥当后从房间里出来,便见阿严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里看着报纸等她。
“周御呢?”乔唯安环顾四周不见周御人影。
“少爷原也想送你的,可是昨晚的事情没办完,现在还有些耽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让我们不用等他了,我直接送乔小姐去火车站。”
乔唯安心里有些落寞,昨天的种种相处还历历在目,今天就要分别,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好在以后再见面也不会困难。
她去到前台办理退房,却见几位前台小姐还在兴奋地闲聊。
“昨晚最后一件居然拍到上千万!哇塞,要是给我一千万,我就去买帝都套房子躺着升值!”
“醒醒,有一千万也轮不到你。”
“不就是一个小杯子吗?现在的有钱人真会玩,一只杯子就上千万,万一打碎了怎么办?上千万就没了。”
“这你就不懂了,据说那是唐代的什么秘色瓷,世界上只会越来越少的货,物以稀为贵啊。”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的价值以后只会越来越高?”
“那还用说……”
听到这里,乔唯安默默收回握着房卡的手。
有前台小姐注意到她的动作开口问:“这位小姐,你不退房了?”
“不、暂时不退了。”乔唯安白着一张脸,神情恍惚地回道。
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越窑类玉,古时仅专供皇室使用的秘色瓷如今工艺早已失传,而这类瓷器存世量仅十四件,每一件都是国家一级文物,岂能仅仅用一个“价值连城”来形容。
仅在博物馆中保存并展出的秘色瓷竟会在昨夜出现在拍卖会里?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关于博物馆被盗的报道,乔唯安心里跳个不停。
她稍稍回神,问向前台小姐:“请问,是什么人拍走了那件茶杯?”昨夜曼生石瓢壶被周埙拍得后,她和周御就提前离开了,没想到最后一件藏品竟是这么珍贵的东西。
前台小姐有些为难:“这,我们也只是看个热闹,客户的信息都是保密的,我们也不可能知道啊。更何况那人金发碧眼的,我们就更不可能认识了。”
外国人?该不会,要带出国门?
乔唯安沉着一张脸,坐到阿严身边。见她神色凝重,手里还握着房卡,阿严不由得问:“乔小姐,怎么了?不打算回去了?”
这件事本与她无关,可,那是秘色瓷!早年,她第一次在博物馆里见到秘色瓷时,那种震撼的感觉犹在。当时的心情可以说极其复杂,既惋惜于古老工艺的失传,又庆幸世间还存有几件供后人观赏和研究。
乔唯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对阿严说:“我暂时不走了,等周御回来,有些事我想请他帮忙。”
这或许是她自出生以来做出的最冒险又重大的决定,但她绝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是不是有些反转?连我也以为阿御会拿下石瓢壶的说……
PS.当年在国博见到的秘色瓷,我到现在还记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只能说,那真真是人间极品。小天使们有时间可以去博物馆里参观~
☆、第四十一撩 交易
接到阿严的电话,得知乔唯安还没走,甚至在酒店里等他时,周御原本平静的心情起了些波澜,心里竟有些说不出来的欢喜。在N市市郊的产业园里开完会,就马不停蹄地赶回酒店。
“所以,你想要查昨晚拍卖会成交的记录名单?”周御坐在酒店顶层套房里手指摩挲着下巴陷入思考。
“能提前查到曼生壶的民间来历,还预订拍卖会VIP包厢。我相信你比我有路子,”乔唯安也知道这事不好办,生怕他不答应,又补充一句:“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周御向后一仰,双臂搭在沙发背上,侧瘫地坐着:“你也知道这交易名单都是保密的,这东西怎么能轻易拿给外人看?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都不行。”
乔唯安知道这事的难度,不怪周御,只是有些泄气,连第一步都办不成,还说什么追回国宝?
不过,周御的话还没说完,他立刻话锋一转:“所以,如果事成,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乔唯安眼眸一亮:“你真弄得到?”
周御耸耸肩:“这要看你的诚意。”
“可你有什么地方是用得上我的呢?”从小就被人羡慕命好,出身在乔家的乔唯安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周御从小就被定为周家产业的继承人,他会需要她的帮忙吗?
周御的双眸深深地看着她,想也不想就立刻张嘴,可眼看着话就要从口中冲出来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乔唯安的心情随着他的动作就像过山车一样,冲上云霄又飞速下落,她呼出一口气生怕他提出什么千奇百怪的要求。
周御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实在可爱,眯着眼笑问:“这么紧张?”
“当然紧张!”乔唯安拍着胸口:“给个痛快,不如就请你吃饭吧。”
周御立刻反对:“这怎么能行?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
“那你说怎么样?我这次来N市的一切费用都自理,你给我的报酬我也不要了。”
周御一看乔唯安被他逗急了,立刻轻轻按住她的肩膀:“逗你的,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克扣回报的人?那我的生意早就做不成了,”他轻笑着靠近她,弓着腰,手肘搭在双膝上,边思考着边说:“苏秦有和我提到过,甘霖的董事长实际上是你?”
“我不过是一个甩手掌柜而已,具体事情都是苏秦做的。”她只是继承母亲留给她的股份,至于经营决策还不擅长。
周御摇摇头:“但你也有决策权。你知道,周氏集团的生意涉及方方面面,但唯独在饮品上有所空缺。我正着手创办个工作室,和我合作怎么样?”
