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宇是谁啊,转一转眼珠就有一个新主意的鬼才导演,看透人心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看傅渝生久久没有回答,便知道对于傅渝生而言,管冉是特殊的。
“三哥,你发现一件事没?”
“什么事?”
陆承宇轻飘飘的说,“管冉之所以没被这个名利场染黑,难道不是有你在身后罩着她吗?”
傅渝生难得的语塞。
“所以啊,老三,她不是你的女人,你已经开始纵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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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取景原因,所以要先拍管冉自杀的那场戏。
“今天这场可能会拍的久一点。”丁姐把管冉休息椅旁的暖气温度调高。
已经是十一月了,进入深秋,气温不高,但碍于剧情需要,管冉仍旧穿着开衩旗袍。
助理小张递来刚买的热茶。
先拍一些群众演员和配角的戏份,管冉便坐在椅子上继续看台词,这种情绪波动的戏最好一次性顺下来,要不然可能会影响表演。
坐在另一旁的徐迦城也在等戏,他手里也拿着剧本,仔细的揣摩人物情绪。
这边群众演员演的差不多了,陆承宇让副导演在这边看着,加了管冉和徐迦城到片场的角落。
“看的怎么样了?这场是你们的重头戏。现在你们的对手戏还拍的比较早,能不能进入状态?”这是陆承宇担心的问题。
将要拍的这场戏,两人已经爱的浓烈,但是前两个礼拜的拍摄,一直是两个人分别和周宜柯对戏,默契程度可能有点不够。
“还有多久到我们?”管冉问。
陆承宇看了一下表,“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好,那我们在这边对一下吧,争取一场中间不要打断,一镜到底。”面对工作,管冉是严肃且认真的。
那边副导演也在招手叫陆承宇。
“好,你们对一下表演吧,待会开拍前我会讲一遍戏。”陆承宇嘱咐了两句。
管冉和徐迦城都点头答应。
刚才陆承宇叫的急,管冉起身就走,披在身上的棉衣落在了凳子上,丁姐看着陆承宇离开了,立刻拿了棉衣批到她肩上。
“没事,等我对完戏再穿吧。”
徐迦城看着她冻得有些发白的脸,不赞成的拧起了眉头。但是两人都是专业的演员,无论是情绪还是场景都要入戏。
“来吧。”管冉说。
“你说不说?”徐迦城有些暴力的掐住了管冉的脖子。
管冉的眼里溢满泪水,满脸悲戚,“原来崇光你和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她开口,眼泪也从眼角流下,像是滚烫的烙铁滴到徐迦城的手臂上。
“十二,你只要告诉我阿声的名字就可以了。”徐迦城闭了闭眼,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她的表情。
管冉笑了,十二是父亲给她起的小名,在娼妓院里,她是妓院妈妈口中的小绿,她告诉徐迦城自己的名字,听他每次叫十二仿佛就能离开娼妓院这种糜烂的沼泽,回到年少时的纯净时光。
“崇光,我在你眼里连一个名字都比不上对吗。”
徐迦城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耐心,右手使力把管冉甩到地上,抽出别在裤带上的枪,“快点。”语气决绝冰冷。
管冉扶着桌子从地上站起来,她笑着,靠近他,双手握上他的枪。
“我告诉你。”
徐迦城一下子心惊,她旗袍上绣着的蝴蝶仿佛要展翅欲飞,她的表情也极其虔诚,徐迦城想把□□抽回来,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管冉一只手把枪对准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像是藤蔓攀附到徐迦城的胸膛,突然扣动扳机,徐迦城反应不及,管冉就这样软软倒在自己怀里。
“好了,可以了。”不知什么时候,陆承宇那边已经收工,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表演。
其实还有徐迦城在管冉死后的独角戏表演,但是这场戏的爆发力太强,还是把劲蓄好等到镜头前再呈现完美的表演。
丁姐在旁边等待了很久,看着戏演完了,便立刻把衣服披在管冉肩上,助理也送来热水。
演戏的时候全情投入,不觉得冷,现在情绪退掉,管冉只觉得寒气入骨,手都冻得有些没知觉。
丁姐半搂着她到了休息椅前,又拿了热水袋放在她怀里。
管冉捧着热水袋缓了一会双手才暖和了些。
刚刚是试戏,所以徐迦城推管冉那下并没有使太大的力,但是管冉没稳住,磕在了桌角。她微微拽起旗袍,小腿右侧有些破皮。
丁姐也看到了,她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伤口不大,有些血丝渗出。
“从道具组那拿个创可贴吧。”
马上戏就要开拍了,丁姐也不好找人来用红药水消下毒,也只能这样办了。
徐迦城并没有休息,他觉得自己的情绪还是有点没到位,还有那段独角戏的表演需要再斟酌,所以他和陆承宇讨论了一会。
管冉盖上毯子,闭上眼又回忆了一遍台词。再睁眼时,陆承宇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刚刚演的很好,把这股子状态保持下去。”他拍拍管冉的头,又回头叫道具组,“把血包拿来。”
陆承宇接过道具组准备好的血包,“待会枪里面会放上子弹,虽然是假弹,但是打在身上还是会有些痛。因为你穿的旗袍不好捏血包,到时候对上血包就可以了,子弹的冲劲会把血包打破,你也不会太疼。”
管冉点头,道具组帮她把血包固定在胸前。
她这边准备好了,徐迦城那边也已经完全就绪。
两人之前便商量好了,在实在开拍的时候,徐迦城推管冉时要使些力气,这样她顺势倒下的时候能够更逼真。
徐迦城要使力推她的时候,管冉身体往前冲了一下,反弹的力量更强大,她一下子被徐迦城重重的推倒在地。管冉咬了咬唇,她的膝盖应该蹭破了,火辣辣的疼着。
徐迦城没想到她会突然向前,所以力气没收住,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想看看管冉怎么样了。这时候管冉已经说出了对白,徐迦城才反应过来,这才是她要的效果。
陆承宇在监视器后面点头,这段管冉处理的很好。
虽然徐迦城扮演的崇光对管冉扮演的十二步步紧逼,但其实他也是爱着她,不过是吓她一吓,自己心里其实更加复杂。刚刚徐迦城的脸上有对管冉的关心,后又收敛了表情,这样使他的心理活动表现的更加明显和自然。
戏还在继续。
管冉自己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打在血包上,她的胸口开出了血红的花,越来越多,蔓延到全身。
她闭上眼睛,因为疼痛眼睫微微颤动,像是脆弱的蝉的翅膀。
徐迦城跪在地上,抱紧她,拿枪的左手剧烈的颤抖,“啪嗒”一声,枪掉到地上。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手抚上她的头,起初静默无声,后来不停地有眼泪落在管冉的头发上,从无声变成像是小兽似的呜咽,最后哭出声来。
在检测器背后有些女性工作人员已经眼眶湿润了。
这就是表演的魅力,能让每个人深陷其中。
“可以了,很好。”陆承宇喊了停。
徐迦城正准备把管冉扶起来,就感觉她有些不对。
她眉头皱的很紧,强忍疼痛的表情。
徐迦城不敢动她,只能把她平放在地上,“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他的语气明显紧绷。
因为两人保持姿势久久不动,丁姐和陆承宇都发现有些不对劲,立刻围上去。
刚刚管冉在演戏的时候,按照之前道具组的说法把枪口对准血包的位置,本来说的是塑料子弹,打在身上只是短暂的疼一下,但是管冉扣动扳机后,伴随着“嘭”的枪声她只觉得胸口像是裂开了的疼。
她举起手,捂住刚刚打枪的位置。
徐迦城意识到什么,捡起地上的枪,打开弹夹,还有一发子弹,是塑料的,但是落在地上的子弹竟是金属的,虽然枪也经过了处理,威力不大,但是如果是金属的打在身上必然会受伤。
陆承宇看见地上的子弹,脸色立刻沉下来,他对丁姐说,“快叫救护车。”
管冉感觉胸口有种要裂开的错觉。
丁姐打120的手都在抖。
徐迦城等不及,想要把她抱起来。
却有一双手先把管冉抱了起来。
徐迦城抬头,竟是傅渝生。
“乖,忍一下。”他用额头碰了碰管冉的头,“陈意,去开车。”
“马上。”站在傅渝生身后的陈意立刻跑去取车。
“丁姐,把毯子拿着。”傅渝生看了看惊魂未定的丁姐,“陆承宇,道具组的人员名单发给我。”他的声音很低,有些哑,熟悉傅渝生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愤怒的前兆。
“我知道。”陆承宇的脸上也写满郑重。
影棚外陈意摁了车笛。
傅渝生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码字超快,开森~
青岛无比冷,头一次有种被风吹跑的感觉,哈哈哈哈哈 笑着哭
☆、Chapter17
管冉醒来的时候,睁开眼是满目的白色,鼻端也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胸口的疼痛她忽视不掉,管冉想抬起右手揉一揉,却发现手上正挂着吊瓶。
“你醒了。”病床旁有男声传来。
因为胸口被固定住了,所以管冉只能费力的低头看,是傅渝生的助理陈意。
“我怎么了?”她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
“道具组给你的道具有问题,子弹的材质搞错了,所以造成胸口的软组织挫伤,有些轻微骨裂。”陈意说。
管冉回忆起来,当时她扣动扳机之后,只觉得胸口被子弹剧烈的撞击,然后就是疼痛,当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和陆承宇说的可以忍受的痛完全不一样啊。
“道具组放错了吗?”她问。
陈意沉默了一会儿,“这个事还有待考证,你先养好伤吧。”
管冉向四周看了一圈,陈意明白她的意思,“丁姐去你家里拿些住院需要的必需品,老大去医生那里了。”