乔唯安认真地看着周御蓝黑的双眼:“是你个人的名义还是周氏的名义?”
周氏过于庞大,各部门间表面合作,暗地掣肘,这是大型企业的通病,就算是身为继承人的周御也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
周御眨眨眼:“以我个人的名义。”
一天的时间虽说短些,但相处愉快,周御的人品不差,使某些手段的时候更游刃有余。要说这是乔唯安为感谢周御帮忙的报酬,倒不如说是切切实实的合作,不仅不赔,还为甘霖拉来生意。
想到这里,乔唯安笑眼弯弯,伸出手:“成交。”
看着乔唯安的笑脸,周御的心里也像照进了阳光一般舒服,他握住乔唯安的手,与母亲和妹妹的手不同,她的手小巧又柔软像是握住上好的绸缎,只是——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乔唯安收回手,翻了白眼:“还不是刚刚被你吓到了?早说这事嘛,卖了一圈关子,就是为了故意吓我?”
周御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低声喃喃,苦笑:“还真不是……”
乔唯安狐疑地凑近他的脸看着他低垂的睫毛:“那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周御神秘地抿唇一笑:“还没到时候。”
“切。”不说更好,万一不是好事呢。“条件都已经答应好了,这回可以出手帮忙了吧?”乔唯安托着下巴,一副“我就在这等着你看怎么办”的神情。
只见周御打了个响指,立刻有服务员敲门而入。
“周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把赵经理叫来。”周御吩咐。
少顷,管理酒店的赵经理就恭恭敬敬地站在周御面前:“周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把昨晚拍卖会的成交记录名单拿来。”周御开门见山毫不含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
赵经理没有动,目光谨慎地看向乔唯安。
周御的手覆上乔唯安的手背:“她不是外人。”
赵经理双眼一亮,便点头离开。
周御这才松开乔唯安的手,触碰到的温度已恢复温热。他暗中手心握拳,轻声说:“抱歉。”
不过,乔唯安仍在震惊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该不会,这家酒店也是周家的产业吧?”怎么看都像地方企业啊。
周御摇头轻笑:“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朋友的关系有参股而已。”只是占了较大部分的股份比例而已,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乔唯安说得更清楚了。
很快,赵经理就拿着一本册子回来,里面详细记录着昨夜每件藏品的介绍和交易人信息。
乔唯安仔细地翻看着,神情凝重。周御本以为她要这些资料是想查看周埙的信息,却没想到她没有一刻停顿地翻过去,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天青色的茶盏如玉般莹润,杯口呈莲花花瓣盛开的形状,在柔和的灯光下仿若盛着半碗水般晶莹。就算资料上只写着越窑茶盏四个字,但只有秘色瓷才会给人这种悠远而恬静感觉。
藏品介绍下面就是交易人信息。也和藏品名称一样简短,只有三行字。
交易人姓名:Roger.P.Simon(罗杰·P·西蒙)
国籍:米国
联系电话:#####
乔唯安呼出一口气,幸好这些资料得来的不费力。不过,她的心情并没有放松,她挑眉问向周御:“你知道你摊上件大事吗?”
看着乔唯安从始至终都板着的一张脸,周御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没事先调查过主办方是哪?”乔唯安手指轻敲着名册。
周御冰冷的目光落在赵经理身上,一直站在一旁候着的赵经理擦了把汗:“我们只是出场地而已,主办方与我们有长期合作关系,而且已经办了不止一次拍卖会。”
“这么说来,主办方没问题。可是,”乔唯安猛然抬头,双眸冷凝,厉声质问:“经常合作就是把关宽松的理由吗?你可知道这最后一件藏品是什么?”
乔唯安指着图片一字一顿地说:“秘、色、瓷!”
赵经理一头雾水,而坐在乔唯安身旁的周御却倒吸一口气。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对华夏传统文化多有涉猎的周御,显然对秘色瓷这三个字也不陌生。
国宝被盗,几番转手落到一个米国人的手里,这不得不引人深思。
容不得犹豫,周御立刻做出决定,吩咐赵经理:“快,按照这个电话联系交易人,就说客户回访,套出他的位置。”
国宝绝不可以被带出国门!
在赵经理打电话时,周御看向乔唯安苦笑:“这是每个华夏人的义务和责任,早知道是这种事,我就不该和你谈条件。”
“你提的条件不错啊,我很满意,合作还可以继续的,”乔唯安好奇:“不过,你不是挪威人吗?我听齐老大说詹妮就是挪威籍。”
“不,我出生就是华夏籍,十八岁那年爷爷让我自行选择,但我为华夏文化自豪,根本没有
换的必要。”
这倒难得,有多少人为了外国国籍花费大价钱冒着风险挤破头去国外生子。可周御却放弃选择,真真对他刮目相看。
“那你过圣诞节吗?”乔唯安心中微动,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期待什么。
周御眼眸一转:“过,每年圣诞节都回挪威陪父母。”
此时,赵经理握着手机,苦着脸来到他们面前:“打了好几遍,都无人接听。”
周御思索片刻:“只要不是关机状态就有办法,”紧接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个手机定位……对,是我……我这事情急,你快查,回头请你吃饭。”
从昨夜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不知道这个叫罗杰的收藏家到底懂不懂货,是直接出境,还是在其他城市逗留。
时间一分一秒在指尖流淌,周御、乔唯安、赵经理三人都紧张地盯着手机,势必要把手机盯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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