原来当时问到的凛冽竹香并不是幻觉,带她来医院的人,果然是傅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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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外的吸烟处。
傅渝生靠在墙边,手中的烟蒂忽明忽暗,他抽了一口,神色隐在烟雾里看不清。
“道具组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陆承宇坐在靠着墙的长椅上。
“让你给的所有道具组名单里,把实习生或者刚上岗不久的职工标注一下。”傅渝生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久,知道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恩,我知道,我已经让助理去办了,而且把戏中的那把枪和子弹都收集了起来。”陆承宇郑重的点头,管冉在他的片场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他造成的,但是他必须查清楚,给管冉也给傅渝生一个交代。
“医生怎么说?”
从傅渝生带管冉到医院到现在,已经接近两个小时了。陆承宇没直接过来,而是在片场处理好了事情才过来的。
“软组织挫伤,轻微骨裂,幸好她带的是一个大血包,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
在陈意开车到医院的时候,傅渝生把管冉抱在怀里,因为不知道她到底伤的什么样,所以不敢随便移动她,看着管冉失去血色的脸,身上的血包还没流干净,傅渝生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虽然是假血,但是傅渝生还是不免心悸。
他又吸了一口烟,陆承宇看着他的神情,识趣的不说话了。
管冉刚刚经历了一场疼痛,惊魂未定,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嗓子干的要命,她对陈意说,“我能坐起来吗,我想喝点水。”
陈意点点头,“老大在外面,我去找他过来。”
管冉点头,又疲惫的闭上眼睛。
陈意拉开病房的门,就看到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傅渝生和陆承宇正在交谈。
“老大,管小姐已经醒了,她说她想喝水。”
傅渝生掐灭了手中的烟,点点头。陈意看了一眼傅渝生的表情,他的眼里压抑着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
管冉自己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当傅渝生走到管冉面前时,她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身体的疼痛加上事发的突然,她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害怕和恐慌都集中起来,只有一种感受就是鼻酸。
看到傅渝生后,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宣泄的出口,一直悬起来的心也终于能够安定下来,她的眼角有泪不停落下。
傅渝生慢慢坐到病床上,陈意有眼色的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病人专用靠枕拿来,傅渝生双手把着他的肩,小心翼翼的扶起她。
“好了,不要哭。”他把管冉扶起来,用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不是要喝水吗?”傅渝生转移话题,拿起装着热水的保温杯,准备拿起来放到管冉嘴边喂她喝。管冉不习惯他的这种亲昵,用没打着吊瓶的左手拿着保温杯,“我自己来。”
一口水划过喉咙,管冉才觉得舒服很多,捧着水杯慢悠悠的喝了一会,傅渝生一直注意着她的状态,见她喝的差不多了,就从她手里接过水杯。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傅渝生低头问她。
管冉摇摇头,除了胸口痛其他都还好,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因为刚哭过她的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头发有些乱的披在肩上,病号服松松垮垮,穿在管冉身上显得她越发孱弱,傅渝生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感觉说不出来了。
“现在几点了?”
“快五点了,是不是饿了。”他的语气一直很温柔。
管冉仍旧摇头。
傅渝生知道这孩子是有点吓到了,他示意让陆承宇和陈意先回去,自己仍旧坐在病床上,管冉看着被子定神,他也不打扰她,只是默默的陪着。
丁姐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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